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奉天殿回來，暮染皆是一臉的失魂落魄。

剛剛就跟在暮染的身旁，團子將方才奉天殿內發生的一幕幕，瞧的真真兒的。心頭就跟有千萬根針在心頭紮一般，可瞅著暮染的模樣，倒是不敢如往常一樣出聲。

忍下滿心的難受，團子小心翼翼的走到暮染身旁，

“娘娘，要不您睡一會兒？”

回到門口，暮染上臺階時一個晃神，竟然一個踉蹌，差點沒從臺階聲跌下來。團子手快，及時將暮染扶住。團子是跟在暮染身邊的老人了，在現代時，又是暮染身邊的得力助手。兩人的感情，自是不用說。

可暮染聽了團子的話，沒有回話，只是漠然的轉過身，看著屋外紛飛的飄雪。眼睛的光，一點一點的暗下去。什麽也沒說，黯然的回到屋裏。

即便是躺下，暮染的腦子，也亂的。亂糟糟的，總是浮現著太後今日的話語。還有今日在奉天殿內，太後跟趙般若母子，談笑風生的情景。每每回想一次，暮染總覺得心如刀割。可暮染卻又控制不住自己，不去想那些事情。

幾乎是閉門不出，暮染在百鳥朝凰內窩了很多天。

卻不知道，外頭早已翻天覆地。

池墨仍舊是沒有回來，而六宮上下，已然成了太後跟玉瑤兒的天下。百鳥朝凰的日子，更是一日比一日難過。

一日，瑤心手下的小宮女綠蘿哭著回來，白皙的臉頰上還掛著兩道鮮紅的五指印。團子瞧見自是得多問兩句，才知道，居然是被玉瑤兒身邊的秋水跟秋千打的。

見到團子問起，綠蘿捂著臉，哭著將當時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道來，

“今日奴婢前往膳房給娘娘領早膳，姑姑您說娘娘進來睡的不安穩，讓奴婢親自去給娘娘燉寧神湯。可是奴婢到膳房的時候，那秋水像故意找奴婢的茬兒一樣，硬是將奴婢燉的寧神湯給換下來。說是要給趙貴妃的下殿下燉燕窩粥，還說咱們家娘娘是個連自己孩子都保不住的人，仔細別將晦氣過給他們家殿下。”

沒等綠蘿說完，團子立馬就怒了，作勢就要過去討一個公道，卻被瑤心給攔下來。瑤心在宮裏多年，宮裏的那些門道，瑤心比團子要門兒清，好心勸著團子，

“好了，忍一忍吧。眼下這樣的時刻，萬不得再給聖後娘娘添亂了。殿下出了事情，娘娘心中不好受。可是宮裏頭，多的是落井下石，見高踩低的。陛下沒有回來，她們又有太後娘娘依仗，若是這時候跟她們硬碰硬，咱們討不著什麽好。”

對於百鳥朝凰近日來的境況，瑤心如何能不清楚。也正是因為清楚，瑤心才越發的謹小慎微。還得叮囑著底下的人，盡管瑤心說的很有道理，團子還是不服。

正要繼續嚷嚷，不知何時醒來的暮染，已經從殿內走出來。仔細看一眼綠蘿的臉，問，

“誰打的？”

“是奉天殿的秋水跟秋千。”低下身子，綠蘿怯生生的回答。

“團子，去奉天殿傳話，就說本宮有事要召見秋水跟秋千，讓她們即刻過來。”沒有多說什麽，懶懶扔下讓人不著邊際的一句，暮染轉身回到殿內。

團子已經琢磨出暮染的心思，屈身應話後，立馬退下去。不稍片刻的功夫，團子就領著秋水跟秋千，走入百鳥朝凰。

看到暮染，秋水秋千不敢放肆，規規矩矩的朝著暮染行了一個大禮，

“奴婢秋水，秋千參見聖後娘娘。”

“擡起頭來，讓本宮看看，平山郡主教出來的奴才，到底有囂張跋扈。”懶懶的瞥秋水跟秋千一眼，暮染的話清清冷冷的，不待一絲感情。落到秋水跟秋千的耳膜，就跟在她們身上吹過一陣冷風。凍的她們直直打了個寒顫。

仍舊不敢擡頭，兩人低著頭嚶嚶的回話，

“不知道奴婢做錯了什麽，惹聖後娘娘如此大怒，還請娘娘賜教。”

“嘖嘖。”聽著兩人低眉順耳的說出口的混賬話，暮染越發的怒不打一處來。當下看著她們的眼神，越發的冰冷，

“當真不愧是玉瑤兒調教出來的人，窮鄉僻野裏頭出來的蠻夷子，確實不懂禮數。不過既然入了宮裏，就得好好學學宮裏頭的規矩。本宮今日就教教你們，什麽叫打狗還得看主人。據說今日，你們打了本宮宮裏的人，本宮素來是護短的，自然得還你們。來人，將她們拉下去，賞二十杖。”

“是。”暮染話一落，立馬有宮人入內來，將秋水跟秋千拖了下去。

可是將兩人嚇的夠嗆，當即就出聲求饒，

“聖後娘娘恕罪，奴婢知道錯了，娘娘恕罪。”

暮染就跟沒有聽到一樣，擺了擺衣袖，很快秋水跟秋千的身影，就被拖到殿外的院子裏頭。不稍片刻，就聽到慘叫聲，一聲一聲的傳入到殿內來。這些日子，因為暮染的消沈，百鳥朝凰在外頭，沒少挨欺負。

如今，暮染狠狠的整治了秋水跟秋千，不可不說是大快人心。

可二十杖還沒打完，玉瑤兒就火急火燎的，闖入到暮染跟前。一臉的怒容，燒的她連規矩也不不記得。來到暮染跟前，張口就道，

“聖後娘娘這是什麽意思？”

“難怪郡主下面的人都不懂規矩，看來郡主，也沒將宮裏的規矩學好。”沒回玉瑤兒的話，暮染漠然的瞟玉瑤兒一眼，冷冷的開口。那清冷的眸光，唬的玉瑤兒心肝兒一顫。只得規規矩矩的屈下身子，給暮染見禮，

“臣妹見過聖後娘娘。”

慵懶的虛擡一下衣袖，暮染讓玉瑤兒起身，

“郡主不必多禮，起來吧。”

“謝娘娘。”玉瑤兒忍下滿心的不悅，站起身來，繼續道，

“不知道臣妹的奴才犯了什麽錯，惹的聖後娘娘如此大動幹戈。”

“她們確實犯了大事，目中無人，以下犯上。這樣的錯，當不當的本宮教訓她們一番？”對玉瑤兒不滿許久，好不容易找著機會，拿捏她一下。暮染怎麽會放過，一句話輕飄飄的下來，堵的玉瑤兒啞口無言。

不管怎麽說，暮染的身份在哪兒，玉瑤兒左右不過一個郡主，自是不敢跟暮染叫囂的。也只能忍著，問，

“那娘娘教訓完，可否將她們還給臣妹？”

“還？”仿佛玉瑤兒在說笑一樣，暮染攏著笑意道，

“郡主你該不會是不懂宮規吧，她們放肆的奴才，自然是要交到慎刑司去，好好學習學習規矩。如若不然，日後還不知道，翻出什麽樣的風浪來。”

“你……”誰不知道，宮裏的奴才若是到了慎刑司，絕對沒有出來的道理。即便是出來了，那也是橫著出來。著實沒想到，今日暮染要下這麽重的手，玉瑤兒的臉色，也不怎麽好看了。

忍了許久，到底還是沒忍住，凝眸瞪起暮染，

“暮染，你不要做的太過分。”

“過分？”似乎沒聽明白玉瑤兒的話，暮染露出滿臉的疑惑，

“本宮身為六宮之首，治理六宮。肅清宮中規矩，怎麽過分了？”

“呵呵。”回以暮染楞楞一笑，玉瑤兒壓迫著自己偽裝出來的恭敬，蕩然無存。挺直腰桿，玉瑤兒瞪視著暮染，眼底的鄙夷一覽無餘，

“你當真以為自己是威風凜凜的聖後娘娘麽，你的兒子是怎麽死的，你該不會不知道吧。呵呵，一個連兒子都保不住的人，何必拿下人來擺威風。暮染，你的好日子，過不長久了？”

“那你給我說說，我的兒子，是怎麽死的？”玉瑤兒的話，徹底惹惱了暮染，冷下眼眸，暮染一字一句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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