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呢？”趙夫人一走入到宮內，張嘴就問起宮裏伺候的宮人。

宮人規矩的給趙夫人行過禮，才是擡手指了指內殿，小聲回話。

“回夫人話，殿下正在內殿呢。就在方才，殿下跟聖後娘娘打雪仗，不小心傷著娘娘。娘娘看起來情況不怎麽對。身下滲出血，臉都發白發白的。殿下嚇壞了，一直在內殿裏頭躲著，饒是奴婢們怎麽喊皆是不理會。”

“哦。”聽著宮人把話說完，趙夫人稍微擡了擡手，將宮人遣退出去。自己撥開玄關處的簾子，踱步入到內殿去。

隔著兩側明紙糊開的木窗，隱約有銀白色流光洩入室內。池宣小小的身子逆在流光裏，整個人蜷縮著，窩在角落中。

“宣兒，你怎麽了，這是怎麽了？”瞧見池宣躲在角落中瑟瑟發抖的身子，趙夫人心中一急，忙忙走過來。在池宣跟前蹲下，細問起來。

“告訴外婆，發生什麽事情了。外頭的紫萱說你跟聖後娘娘打雪仗的時候，傷著娘娘了，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呢？”

“外婆。”聽到趙夫人的聲音，池宣才從滿心的恐懼中，緩緩仰起頭。看著趙夫人的目光裏，盡是不知所措的慌張。

“外婆，我闖禍了，父皇這回一定會殺了我的。”咬著唇，池宣把話說完，一雙瘦的可以瞧見節骨的小手也是捏的緊緊的。握成了小拳頭，不停的顫抖。

“宣兒別怕，有外婆在，外婆一定會保護宣兒的。”將池宣瑟瑟發抖的身子摟入懷裏，趙夫人柔聲細語的安慰著他。

可即便如此，池宣的聲音還是充滿無邊無際的恐懼。窩在趙夫人的懷裏，一雙清瘦的小手，死死的拽著趙夫人的衣袖。

“外婆，我怕，宣兒好怕。你不知道。她流了好多血，她的臉色好白。外婆，你說她會不會死，她要是死了，我怎麽辦。外婆，宣兒好怕。”

“不會的，宣兒別怕，聖後娘娘不會有事的。宣兒別怕。”擡手往池宣的背心拍了拍，趙夫人聲色極其溫柔。

可趙夫人的聲音還沒有落盡，被趙夫人遣出殿外的紫萱，神色匆匆的跑入內來。看著趙夫人，一臉焦慮的開口。

“夫人，大事不好了。百鳥朝凰那邊傳來消息，她們說。說聖後娘娘小產了。”

“什麽！”此話一落，趙夫人神色一僵，整個人癱軟在地。過了很久，才是從震驚中緩過神，凝眸看著池宣，問。

“宣兒，你告訴外婆，你到底做了什麽？”

“我。”被趙夫人一逼問。池宣“哇”的一聲哭出聲音。

“我恨她，我恨她，如果不是她父皇不會如此對待母妃。如果不是她，母妃就不會死。都是因為她，宣兒才沒有母妃。可我並不是真的要殺她的，我只是在雪球裏裹了石頭，想要教訓教訓她而已。”

“壞了。”一陣不詳的預感盤旋在趙夫人的感知中，莫名的不安，讓趙夫人的心跳都加快幾分。

趙夫人出自名門望族，一直以來，皆是呆在宮中。因為趙般若的關系，趙夫人更是清楚，池墨對暮染的那份心思。一想起來，趙夫人甚至不敢細想下去。

還沒等的趙夫人想出對策，就聽到外頭傳來一聲亢揚的高唱。

“陛下駕到！”

“外婆。”知道是池墨來了，池宣臉上越發蒼白，緊緊扭著趙夫人的衣袖，根本不肯松手。趙夫人一邊摟著池宣，一邊轉頭看向一側的紫萱，吩咐道。

“快，你去找太後，就說秋水長天出事了，讓她老人家趕緊過來。”

“是。”明白事態緊急，紫萱不敢耽誤，屈身領命後立馬就從窗戶爬了出去。

看著紫萱走遠，趙夫人才是帶著池宣迎了出來。

“孽子！”池宣跟趙夫人出現的時候，池墨已經站在堂前。目光灼灼的瞪著躲在趙夫人身後的池宣，池墨滿眼的怒意，差點沒給濺出眼眶。

“臣婦參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緊緊拉著池宣的手，趙夫人跪在池墨跟前。池宣被趙夫人拽著，也一並跪在地上。

因是心虛，池宣根本不敢擡眸去看池墨的眼睛。只是木然的跟著趙夫人的動作，跪在池墨跟前。

想到暮染因為池宣所受的苦，池墨是真的怒極了，當即站起來迎著池宣的面，就是一個窩心腳。池宣沒有防備，被池墨一腳踹的好遠，跌在地上。

“宣兒。”趙夫人沒想到，池墨會真的對池宣下手，也是嚇壞了。看著池宣從自己身旁飛過去，急急忙忙跑到池宣跟前，扶起池宣。

“宣兒，你怎麽樣，可有哪兒不舒服？”伸手撫摸著池宣的臉，趙夫人殷切的詢問著。

趙夫人越是如此，池墨心底的怒火就越發強盛。眼底的怒火跟要燒起來一般，池墨瞪著眼前的趙夫人跟池宣，冷凜的開口。

“朕還真是小看你，沒想到你小小年紀，就如此歹毒。果真不愧是趙般若教出來的，就連手段都是如此齷蹉。膽敢殺母，池宣呀池宣，你太讓朕失望了。”

“哇，外婆，外婆。”池墨那一身的殺氣，可是將池宣嚇的夠嗆。“哇哇”大哭起來，池宣緊緊的抱著趙夫人。

“來人呀，將池宣押到宗人府去，聽候發落。”不理會痛哭流涕，池墨轉頭看向門外，厲聲下令。

要知道。宗人府乃是專門懲治犯錯的宗室子弟的地方，若是進了宗人府，吃苦頭是小的。往深處說。即便是丟了性命也屬尋常。

趙夫人自然是不能看著池宣受如此對待，當即爬到池墨身邊，扯著他的一拜，磕頭哀求起來。

“陛下，宣兒還是個孩子呀。求您看在他是您的兒子的份上，饒過他這一回吧。陛下，宣兒還小呢，陛下。”

“就是因為有你這樣的人在他身邊伺候，所以才讓他如此無法無天。今日他可以對小染下手，那來日，他便能對朕下手了。”見趙夫人為池宣求情，池墨眸色亦是一凜，聲音冷若寒冰。

“陛下，千錯萬錯都是臣婦的錯，還請陛下不要責罰殿下。就，就責罰臣婦吧，這一切的罪過，讓臣婦來擔。”看出池墨眼底的狠絕，趙夫人“咚咚咚”磕著響頭，繼續哀求著。

聽她這麽一說。池墨的眼神越發的冷了，張口就道。

“來人，趙夫人照顧不到，竟然讓小殿下行兇殺母，罪不可赦，拉下去打一百大板。立刻執行。”

“是。”池墨話一落，立馬有禦林軍走入內來，拉著趙夫人退出去。

“外婆，外婆。”看著趙夫人被近來的禦林軍拉下去，池宣大喊著，也跟著一塊跑出去。特別是看到趙夫人被押著受刑的時候，池宣想都不想，趴到趙夫人身上。

“不關外婆的事，是我的錯，是我的錯。要殺要打，就殺我，打我吧。”

“陛下。”看著池宣跑過來，禦林軍一時也感到為難。說到底，池宣都是池墨的兒子，行刑的侍衛不敢貿然動手，擡目看著池墨。

而池墨深若寒潭的眼眸，並不因為池宣的舉動而有所晃動。斜望一眼詢問的侍衛，啟唇出聲，

“既然他要自請受罰，那就成全他，打。”

池墨一聲令下，侍衛才敢真正的下手。一棍子下去，痛的池宣“啊”的慘叫出聲。

“宣兒，你下去，你這是做什麽。”因為趙夫人的雙手跟雙腳都被人押著，根本動彈不得。只是沒有感受預期中的痛楚，趙夫人艱難的轉著頭，驅趕著壓在身上的池宣，

“宣兒，不許胡鬧，你快下去，下去呀。”

“不，此事全是由宣兒而起，宣兒替外婆受苦。”池宣咬著牙，拒絕了趙夫人的叮囑。

“打，狠狠的打。”看到眼前的情形，池墨想到池宣對暮染的殘忍，越發的生氣。再次大喊出聲，侍衛聽到池墨的話後，不敢怠慢，果真用盡力氣，打在池墨身上。

“啊！”犀利的慘叫聲，頓時響徹整個秋水長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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