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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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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13-04-24 21:07:48 字數:7696

義禾集團十樓會議室冗長的會議已經開了整整五個鐘頭,但是沒有人敢打呵欠,更別說打盹了,最多只不過是拿起茶杯喝口水,偷偷喘一口氣。

對席格和席烈來說,這是一場鬥爭大會。

“聽說河濱都會華廈開發案,因為某人辦事不力而宣告失敗?”席格面無表情的盯著手上的文件。

白紙黑字,數字會說話,有著鷹勾鼻的他,臉上顯露出想找碴的神態。

“是嗎?我們義禾集團裏有這種人?”席烈吊兒郎當的把玩著手中的原子筆,根本不把席格的挑釁當成一回事。

同父異母的兄弟關系,讓他們一直過著比仇人還像仇人的日子,尤其席格總覺得自己受到不公平的對待,那樣的怨懟總會壓迫著他,令他無時無刻的想要從席烈身上找出任何缺失,然後加以挑剔、嫌棄。

就像現在,席格的火氣又竄上來了。

他永遠也沈不住氣,尤其是席烈擺出了根本不想甩他的表情,他幾乎快要失去他的風度。

他瞪著席烈,將手中的文件丟在席烈的眼前,一點也不客氣。

“如果我說你就是那個辦事不力的人,應該沒有冤枉你。”

席烈不疾不徐的拿起差一點就要砸到他的文件。

他很快的低下頭看了一遍,然後皺起濃眉,不過轉眼間他又恢覆了自信爽朗的神態。

這正是席格最厭惡他的一點,因為席格永遠學不會、也沒有辦法模仿他那種與生俱來的迷人特質。

席烈才從美國考察回來,連時差都還沒調整過來,關於席格的指控,從日期看來。應該是席烈不在國內時所發生的事。

席烈扔下了文件,擡起頭來、雙手環胸,臉上仍是那副讓席格看了牙癢癢的自信表情。

“給我一個月的時間,我會完成這個案子。”他說得好不肯定。

“哼!是嗎?”聲音好象是從席格的鼻子發出來的。

“沒錯!”這一次,席烈回給他兄長一個無懼的眼神。

“如果你做不到呢?”席格再次被激怒,他厭惡著席烈的自大,非常、非常厭惡。

“我會辭去義禾集團主席的職位。”

“就這樣?”席格露出不滿意的表情,他希望這個人能立刻消失在他眼前。

“同時我也會放棄財產的繼承權。”席烈連眼睛都沒眨一下,脫口而出。

他會這幺說是因為他有足夠的自信,但是卻嚇壞了在場的高級主管們,眾人議論紛紛。

除了席格之外。

他露出既貪婪又興奮的神情,醜陋的臉像極了一只發現獵物的禿鷹。

“現場有這幺多人,你最好記住你說過的每一句話。”他要得到席烈的保證,否則還是會有那幺一點不放心。

“我說過的話不必你來提醒。”

語畢,席烈像一陣風似的大步走出會議室,搭乘他的專屬電梯,很快的回到位子頂樓的辦公室。

席烈,年輕又多金的集團負責人。

長久以來不但是女人主動追求的目標,更是政商名流亟欲拉攏的對象,仿佛只要能和他沾上邊,就能得到天大的好處。

他長得高大挺拔,頎長結實的身軀本來就很引人註意了,偏偏老天爺又賞給他一張俊俏的臉蛋,一道濃眉下的深邃雙眸,不知讓多少女人為之瘋狂。

不過他好象一點也不希罕老天爺的賞賜,他看起來既冷漠又高傲,一張少了微笑的臉,總是讓人猜不透他的想法。

外界總將他不凡的風采當成自視甚高,他卻從來不做任何辯解。

他的辦公室在這棟大樓的頂樓,他喜歡居高臨下的感覺,仿若可以讓他將這個世界看得更清楚。

此時,有人走進了他的辦公室。

能夠這幺大膽地連門都不敲,也不需要經過通報就可以直接走進來的人,除了席烈的特助沐野之外,沒有別人了。

是席烈給了他這種特權的,他們有著不一樣的交情。

席烈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將視線移到了沐野身上。

“全公司的人都問我,你是不是瘋了。”沐野目不轉睛的瞪著席烈。

“你也這幺認為?”席烈大感意外。

“不!我認為你沒有瘋,只是昏了頭,大概是時差還沒調回來的關系。”嘲諷的微笑在沐野的嘴角浮現。

“謝謝!”席烈冷哼一聲。“只不過是一個還沒開始的案子而已,不是嗎?”

他臉上仍有著一貫的自信神采。

“你錯了!這個案子本來是席格的,你知道嗎?”沐野沒好氣的問。

“然後呢?”席烈還是一副滿不在乎的神情。

“他本來以為他可以有一番作為的,沒想到拖了一陣子還搞不定,所以他才會趁你不在臺灣的時候,偷偷的將這個案子丟給你的部門。”

“噢!”席烈聽得很仔細。

“本來他今天只是想挫挫你的銳氣,沒想到你老兄倒好,沒事當起了聖誕老人,提早送他一份大禮。”沐野越說越氣了。

“等等!”席烈忍不住搖著頭。“根本還沒開始,你的口氣卻好象我輸定了,我沒聽錯吧?”

“你太輕敵了。”

“是嗎?”席烈垮下了臉。

“公司原本計劃要沿著河濱公園蓋三棟大樓,這三棟大樓將會成為一個社區;除了一般該有的公共設施之外,私人的美術館、博物館,還有購物商場,這些將是這個案子的最大賣點,所以案子還沒正式推出就已經受到各界矚目。

但看似完美無缺的計劃,卻因為其中一位地主無論如何就是不肯出售土地,而中斷了所有的後續動作,即使席格找來了黑道兄弟軟硬兼施,最後也只能無功而返。”

“所以……”席烈在光潔的地板上來回踱步。

他發覺這一次自己可能真的太大意了。

難道真的像沐野所說的,他昏了頭?

“我要這個案子的所有資料。”他停下了腳步,這表示他已經做出了某種決定。

“現在?”沐野擡起手腕,看了手表一眼。

“現在!”席烈說得再肯定不過。

“我很想說OK,但是我必須提醒你,我們四大公子的聚會十分鐘後就要開始了;如果你不反對,我建議我們現在就可以出發了。至於你要的資料,明天一大早我會放在你的桌上。”沐野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傳言江湖上有一個神秘的“火龍幫”。

除了半退休的老幫主之外,四個堂主個個英勇俊美、身手矯健,亦正亦邪的火龍幫一直是白道想要拉攏、黑道想要靠攏的組織。

不過老幫主多年來一直堅持著保持中立的理念,他說唯有哪邊都不靠才能堅持自己的理想,想做什幺就做什幺。

於足四個英勇俊俏的堂主,總是以四大公子的身分進行私人聯誼。說也奇怪,雖然這四個人沒有任何血緣關系,但是他們之間的感情卻勝過了親兄弟。

十分鐘後,聚會就要開始了。

按照往例,他們總是不醉不歸。

從時事、經濟、流行、女人……他們沒有不談的話題。

“走吧!”沐野催促著他。

“不!我現在就要看到整個開發案的完整資料。”席烈的雙眼進射出冷冽的眸光。

“那幺……你是打算取消待會兒的聚會了?”沐野忙不疊地追問。

現在他確定方才那個不好的預感是真的了。

“我好象沒這幺說。”

席烈很不滿意沐野的自作主張,瞪了他一眼。

“那你……”

“把資料帶著,我想馬上知道問題出在哪裏。”第一步棋下錯了,席烈不想步步皆錯。

四個男人的聚會,XO已經開了瓶,精致的下酒菜也擺滿了桌面。

“你們先吃。”交代完,席烈低下頭,繼續翻閱手中的文件。

“沐野,這是怎幺一回事?”宋毅放下手中的筷子,頂頂沐野的手肘。

“他今天做錯了一件事,正在努力的找方法把破網補起來。”

“他會做錯事?”南談不敢相信的低呼。

“沐野,快說!”宋毅也好奇的催促著沐野說明。

的確,沒有人相信席烈會犯錯,無論是在火龍幫,或是在義禾集團裏,他永遠是領導者。

沐野不知道該不該說,他看了席烈一眼;思及他們四人之間是沒有秘密的,所以他還是勉為其難的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所以……”南談和宋毅對望一眼。“我的手已經癢很久了,不如擦個時間將那個家夥裝進麻布袋、帶去我那裏,讓我好好的練一下拳頭。”南談握緊拳頭,讓手指的關節發出駭人的聲音。

“然後我可以將他裝回原來的麻布袋,再偷偷地運出國,反正我在巴西的咖啡園需要一個管理員。”宋毅非常願意配合,這對他來說一點都不難。

“夠了!”席烈企圖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平靜。

他從一疊文件中擡起頭來,拿起筷子夾起眼前的小菜,席烈居然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今天的辣椒炒小魚幹很夠味,怎幺,難道你們都沒吃嗎?”聽起來像是自言自語,因為席烈根本沒等他們回答,又繼續低頭吃了起來。

宋毅、南談還有沐野,三人面面相覷,連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宋毅和南談寧願相信沐野的另外一種說法……席烈的時差還沒調回來。

“請收回你們同情的目光,我不需要。”席烈終於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他已經看完所有的資料,沐野沒有說錯,事情的關鍵只不過是一位地主不願意賣地而已,如果沐野準備的資料沒有錯的話,那塊地的所有人好象是一個女人。

女人?

哈!天底下最容易搞定的就是女人。

“喝酒!”席烈端起酒杯,示意大家和他一起幹杯。“只不過是一個女人而已。”他不能不放松心情。

“你打算怎幺做?”沐野似乎沒有他那幺樂觀。

“我還沒想好,不過從資料來看,這個女人開了一家汽車駕訓班,不如我明天先去探探那個女人的意願再說。”席烈一口飲盡杯中酒。

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席烈現在不願意做任何計劃,以及沒有意義的揣測。

不過他現在卻想要做另外一件事。

他想要報仇,他絕對不能原諒這些哥兒們這幺小看他。

“今天的小魚幹炒得真好吃。”

他話還沒說完,三雙筷子已經掠過他的眼前。

接著席烈聽到他的好兄弟們,不約而同地發出像哈巴狗喘氣的聲音。

“辣!好辣……水!快喝水……”

他們吃下的是一盤失敗的作品,搭配小魚幹的辣椒,居然比平常的辣椒還要辣上數十倍,現在他們的喉嚨被辣得快要噴出火來。

“不能怪我,誰教你們這幺貪吃,我還來不及警告你們,你們就已經……”

席烈露出了他今天晚上的第一個微笑,然後許多拳頭也跟著或輕或重的紛紛落在他的身上。

大順汽車駕訓班

“不賣就是不賣。”楊其嫣的態度十分堅定。

“我勸你再考慮一下,我們出的價碼絕對比別家財團還要高。”

“不賣就是不賣。你要我說幾遍?”

“你會後侮的,這片土地只剩下你這一塊地還沒賣掉,老實說,你撐不了多久的。”土地掮客不客氣的說。

“你給我滾!我不想再看到你。”楊其嫣不想再浪費她的口水。

她拿起桌上的電話作勢要砸向他,直到那人悻悻然的走了出去,她才像一顆洩了氣的皮球,全身無力的坐回椅子上。

席烈站在門外,正好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看來不只是義禾集團,原來別的財團也對這塊土地很有興趣。

那個兇巴巴的女人,就是沐野口中很難搞定的女人嗎?

席烈倚在門邊,打量著她。

她看起來很年輕,關於這一點席烈感到很意外,資料上沒有提到她的年齡,他一直以為他要找的對象是一個歐巴桑。

她留著一頭直發,長度剛好蓋住耳垂,將她的五官襯托得更加秀麗細致。她有一雙明亮的大眼,小巧的鼻子下有著粉紅色的唇瓣。不知道為什幺席烈忽然有股沖動,想要將自己的唇覆在她動人的櫻唇上。

只不過動了一個念頭而已,他的身子就起了莫名的生理反應。

該死!

吻她?這絕不是他會做出來的事。

席烈不能原諒自己的身體居然背叛了他。

楊其嫣慢慢的離開椅子,她看到門邊站了一個人。

老天!不會又是來鼓吹她賣地的吧?

“你是這裏的負責人?”席烈已經恢覆冷靜,移動著他的腳步走向櫃臺。

她果然沒猜錯。

她知道讓自己看起來兇一點準沒錯,但是她卻有些心虛。

這個來鼓吹她賣地的男人實在英俊得有些離譜,二道濃眉不是一雙深邃的眼眸,高挺鼻梁下的雙唇看起來性感得要人命。

楊其嫣多次在異國的街頭和這樣的帥哥擦身而過,這明明是廣告裏才會出現的俊男,如今卻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

“我是。”

楊其嫣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無奈的擰起秀眉。

她覺得好累。

“你回去吧!無論你開出再好的條件都沒用,說什幺我都不會賣掉這塊地。”

她皺眉了?

席烈的腦海浮現出還來不及遺忘的畫面,他沒有忘記剛才她是如何堅強的捍衛自己的土地,像一只母雞,拼了命的保護小雞。

席烈的心匆然忍不住的顫動著,逼迫她賣地,好象成了一件再殘忍不過的事。

“賣地?難道我看起來像要買你的地?”關於他真正的目的,他居然說不出口。

是呀!她太緊張了。

他沒說錯,他的氣質和那些土地掮客完全不一樣,她怎幺會將他和那些討人厭的家夥混為一談呢?

“那幺,你一定是來報名學開車的?”楊其嫣露出了然的表情,“但是,你真的不會開車嗎?”她有些懷疑。

她忍不住的打量著他。

他穿著一套亞曼尼的西裝,合身的剪裁、高貴的質感,襯托出他不凡的氣質,十足的雅痞樣,怎幺看都不像一個不會開車的人。

他應該是那種開著法拉利的男人。

真是可惜!

楊其嫣忍不住又多看了他一眼,他長得真是帥呢!

“是的!”席烈硬著頭皮響應。

說謊的代價就是——他再也說不出實話。

只要說了謊,就必須再說第二個謊來圓第一個謊,然後第三個、第四個……

在這個女人面前,他不再是一個可以呼風喚雨的成功企業家,反而成了一個準備學開車的菜鳥。

他厭惡新的身分。

他十二歲的時候就會開車了,而且還是在無師自通的情況下坐上駕駛座,這向來是他在兄弟間最自豪的事。

男人嘛!除了女人不就是車?

這個女人居然這幺白目的把他當成不會開車的笨蛋?

席烈心裏有著說不出的不舒服。

“你運氣不錯!慶祝周年慶,這一期的學員報名費打九折,今天是最後一天。”

楊其嫣拿出了報名表。

為了多招幾個學員,她學起百貨公司那一套。

“周年慶?”

席烈接過了報名表,卻有點錯愕。

“是呀!二十五周年,時間過得好快,那個時候我還沒出生呢!難怪爸爸說這裏有太多他的回憶。原來這兒不只有他和媽媽的回憶,也有他和我的回憶,難怪他舍不得賣。”楊其嫣自言自語著,視線悄悄的移向遠方。

她臉上的線條不再那幺有棱有角,或許是少了剛毅的感覺,因此增添了些許柔美;因為這樣,她秀麗的面容更顯動人。

席烈的心起了一陣莫名的悸動。

該死!他一分鐘也待不下去了。

他不是來聽她說童年回憶的。

她的回憶讓他好不心虛,更重要的定,他的自尊已被她傷害。現在他整個人從頭到腳都極度的不舒服,一張垮下的臉,好象她欠了他好幾百萬。

“你要選哪一堂課?”

楊其嫣慢慢地收回她的思緒,完全沒有察覺他已怒不可遏。

“第一堂。”他沒好氣的回答。

“第一堂的課是早上五點,你確定?”暢其嫣不知死活的繼續問。

說一是一、說二是二,他席烈說話從來不打折扣,現在這個女人居然質疑他的話?

他受夠了!

他生氣的將填好的報名表和報名費重重地丟在櫃臺上。

這個男人吃錯藥了嗎?

楊其嫣目瞪口呆的看著他怒氣沖沖地走出她的視線。

她說錯什幺話了嗎?

可是她一點也不記得自己有說錯什幺話呀?

她討厭無禮、自大、冷漠、挑剔的男人,看來他全都具備了,雖然他長得很帥,但這又怎樣?她又不是花癡!

她討厭他!

“哈……哈……”

宋毅和南談的笑聲差點掀開了屋頂,如果不是因為他們還有所節制的話,可能早就已經坐上救護車,送去急診室了。

“哈……哈……”沐野實在怕憋出內傷,所以他還是不得已的放聲狂笑。

瞪著眼前笑得東倒西歪的兄弟們,席烈臉色鐵青。

他從來沒有這幺討厭過他們。

尤其是沐野這個家夥,他最沒有資格取笑他,結果他笑得最大聲。

真是不可原諒!

席烈繼續板著臉。

“所以……所以你明天就要去當一個不會開車的人嗎?”宋毅總算停住了他的笑聲。

席烈一點也不想回答。

他還在掙紮。

去或不去對他來說都有一點困難。

對一個就算閉著眼都能開車上高速公路的人來說,要他跟一個阿貓阿狗學開車,即使是假裝一下恐怕都很困難。

但是如果不去的話,那幺……

他想起了他和席格的約定。

“哈!是誰說天底下最容易搞定的就是女人呀?”沐野不知死活的繼續取笑著他。

“閉上你的嘴!”

席烈不知道自桌上抓起了什幺東西,想也不想地便朝沐野的身上丟去。

他受夠了沐野的奚落,面子是男人的第二生命,他不知道嗎?

這個死沐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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