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米提出兩人合謀殺人的猜測後，討論室裏人們陷入沈默。

陳雷見沒人說話，便開口：“我不知道有沒有合謀殺人，反正我沒有合謀，更沒有殺人。”

徐亦越問：“你或許沒有殺人，但你是否有參與某個環節呢。”

陳雷撓了撓頭，只說：“我是做了些事，是想甄畫家死，但沒有和人合謀，更沒有下毒。”

周颯說：“目前合謀殺人沒有根據可尋，我們還是暫時先不考慮吧。”

朱曉曼翻看著自己手上的記錄本，皺著眉說：“我已經夠糊了，華越千萬不要和我加大難度。”

看偵探似乎要崩潰了，徐亦越說：“我繼續分享證據。”

“在秦學徒的房間，我還發現了一些電工機械的書籍。”徐亦越看向秦嘉和，問，“你看這些書幹什麽？”

秦嘉和還沒答，朱曉曼就驚訝出聲：“秦學徒，不會是你拉了電閘動了空調吧？”

秦嘉和搖頭：“今天的事和我無關。”

唐米問：“那你學電工機械是要發展副業嗎？”

秦嘉和撇撇嘴，想了會兒說：“學這些東西，以備不時之需。”

“秦學徒你要知道，只有兇手才可以撒謊。你房間那麽多電工機械的書，你就只是用來已被不時之需的？”周颯明顯不信秦嘉和說的，他抱著雙臂言語犀利，“我們都是畫畫的，我想你要學的應該是繪畫技巧，而不是電工。”

“兩者並不沖突。”秦嘉和說。

“我不知道今天的事和秦學徒有沒有關，但……之前的事，應該是你的傑作吧。”徐亦越看著秦嘉和，冷冷說道。

秦嘉和一怔，一時間不知道要說什麽。

“之前什麽事？”朱曉曼問道。

徐亦越說：“鬧鬼。”

聽到徐亦越的這兩個字，秦嘉和頭微微垂下。

徐亦越貼上在秦嘉和房間裏找到的假發和長裙照片，繼續說：“在秦學徒的房間找到了這些，我想秦學徒並不是有什麽女裝癖吧。我早就聽說過，到深夜畫廊就會有高跟鞋的聲響，電燈時好時壞很不穩定……”

他看向秦嘉和，一雙眸子微瞇。

“這些，都是你的傑作吧，秦學徒。”

這不是問句，是一句肯定句。

秦嘉和還沒回話，朱曉曼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一拍桌子，喊道：“我就說秦學徒怎麽沒事誇女鬼好看，敢情是在這裏等著我們啊。”

秦嘉和咳咳兩聲，說：“我承認，鬧鬼所說的女鬼……就是我裝扮的。”

“我學習電工，除了以備不時之需外，還有就是……在晚上的時候在電閘上動手腳，讓電壓變得不穩定，時不時就會閃動。而我就會在這個時間段，穿著白裙子高跟鞋戴著假發套，出來嚇人。”

“甄畫家從不留宿，所以我每次嚇到的都是保安，所以才會有保安接連請辭的事發生。我姐姐最喜歡穿白裙子，她有一頭黑黑的長直發……我知道甄畫家有心臟病，就想著裝扮成我姐姐的樣子嚇嚇甄畫家。誰知道，他放任著畫室有鬼的傳聞不管，從不留宿探究……不過我一直都在等著這個機會。”

秦嘉和說著，看了眼陳雷，繼續。

“而自從陳哥接手保安以來，我就沒有裝鬼嚇人了。一來，我裝鬼陳哥肯定會發現是我；二來，我不想他知道我在幹這種事。”

“你沒有再裝鬼了？”陳雷楞了楞，皺眉，“那昨天晚上的女鬼是誰？”

秦嘉和微怔，搖頭：“畫廊除了我們，不會有其他人了。陳哥，你確定看到了嗎？”

陳雷點頭。

秦嘉和瑟瑟發抖：“陳哥，你別嚇我，晚上我總是裝鬼嚇人的……”

如果真的有鬼，在鬼的地盤裝鬼，那不是很毛骨悚然？

“你看到鬼是長發白裙子？”朱曉曼問。

“對，但我很肯定不是我的寶貝。”陳雷信誓旦旦地說。

朱曉曼咽了口口水。

“我的證據就到這裏。”徐亦越收起證據照片，緩而看了圈眾人，點名秦嘉和，

“我目前比較懷疑的人是秦學徒。”

秦嘉和委屈巴巴地說：“越哥，你這麽早就指明懷疑我，你是不愛我了嗎？”

徐亦越沈下臉：“我不搞基。”

秦嘉和：……

徐亦越想了想，又說：“取向正常，需求也很正常。”

秦嘉和：？？？

眾人：有人關心這個嗎？

唐米捂臉，偷偷樂了。

“接下來周畫家吧，他看了甄畫家的房間。”朱曉曼說完，周颯就站了起來。

周颯走到黑板前，說道：“我以前認為甄畫家是個強盜，找到證據後知道他是個騙子，聽你們說過後我已經無法用言語來形容他了。這樣的人，我想就算今天沒有死，老天爺也會懲罰他的吧。”

“我剛剛說過，繪畫是畫家的生命，所以我的房間都是畫。但是甄畫家，似乎與我不同。”

周颯貼上甄畫家房間的照片，他指著上面的布局說。

“甄畫家的房間，沒有擺出來的畫作，而且整個風格很像暴發富。怎麽說呢，這裏很不像一個畫家的房間，不想一個藝術家的房間。我想，就算我再有錢，也會在自己的房間給自己一個畫畫的地方。”

“這說明，甄畫家並沒有把繪畫當做生命。”唐米說，“更可能，他沒那麽喜歡繪畫。”

“可是他能畫出與人產生共鳴的畫作，我不信是出自不喜歡繪畫的人的手。”周颯說。

唐米嗤笑：“你都說不信了，那答案還不明顯嗎？”

周颯微怔，轉而又一副了然模樣。

“看來，唐美女那有故事啊。”周颯說著，翻著自己手裏的照片，“我這邊呢，也有故事。”

他貼上在甄畫家電腦找到的線索照片，指著其中在貼吧上的說。

“我在甄畫家的電腦上，看到了對方常用的瀏覽軟件。點開，就是一個貼吧網頁，這個貼吧的名字叫做‘心想事成吧’，裏面都是一些各種能幫人達成願望自薦單以及求助單。在甄畫家私信消息裏，有這麽一段對話。”

周颯看著照片裏的內容，總結道。

“甄畫家詢問一位叫做‘不重要的生意人’是否能幫他完成一件心願。生意人回覆，只要不犯罪都可以。甄畫家就說了，他想制造一場假事故，還需要有醫生的開具診斷書。大家可以註意一下，甄畫家要開具的是他的右手手腕嚴重受傷的診斷書。他讓這個生意人幫他演一場事故，造成他右手受傷，然後再造一封假的診斷書。”

“甄畫家的手受傷是假的？”秦嘉和震驚地說。

徐亦越微微蹙眉，疑惑地問道：“受傷竟然是假的，那他為什麽要封筆？”

“我也不知道甄畫家的真正意圖。”周颯說著，看向唐米，“或許，唐美女能告訴我們為什麽。”

唐米扯了扯嘴角，沒說什麽。

“然後是甄畫家床底的存物箱。”周颯貼上箱子的照片，繼續，“箱子被鎖上了，但經過一番尋找也找到了藏在衣櫃頂上的鑰匙。”

說到這裏，周颯捏了捏自己手裏的照片，沒貼上，先對幾個人說。

“接下來我要分享的證據，有些刺激，你們做好心理準備。”

幾個人一聽，紛紛正襟危坐，只等著周颯分享接下來所謂的“刺激”的照片。

周颯清了清嗓子，才將手裏的幾張相關照片貼上黑板。

是人體藝術畫。

從周颯的照片就可以看出，不止幾張。

朱曉曼立即“哇”了聲。“哇”完之後，她發現除了她以外，其他人都很安靜。朱曉曼轉頭一一看去，只見徐亦越瞥過了眼，似乎並不願意多看。唐米倒是看得認真，但沒有朱曉曼那麽驚訝。秦嘉和低著頭也不知道在想什麽，朱曉曼覺得對方還小可能覺得“少兒不宜”。至於一向愛開車的陳司機，這會兒卻是一句話都沒有說，臉色還有些不好看。

她正狐疑著，就聽得周颯說話了。

“明明一個以抽象畫出名的畫家，家裏找到的畫作卻是這些人體藝術畫。半箱子的畫，不談動機，從畫作上就可以看出甄畫家的水平和畫風都很糟糕。在其中一幅畫上，甄畫家有用鉛筆寫了一句話。”

周颯用手指著那張證據照片，念著上面的字。

“可惜了，小秦你太不乖。”

說著，他看向秦嘉和，問：“秦學徒，這個女生是你的姐姐嗎？”

秦嘉和悶聲應了，還沒多說什麽，就聽陳雷罵了句臟話。

“甄畫家就是個禽獸！”陳雷罵道。

雖然畫人體藝術的事，對於畫家來說很平常。但這麽多人體藝術，並且都是女人。而且，甄畫家那麽多畫作，特意收起來的只有這些畫。這麽一想，就覺得甄畫家並不單純了。特別是，關於“秦寶貝”的那幅上，還有一句“可惜了，你太不乖”。再聯系到秦寶貝的死，誰都不難想到甄畫家曾對這個女孩做過什麽。

秦嘉和重重吐出一口氣，緩而擡頭和眾人承認了：“這是我姐姐。”

頓了頓，他咬牙說。

“我可憐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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