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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請世子賜死暮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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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幾日的敲敲打打,安國侯的喪事總算塵埃落定。

掛在侯府各處的白幡還沒有褪下,在寒風中極致飄揚的素色白布,在漆黑陰沈的夜裏,勾勒出無邊的淒涼及哀寂。偌大的安國侯府,仿佛陷入一種悲涼的沈默之中。刻入骨子裏的沈寂,蓋去往日的繁華,變得蕭條。

忙活這麽些日子,慕容夜也是有些累了。

累的不是為葬禮操勞的身子,而是因安國侯的去世,而感到悲傷的心。

從今往後,他慕容夜也是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了。雖然平日裏,他總是跟安國侯擡杠,因暮染的事情,他沒少怨恨著安國侯。可如今,安國侯去了,慕容夜方是覺得,什麽叫做慌張。

“世子爺,侯爺麾下的極為將軍求見。”慕容夜想的太深,郁結堆在眉梢,無法化開。直到順才進來,都沒有察覺。

緩緩擡了擡目,慕容夜眸色疲憊的看過順才一眼,擺了擺手,

“請格外將軍進來吧。”

安國侯乃是三朝元老,又是帶兵老將,帝國中不少將領皆是出自安國侯麾下。此番安國侯去了,那些受過安國侯教導及提拔的將領們,少不得要來安慰安慰慕容夜。深知此中道理,慕容夜拂袖讓將領們入內來。

“卑職參見世子爺!”一眾身形健碩的將領擡步入內,走到慕容夜跟前,屈身跪下,給慕容夜行禮。

“各位叔伯不必多禮,快快請起!”這些人,都是安國侯身前的老人了,如今又身居要職,慕容夜豈能讓他們多禮。親自從案前起身,走過來將他們一一扶起。

不料,那群身形矯健的漢子們撇開了慕容夜的攙扶,固執的維持著跪在慕容夜跟前的姿勢,

“世子爺,我等聽說,謀害侯爺的兇手已經抓到。還請世子爺,當機立斷,處置了兇手,讓侯爺九泉之下得以安息。”

原來,是為了此事而來。

慕容夜的眸光在昏黃的燭火裏,暗了暗。即便證據確鑿,慕容夜的內心裏仍然有一道聲音在吶喊,暮染不可能是兇手。所以,慕容夜只是將暮染關押在牢裏,遲遲沒有做出處置。

見慕容夜神色瞬間呆滯,不做任何反應,跪在案前的一眾將領們,心有不悅,

“世子爺,如今侯爺被賤人所害,世子爺作為侯爺唯一的子嗣,還請世子爺為侯爺報仇。”一句話落下,排山倒海的攀附聲重重疊來。

“請世子爺為侯爺報仇!”

被如雷貫耳的聲音震懾著,慕容夜頓時只覺得頭大如鬥,即便心中不願意,也不能當面駁了一眾將領的面子。所以,慕容夜只能緩緩展開緊蹙的劍眉,耐著性子與將領們道,

“各位叔伯的心意,慕容夜甚是感激。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慕容夜定然不會心軟,饒恕了殺害父親的賤人。”

既然,慕容夜都如此說,將領們也不好再說什麽。看著天色已晚,便出聲與慕容夜請了辭。

慕容夜求之不得,派人送了將領們離開。

接下來的日子裏,慕容夜都過的尤為煎熬。在安國侯中毒身亡的事件裏,並沒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線索,而他跟柳依依的婚事,卻也越來越近。

自從安國侯死後,柳浩就跟換了一個人似的,不再反對慕容夜跟柳依依的婚事。相反,還非常的讚同,不僅如此,還親自拿著慕容夜跟柳依依的生辰八字,去找欽天監,讓欽天監推算出黃道吉日。好讓慕容夜跟柳依依成親,慕容夜本想以為安國侯守喪一事推延婚事,不想,被皇甫冥的聖旨壓著一頭,無可奈何。

整個人也如行屍走肉一般,等來了跟柳依依成親那日。

安國侯府的白幡,因喜事的沖擊,被褪的幹凈。換上了鮮紅的綢布,就連門口的兩座石獅子,脖子上也綁上紅綢。

因是皇帝下旨賜婚,柳浩一反常態的格外重視這樁婚事,贈給柳依依的嫁妝,一車連著一車,亮瞎了京城所有百姓的眼。自然不能落了皇甫冥的面子,安國侯府也是以八擡大轎,正妃的儀式,將柳依依迎進門。

喜樂震天,紅妝十裏,不知道的人,還誤以為是皇家的親事。

鬧鬧騰騰之下,慕容夜與柳依依再眾目睽睽之下,拜過天地。新娘子柳依依便被喜娘及丫鬟攙扶著,先回到房裏。

相對著堂上的滿堂歡喜,慕容夜只覺得心裏煩悶的緊,端著酒盞一杯又一杯的敬過去,直到將自己喝的意識模糊,也全然不在意。慕容夜自己也不知道,宴席是什麽時候散的,只是拉著身邊的順才,一個勁兒的想喝酒,

“來,喝,喝。”

“世子爺,您不能再喝了。世子妃還在房裏等著您呢。”扶穩慕容夜的身子,順才捏了捏自己發疼的額頭,攙著慕容夜往新房裏頭走。

不料,走到皖西閣前的長廊時,慕容夜的腳步驟然停下來,說什麽也不肯再繼續走了,

“世子妃,柳依依麽。呵呵呵,不回去,不回去。”胡言亂語幾句,慕容夜轉身就走。

“世子爺。”擔心慕容夜鬧出什麽事情來,順才急忙追上前去,

“世子爺,今天乃是您大喜的日子,您這是……”

“噓。”做出一個噤聲的動作,慕容夜腳步輕浮的看著順才,走的東倒西歪,

“噓,我們去地牢,去地牢。偷偷的,看暮染。走。”

“世子爺。”聽的慕容夜這話,順才的面色瞬間拉聳下來。今日乃是慕容夜跟柳依依大喜的日子,他卻說要去地牢看暮染。實在鬧不明白,慕容夜此時唱的是哪出,順才心裏也是一番糾結。

可沒等的順才想個明白,慕容夜的腳步已經踉蹌走遠。

“世子爺。”不得已之下,順才只能急急忙忙追了上去,

“世子爺,您等等我呀。”

冬日的寒風,還在不知疲倦的吹著,那掛在檐下的紅燈籠,在寒風裏搖搖晃晃。灑落下來的微弱燈光,如若灑下的一灘清淚。

到底誰比誰無奈,又到底誰比誰悲涼。

在這靜靜的冬夜裏,早已看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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