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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鬧鬼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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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淑妃,溫德妃,穆賢妃三人為了爭寵,在孝昌帝面前是使出了渾身解數,明爭暗鬥無數個回合。最終還是穆賢妃棋高一著,拔了頭籌,這個結果讓蕭淑妃溫德妃咬碎了銀牙。心頭暗暗諷刺穆賢妃,一大把年紀了還做小女兒姿態,要臉嗎?

穆賢妃得意一笑,這二人就是嫉妒她。有本事她們也在陛下面前做出小女兒姿態,看看陛下會不會買賬。

這三人鬥得不亦樂乎,孝昌帝也順便看了一出大戲,心情格外愉悅。待到天色漸暗,這才散了。不過出乎意料的是,孝昌帝並沒有去承歡殿,這讓穆賢妃好生沒面子,半日的功夫全白費了,還讓蕭溫二人有借口笑話她。

穆賢妃不甘心,想要挽留孝昌帝。只是一對上孝昌帝冰冷的眼神,瞬間沒了膽子,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孝昌帝離去。

漢王陪著看了一天的戲,也是累的慌,這裏一散,他就急匆匆的出宮。不料,卻在出宮門時遭遇驚馬,從馬上摔下來。幸虧侍衛忠心,漢王才辛免於難,只是虛驚一場。

消息傳到清寧宮,林月音一聽漢王在宮門口遭遇驚馬,臉色瞬間變得煞白,猶如遭遇天大打擊一樣。

張永疑惑,不解地看著林月音。想當初太子接連出事,林月音都能穩如泰山。為何這一次,漢王只是驚馬,還是有驚無險,林月音卻變了臉色。又聯想到林月音由漢王送入皇宮,莫非林月音同漢王之間有首尾?不,不,絕不可能。張永急忙低頭,趕緊打消這糊塗的想法。

林月音自然不知張永的想法,只聽她長嘆一聲,又呵呵一笑,“陛下這是在敲打本宮啊!”語氣中透著悲涼,卻並不見驚慌。

張永不明所以,“娘娘為何會作此猜測。漢王驚馬,只是意外而已。”

“哼!”林月音的表情十分不屑,“這世上哪有那麽多意外,又是在宮中。漢王驚馬,看似意外,實則是陛下在借此敲打漢王,順便敲打本宮。看來最近都不能同漢王府聯系。”

張永啊了聲,“難道是陛下知道了?”

林月音冷冷一笑,“本宮由漢王送入皇宮,世人皆知。說本宮同漢王府沒半點聯系,傻子都不相信。聯想今兒在西苑的偶遇,陛下的多疑,漢王遭遇驚馬也就不足為奇。只希望漢王也能吸取教訓,安分守己,切莫礙了陛下的眼。”

“怎會如此?諸多王爺中,唯獨漢王最得陛下信任。為何僅僅只是一次偶遇,就會引來陛下的敲打?”張永著實想不明白。

“信任?”林月音輕蔑一笑,“皇室中何來信任。陛下登基後,能留漢王一命,已算開恩。還想指望陛下的信任,簡直是癡人說夢。”更何況漢王也不是個老實安分的人,否則也不會將她送入皇宮爭寵。

張永悵然,他也明白這個道理,躬身道:“娘娘說的是!”

“娘娘,陛下來了!已經到了宮門外。”芍藥進來稟報。

林月音吃驚,意外。孝昌帝沒去穆賢妃那裏,偏偏來了清寧宮,穆賢妃豈不是要氣死。還是說孝昌帝來清寧宮是另有目的。林月音來不及深想,趕緊帶著人出門迎接。

孝昌帝面帶笑容,奈何笑意不達眼底。親手扶起林月音,“皇後免禮。”

“多謝陛下!”林月音不敢大意,一面小心應付孝昌帝,一面留意孝昌帝的反應。但凡有一點蛛絲馬跡,就要叫人心驚肉跳。

孝昌帝似笑非笑的看著林月音,“朕好些日子沒來清寧宮,皇後可有怪朕?”

林月音搖頭,“臣妾不曾。陛下日理萬機,臣妾只恨自己不能替陛下分憂,又豈能再有過多奢望。”

“皇後果真賢惠,處處替朕著想。今日在西苑,愛妃們都圍攏在朕的身邊,唯獨皇後不曾往朕的身邊湊。朕還以為皇後是嫉妒了。”

林月音愕然,對上孝昌帝幽深的雙眼,頓時生出一種哭笑不得的感覺。莫非因為她沒有像別的人那樣圍攏在他的身邊爭寵,就傷了他的自尊心。所以才會丟下穆賢妃,來到清寧宮興師問罪嗎?若果真如此,那孝昌帝可真夠小心眼的。莫非在孝昌帝眼裏,凡是女人,每時每刻都得跟鬥雞眼似地爭寵嗎?

孝昌帝不稀罕旁人爭寵,可是他好奇林月音的態度。林月音是聰明人,就該明白僅僅做了皇後還不夠,還得有他的寵愛,他的信任,方能在後宮大展拳腳。否則只需他一句話,林月音在後宮就寸步難行。

所以孝昌帝很想知道,林月音今兒在西苑的表現,究竟是欲擒故縱還是因為有了漢王這個靠山,自以為是。

林月音低下頭,一邊揣摩著孝昌帝的心思,一邊輕聲說道:“陛下,若是臣妾真的嫉妒了,陛下要如何?陛下會責罰臣妾嗎?”

孝昌帝伸出手,擡起林月音的下頜,“皇後真的嫉妒了?”看著可不像嫉妒。不過女人心思善變,先聽聽林月音的解釋再下結論不遲。

林月音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正水汪汪的望著孝昌帝,雙眸像是會說話一般,驚慌,羞愧,愛慕,無措,諸多情緒一一呈現。正印證了無聲勝有聲。此時此刻,任何言語都是蒼白的,唯有一雙眼睛才顯得真實可信。

孝昌帝的手覆上林月音的雙眼,“皇後也會嫉妒。”說罷,又呵呵一笑。說不盡的嘲諷冷意。

林月音感到極為羞惱,扭頭,有些不悅的說道:“臣妾是女人,但凡女人都會嫉妒。陛下日日寵幸賢妃,十天半月也不來清寧宮一趟,臣妾這心早已經傷了,痛了。只因臣妾是皇後,要有皇後的大度賢惠,所以臣妾就算心中苦悶,也不能表現出來。今兒在西苑,見諸妃圍攏在陛下身邊,陛下對賢妃又是情意綿綿,臣妾見了,對應自己的處境,心中又是嫉妒又是感傷。為免讓自己難受,唯有借口身體疲累早早離開。只求一個眼不見心不煩。”

“皇後好大的怨氣!”孝昌帝似笑非笑,看不出態度如何。

林月音一臉淒然,“陛下責罰臣妾吧。臣妾身為皇後,卻做不到大度賢惠,臣妾有錯。”

“何錯之有。”孝昌帝突然抱住林月音,“皇後也是因為太過在乎朕,才會如此。是朕疏忽了皇後的感受,皇後不會怪朕吧!”

林月音依偎在孝昌帝的懷裏,冷冷一笑,男人果然是需要哄的,就算是皇帝也不例外。

林月音一番剖心,讓孝昌帝消了懷疑,心情極為愉悅。攜林月音一起進入寢宮,笑道:“以前是朕疏忽了皇後,朕以後一定會多抽時間來清寧宮。從今以後,皇後可不能同朕計較,更不能拿身體疲累的借口來搪塞朕。”

林月音嗔怪道:“那也要陛下多來看望臣妾才行。光是嘴上說說,臣妾下次還是會身體疲累。”

孝昌帝哈哈大笑起來,“不愧是皇後,還敢同朕討價還價。行,朕答應你,五六天之內總得來一趟。就算來不了,也會派人來知會一聲。”

林月音面露激動之色,也懂適可而止的道理,就算孝昌帝喜歡看她撒嬌,也得有個底線。她溫柔一笑,含情脈脈的望著孝昌帝,“陛下真好!”

孝昌帝握住林月音的手,笑道:“皇後是朕的女人,朕自然要對皇後好。朕還指望著皇後替朕好好管理後宮。”

林月音含羞帶怯,起身,臉紅紅的說道:“陛下,臣妾準備了一曲胡旋舞,陛下可願一觀?”

孝昌帝驚喜異常,“當真?皇後有心了。”

林月音勾著孝昌帝的手,擾了兩下,“陛下稍等,臣妾先去換一身衣服。”

“皇後快去,朕已經等不及了。”

林月音掩嘴一笑,眉梢眼角都帶著春意,緩緩退去。一顰一笑間,儼然已經勾住了孝昌帝心魂。

不過片刻,林月音已經煥然一新。金色衣衫分為上下兩節,上衣包裹著豐滿的上圍,露出纖細柔軟的腰肢。裙子系在胯間,上面綴著白色小珠子,隨著身體走動,全都搖晃起來。裙擺正好高過腳踝,腳踝上系著一個小鈴鐺,正叮叮叮的響著。

見林月音穿得如此暴露,孝昌帝的一雙眼睛瞬間就瞪圓了。孝昌帝不是沒見過胡旋舞,比這更暴露的打扮,更沒少見。可是林月音貴為皇後,卻能放下身份束縛,拋棄端莊矜持,搖身一變成為一個舞姬,只會取悅他,這種精神層面的刺激,又豈是教坊司的舞姬能比。

音樂響起,林月音踩著節拍翩翩起舞。她的身體像是不受控制一般,一圈接著一圈的旋轉,鈴鐺叮叮叮作響。

孝昌帝眼睛發直,癡癡的看著正在舞動的身姿。一想到那個正在起舞的女人,正是他的皇後,孝昌帝的心頭就開始發熱發燙。以至於林月音究竟跳了什麽,音樂又是何時停下的,他全然不知。

一場舞下來,林月音香汗淋漓。見孝昌帝雙眼發直,她嚶嚀一聲,身體軟軟的朝地面倒去。

孝昌帝瞬間回過神來,趕緊扶住林月音,“皇後今晚真美!”

林月音一雙眸子水汪汪的,又氣喘籲籲,胸口因著呼吸一上一下的起伏,景致美不勝收。見孝昌帝瞪直了雙眼,林月音便朝孝昌帝倒去,“陛下,臣妾累了,起不來。”

“哈哈……”這孝昌帝大笑出聲,抱起林月音就朝裏間行去。

一夜歡愉,林月音累極了。醒來時,已經日上三竿。宮女們伺候林月音洗漱,個個喜笑顏開,都替林月音感到高興。

“如今好了,娘娘再次承寵,看旁人還敢不敢胡亂編排娘娘的不是。”宮女芍藥大聲說道。

林月音神情慵懶,面上不見絲毫喜意。只是冷聲問道:“今兒早上怎麽沒叫本宮起床?”

“啟稟娘娘,是陛下吩咐,娘娘累了一晚,不讓奴婢們叫醒娘娘。”幾位宮女蹲下請罪。

林月音擺擺手,示意她們都起來,不意外孝昌帝會這麽吩咐。只是心頭還有點好奇,於是又問道:“陛下什麽時候走的?”

芍藥率先說道:“啟稟娘娘,陛下是醜時二刻離開的。”

林月音微蹙眉頭,心中頓覺煩悶,“如此說來,陛下並沒有留下過夜。”

見林月音心情不好,宮女們也都小心翼翼的。宮女山竹小聲說道:“娘娘,比起以往,這一次陛下多留了一個時辰,也算是個好的開端。還請娘娘想開些。”

“是啊,娘娘!陛下這次多留了一個時辰,下次就能多留兩個時辰。總有一天陛下會留在清寧宮過夜的。”宮女們七嘴八舌地開解林月音,生怕林月音想不開,心生怨憤。萬一傳到孝昌帝耳中,又是一樁罪名。

林月音冷冷一笑,揮揮手,將所有宮人都打發了出去。到如今孝昌帝還是不願意留在清寧宮過夜,無論如何林月音不能再坐視不理。叫來張永,傳她懿旨,召寶林公主進宮。

張永領命,臨出宮之前又笑道:“娘娘,有件好事,奴才也是剛剛知曉,正要稟報娘娘知曉。”

“說來聽聽!”林月音放下茶杯,神情慵懶。顯然是沒將張永口中的好事放在心上。

張永笑道:“啟稟娘娘,就奴才來之前,陛下剛剛下旨,解了太子殿下禁足,令太子殿下明兒起去六部觀政。”

果然是件好事,林月音笑道:“也不早說,也好讓本宮早高興一會。”

“娘娘說的是。”張永笑呵呵的請罪。

林月音擺擺手,“先去將寶林公主請來,本宮有些話要問她。”

“奴才遵旨。”張永領命而去。

這一邊,太子劉湛免了禁足,先去思政殿叩謝孝昌帝開恩,孝昌帝勉勵了他兩句,將太子劉湛激動得不能自已。接著又被秦嬤嬤勸著來到清寧宮謝恩。

林月音在正殿招呼太子劉湛,見他氣色還好,人似乎又長高了一點,暗自點點頭,笑道:“陛下開恩,殿下終於結束了禁足,可喜可賀。”

太子劉湛抿著唇,又張了張嘴,卻沒說出一句話來。

秦嬤嬤趕緊圓場,“多虧了娘娘幫忙,否則殿下這會還被禁足。”

林月音擺擺手,一臉大度的說道:“嬤嬤客氣了。幫殿下就是幫本宮自己,本宮自然要全力以赴。殿下,本宮說的可對?”

林月音雙目盯著太子劉湛,嘴角帶著若有似無的笑意。太子劉湛見了,莫名的生出心虛感。太子劉湛微微低頭,“娘娘說的是。孤同娘娘利益一體,本該相互幫助。不過娘娘放心,今日孤還需要娘娘多加照拂,待到將來,等孤有了勢力後,孤定會加倍回報娘娘。屆時孤一定會替娘娘遮風擋雨,不讓旁人欺辱了娘娘。”

好大的口氣,好一個利益一體。林月音眉眼一挑,心下冷笑。如今還只是個空架子,就敢大言不慚。等到將來,哼,前提是要有將來。林月音笑盈盈的說道:“太子有心。那本宮就等著太子大展宏圖,替我出頭的那一日。”

太子劉湛面露得意之色,心情愉悅的接受了林月音的奉承,心道林月音還算識趣。

秦嬤嬤眼觀鼻鼻觀心,輕易不肯開口說話。林月音對秦嬤嬤這老奴有諸多不滿,卻也不會拿捏她,更不會在太子面前為難她。反正這主仆二人都是一路貨色,將來如何,且走著看吧。

太子劉湛見面子功夫做完,便提出告辭。林月音也不留人,只盯住他用心觀政,且不可仗著身份在六部指手畫腳,惹來非議。

太子劉湛蹙眉,對這番好意很不以為然。他是太子,是國之儲君,只有下面的官兒來奉承他的道理,哪有非議之理。若有人非議,那便是以下犯上。等將來他做了皇帝,自然要將那些不服氣的官兒好看。

林月音見太子劉湛沒聽進去,也不啰嗦,揮揮手,讓劉湛趕緊走吧,免得在她面前礙眼。

林月音面色沈重,想到太子劉湛的心性,聯想到將來的危機,心情豈能好起來。當初謀求皇後之位,同太子的利益捆綁起來,如今看來,這步棋還有諸多漏洞。最大的漏洞就是太子這個不確定的因素。

宮女白術端來一杯養生茶放在林月音手邊,小聲勸道:“還請娘娘放寬心,太子年幼,等將來大了總會知道好歹。”

林月音冷哼一聲,態度十足的輕蔑,“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指望著太子將來知道好歹,本宮不如早早了結了自己,免得將來受罪。”

一番話將眾位宮人嚇得全都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林月音瞪了一眼,面露不悅之色,“這是做什麽?”

“還請娘娘收回前言。”芍藥幾個大宮女齊聲說道。

林月音冷哼一聲,心中不滿,卻也喜幾位宮女的忠心。嘆了一聲,“罷了,都起來吧。本宮以後不說這話就是。”不說不代表不做。如今暫且安分,等將來總能找到拿捏太子劉湛的辦法。屆時,不妨讓太子劉湛做個傀儡。這也是目前為止,林月音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

寶林公主被請進皇宮,心中既驚喜又忐忑不安。她雖然投靠林月音,卻也不敢奢望林月音真的會助她替子奪世子之位。畢竟溫家勢大,林家勢弱。林月音再厲害,也影響不到朝堂,更何況事關侯府的承繼。她只盼著能靠林月音狐假虎威一番,拖著東郡侯,讓溫家不敢輕舉妄動。過得數年,等兒子羽翼豐滿,屆時才有真正可能奪下世子之位。

懷揣著一顆不安的心,寶林公主來到清寧宮拜見林月音。

林月音表情淡淡的說道:“免禮,看座!”

“多謝娘娘。”寶林在下首坐下,這才敢擡起頭來打量林月音。

好一個雍容華貴的美婦人,只見林月音歪躺在軟榻上,身穿淡綠色襦裙,略施粉黛,頭上只有幾樣簡單的頭飾。一雙白玉般的手腕露在衣袖外,一邊一只碧綠的鐲子,襯得那雙手越發的白皙嬌嫩。手指上帶著紅紅的指套,正有一下沒一下的撥弄著一個胭脂盒。兩個小宮女跪在腳榻上,正輕輕的捶著腿。

林月音這般隨意自在的模樣,反倒是讓寶林公主緊張起來。小心翼翼的問道:“不知娘娘召我進宮,所為何事。”

林月音挑眉一笑,“寶林姐姐無需緊張。近來侯府可好?姐姐身子骨好嗎?還有你那兒子兒媳,也都好吧。”

“多謝娘娘掛念,侯府還是老樣子,至於我和兒子兒媳都好。”寶林一臉老實本分,半點沒有身為皇家公主的驕矜之氣。

對於畏首畏尾的寶林,林月音著實看不上眼。偷偷翻了個白眼後,林月音又笑道:“姐姐在本宮這裏無需拘束,本宮平日裏寂寞,還盼著姐姐能夠多進宮陪本宮閑話家常。”

寶林公主受寵若驚,戰戰兢兢的說道:“臣婦何德何能,竟然能得娘娘看重!”

“姐姐貴為公主,又是侯爺夫人,姐姐若是沒資格,那旁人更沒資格。”林月音挑眉一笑,“姐姐無需緊張,姐姐你看這清寧宮可好?”

寶林楞了下,片刻後回過神來,急忙回答:“自然是好的!”

“可是本宮卻覺著不好!”林月音揮揮手,捶腿的兩個小宮女並其他宮人全都躬身離去。

等到大殿內只剩下她們二人時,寶林公主才後知後覺的發現這一點,心中頓時不安起來。心裏猜測林月音莫非想對她說什麽隱秘的事情。

林月音淺淺一笑,“人人都說清寧宮好,本宮卻覺著清寧宮有許多不足之處。姐姐年長,可有經驗教我?”

寶林不解,“娘娘的意思是?”

林月音放下手中的胭脂盒子,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圍著大殿走了一圈,最後輕聲問寶林公主,“本宮聽聞,當年廢後衛氏還在位時,姐姐時常陪伴在側。想來對這清寧宮一定極為熟悉吧。”

寶林公主瞬間出了一頭的冷汗,起身就要跪拜,“娘娘饒命!”

林月音趕緊扶住她,“姐姐這是做什麽?本宮只是同姐姐閑話家常,姐姐何至於如此。難道姐姐不信任本宮,不樂意同本宮說起過往的事情。”

寶林公主渾身哆嗦,牙齒打顫,咯吱咯吱的作響。“廢後衛氏乃是宮中禁忌,若有人提起,便是犯了太後娘娘的忌諱。還請娘娘饒命,臣婦膽小,不敢提也不能提!”

林月音嘲諷一笑,“姐姐以為本宮怕太後娘娘嗎?”

“娘娘不怕,臣婦怕!”寶林還在哆嗦,完全停不下來。

林月音將寶林按在位置上,“姐姐莫怕。此事只有你知我知,絕不會傳入第三人耳中。而且本宮並不想探聽廢後衛氏的過往,本宮只想知道這清寧宮在當年究竟出了什麽事,以至於陛下對清寧宮如此不喜。”

寶林公主表情呆楞的望著林月音,有些不敢相信。

林月音重重點頭,語氣誠懇的說道:“本宮所言句句屬實,還請姐姐幫我。”

“娘娘折殺我了。之前是寶林不對,還請娘娘見諒!”寶林公主到了這會,才算松了一口氣。如果只論清寧宮,不論廢後衛氏,也不是不行。

林月音喜笑顏開,“如此說來,姐姐願意替本宮解惑。”

寶林鄭重點頭,擡頭四下張望,眼中依舊閃過驚慌之色。見林月音一直鼓勵地看著她,這才真正鼓起勇氣說道:“不敢隱瞞娘娘,這清寧宮鬧鬼!”

鬧鬼?簡直荒謬。林月音不動聲色,輕輕撥弄著茶杯,問道:“本宮怎麽沒聽人說起過。”

或許是過去的事情太過駭人,寶林牙齒打顫,咯吱咯吱作響。四下張望一番,才小心翼翼說道:“先帝在世時,曾下令不準任何人議論此事。今日若非娘娘問起,我是萬萬不敢說的。平日裏就連想一想也不敢!”

林月音眉眼微動,輕聲問道:“還請寶林姐姐同本宮詳細說說。”

寶林臉色發白,一雙手籠在衣袖裏,早已經哆嗦起來。她猶豫片刻,這才說道:“當年衛氏被廢,打入冷宮,緊接著太後娘娘被冊封為皇後搬入清寧宮。不久,衛氏自盡而亡。按理,此事到此為止。卻不料,自衛氏死後,清寧宮接二連三的出事,先是宮人莫名其妙的死亡,接著太後娘娘養的幾只畫眉鳥也全都死了。太後娘娘受驚過度病倒,於病中見到衛氏亡魂。而且不光是太後娘娘見到了,就連當時還不及弱冠的陛下也親眼見到。總之,這清寧宮在當時幾乎成了兇地,宮人們議論紛紛,都說衛氏死不瞑目,回來索命。後來是先帝出面,請來得道高僧在清寧宮做法七七四十九日,才將此事壓制下來。不過從那以後清寧宮就被封閉,太後娘娘也搬到了別的宮殿居住。一直到陛下登基,孝賢皇後住進來為止。”

竟然還有這樣的內情!林月音微蹙眉頭,孝昌帝在清寧宮親眼見到廢後衛氏的亡魂,暫且不論真假,總之這件事情在孝昌帝心目中一定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即便此事過去一二十年,孝昌帝依舊不能釋懷,依舊對清寧宮有諸多忌諱,難怪孝昌帝不肯留在清寧宮過夜。

不過林月音又有些疑惑,她都能打聽到的事情,沒道理賈皇後打聽不到。還有,既然孝昌帝對清寧宮有心結,為何還讓賈皇後住進來。賈皇後若是知道真相,又怎麽能無動於衷,繼續住在清寧宮?莫非其中另有內情。

林月音輕鎖眉頭,心中只想罵娘。估計當年賈皇後得知真相後同她現在的心情一樣。林月音是騎虎難下,身為皇後,自然要住進清寧宮。既然住了進來,就別想再搬出去,除非被廢。賈皇後不樂意被廢,林月音又豈能願意。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總不能因為一個傳聞就毀於一旦。

林月音長出一口氣,心中又想罵賊老天,罵孝昌帝,同時又感到無可奈何。林月音問寶林,“當年太後和陛下果真見到了衛氏的亡魂?”

“大家都這麽說。太後娘娘從那以後再也不肯踏入清寧宮一步,想來此事做不得假!”寶林極為肯定的說道。

林月音暗自冷哼一聲,她才不信什麽亡魂,此事多半是人為。當年的人一念之舉,卻害得她進退不得。她就奇怪,以前在綾綺殿的時候,孝昌帝時常寵幸她,從來都會留下過夜。結果一搬到清寧宮,一切都變了。

想當初她還在賈皇後面前誇下海口,口口聲聲說得寵不難。只怕那時候,賈皇後心中正在嘲笑她自以為是吧。林月音心中郁悶不已,若是當年惹事之人在她面前,她一定要暴打對方一頓。

寶林戰戰兢兢地看著林月音面色不停變幻,一會愁眉苦臉,一會面露狠辣之色,一會又是嘲諷一笑,心中著實煎熬。她小心翼翼的問道:“娘娘如今打算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涼拌!林月音心中郁郁,還是對寶林笑道:“今日多謝寶林姐姐替本宮解惑,困惑本宮多日的問題總算解決了。”

寶林尷尬一笑,“我並沒有出什麽力,當不起娘娘的謝!”

“當得起!”林月音擲地有聲的說道:“若非有寶林姐姐在,一時半會本宮怕是還被蒙在鼓裏。總之,寶林姐姐這份人情,本宮記在心裏。來日必有重謝。”

直到此時,寶林的神情才算真正放松下來。能得林月音這句承諾,實屬不易。寶林連連謝恩。林月音不欲同她多說,揮揮手,便打發了寶林出宮。

芍藥親自送寶林公主出宮,半個時辰後,芍藥回來,說是在路上遇見了溫德妃。溫德妃留寶林公主說了幾句話,瞧著那樣子,似乎是在借機敲打寶林公主,要替侯府嫡長子出頭。

林月音聞言,嗤笑一聲。“德妃什麽時候這麽沈不住氣,本宮才見了寶林兩面,她就急著跳出來。”

“德妃就是再厲害,那也是娘娘的手下敗將。”芍藥奉承道。

林月音笑了笑,“德妃圖謀後位,結果卻被本宮截胡,她心中定深恨本宮。不過她素有城府,又有賢名,就算要對付本宮,也是陰著來,不會像蕭淑妃那樣明刀明槍的同本宮幹一架。這種人才是最危險的。如今為了東郡侯府的事情,她果然出手,這對本宮來說反而是好事。不怕她動手,就怕她背地裏耍陰招,借刀殺人。”

“娘娘可是有了打算?”

林月音瞇了瞇眼,不知想到了什麽,又笑了起來,“暫且不忙。本宮看這清寧宮的布置過於老氣沈悶,吩咐下去,將這清寧宮重新布置一遍。本宮還不到雙十年華,雖貴為皇後,卻也不能光顧著端莊,少了青春氣息。”

芍藥奇怪,猶猶豫豫的問道:“娘娘,這麽做合適嗎?”

“有什麽不合適的。本宮身為後宮之主,莫非連布置自己居所的權利都沒有?”林月音面色冰冷的說道。

芍藥當即領命,“奴婢遵命。”

宮中不缺人,更不缺好東西。林月音一聲令下,短短數天,清寧宮上下便煥然一新。同過去的裝飾比較起來,果然多了青春活潑之氣。

清寧宮鬧出這麽大的動靜,自然驚動了後宮諸人。蕭淑妃在蕭太後面前下眼藥,說林月音整日裏沒事幹,就忙著搞幺蛾子。好好的清寧宮,突然要求重新布置,必定是心懷不軌,又在謀劃著見不得人的事情。蕭淑妃盼著蕭太後能出面收拾林月音一頓。

蕭太後面色陰沈,並不接話。

蕭淑妃暗自跺腳,心中急切,“母後,咱們可不能讓她繼續囂張下去。如今她沒有子嗣都敢如此囂張,等她有了子嗣,哪裏還有咱們說話的餘地。”

蕭太後瞥了眼蕭淑妃,眼神冰冷刺骨,將蕭淑妃嚇了個好歹。小心翼翼的喊了聲:“母後……”

蕭太後沒理會蕭淑妃。她放空雙眼,思緒亂飄。林月音的突然舉動,讓蕭太後不由得聯想到一二十年前的事情。她蹙眉深思,林月音的舉動,莫非是知道了什麽。蕭太後瞧了眼蕭淑妃,問道:“聽聞前些日子寶林進宮來了。”

蕭淑妃正想著如何說服蕭太後對付林月音,猛地聽到這個問題,還楞了下才反應過來,“啟稟母後,就在七八天前寶林才被召進宮。哼,進了宮也不知道來給母後請安,果然是白眼狼。當年母後就該一刀結果了她的性命……”

“閉嘴!哀家要做什麽,哪輪到你來質疑。”蕭太後冷冷的盯著蕭淑妃。

蕭淑妃哆嗦了一下,討好一笑,“母後,我知錯了。只是那林月音……”

“行了,林月音的事情,哀家自有主張,你就別操心了。”將蕭淑妃打發了,蕭太後叫來心腹嬤嬤,叫嬤嬤派人去打聽寶林同林月音的談話內容。

心腹嬤嬤臨命而去。蕭太後在後宮經營多年,要打聽什麽事情向來很快。卻不料這一次踢到了鐵板。如今的清寧宮,經過幾次整頓,已經經營得如同鐵桶一般。當初蕭太後安排在清寧宮的人,無一例外全都被清理幹凈。而且林月音同寶林公主談話的時候,旁邊無人伺候,想要打聽也是無從下手。

最終,心腹嬤嬤無功而返。蕭太後郁悶之極,不過這也從側面證明,寶林定是同林月音說了什麽隱秘的事情,否則林月音不會在見了寶林後,生出重新裝飾清寧宮的主意。

心腹嬤嬤小心翼翼的問道:“太後,現在該如何做?”

蕭太後冷哼一聲,“將林月音已經知曉清寧宮鬧鬼的事情透露給陛下知曉。陛下忌諱此事,林月音這回撞到刀口上,不用哀家出手,陛下就饒不了她。”

“奴婢遵命。”

清寧宮內,林月音正打算作畫。就見孝昌帝一臉寒霜的走進來。宮人們戰戰兢兢,想要解釋為何沒有提前稟報,此刻卻沒有她們說話的餘地。

林月音放下畫筆,離開書桌,上前幾步,“陛下今兒怎麽來了。也不叫人通報一聲,臣妾好出門迎接。”

“皇後倒是悠閑!”孝昌帝整個人陰陽怪氣的,語氣極為不善。盯著林月音的目光充滿了狠毒之色。

林月音面色不改,表現得異常鎮定。她笑道:“陛下,臣妾前幾日命人將這宮裏重新布置了一番,陛下可喜歡。”

孝昌帝冷哼一聲,盯著林月音看了一會,才移開目光正眼打量起清寧宮來。清寧宮還是以前那個清寧宮,可是同以前相比又大不相同。比如那張書桌,他記得是擺放在中間位置,如今卻換到了窗口邊上,顯得更為亮堂。不僅書桌,大殿內一應家具,貌似都換了了個方位,就連款式也都變了。就連那窗花也都跟著換了個樣子。

忽略過往的事情,單看這般布置,比起過去,的確多了幾分青春。可是一想到林月音私下裏打聽廢後衛氏的事情,打聽他當年見鬼丟臉的事情,孝昌帝又是滿腹怒火。

“皇後,誰準你換了清寧宮的布置?清寧宮乃是中宮所在,代表了後宮權柄,豈能容你放肆!”孝昌帝大聲怒斥,宮人們瑟瑟發抖,全都跪在了地上。

林月音暗自冷笑,心中極為不屑。她福了福身,這才說道:“臣妾事先沒有稟報陛下,的確不妥。不過臣妾這麽做,也是為了陛下著想。這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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