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遍布幹癟地一雙手,捧起慕箏的臉,笑了一笑,說:“阿箏啊,以後的路你得自己走,師姐要去陪你師兄了。”

洶湧澎湃的靈力通過雲顏的一雙手傳到慕箏體內,慕箏倉皇的想要抓住些什麽,卻無能為力地看著雲顏在自己面前合上了雙眼。

“原來你是青雲門人。”身後有人輕輕走了進來。

慕箏回身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江牧的屍體。

那人說:“我十分敬佩江道長,他的心願,我願意幫他完成。只是我沒想到我會在這兒看到你,阿箏你不是說你只是歲安城的商人嗎?”

“重錦官你口口聲聲說你喜歡我,原來你的喜歡就是殺了我師兄,害了我師姐?”慕箏緩緩擡手,怒指蒼天,翩然劍陡然拔起直擊來人。

重錦官堪堪躲過,皺著眉頭看著盛怒之中的慕箏,深深地嘆了口氣。

他說:“阿箏,你可相信天命?”

天命?

慕箏擡頭看了看天,搖頭:“不信。”

“可天命合該如此。”重錦官繼續躲著,毫不還手。

慕箏冷冷地看著他,只說:“我說了我不信天命。”

“你師兄師姐開啟了情人卷,你就從未想過情人卷究竟是什麽嗎?”重錦官將江牧的屍身放在了雲顏身側,回身在自己身旁做了一個結界,他看著慕箏的目光中帶著深深的悲憫。

慕箏打不破重錦官的結界只好聽他說那些不知真假的故事。

重錦官說情人卷帶著真正的預言力量,當年的謝英和陸恒年被情人卷認定是可以拯救天下蒼生的人,所以那個繼承了他們血脈的孩子,便是最好的祭品。

而到了江牧和雲顏這裏,他們兩個人明明知道與魔界為敵不會有什麽好下場,卻還是義無反顧。

魔界的命不適命,修仙界的命也不是命嗎?

這世上神仙也好,妖魔也罷,誰又比誰高貴?

生命如此被輕賤,為何還要崇尚神仙道?

慕箏楞了楞,突然明白了什麽。

她看著重錦官,仿佛不認識似的:“你究竟是什麽人?”

“阿箏,我與江道長之間並無怨尤。只是立場不同,沒得選擇。”重錦官嘆了口氣,“只是我跟你說的都是肺腑之言,你當真還覺得你們修仙”

“你住嘴!”慕箏打斷重錦官的話,看向他的目光堅毅果決,“如今我技不如人,我無話可說,來日我定會親手殺了你,為我師兄師姐報仇。”

重錦官深深地看了慕箏一眼,身形消失在小院之中。

慕箏一步一步艱難地走到雲顏和江牧面前,親手在小院中將二人埋葬。

十七歲,她失去了最親的親人,和她曾以為是很好的愛情。

那時候,慕箏以為她已經經歷了世上最痛苦的事。

可老天爺從來都沒有那麽寬容。

當慕箏回到青雲門的時候,看到的便是斷壁殘垣屍橫遍野。

當日師父明明說讓大家都下山去了,為什麽還有那麽多師兄師姐的屍體倒在通往大殿的臺階上。

慕箏只覺得一顆心墜落到無底深淵中,遲遲落不下,遲遲的不能喘口氣。

慕箏在青雲門走了整整一天,一個活口都沒有看到。

她想了想,沖進了歲安城找到了重錦官。

可重錦官一副無辜的樣子,真的就像是真的一樣。

等到慕箏再次回到青雲門的時候,青雲門就徹底不在了。

消失的幹幹凈凈,仿佛世間從來沒有一個修仙大派叫做青雲門似的。

那只剩下一片焦土,帶著經久不散的沈重味道。

後來,慕箏再也沒有見過重錦官。

卻在游歷天下的途中聽說了一些關於青雲門的故事。

故事裏說,青雲門的門主發現了魔界覆興的蹤跡,帶領全部門人血戰魔界。

青雲門最傑出的那一對神仙眷侶,為了得到魔界的消息,隱藏於歲安城中套取情報,死相極慘。

二人死後,青雲門得到了魔界瘋狂報覆,從此覆滅。

有人問:“魔界就那麽厲害?咱們以後會不會也遭殃啊?”

講故事的人安慰道:“不會,人家魔界也不是什麽壞事都敢,人家那就是來報個仇,聽說當年名震天下的英女俠殺了他們魔界的魔君,人家這是兒子來給老子報仇了,關咱們什麽事兒啊。”

有人插嘴說了一句:“說起英女俠,他們當年似乎也跟雲顏和江牧似的,都得到過什麽什麽天命指引”

謝英的名號,慕箏是聽說過的。

在雲顏和江牧最讓人歆羨的時候,無數人將他們兩個拿來與謝英他們做過對比。

而今雲顏和江牧死了,竟也有人拿來與謝英他們作比較。

慕箏有些不忿,當即一路打聽著尋到了謝英。

那時候謝英還沒有從喪子之痛中走出,慕箏看到那樣頹然的謝英,怎麽都不覺得她哪裏比得過師姐。

可當她聽說了謝英幼子的事,卻一下子想起了重錦官說過的話。

他們所追求的的神仙道,當真就是對的嗎?

“慕箏姑娘,萬事都不可鉆了牛角尖。”陸恒年彼時勸告,“你想要做什麽都是憑的自己心意,而非世間規則。”

慕箏點了點頭,告別了謝英夫婦,踏上了一條尋找結果的路。

只是這麽多年過去,慕箏依舊毫無頭緒。

她知曉這兩次情人卷的現世,知曉這兩次情人卷的結局,卻完全想不明白這是為什麽。

謝英當年的慘烈至極,可以說是仙魔大戰的後果。

雲顏的死可以說是她走不出自己的心魔,她為了成全自己的愛情。

可江牧的死呢?真的只是技不如人嗎?

慕箏不敢相信,也不願意承認,一個僅僅可以稱之為報覆的行為,為什麽要斷送江牧的性命?

她轉身看著不聞道長,輕聲問出了自己的疑惑:“傳說天子樓九重高塔可通天,不聞道長與天界神仙是有來往的吧?”

不聞道長一楞,有些不知該如何開口。

144不為人知

在很多很多年以前,天界的神仙那只是存在於傳說當中。

後來修仙盛行於世,有些跟風黨表示自己修仙的目的就是想要見見活的神仙。

神仙不勝其擾,終於劃清界限。

用修仙界的話來說就是由於跟風黨太過分,以至於天界增設結界,普通修仙者在難以見到真正的神仙。

而那些上古神仙為了掌握修仙界的動態,自然也是要找一些辦法的。

傳說中天子樓便是修仙界與天界的一個相交點。

天子樓樓分九層,九層天子樓出身堪比天界正統神仙。

如果慕箏所說的這件事情是真的,那麽這所謂的九層天子樓堪比天界的話便是真真的。

畢竟,九層天子樓,它的的確確就是天界啊。

不聞道長沈默的時間越長,慕箏的表情便越是了然。

終於,慕箏嘆了口氣:“從前我還以為那是以訛傳訛,原來都是真的。”

“慕箏啊這話不能這麽說。”不聞道長愁眉苦臉地皺了皺眉,掃了一圈周圍的人,嘆了口氣,“把大家都叫來吧。”

東方輕一聽不聞道長這話,登時有些心驚。

之前他們說過這個問題,不到不得已的時候,不聞道長無需召集大家。

而一旦不聞道長決定召集大家,那麽……

不聞道長就要遵守約定了,今年天子樓勢必要進新人了。

東方輕瞇著眼睛盤算著浮雲驛的人,宋巖出了關,大概在浮雲驛沒什麽惦記了。

鄭不凡和盧瑟瑟開啟了情人卷,似乎天子樓更適合他們更進一步。

王霸和鄭不凡是分不開的。

至於其他人……

東方輕偷偷嘆了口氣,轉身去找人。

不一會兒,思過亭裏聚集了可以聚集的一幹人等。

盧瑟瑟依舊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躲在鄭不凡的身後,王霸和鄭不凡完全習慣了似的勾肩搭背有說有笑。

崔九崔拾跟在崔建國的身後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

宋巖倒是嚴肅,可那雙眼睛就跟管不住似的只往陸浮生身上瞟。

陸浮生此時卻站在半閑的面前,聽著半閑跟她說悄悄話,笑容漸漸重新爬回了她的臉上。

不聞道長看了一圈,問:“不是還有兩個修士開啟了情人卷?”

“他們一早就回家了。”陸浮生回答。

謝英皺眉看了陸浮生一眼,接著轉回頭去沒有吭聲。

不聞道長嘆了口氣:“那就這樣吧,宋巖,今年過了年,你就到天子樓來吧。”

宋巖點頭:“是。”

天子樓樓有九層,此話不假。

九層天子樓可通天,此話也不假。

天界需要隨時掌握修仙界的動態,天子樓卻不是天界的眼線。

非要說的話,大概可以算是一個傳送點。

神仙也有神仙的章程,哪裏能夠說想怎麽樣就怎麽樣?

那是魔界的套路,不是天界的。

神仙系統裏也有著嚴格的制度,修仙七候,修至太清境願意進入天界的可以直接擔任神君的位置,而無相境之下被提拔進入天界的,只能從基層做起。

近幾年隨著天界神仙老齡化情況嚴重,天界招賢納士的心情十分渴切。

如何能夠更好的選拔年輕的優秀人才補充天界後備資源成為天界一個重要的計劃方針。

天子樓在天界授意下開在雲城已經有快五百年的歷史了,然而除了百年前的杜陵,天子樓再也沒有給天界輸送過任何人才。

即便是百年前受到了仙魔大戰影響,天界修仙界損失大量人才,可這依舊不能成為天子樓發展不出優秀人才的理由。

所以,天子樓無奈之下研制出了一種新興法寶,可以檢測到近期的優秀修仙種子選手。

然而這個法寶在測試能力環節就出現了問題。

第一次使用,就是在仙魔大戰時期。

陸恒年和謝英使用了法寶……

“情人卷?”陸浮生忍不住出聲,“不聞道長您的意思是那個檢測種子選手的法寶是情人卷?我爸媽就是你原本想要輸送給天界的後備力量?”

“可這不出事兒了嗎?”不聞道長嘆了口氣。

他也沒有想到情人卷出現後引起的後果會是那樣坑爹,謝英無論如何都不會原諒他,更遑論聽他的話為天界服務?

謝英和陸恒年逍遙天地間,能夠沖淡那個孩子離世的痛苦,不聞道長覺得也好。

可當他想要整修情人卷時,情人卷卻消失了。

直到雲顏和江牧開啟情人卷,不聞道長才終於發覺,這件法寶已經不受他們控制了。

他緊趕慢趕趕到歲安城,正趕上了茶樓裏再說青雲門的那段故事。

他看著憤憤難平的慕箏,瞧瞧離去。

他在歲安城中找到了一個可靠的人,告訴他情人卷現世的幾個要素,千叮萬囑下次情人卷出現的時候一定要通知他。

他想,如果在事情還未發生之前破解情人卷的秘密,是不是就會阻止很多悲劇?

慕箏輕笑一聲:“您是承認了,我師兄師姐和英女俠的傷心往事都是您造成的了?”

“不承認也沒有辦法。”不聞道長嘆了口氣,“不過我可以像你們洩露一個天機。”

不聞道長神秘地看著慕箏:“你的師兄師姐並非魂飛魄散,終有一日會有好報。”

“可我兒子卻是魂飛魄散了。”謝英冷笑。

不聞道長皺眉,看著謝英勸慰:“你總要往前看才是,你看看陸浮生,她天賦……”

“你想都不要想。”謝英厲聲喝止。

東方輕卻在一瞬間頭腦清明了許多,他看著陸浮生將不聞道長沒有說完的那句話說完了。

他說:“浮生在煉器上極具天賦,也許浮生可以解開情人卷的秘密。”

情人卷既然歸屬到了法寶一類,那麽便是煉器師出手的時候了。

東方輕十分驕傲地拍了拍陸浮生的肩膀,嘿嘿一笑:“為師很看好你,若是能夠解開情人卷的秘密,天子樓會親自給你頒發蓋了金印的煉器師認證,還得是高級的。是不是啊不聞道長?”

不聞道長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臉色鐵青的謝英,訕訕地點頭。

陸浮生一臉懵逼地看著東方輕,有些不能理解這麽重要的一件事情怎麽轉了一圈落到了自己頭上。

她還沒有答應或者拒絕,謝英便伸手將陸浮生拽了過去。

145煉器師

“媽?”陸浮生看著謝英,有些心慌。

“既然知道我是你媽,我不許你做的事情,你就不要去做。”謝英看著陸浮生,有些猙獰的囑咐。

陸浮生隱約猜到了謝英的意圖,心裏是一陣暖一陣顫。

暖的是謝英雖然嘴上不饒人,可心裏還是很疼自己的。

顫的是在大是大非面前,難道謝英真的要教育自己利己主義?

以陸浮生對謝英的了解,她絕不是這樣的人。

即便因為前塵往事,謝英對不聞道長諸多不滿,可這樣的事情,謝英當真能夠做到坐視不理嗎?

陸浮生小心翼翼地看了陸恒年一眼。

陸恒年似笑非笑,突然對著她眨了眨眼睛。

陸浮生會意,連忙拍著胸脯跟謝英保證:“媽你放心,我絕對不會碰情人卷一下。他們愛找誰找誰,反正這活我不接。媽,你們先聊,我和阿閑出去轉轉,一會兒咱們一塊回家,今年過年還包酸菜餡的水餃唄?”

謝英被陸浮生的反應噎了一下,有些不敢信似的盯著陸浮生。

陸浮生還真就生怕謝英不信,當即就將腰間掛著的菱形木牌扯了下來,轉身拉著半閑就走。

陸浮生的腳還沒等邁出思過亭,謝英的聲音就從身後傳了過來。

“站住!”

陸浮生笑瞇瞇地轉身:“媽你要和我們一起去轉轉?我我跟你說江流集可好玩了,您去轉轉一定有可多收獲了了。”

“別給我嬉皮笑臉的,我跟你說正事。”謝英恨恨地瞪了陸浮生一眼。

陸浮生問:“什麽正事啊?媽你不是都說啦?我一定聽話的,你放心……”

“你在煉器上真的有天賦?”謝英揮手打斷陸浮生的話,問的一臉凝重。

聽到謝英這麽問,不聞道長舒了口氣,東方輕偷偷的沖著陸浮生豎了個大拇指。

而陸恒年則是微微嘆了口氣。

陸浮生的反應則是低頭沈默。

謝英恨恨地伸手點了點陸浮生的腦袋,轉頭瞪著東方輕:“你說!”

東方輕做出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來,十分艱難地開口:“阿英啊,這種事情我真的不想騙你,可是陸浮生真的是我見過最有天賦的姑娘了。阿英我現在想想,當年你能夠將雷霆劍鍛造成這副樣子,也許你也……”

“師父是說我媽也有煉器天賦?”陸浮生脫口而出。

東方輕看了陸浮生一眼,搖頭:“你媽媽最出色輸出強者。”

“……”謝英抽了抽嘴角,轉身看著陸浮生。

她的目光中帶著深深的猶豫和哀切,她看著陸浮生,終於緩緩的閉上眼睛嘆了口氣。

東方輕上前將陸浮生的菱形木牌撿了起來親自掛在了陸浮生的腰間,他拍了拍謝英的肩膀,笑了笑:“阿英,我們這麽多年的情誼,我怎麽會害了浮生呢?我會好好照料著浮生的。”

謝英的目光慢慢落在東方輕的臉上,她艱難地扯了扯嘴角,道:“你不要像不聞一樣,辜負了我和年哥的信任。”

東方輕聞言,鄭重地退開三步沖著謝英和陸恒年夫婦鄭重地行了一禮。

謝英別過臉去,沒有回應。

東方輕沖著陸恒年點了點頭,帶著陸浮生轉身就走。

半閑照例跟在陸浮生的身後,東方輕卻停下:“半閑你就別跟著了。”

半閑冷笑:“你說什麽?”

“你與浮生情意相通,若有你在側,浮生指不定也會成為開啟情人卷的人。”東方輕說的十分嚴肅。

謝英倏地一下扭過頭來,深深地看了半閑一眼,開口道:“阿生說江流集有很多好玩的地方,不如你陪我去看看?”

半閑看了看陸浮生又看了看謝英,點頭:“好。”

陸浮生笑瞇瞇地握了握半閑的手:“你和爸媽好好玩一玩,不用擔心我,我去去就回。”

說完,陸浮生扭頭就走,背影落在眾人眼裏,竟也有了一種穩重感。

陸浮生跟著東方輕回到鑄劍臺,忍不住笑瞇瞇地吐了吐舌頭:“這麽多年了媽媽還是這樣,只要順著她說,她就難受。”

東方輕嘆氣:“你母親是真正深明大義的人。”

“好啦,師父快別誇了,告訴我該怎麽做吧。”陸浮生伸了個懶腰,站在鑄劍臺旁熟練的生起火來。

東方輕點了點頭,指揮著陸浮生將火先給滅了。

陸浮生不解:“不是天下法寶鍛造第一要義就是鍛造之火嗎?”

“……這不是特殊情況嗎?”東方輕嘆氣,“你也得學會實際情況實際分析啊,你這樣考試很容易答不對題的。”

東方輕從懷裏摸出情人卷,皺了皺眉:“這東西昨天晚上才被不聞道長從歲安城取來,順帶還帶來一句話。說是情人卷只有有情人才可以打開,除此之外任何外力都沒有用處。”

鐵匠鋪子的老孟也是煉器高手,他也有過幾次想要探查情人卷的秘密,卻從來沒有一次成功打開過。

東方輕看著陸浮生,說了一句讓陸浮生想要甩手走人的沖動。

東方輕說:“因為從來沒有人能夠鍛造情人卷,所以對於情人卷的鍛造方式,為師也不知道。你自己參詳吧,為師就在一旁為你護法。”

說著,東方輕搬了條凳子坐到鑄劍臺下,慢悠悠地從乾坤袋中掏出一把瓜子開始嗑了起來。

陸浮生萬分無語地擡頭望了一回天,強忍著罵人的沖動,翻來覆去地看手裏的這一個卷軸。

金箔紙造,看起來十分高大上。

打開後光凈潔面,一個字都沒有。

不管是正面還是背面,這個卷軸除了好看以外,在沒有其他特征。

這要怎麽參詳?

陸浮生皺眉:“師父,我覺得我參詳不了。”

東方輕嗑瓜子的動作毫不停頓,他只淡淡地看了陸浮生一眼,說了一句:“你媽都這麽看好你,你可不能給你媽丟臉啊。”

陸浮生翻了個白眼:“我媽那是被咱們給坑了,可我是被您給坑了。”

東方輕嘿嘿一笑:“好好參詳,為師一會兒給你加油。”

“……”加個毛線的油啊,陸浮生簡直都要哭出來了。

她幹笑了兩聲拿著情人卷問:“難不成我要說,卷軸卷軸告訴我,你要如何被鍛造?”

陸浮生話音剛落,情人卷就出現了變化。

146覺醒

情人卷上閃過一道金光,金光過後便出現了四個大字——

水火不侵。

陸浮生看了目瞪口呆的東方輕一眼,重新將鑄劍臺上的火生了起來,隨手將情人卷扔了進去。

東方輕默默無語地看了陸浮生一會兒,沖著她豎了個大拇指,接著開始嗑瓜子。

地上的瓜子皮蓋滿了鑄劍臺上的臺階時,陸浮生將火熄滅,找了個火鉗將情人卷夾了出來隨手又扔進了旁邊的一盆水裏。

刺啦——

一陣陣熱氣湧起,陸浮生皺著眉頭盯著水盆神情肅穆。

東方輕彈了彈衣擺,終於挪動了過來。

師徒兩人盯了好一會兒才看到情人卷出現了細微的變化。

就像是破殼而出的一個蛋似的,金箔上突然迸現出層層細紋,接著在陸浮生和東方輕兩人的驚訝中碎裂開來read;。

水盆中漂浮著一個碧青色的長方形物體。

陸浮生伸手就拿了起來翻來覆去地看了好一會兒,皺眉遞到東方輕眼皮子底下:“啥玩意?”

“我咋知道。”東方輕翻了個白眼。

陸浮生撇嘴:“說好的煉器大師呢?”

“……”東方輕氣的肚子抖了抖,轉身就走。

陸浮生連忙追了上來,嬉皮笑臉地問:“師父,你原本是怎麽打算的?”

“什麽?”東方輕開始裝傻。

陸浮生嘿嘿一笑:“師父你是雲城最厲害的煉器師,可是連你都不知道情人卷要如何鍛造,那麽你提出來讓我鍛造是安得什麽心?”

東方輕猛地停下了腳步。

陸浮生收勢不及一頭撞到了東方輕背上“哎喲”了一聲。

東方輕轉身痛心疾首地看著陸浮生:“撞疼了?”

“感謝師父的身材,尚好。”陸浮生摸了摸鼻子。

“……”東方輕扭頭就走,覺得自己好心餵了狗。

陸浮生連忙追了上去:“師父不是常常教育我們要嘗遍天下美食才不枉來人世一遭嗎?師父您這身材就是您在人世的饋贈啊。”

東方輕點頭:“你這話說的倒還中聽。”

陸浮生點頭:“師父我還有更中聽的話,你要不要聽啊?”

東方輕狐疑地看向陸浮生。

陸浮生笑了笑,將那青碧色長方形的物體塞到了東方輕手裏,微微瞇了瞇眼睛。

東方輕不解其意。

“師父,我究竟幾斤幾兩我自己清楚。”陸浮生開口,收起了嬉皮笑臉,語氣頗為嚴肅,“情人卷現世意味著天下即將大變,是屬於修仙界與魔界的紛爭,卻每一次都牽連甚廣。師父在今天之前,你聽說過我哥哥的事情嗎?”

“你哥哥?”東方輕一楞,旋即明白了陸浮生說的是什麽意思。

的確,在今天不聞道長說起那些事情之前,他們所有人都一無所知。

謝英這麽多年避世不出,東方輕他們只以為是因為他們夫妻二人淡泊名利,不願被人追在屁股後面稱頌。

可真相是那樣的殘酷,殘酷到東方輕都不忍去詢問這些年謝英和陸恒年是如何過來的。

明知道情人卷的出現暗藏著難以預料的後果。

可僅僅因為不聞道長說情人卷或許會有轉機,東方輕便還是忍不住想到了陸浮生。

即便謝英說著不管什麽大局,不在乎天下蒼生。

她終究還是同意了東方輕帶走陸浮生。

如今陸浮生站在東方輕面前問他原本是怎麽打算的。

呵,原本……

東方輕伸手摸了摸陸浮生的頭,嘆了口氣:“為師不會辜負你的父母,為師原本打算的就是咱倆在這兒坐一下午,晚上出去擼串來著read;。誰能想到你這丫頭真是……嘖嘖,事到如今大概只能感慨一句天命如此了。”

東方輕說著說著,突然嚴肅地瞇起了眼睛。

他猛地抓起陸浮生的手腕,仔細探了探她的靈氣。

片刻後,東方輕不可置信地端詳了陸浮生片刻,仰天大笑。

陸浮生渾身打了個哆嗦有些怪異地看著東方輕問:“師父您怎麽了?”

東方輕一臉饜足地看著陸浮生,不住的點頭:“我東方輕這一生,閱人無數,卻沒想到你陸浮生竟果然是煉器的天才。”

陸浮生一臉懵逼。

東方輕顯得十分激動,直接握住陸浮生的胳膊禦劍飛奔回了思過亭。

本就沒有幾步遠的路,楞是讓東方輕以秒速回歸。

思過亭的人各個目瞪口呆。

還是盧寬先回過神來,皺眉看著東方輕問:“師弟為何如此慌張?”

“我這是慌張嗎?我這明明是激動!阿英兩口子呢?快弄回來,我有大事要宣布。”東方輕擺了擺手,看著石桌上有一壺茶水直接拿起來就灌了下去。

不聞道長神色一凜,快步走來:“有結果了?”

東方輕白了不聞道長一眼,沒有吭聲。

不聞道長訕訕地退了回去,眼巴巴地等著謝英三人回來。

半閑毫不顧忌眾人眼光直接將陸浮生擁進懷裏緊緊地抱了一會兒,才松開她上下檢查了一遍。

陸浮生有些好笑:“我哪裏都沒有受傷。”

半閑看著陸浮生,終於忍不住也笑了出來。

他說:“我很擔心你。”

陸浮生點頭:“我知道。”

謝英在兩人身後咳嗽了一聲。

陸浮生連忙站好,卻忍不住握住半閑的手低低笑了出來。

謝英又瞪了她一眼,問東方輕:“你要說什麽?”

“阿英!你這個女兒生的真好!”東方輕一臉興奮地湊到謝英身邊,“你知不知道浮生覺醒了什麽樣的力量?”

“覺醒?”謝英顰眉。

東方輕點頭:“現在我才明白為什麽這麽多年半閑從未恢覆,偏偏就是遇到了陸浮生才行呢。原來,浮生就是傳說中的極品煉器師啊,身懷覺醒一切法寶的力量,是九天之上也難以匹敵的最強煉器師。”

謝英看了一眼陸恒年,嘆了口氣:“沒聽懂。”

陸浮生也不好意思地附和:“師父,我也聽不懂。”

東方輕沈默了片刻不甘心地去問盧寬和雲卿仙子等人,大家都表示聽不明白。

東方輕長嘆一口氣,想了想,只說了一句:“你們只需要知道陸浮生的煉器師資格證馬上就會有級別較高的仙君親自頒發就行了,這個榮譽,即便是當年貧道也不曾得到過。”

147認證

仿佛是為了驗證東方輕說的話似的,天邊飄來一道仙氣騰騰的祥雲。

不聞道長率先走到了思過亭外面,搭了個眼簾只看了一眼,便垂首恭恭敬敬地站在了那兒。

盧寬覺得情況不對,連忙領著眾人站在不聞道長身後候著。

那朵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等到了眼前,他們發現居然是個熟人。

“錦雲仙子怎麽來了?”東方輕皺眉,有點意外。

錦雲仙子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輕思道長怎麽這副表情,難不成我錦雲還不夠體面?”

“哪能啊,您怎麽著也是天界公務簿上正經在冊的仙。”東方輕說的心不甘情不願。

錦雲仙子無奈地搖了搖頭,笑道:“我是先來知會你們一聲,太白金星最近越發糊塗了,一會兒怕是又會認不清人,你們啊把不相幹的人都清一清。”

“太太白金星?”東方輕又楞了楞。

錦雲仙子嗔怒地瞪了東方輕一眼:“太白金星是天上的老神仙了,他的資質也好地位也好,來給陸浮生頒發認證證書,難道還不夠格?”

“夠到是夠的。”東方輕撇了撇嘴,“為啥不是文曲星君?”

錦雲仙子頗為無語地看著東方輕:“道長莫不是忘了,現在主長文件傳送工作的屬太白金星地位高,像文曲星君等人只在天界接待新飛升的仙人。”

東方輕嘿嘿笑著點頭:“我就是覺得我家徒弟這麽爭臉,怎麽著也能見見文曲星君。”

“錦雲仙子。”謝英白了東方輕一眼,對著錦雲仙子十分有禮,“我有一個疑問。”

“您說。”錦雲仙子對著謝英微微還禮。

謝英皺著眉頭一副十分擔憂的模樣:“果真是來給浮生頒什麽認證的?”

“具體什麽名目我不太清楚,小仙只是與浮雲驛諸位有些許緣分,所以提前下來打個逛。”錦雲仙子笑瞇瞇地看著謝英安慰,“您不必擔心的,陸浮生她很有天賦,我在天界也時常聽到幾位神君談論她呢。”

謝英聽了這話,一張臉更是難看了幾分。

陸浮生完全沒有顧及到自己母親大人的臉色,她整個人都已經陷入大佬要來給她頒獎的強烈的緊張情緒中。

等到回過神來的時候就發現思過亭裏正剩下不聞道長、盧寬、雲卿仙子、東方輕、崔建國、桑燕和她爹媽外加半閑了,這麽快的清場速度讓陸浮生忍不住更加緊張。

半閑安慰她說:“神仙和你也沒有什麽兩樣都是兩個眼睛一張嘴,三只眼的那是二郎神,你怕什麽?”

“我沒害怕啊。”陸浮生嘴硬,“緊張能叫做害怕嗎?你真無知。”

“一會兒太白金星下來了,阿生可不能這樣無理。”謝英皺著眉頭教訓陸浮生。

陸浮生吐了吐舌頭,沒有吭聲。

陸恒年摸著下巴不知道想些什麽,被謝英踢了一腳才堪堪回神。

他看著陸浮生嘿嘿笑了笑:“阿生,你不用被你媽嚇唬住,我記得我一百年前也見過太白金星,他還是很與民同樂的神仙,尤其喜歡小輩,你啊,只正常做你自己就是了。”

謝英有些恨恨地瞪了陸恒年一眼:“阿生,不管怎麽說人家都是正經的領導,你”

“阿英,我覺得恒年說得對。”東方輕笑嘻嘻地湊了過來,“你不用太緊張,浮生既然走了這條路,她總是要經歷的。”

謝英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突然背過身去一聲不吭了。

不一會兒,天邊又飄過來一朵瑞氣騰騰的祥雲。

那朵雲停在浮雲驛上空打了個轉,下面的人忍不住有些揪心。

可過了一會兒,那朵雲又晃晃悠悠地往上升了一點,繞著思過亭上方轉了幾圈,才緩緩的落了下來。

一個白胡子老頭四下看了看,才慢悠悠地從雲頭上下來。

不聞道長連忙迎了上去:“太白金星。”

“哎喲這不是天子樓的小子嗎?你怎麽來浮雲驛了?串門啊?”太白金星瞇著眼睛打量了不聞道長一會兒,沖著他招了招手,“跟你打聽個事兒,那個叫陸浮生的小丫頭長得水靈不水靈?”

太白金星這打聽事兒的聲音略微高了那麽一丟丟,恰恰令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得到。

謝英的臉當場就黑了,陸恒年使勁拽著謝英的胳膊,才避免了謝英弒神的沖動。

太白金星等了半天也沒等到有人回應他,訕訕地擺了擺手,又往前走了幾步,對著東方輕就樂了。

“小胖子,這麽多年不見,你怎麽還這麽胖啊?”

東方輕嘿嘿一笑:“這不怕您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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