藍旭故意踩了一腳剎車，霓凰的身往前傾，男人的手在她的頭前面擋了一下，她這才沒撞到椅子，而是撞到他的手上，她一下子醒了過來，問道：“怎麽了？”

男人看向藍旭，沒有說話。

楊隊笑著說道：“倪老板，真是對不住，剛才突然竄出來一只貓，為了避免撞到貓，藍旭急剎了一下。”

“呃！”

她又靠在椅背上睡覺，睡熟了以後，頭又朝著男人那邊靠過去。

藍旭又踩剎車，不過這一次踩剎車的力度輕了許多。

她清醒了幾分，然後調整了一下自己睡覺的姿勢，蜷縮在座椅上，靠著椅背睡。

沒過一會兒，她又朝著男人倒了過去。

藍旭繼續踩剎車。

楊隊黑了臉，他罵道：“藍旭，你是在日車呢！”

這下霓凰是徹底醒了。

藍旭有些尷尬地說道：“楊隊，我拿了駕照還沒幾個月，實際操作有點不熟。”

“不熟？你小子心裏想什麽我會不知道。”

霓凰坐好以後，她看向窗外，這裏已經很偏了，四周都是大山，大山中隱約有幾戶人家。不過這裏的路還不錯，都是鋪的水泥路。

最後雨傘指著河中央，霓凰能感覺到她手中的雨傘在微微抖動，看來這個地方就是她曾經居住的地方，說不定也是她死亡的地方，否則她不會有這麽大的反應。

楊隊和藍旭也看見了九龍河的中央有一條大船，大船邊上靠著一艘小船，船的四周鋪著網箱，網箱與網箱之間用竹子相連，並且在左右兩排網箱的中間用竹子編成半米寬的竹筏，此時隱約能看見一個人在竹筏上走著。

藍旭將車停在路邊，幾個人朝小路往河邊趕去，等走到河邊，楊隊大喊道：“船家，船家。”

竹筏上的人叫劉華子，是這個網箱魚的老板，他聽見叫喊聲，粗聲喊到：“啥子事？”

“我們是來釣魚的，能不能麻煩你將我們送到對岸，我給你船錢。”

劉華子並沒有馬上答應，他想了一會兒，喊到：“好多錢？”

“一百塊。”

“一百塊你們各人游過去。”

楊隊心裏明白，這次要被殺豬了。

“你說多少？”

“一個人一百塊錢，少一塊都不闊以。”

楊隊罵了一句，“我去，這船家心也太黑了，只是過個河而已，竟然要收我們四百塊。”

霓凰說道：“這戶養魚的農戶就是女屍的家。”

楊隊驚訝地看向霓凰，“什麽？”

她點了點頭。

楊隊繼續大聲喊到：“好，你過來吧！”

沒過一會兒，轟轟轟的馬達聲傳來，劉華子開著那條小船過來，船快靠岸的時候，他們才看清楚了劉華子的長相，他是個四十多歲的男人，身高在一米七左右，皮膚黝黑，長得十分壯實。

船靠了岸，一條黃狗跳下船，在他們身上嗅著，這條狗一靠近霓凰，霓凰就聞到一股讓人作嘔的魚腥味。

霓凰往男人身後躲了躲，藍旭見此，對劉華子說道：“大叔，看著你的狗，要是咬了人，那就不好了。”

“咬啥子人喲！我這土狗從來不咬人。還過不過河了，要過就快點上船。”

幾人上了船，船艙很小，裏面還有積水，兩邊放著兩根長板凳，長板凳上都是泥，楊隊和藍旭進去坐著，而霓凰和男人站在船頭。

楊隊問道：“船家，我們開了四五個小時的車才到了這裏，這會兒也到中午了，能不能在你們家船上吃頓飯？”

“不得行，船太窄，裝不下這麽多人。”

“實在餓得不行了，你就行個方便，讓我們吃一頓，我們吃了就走。”

劉華子的眼睛賊溜溜地轉動著，他問道：“給好多錢？”

“你看多少你願意？”

“這樣，我看你們的車還在這邊，晚上是要回去的。我今天給你們包接送，你們中午在我船上吃一頓飯，一共收你們一千八，你們要是願意，我們就繼續走，你們要是不願意，我們就在這河中央飄著。”

劉華子說著，將船給停了。

看來是遇上無賴了。

霓凰手中的雨傘抖動地越發厲害，而且還向河中央的那艘大船指過去。

劉華子看向霓凰，痞聲痞氣說道：“妹兒，你的手是小時候抓麻雀了？一直抖！”

她白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藍旭剛準備說話，楊隊阻止了他，“好，一千八就一千八，帶我們過去。”

“闊以。”劉華子又發動了船，然後朝那艘大船開去，小船還沒有靠上大船周圍的竹筏的時候，劉華子就喊到：“桂花，出來做飯。”

桂花聽了劉華子的聲音，她從船艙裏面走出來，“華子，你敢喊老娘做飯，你是想挨板子？”

小船靠上竹筏以後，華子跳下船，將船繩子拴在一根竹子上，他喊到：“鬧啥子鬧，有客人來了，沒看見嘛？”

桂花這才笑著說道：“好，我馬上就去煮飯。”

這個名叫桂花的女人，看起來三十多歲的樣子，身高一米六左右，身材發福走樣，不過她卻挺愛打扮，她穿著一件白色的裙子，不過腰腹部的位置，幾乎將白裙撐破。

她的頭發染成了黃色，由於發質不好，頭發就像稻草堆在頭上。臉上畫著濃妝，劣質的化妝品再加上中午船上溫度有些高，汗水將她的臉上的粉都沖花了。

這艘大船的船艙分出了兩塊地方改成臥室，其餘部分都堆放著大量的魚飼料，散發著一股難聞的氣味。

桂花一邊做飯，一邊偷瞄向藍旭和男人，“兩位小兄弟，你們來自哪裏？”

男人沒有說話，藍旭笑著，他說道：“我們從安市來。”

案情沒查明白之前，誰都有嫌疑，當然不能說實話。

“哎喲！安市離這裏有點遠喲！你們大老遠跑來，就是為了來釣魚？”

桂花說著，轉頭對藍旭一笑，藍旭看到女人那一張完全暈妝的臉，嚇得心裏一抖，連忙看向霓凰壓驚。

霓凰以為他是在向她尋求幫助，她說道：“大嬸，你和那位大叔是夫妻？”

桂花笑著，“是呀！”

霓凰手中的雨傘抖得越來越厲害，她竟是覺得她握不住這把雨傘。

桂花也看見了霓凰手中的雨傘，她說道：“妹兒，大熱天的你拿著一把雨傘做什麽？”

她被雨傘帶著直接站了起來，然後幾乎被拖著到了桂花身邊，雨傘一下子狠狠打在桂花身上，桂花嚇得哇的一聲大叫起來。

“妹兒，你打我做啥子？”

劉華子聽了，他拿著一把沾了血的刀一下子沖了出來，“妹兒，你打我婆娘這就是你的不對了，賠錢，今天不賠錢不許走。”

她手裏的雨傘還在瘋狂抖動，她控制不住雨傘，但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她也不能直接將符咒拿出來貼著。

男人朝她走過去，他的手一放在雨傘上，雨傘就安靜了。

劉華子手裏拿著的那把刀是用來宰死魚的，將死魚宰成段，然後用粉碎機粉碎後就可以用來餵魚餵狗，那只土狗身上飄著一股魚腥味，就是吃多了死魚。

劉華子看向霓凰，他說道：“剛才這個妹兒一上船我就覺得她不正常，她是不是有病？她有病的話，就不能和我們一起吃飯，萬一給我們傳染了怎麽辦？”

藍旭連忙賠笑道：“大叔，她沒有生病，就是失戀了，受了刺激，這把雨傘是她前男友送給她的，她要每時每刻帶著，一旦別人說她的雨傘，她就有點失控。”

藍旭說完以後，被霓凰狠狠踩了一腳，他疼得齜牙咧嘴，但也忍著痛，繼續微笑。

“失戀？就是被別個甩了個嘛！你們現在的年輕人，我真搞不懂。不過她剛才的確打了我的婆娘，不賠兩百塊錢，你們別想走。”

楊隊笑道：“好，我們賠錢。”

劉華子聽了，這才拿著刀走到船頭，繼續宰魚。

霓凰明白，剛才雨傘反應那麽強烈，恐怕這個名叫桂花的女人並不是劉華子真正的老婆。

楊隊在船內四處走動，他走到一灘粗糠前停了下來，船裏面怎麽有一堆粗糠呢？

他剛準備一探究竟，劉華子喊到：“吃飯了，瞎逛什麽！我家又不是馬路牙子，是逛的地方嗎？”

楊隊臉上帶著一絲尷尬，他走了過去，看著小桌子上擺了三個素菜，菜都熱糊了，還有一個魚湯，魚湯裏沒有酸菜，卻飄著一股酸味。楊隊皺了皺眉，他知道劉華子很黑，但是沒想到他這麽黑，一千塊的飯錢，就給他們吃這個。

幾人沒有坐下吃飯的意思，劉華子卻伸出手，他說道：“我醜話說在前面，怕你們待會兒耍賴不給錢，得先給了錢，然後再吃飯。”

楊隊摸了摸自己渾身上下的幾個口袋，他說道：“哎呀！實在不好意思，錢包在車上忘記拿了。”

劉華子一拍桌子，“你玩我呢！”

“大兄弟，我們沒玩你，的確是忘記拿錢包了。這樣，你送我們過去，我拿了錢包就給你錢。”

他看著他們四人，揮舞著手裏宰魚的刀，他吼道，“老子還不信你們幾個人都沒有帶錢，要是不給錢，一個也別想走。”

男人一下子擋在霓凰的面前，一只大手將那只在空中飛舞的手給擒住，他用力一捏，劉華子手中的刀應聲落地。

楊隊瞇著眼看著男人，他剛才反應之迅速，就連特警也沒辦法達到這個速度，這個男人是誰？

劉華子疼得哇哇直叫，他喊到：“快來人呀！打人了，殺人了。”

桂花一聽，連忙扯著嗓子朝外喊道：“李大哥，王二哥，你們快來幫幫忙，華子被人欺負了。”

九龍河上並不止劉華子一家養魚，在這附近的水域裏，三三兩兩飄著好幾戶養魚人家。

桂花喊完，就有兩條小船朝著劉華子家的大船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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