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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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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 我看小柳以後有去國外發展的潛力。”老板娘紮完針,帶著小柳走了後, 周錦淵忍不住對金綽仙玩笑道。

以後的事誰也不好說, 但是現在來看, 柳老板娘可能想不到他家做的性價比最高的教育投資就是兩瓶酸奶……

金綽仙無所謂地笑了笑,“小孩兒挺喜歡音樂的。我在教他彈我新寫的曲子, 他學得很快。”

“咦,你曲子寫完了嗎?什麽時候寫完的啊。”周錦淵問他, “是不是你上次又跑了那次啊,我都忘了問你,怎麽,何主任給你的靈感麽。”

“……”金綽仙頓了一下, “也可以這麽說吧。”

他已經寄給公司了, 大約過段時間就會發行。

其實金綽仙也就是順路來打個招呼而已,既然周錦淵要開始給艾琳娜治療,他也就離開了。

周錦淵帶著艾琳娜去小診療室, 為她針灸,按慣例聊兩句,分散她的註意力, “最近兩次都沒看到布朗先生了?”

“爸爸最近喜歡去廣場和同齡人玩。”艾琳娜笑了笑,說道。她第一次來華夏, 此前從資料上了解到的華夏,都是一些大都市,海洲雖然也挺繁華, 但生活節奏較慢,叫人十分享受。

周錦淵一想附近那廣場,不都是一群老頭老太太在打麻將、撲克,下棋、跳廣場舞之類的麽,怎麽布朗先生迅速就融入了??

看來他中文進步挺快……

“你一個人過來方便吧?”周錦淵問道。

“沒事的,有周醫生給我用的輪椅,我自己過來也沒有問題。”艾琳娜說道,“很靈敏,安全,也方便。”

她口中“周醫生送的”,其實就是曲觀鳳那定制的輪椅,他現在用得很少了,甚至不是必需。曲觀鳳有次治療完,就把輪椅留在了診所,說捐給診所了,還在背後用白色顏料寫上小青龍診所幾個字,讓周錦淵可以給診所的病人用。

目前診所也沒什麽重病病人就診,也就艾琳娜能需要了嘛,也像個挺有意義的傳承,周錦淵就讓艾琳娜先用著了。

輪椅是曲觀鳳家定制的,他自己還改過,比艾琳娜原來的使用起來要方便許多。

“哈哈,是小曲先生捐的。這輪椅確實好,我感覺不但功能多,還挺符合人體工學,久坐都不累呢。”周錦淵說道,語氣中仿佛還有點回味。

艾琳娜看他這神情,頗有點奇怪,“您的口氣,怎麽像也坐過?”

周錦淵幹笑一聲,比了個手勢,“因緣巧合,坐過那麽一會兒,就一會兒。”

……

“周醫生,你看是這樣糊麽。”邵靜靜手裏捏著一張剛糊好的膏藥,瑟瑟問道。

“適量膏體,你這有點少了。”周錦淵看了一眼,說道。

他們正在制作小青龍特色膏藥貼,最近因為訂單變多,制作都有點要趕不上了。

畢竟診所常駐也就倆人,還得坐診。容細雪和周錦淵都是放學、下班,加晚上才有空,有時候可能還值班或是有作業。

因為邵靜靜老被奶奶帶來串門,邵奶奶知道他們忙,而且主要是做膏藥,這做膏藥有技術含量一些的就是熬藥、制成膏體,糊成膏藥貼的步驟就比較機械了。

於是邵奶奶就很不好意思地問周錦淵,能不能把她無所事事的小孫子送來幫忙,不要工錢都行,她甚至情願倒貼一點錢,有人能管著邵靜靜不亂跑就行。

她這個孫子,就是十足十的游手好閑,就沒工作能持續做過半年,跟他哥哥簡直是兩個極端,叫她頭疼死了。

要把邵靜靜送到周圍任何一家店做零工,人家估計都不會想收,也不敢收。

但周錦淵不怕啊,邵靜靜見著他就像鵪鶉一樣,老老實實,他就把人留下來做工了,甚至覺得挺省工錢。

“噢……”邵靜靜老老實實應了,繼續糊膏藥,糊得腰酸背痛,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唉,周醫生,我明天可以請假嗎?我覺得特不舒服。”

周錦淵正在算賬,頭也不擡,“是嗎?季緩給他把個脈。”

邵靜靜:“呃……”

他把手遞了出去,同時睜著眼睛說瞎話:“暈暈的,可能是貧血吧,也可能發燒還沒好利索,肚子好像也不是很舒服,心情還特別低落。”

這是他以前糊弄校醫得到的經驗。

季緩則搭了一分鐘脈後,冷冷報告:“老板,沒什麽,他就是懶病。”

邵靜靜:“……”

他還想再辯解,周錦淵貌似無意地撥了一下自己那些長針,“你哪裏不舒服來著?”

邵靜靜打了個寒戰,“沒、沒有。我,哈哈,我活動一下就好。”

(被迫)在診所打工就是這點不好,想裝病都裝不了,更沒法偷懶,人家一眼就看出來你的身體怎麽樣。

他多久沒幹過活兒了啊,愁眉苦臉地活動了幾下,又忍不住探頭問,“周醫生,那我有多少工錢噢?”

周錦淵:“一天四十。”

邵靜靜:“……這麽少?!”

他差點昏過去,搬磚也不止這麽些吧。

周錦淵看他一眼,一邊走開一邊道:“你奶奶說的,讓我給少一點,免得你拿了錢又和人出去喝酒。”估計邵靜靜不知道奶奶想貼錢送他打工吧,放在舊時代邵靜靜肯定會被送去當學徒。

邵靜靜:“……”

容瘦雲嘖了一聲,“怎麽這樣呢。”

邵靜靜轉頭看向容瘦雲,嗯,和尚老師果然慈悲為懷一些……

容瘦雲上下打量了邵靜靜一眼,“幹活不老麻利啊,三十就可以了吧,表現不好得扣工錢的。”

季緩沒忍住:“哈哈哈哈哈!”

這就是新時代的包身工啊,邵靜靜受傷地倒退了兩步,差點撞在藥櫃上,還是路過容細雪用手肘托了一下,“小心。”

邵靜靜回頭看到容細雪,見他雖然是一張冷臉,之前還瞪過自己,但是相處下來就知道了,他懷疑容細雪可能才是小青龍診所心地最好、最善良的人。

不然,還是和這位大佬打好關系吧。

邵靜靜看容細雪兩手還分別拎著幾株植物,伸出手去:“容老師,我幫您拿吧,這要栽花壇裏麽……”

容細雪立刻躲開,“不用了,你別碰。”

邵靜靜:“不客氣的!我又不多收錢,我都一天四十了。”

容細雪:“……”

容細雪:“有毒。”

邵靜靜像被雷打了一樣,趕緊縮回手,靠,不是吧,真的假的,看起來很清新啊。

周錦淵在旁邊看到了,叮囑了一句:“真的,萬一你掐這兒摳那兒的,又不洗手,入了口嘴都爛掉還是輕的。”

這都是生天南星,毒得很。

邵靜靜:“……我靠,都是嗎?另外一盆呢,還掛了果,也會爛嘴麽?”

容細雪:“不會。更毒。”

邵靜靜:“……”

另一盆是馬錢子,毒性的確更上一層樓,有句諺語說“馬前吃,馬後死”就是說它,可見毒性之劇,過量服用會中毒致死,誰沒事應該不會吃上好幾個果實,馬錢子是很苦的。

但就是輕度中毒也夠難受的了。

“好了別這表情,這都是我們自己種的,拿過來炮制使用,不會就這樣久放。你要是擔心的話,告訴你一個避免中毒的方法。”周錦淵說道。

邵靜靜:“什、什麽?”

周錦淵指了指容細雪,嚇唬道:“你離他遠點兒,他盡玩兒那些。”

邵靜靜:“…………”

往後邵靜靜沒敢再離容細雪三米以內了。沒想到這特麽才是小青龍最毒的人,其他人只是扣工錢,這位要命啊!

……

周錦淵讓容細雪弄來馬錢子,是為了給金綽仙用的,他最近想投點馬錢子,不過金綽仙病在肝,馬錢子毒性又大,所以炮制方法與用量都要仔細斟酌。

至於南星,就是容瘦雲要的了,容細雪拿來處理一下後,他要拿去配制新的膏藥。

最近診所來的中老年患者好像很多都有膝關節骨性關節炎,算是這個年齡段的常見病了,膝關節會很疼痛,容瘦雲才打算做些針對性更強的膏藥。

“你覺得……我們用多少克比較好?”周錦淵看著容細雪在炒砂,低聲問了一句。

其實,按理說金綽仙身體不是特別好,尤其是肝,那不能頻繁更不能過量用馬錢子,比如容細雪他們學校教的,就是內服日用量0.3到0.6克,而且是炮制後。

容細雪看了周錦淵一眼,“你想用多少?”

他直接這麽問了,已經看出來周錦淵肯定是想加大劑量。

周錦淵嘿嘿笑了兩聲,比了個手勢。

容細雪沈吟道:“有點危險,不過,馬錢子裏的馬錢子堿和番木鱉堿對肝癌細胞系HepG2有不錯的生長抑制作用……”

這兩個成分,是馬錢子的主要有效成分,更是有毒成分。

周錦淵期待地看著他,這種事他還是希望得到藥師的讚同,“我和金綽仙說過了,他沒有意見。你看你怎麽多炮制炮制。”

容細雪早知如此,無奈地道:“用吧,也盡量配伍減毒。”

周錦淵哈哈笑了兩聲,“我給你去拿芝麻油。”

容細雪把芝麻油加進去,又放生馬錢子。

路過的邵靜靜只看到他們放油和馬錢子,不禁納悶,“你們炒毒藥幹什麽,要神農嘗百草嗎?”

“神農嘗百草之前還烹飪嗎?這是在炮制——你趕緊幹活去!”周錦淵只說了一句,邵靜靜就嚷嚷著想請假跑開了,“這是壓迫勞動人民惹!”

周錦淵貼著容細雪的耳朵講八卦:“你覺不覺得,邵靜靜有點gay gay的。”

容細雪:“…………”

“除了懶惰、耍流氓、游手好閑,人還是可愛的哈。我就是看他平時這個言行舉止,有一點點判斷,”周錦淵謙虛地道,“不一定準確。”

容細雪遲疑地道:“你覺得他可愛嗎?”

“……你這個重點是不是錯了?”周錦淵不禁道。

容細雪答道:“因為沒想到哥哥還有這樣的判斷能力。”

周錦淵:“…………”

周錦淵:“我就是隨便說一下!”

主要是他有點懷疑邵靜靜之前調戲急診大夫是有什麽喜好,但現在看樣子,靜哥在小青龍診所待得不知道對白大褂失去信心了沒,極有可能。慘。

周錦淵回頭看了一下沒人註意到,哼哼道:“我要是往那方面發展吧……”

他和容細雪離得還十分近,容細雪幾乎屏住呼吸,帶著期待聽他接下來的話。

周錦淵:“那也是和容禿。哈哈哈哈哈,道佛CP是不是很主流?”

容細雪:“………………”

容細雪冷靜地移開頭:“……讓讓,加毒藥了。”

赫茲菲爾德唱片是B國一家大型唱片公司集團,成立至今一百餘年,一直由赫茲菲爾德家族掌控,旗下擁有諸多音樂廠牌,從古典到流行,業務遍布天涯。

如今,赫茲菲爾德家族的繼承人之一,可以叫他小赫茲菲爾德,簡稱小菲,就掌管著集團中一個重量級唱片公司。

他正在辦公室喝咖啡時,隨意點開了一封郵件,只見一位下屬向他匯報:

金寄來了他的作品。

小菲的動作立刻停住了,放下了咖啡杯,並讓下屬立刻帶著金的作品來辦公室。

在這間公司,大家所說的“金”只有那一個,那就是來自華夏的音樂家“金綽仙”。

多年來,金綽仙一直和公司保持著深入良好的合作關系,他在華夏的作品同樣由赫茲菲爾德的華夏子公司代理。

但是很可惜,天妒英才,金身患惡疾,小菲為他請遍了醫生,但人終究無法和死神作對。

金最後的消息,就是獨自前往母國進行中醫保守治療,並整理自己的“遺作”。

公司尊重他的選擇,如他所懇請,沒有人打擾他,這個消息被守得死死的。小菲想,也許若幹時日後,他們把金最後的作品發行了,世界才會驚詫,並哀悼一位天才的離去。

他如流星劃過,但光芒將永駐。

算一算,金已時日無多,小菲清晨的心情變得有些沈重。

兩分鐘,下屬敲了敲門,手裏拿著筆記本,“赫茲菲爾德先生?”

“請進。”小菲吸了口氣,“這就是金的作品?”

他沒有用上最後兩個字,但他們都知道,這是。

“是的。”下屬在筆記本電腦上點了幾下,他剛剛才下載完畢,文件太大了,這些作品,有的使用了虛擬樂器,有的是金找樂手實錄,還有他自己錄制的,錄制場地也各有不同。

“開始吧。”小菲說道。

一共十六支曲子,基本都是在金確診之後創作的。

他們從第一首聽起,就像跟著金一起經歷他的內心,他卓越的音樂才能,令小菲二人感同身受,聽到一半時,小菲就忍不住摘下眼鏡擦了擦眼角。

這位年輕的大師滿懷對世界的不舍、熱愛,用音樂追憶、道別。

但是,當最後一支樂曲開始播放,小菲和下屬都楞了楞。

這支樂曲風格迥異,與剛才體裁各異、配器豐富的樂曲不同,這一支只有鋼琴,是鋼琴曲,小菲敢肯定這取材自民間音樂,很顯然它擁有著別樣的風情。

開頭舒緩古樸的節奏讓人安靜、平和,旋律與情感一同層層遞進,高潮部分如同被金色的陽光包括,滿懷著美好的希望、生命力,更因為它特殊的節奏、風格,具有前所未有的感染力。

就像……就像向遠古的神靈祈求,然後獲得了救贖一般。

音樂,誕生在各種宗教儀式、民族活動,而這首曲子中的神聖感更加濃厚,你可以肯定他是具有某種色彩的。

小菲甚至無法呼吸了,他捏緊了咖啡杯,閉著眼睛欣賞,直到最後一個音符落下,他才霍然站起來,不可思議地驚呼:“這真的是金寫的嗎?”

可以不謙虛的說,小菲具有極高的音樂素養,畢竟他的家族一家在這一行上百年了。

就是這份感受力,讓小菲質疑起來,他不是質疑金的才華,而是,這首由金自己錄音的鋼琴曲,其中包含著的生命力,完全不像一位絕癥患者!

人們聽到這首曲子後,只會喚醒內心的希望,卻絲毫找不出創作者的遺憾、恐懼、緬懷等等,一切將死之人該有的情緒。

尤其是,金本應時日無多——

與前面的曲子比起來,這首鋼琴曲簡直是情感層面上的觸底反彈,形成了兩個極端。

即使是沒有什麽音樂鑒賞能力的人,給他們聽這些曲子,他們一定也會驚訝與前面那些曲子,和最後一首出自同一時期同一個人之手。

一邊是向死,一邊是朝生,截然不同。

再仔細看,下屬發現這些音頻好像自帶了一張黑白相間的圖片,應該是華夏的太極圖,黑與白圓融一體,正如……正如這份作品集中兩種風格作品給人的感覺。

金在華夏遇到了什麽?小菲癡癡地想,他不知道金身上發生了什麽,但那一定非常重要,這才帶給了他們這首作品。

小菲有預感,當他把這些作品發行後,又一顆星辰將在赫茲菲爾德公司的史冊上熠熠生輝。

“最後那支曲子,叫什麽名字?起了名字嗎?”小菲問道,他內心覺得,這首曲子叫《希望》真是再合適不過了,如果改成合奏曲等形式,不知道效果又是如何……

一般來說,金綽仙如果定了名字,沒人會建議他改的,如無意外,那就是它面向全世界聽眾的曲子。

正在小菲浮想聯翩之際,下屬看了一眼,有點疑惑地道:“小青龍鋼琴獨奏曲?”

小菲一下懵了,小青龍是什麽宗教儀式還是宗教場所嗎?為什麽叫小青龍??

邵靜靜在家裏吃了面,擦了擦嘴,蔫蔫道:“我休息一會兒再去診所,太早了其實沒有活兒幹。”

“為什麽?這麽好的天氣,你早點過去,沒有膏藥糊,就幫容醫生打掃一下衛生。”奶奶教育道,“做人要勤快,尤其是在東家那裏幹活,吃虧是福。”

邵靜靜差點噴了,還東家……也是,他一天四十,他可能真的是長工。

奶奶大概真的把小青龍診所當勞改場了,半趕著邵靜靜出門。

邵靜靜拖著沈重的步伐,來到了小青龍診所,一進去他就聞到了察覺到了不一般的氣息。

“……這是什麽味道。”邵靜靜捏著鼻子問,好暗黑的中藥味啊。

容瘦雲坐在櫃臺後頭,他看了邵靜靜一眼,指了指裏面:“做藥呢,你去幫忙吧。”

邵靜靜有點不想進去,“能不能告訴我是什麽啊?我聞著怪暈的,好想請假哦!”

邵靜靜平時糊膏藥,味道都是尋常意義上的中藥味,不好聞也不難聞,但今天這味道,也不知道治什麽的,藥味濃郁,到底是什麽新藥啊。

“請假是不可能請假的,你想都別想。”季緩先言辭拒絕這天天想著跑路的小子,他正在做防感香囊,也正忙著,“裏面嘛……是周大夫,煉了丹……”

邵靜靜:“…………X。”

開玩笑的吧,煉丹哈?!

季緩眼中流露出一絲悲憫,是這樣的了,今天早上他來之後,就看到周錦淵說,最近周圍的居民,尤其是做家長的,對小青龍兒科診所已經相當信任了。

這樣一來,也可以開始他們的計劃了……

季緩立刻想到周錦淵當初那一句:“我好多病人都買回去逼孩子吃了”,真的看到實物後,他才知道容瘦雲和周錦淵都沒誇張,那個“逼”字用得真是太傳神了。

也因此,季緩覺得周錦淵活像在搞養肥計劃!

邵靜靜蹭到了隔間去,只見周錦淵和容細雪坐在裏頭,一個正在搓丸子,另一個把已經晾好的丸子包裝在小盒子裏。

那丸子的原料來源於一口貼著八卦的鍋,裏頭全是黑糊糊的膏體,周錦淵戴著一次性手套,加蜂蜜搓好一個碩大的丸子,便放在瓷盤上晾。

那些味道,就是從這裏散發的。

“這什麽……”邵靜靜問,你說一顆兩顆還好,這裏有一鍋,熏得他兩眼翻白。

“這個叫孔聖枕中丹,吃了可以增強青少年的記憶力,幫助睡眠。”周錦淵介紹了一下,“我是按照古籍煉制出來的,當初頭一個使用者,就靠啃這個,考上了重點大學哦!”

邵靜靜捂著嘴:“不可能吧!”

這麽大,誰特麽吃得下去啊,考上大學前先噎死了好吧。

周錦淵:“不信你問小雪!”

容細雪:“……”

邵靜靜:“……”

他怪異地看著有點保持不住冷峻的容細雪,靠,就是你啊,對毒藥產生興趣怕不是就因為被迫害過吧。

周錦淵還買了標簽機,一顆手搓大丸子的定價是六十六,一起購買防感香囊或者小青龍膏藥貼還可以打九折。分量十足,買回去自己啃,或者掰開搓小了吃,一顆起碼能吃半個月呢。

……

小青龍診所的周醫生一直是周圍十八歲以下兒童、青少年心中,最棒的醫生,他們也很喜歡小青龍診所,在這裏,總是有對他們來說最不難受的治療方案。

家長們當然也很喜歡這裏啦,為他們省了不少事。因此,來補買防感香囊等藥品,或是路過的家長,註意到診所門口貼上了“新藥上架,助力孩子學習”這樣的宣傳,肯定是忍不住問一問的。

然後醫生們就會給大家講解一下,這個適用於什麽年齡段的孩子,使用了哪些藥材,能夠起到什麽樣的作用。

說實話,類似的兒童保健藥市面上層出不窮,很多要價高,吹得天花亂墜。

而向來務實的小青龍診所,推出的孔聖枕中丹只要六十六,效果聽上去不誇張但很實用,尤其考慮到他們的藥向來很有效,乃至速效,感覺比市面上那些要靠譜多了。

他們這藥甚至就是在診所制作的,你還能看到整理原料。味道是難聞了一點,但周錦淵說,他已經盡量改良口感,還加了很多蜂蜜。

——周錦淵大家是知道的,能夠不折磨病人,他一定會選擇更溫和的方式。既然他這麽說,那就肯定是盡力了,還要保持藥效。

行吧,也就是難聞了點,比某些偏方好多了,買了買了。

這一天,不知多少小孩在家長拿回來藥丸後,抱著對小青龍診所的信任,按說明的份量,掰了一坨就吃,然後——

“好難吃啊嗚嗚嗚嗚嗚啊啊!”

本來大概是六分難吃吧,但當你對診所充滿信任,連杯水都沒有準備,這六分就變成了十二分!

……

小柳也哭得震天響,他被免費送了一顆大丸子,就站在診所中間,聞了聞後也抱著對周醫生哥哥的信任,直接吃了一口,而非搓開後用水吞服——那樣無疑會更易吞服。

下場便是,吃完就哭了。

“為什麽,嗚嗚嗚嗚嗚,為什麽!”小柳不理解,小青龍怎麽會賣這麽難吃的藥丸子,他還給過醫生哥哥們酸奶,為什麽這樣對他。

“喝水。”容細雪眼疾手快,塞了杯水到小柳手裏。

小柳噸噸灌了一大杯,那味道還縈繞在口中久久不散,他擡起頭對周錦淵說:“哥哥,你這個以後會賣不出去的。”

他家就開超市的,像這種難吃的商品,老賣不出去,就不會再進貨了。

周錦淵:“不好說哈。”

……

誠然,第一批“受害者”很快就把消息反饋到了四面八方,同齡孩子基本的都知道了,小青龍在賣一種暗黑大丸子,巨難吃,千萬別買。

但是,誰讓孔聖枕中丹是真的有安神效果,家長們從鄰裏好友那裏知道後,也會買來試試的。

不就是一個藥丸麽,能有多難吃,眼一閉,和著水不就吞了!

也沒錯,一個藥丸,再難吃能多難吃,他們被逼著吃的補品、保健品也不在少數。誰讓第一批受害者毫無防備下受到的沖擊太大了,忍不住就把它誇張了很多倍。

小孩兒想象力還豐富,傳來傳去就傳得它仿佛是天下第一難吃的藥,與在家長中的口碑大不相同。

尤其在附近那間學校,因為和小青龍離得近,學生大多是周圍的居民,被迫吃了大丸子的人也就更多,提起來就惶恐地對視一眼。

連學校老師都知道了,因為作文、周記裏出現了太多相關內容……

如此繁榮一片,完全應了周錦淵的猜測。

——除了這兒的小孩反應好像更大。

“您好我是來自B國大學康覆醫學系助理教授,附屬醫院的主治醫師……”周錦淵在閱讀一封郵件,發件人是B國一位同行,同時擁有B國西醫和針灸執照。

他們此前沒有見過,但他從自己的同事口中了解過周錦淵,最近他遇到了一位病人,當他用常規的針灸療法不起作用後,他就想到了周錦淵,希望周錦淵能夠給他一些啟示。

郵箱自然也是從同事哪裏得來的,隨信附上了病人的各項檢查資料。

“希望您能夠不吝賜教……”周錦淵喃喃念出最後一句,萎證啊,這份資料還算詳細,患者是腦外傷導致的癱瘓,和周錦淵治過的好幾起病例都有相似之處。

隨著時間推移,最近從B國而來的交流、討教郵件越來越多,周錦淵人雖然離開了B國,但在學術上和他們的聯系好像更加緊密了。

凡是像這樣的郵件,周錦淵向來是詳細回覆的,他整理了一下思路,便開始回覆郵件,直到艾琳娜和她父親布朗先生出現。

“布朗先生,你今天沒去廣場了嗎?”周錦淵打了聲招呼,暫時停止寫郵件。

“因為我聽說,艾琳娜今天要嘗試站立了。”布朗先生說道,來華夏的日子他好像胖了不少。

周錦淵看向艾琳娜,“不錯,今天要有一個大進步,先針灸,然後……就要開始試著站立了,你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

艾琳娜咬了咬下唇,玫瑰般的唇瓣血色便消退些許,“嗯。”

“好的,那跟我來吧。”周錦淵把他們帶進診療室。

……

小青龍診所外的馬路牙子。

兩個年輕人把自行車停好,腦袋湊在一塊商量。

“你說要不要進去呢?”

“不知道啊,上次大晚上的,咱露臉可能也看不清楚,應該認不出吧……”

“誰說的準呢,我就是好奇,現在這小青龍不是越傳越邪乎了麽,也太厲害了吧。”

正說著,旁邊一個舔著冰棍的小男孩忽然插了句話:“你們在說那個小青龍診所嗎?”

這小屁孩插什麽話,倆人對視一眼,沒想理他。

小男孩嘆了口氣,“唉,小青龍,現在所有人都聞風喪膽啊。”

說完就拖著沈重的步伐走開了。

兩個年輕人:“…………”

倆人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地想,我靠,也太誇張了,這是老幼婦孺都害怕的節奏啊!

那還要不要進去呢?

答案是要的,因為小青龍膏藥貼的效果實在是太好了,別處比不上啊。

大不了他們就像其他哥們兒說的一樣,走的時候幫診所和隔壁超市把垃圾都丟了唄,再怎麽說咱也是來消費的,也沒必要過於忐忑。

倆人如此一想,也就邁步走進了小青龍診所,一看曾經見過的光頭和娃娃臉都不在店內,頓時一喜,但還是不敢太放肆。

“我們要買骨痛膏藥貼!”

季緩擡頭看了他們一眼,又來了,又是這個幾乎同手同腳的尊敬畫風,“不好意思,暫時沒有現貨了,不如你們過會兒再來,還在制作中。”

因為邵多多剛又幫人代購了一批,存貨都清空了,這會兒正在趕著做呢,來得不巧。

“什麽?還在制作,那要過多久呢?”其中一個年輕人遺憾地問,他們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怎麽偏就沒貨了。

“我問問。”季緩聞言喊道,“靜靜!邵靜靜!我問下你——”

邵靜靜從隔間出來,摘下口罩,“幹什麽?”

倆個年輕人和他六目相對,都嚇到了。

邵靜靜:“小五小六?”

倆人:“靜靜??靜哥你不是叫邵靜嗎???”

邵靜靜:“………………”

“咦,你們認識啊。”季緩在心底暗笑了一下,邵靜靜出門還給自己減個字兒的啊,“他們要買膏藥貼,你還得做多久?”

“小五”和“小六”更加震驚了,“靜哥,你……你在這裏幹活?是被……留在這兒嗎?”

“什麽叫被留在這兒,他自己來的。”周錦淵從診療室走出來,正好聽到了這句話,“我每天給邵靜靜發四十塊工錢呢。”

小五不禁腹誹起來,四十塊,吃烤串都不夠啊。就是這個人,他還記得,那天把靜哥嚇了一跳,說他是混道上的,一百來個弟兄,沒想到這麽小氣。

邵靜靜頓時覺得話題危險了起來,趕緊打岔道:“你們先回去吧,膏藥貼回頭我幫你們送到家。”

“哇,靜哥,你這麽好?”

周錦淵看他們一眼,只覺得邵靜靜這家夥好像莫名虛汗流得特別多,尤其被他看了兩眼後,流的好像更狠了。他倒了杯水回診療室,給艾琳娜喝了幾口。

“今天辛苦了,明天繼續。”周錦淵微笑道,艾琳娜已經成功在扶著東西的情況下,站立起來了,距離她徹底恢覆又近了一步。

艾琳娜眼中也充滿希冀,每一天,她都覺得離自己回到舞臺上又近了一點,那天的噩夢離她又遠了一些,她點了點頭,“嗯!”

“走吧,我送你出去。”周錦淵帶著艾琳娜出去,順手把一些做膏藥的材料包裝袋收拾上,丟到外面的垃圾桶。

小五和小六還沒走遠,就站在馬路邊,看到他出來,一開始是忍不住盯著他旁邊漂亮的洋妞看,接下來就忍不住看著周錦淵本人了。

“你們看著我幹什麽?”周錦淵也感受到他們炙熱的眼神了。

兩人瑟縮了一下,然後在周錦淵的註視之下,小五才諂媚地笑了一下:“沒什麽,就是想大哥您還親自丟垃圾。”

“?”周錦淵不禁站定了,“大哥?這倒是新鮮了,第一次有人叫我大哥。”

一般都當他弟弟。

小五一時不知道怎麽回,大哥這是在謙虛麽,他半晌才道:“您這話說的,您不是大哥道上誰算大哥。”

周錦淵:“……”

周錦淵懵了一秒,什麽道,什麽鬼,他唯一混過的道就是正一道!

但也就是這一瞬間,心頭電光劃過一般雪亮,周錦淵好像突然明白了,為什麽一直有人對他們恭恭敬敬。

所以……

周錦淵問那兩個年輕人:“你們……打哪聽說我是‘道上’的?”

……

邵靜靜走出診所,看到周錦淵站在外面,而小五和小六居然也還沒走,他心裏就有那麽一點不祥的預感,眼神不禁死了。

不要啊……

“小流氓,你給我過來,我問你。”周錦淵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是不是你給人說的,我是道上大哥啊?”

邵靜靜:“我、我喝多了,而且純屬他們聽錯!我說的是混道教的,底下有百來個道士!”

小五小六:“???”

周錦淵差點沒氣樂了,“然後還順便綁了你奶奶啊?”

“?”靠,邵靜靜臉色一變,這個他是真不知道,怎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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