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寧仙仙……”她向寧仙仙伸出手，眼中是徹骨的怨恨和恐懼，“救我，我不想死……”

寧仙仙蹲下身體，兩只手握住她的腦袋，向後一扭，哢的一聲，扭斷了她的脖子，然後把她扔到地上，冷冷道：“如果我的人生可以再來一次，你絕對沒有多活這五年的機會。”

傅嘉敏的手落下去，斷了氣。

這一幕落在黑霧和梁影秋眼中，令他們齊齊打了個寒戰。

黑霧忽然想起一件事來。

眼前這少女，是那一位的徒弟。

那位青夫人年輕時雖然也是個狠角色，但也不會這般。

這是個擁有著斷臂求生和決絕赴死的勇氣的少女。

若是今天放過她，他今後必將永世無法安生。

想到這裏，他暫且放過了梁影秋，站直身體，提著短劍，朝寧仙仙走去，玩味的笑道：“小丫頭，你的表現，真是出乎我的意外。我突然覺得今天出來這一趟，也沒那麽無聊了。或許，我們可以好好的玩玩。”

他舔了舔嘴唇，耷拉下來的眼皮擡起，現出眼中一抹殘忍的笑意。

梁影秋全身無力，無法動彈。

他沖著寧仙仙吼叫道：“你快走啊！”

寧仙仙朝他看去，看到他的臉腫脹的像個豬頭，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如果要死，好歹黃泉路上做個伴吧。”

梁影秋眼中蹦出眼淚，“不要死……我還沒來得及跟你表白呢……”

寧仙仙靠著墻坐下去，咳嗽了幾聲，笑道：“按照師父的說法，這個時候，我應該發好人卡給你了……”

梁影秋露出一個更難看的笑：“那好吧……在我臨死之前，你能不能親我一下？”

“你說什麽？”

一道清亮而又急促的聲音從窗外傳來。

噗嗤一聲尖銳的響聲，一支箭從窗戶外飛進來，準確的射中黑霧，把他釘在墻上。

下一瞬，墨染破窗而入，一身黑衣，猶如從暗夜中歸來的王者。

他一眼看到寧仙仙跪坐在墻根處，渾身是血，奄奄一息。

唯有柔軟的長發一如既往，猶如絲緞般輕盈，包裹住她的身體。

她有些費勁的睜開眼睛，朝墨染看來，眼裏除了淚水，就是血汙，看著可憐極了。

墨染的心顫抖著。

他奔到寧仙仙跟前，跪在她面前，腦中一片安靜。靜的除了她微弱的呼吸聲，什麽都聽不見。

這個總是明眸善睞的清朗少女，對親人，對朋友掏心掏肺的少女。

她是那麽的美好，是他在邊疆那些年黑暗生活中，唯一的陽光。

現在她卻在他眼前，變成了這副模樣。

難言的痛徹心扉，讓墨染幾乎無法呼吸。

他伸出手，放在她的臉頰上，慢慢的，輕柔的撫摸著，聲音低柔：“仙仙，別怕，我是阿染，我帶你離開這裏。”

“阿染，他，梁影秋……也在這裏。”寧仙仙低聲說。

墨染微怔，扭頭朝躺在地上的梁影秋看去。

他怎麽在這裏？

電光火石間，墨染想明白了一件事。

原來，不僅僅順安皇帝要殺梁影秋。同樣的，梁影秋也要殺順安帝。

這時，被箭釘在墻上的黑霧，忽然動了一下。

寧仙仙的眼角餘光瞥見，駭然叫道：“阿染，小心——”

她話未說完，黑霧已經扯掉自己身上的箭，身軀如同一座山，撲向距離他最近的梁影秋。

墨染沒想到這人如此頑強，忙飛身過去救梁影秋。

哪知黑霧速度極快，一擊不中，也不戀戰，立即扭身朝寧仙仙撲去。

寧仙仙受到幾次重擊，加上渾身是傷，已是強弩之末，毫無抵抗之力。

黑霧一把扯住她的長發，拖著她向外跑。

她的臉和身體胳膊在堅硬的地面上摩擦著傷口，疼得她恨不得死過去。

“阿染，阿染——”她哭喊著叫道，兩條腿踢打著地面。

噴！

她的頭撞到墻角，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仙仙——”墨染轉頭看見，目呲欲裂，怒吼著沖過去，反手從箭筒中抓住一把箭，在半空中抓住黑霧的後背，把一把箭狠狠插入他的身體。

黑霧噗的吐血，松開寧仙仙，落到地上。

墨染單膝跪地，踏在黑霧身上，用最後一支箭插進他的心臟，狠狠的轉動。

哢哢哢——

骨肉給攪碎的聲音。

黑霧瞬間斃命。

死的不能再死了。

墨染撲過去把寧仙仙抱起來，把她放到床上，從身上把所有的藥都翻出來，不管是什麽，一股腦的塞進寧仙仙嘴裏。

“仙仙，仙仙你不要死，你不能死……”他握住寧仙仙的手，感覺到她冰涼的肌膚，心頭被無邊無際的恐懼所淹沒，“如果你死了，我該怎麽辦，我只能陪著你……那麽黑的地方，我怎麽舍得讓你一個人去……我怎麽能舍得你一個人……”

他把臉貼在寧仙仙的臉頰上，親吻著她的手，喃喃自語。

“求求你，不要離開我……”

“我愛你，我愛你，你不知道我有多愛你……”

“仙仙，醒過來，睜眼看看我，好不好……我答應你，我一輩子什麽都聽你的……只要你活著……”

“你不是問我什麽時候開始喜歡你的嗎，我告訴你，從我第一眼看見你，我就惦記上你了……醒來啊，我的仙仙……”

他的眼淚，一顆顆落在她的臉上。

也許是他的情真意切，也許是他胡亂餵給她的藥起作用了。

不知過了多久，寧仙仙睜開眼，覺得自己快要喘不上來氣，便伸手去推他。語氣虛脫：“你丫的，你壓到老娘傷口了……你這是要我死都不能死的安生啊……”

墨染楞楞的擡起頭，看著她。

寧仙仙看到他的臉，也怔了片刻。

她擡起一只手，撫上他的臉，慢慢的說：“阿染，你……哭了。”

墨染握住她的手，避開她手腕的傷，按在自己臉上，笑了：“如果眼淚能喚回你，哪怕哭幹了我，我也願意。”

“你……真肉麻。”她的臉頰悄悄的紅了。

滿臉血汙，墨染看不見。

他低聲說：“還有更肉麻的。我愛你，我愛你——”

他低頭吻住寧仙仙。

唇舌相交。

濃烈，深沈，充滿了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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