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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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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瑟由不自知,見他拿著話本子,以為他也喜歡,“這故事倒是有趣,這妖尊為人處事也合我的心意,可惜就是不懂變通了些,光在一棵樹上吊死。”

“哦?”沈甫亭言辭寡淡,淡的聽不出情緒,“你覺得要怎麽變通?”

“以我看,她既然喜歡那仙帝的皮囊,倒不如直接將他的皮剝下來,隨便套在哪個聽話的身上便好了,哪用得著這般費勁?”錦瑟陰森惡毒道,面上的笑很是得意,“你看我說的對不對?”

沈甫亭冷哼一聲,帶著幾許諷意,“你倒是一如既往的聰明。”他手中的話本瞬間化成了灰燼,順著他皙白修長的指間飄飄然灑落在地,“以後別再聽這些烏七八糟的話本。”

鬼魂們飄在原地瑟瑟發抖,唯恐惹了禍事在身上。

錦瑟嗑瓜子的動作微微一頓,心中極為不悅,半點不留情面的戳穿道:“憑什麽不能聽,你一個艷情男鬼往日裏可不就是做這種勾當,現下還聽不得了?”

沈甫亭聞言神色淡淡,“你若真是想聽,我會給你選合適你聽的東西。”

錦瑟當即收回了腳,起身看向他,“這麽說你還有更有趣的話本,只不知是什麽香艷的故事?

沈甫亭拿過一旁的凈布,隨手擦拭了手上的粉末,看向她神情平靜,“與香艷二字搭不著邊際,禮儀廉恥倒是有不少。”

錦瑟哼了一聲,重新靠回榻上,懶得理他,直看向一旁呈灰白色的鬼魂,隨口吩咐道:“繼續。”

綠衣鬼戰戰兢兢,“老祖宗這故事我還沒看完,下頭的我也不知曉……”

錦瑟瞬間冷了臉色,看向一旁的沈甫亭,他面上可沒有半分愧疚,她一時惱怒不已,嬌嫩的小腳直踢了他的腿一下,“這故事我正聽到興頭上,卻被你毀了,你賠我!”

沈甫亭伸手將她摟進懷裏,不以為然道:“剛頭看了一眼,大抵都記住了,我給你講便是。”

錦瑟聞言倒是新奇,他的聲音低沈中帶著莫名的磁性,聽在耳裏極為惑人,少不得想讓他多說說話,如今他要講故事,那自然是應允的。

錦瑟微微點頭,軟綿綿靠在他懷裏,擡眼看向他,如同施舍一般,“我準許你講。”

沈甫亭垂眼看了她一眼,唇角微微一彎,開口背那香艷的話本。

卻不想這話本從他口中而出,就完全變了一個調調,這故事倒還是原來的故事,只是他將香艷的部分全都改成了二人徹夜對坐談天說地……

明明是一個有趣香艷的話本,被他硬生生往禮義廉恥的方向扯去,說的要多乏味有多乏味。

想來說書人也是要有能耐的,像沈甫亭這樣的,若是去拿說書人的飯碗,十有八九是要被下頭聽客用口水淹死。

亂葬崗的鬼魂即便是閑的無聊,也沒有興趣聽這些,一時間目光呆滯,神情恍惚,思緒不自覺開始飄忽,再沒了剛頭那興致勃勃的模樣,可見有多枯燥乏味。

錦瑟聽得有些犯困,上眼皮和下眼皮止不住的打架,終是撐不下去,伸手堵上了他的嘴,睨了他一眼,“你這分明就是故意,那些有趣的地方偏生不說,盡說些無趣的~”

沈甫亭聞言不語,眼睛卻一直看著她,視線莫名燙人,叫人面皮微微發燙。

錦瑟忍不住伸手回來,卻不想被他握住,薄唇在她的手指間,輕輕摩挲,唇齒間的灼熱氣息慢慢沾染上她的指上,不容忽視的感覺。

她一時怔住。

沈甫亭眉眼微微彎起,眼中盡是莫名的笑意,那種骨子裏的風流意味無意識透露出來,格外惑人。

她猛然抽回了手,從他懷裏坐起身,唯恐被勾去了心魂。

沈甫亭由著她離開懷裏,姿態閑適,只漫不經心擡眼看向在墓穴裏頭的眾鬼魂。

墓穴裏頭的鬼魂嚇得當即閃身而去,好在鬼魂沒有實質,一窩蜂擠出去竟然沒有一個落後的,眨眼間便消失在眼前。

鬼魂逃跑是極方便的,剩下的妖卻不同了。

錦瑟靠回榻上,掩飾一般重新抓了把瓜子磕著,沈甫亭的視線卻一直沒離開過她,便是嗑瓜子都忽略不去。

她有些磕不下去,擡眼對上他的視線,陰惻惻道:“你看什麽?”

沈甫亭伸手撫過她發梢,微微勾起,青絲在他修長的指間滑過,莫名暧昧。

他薄唇輕啟,低沈的聲音惑耳非常,“你不是想聽有趣的嗎,我可以現下給你講。”

他尾音緩緩放低,暧昧更甚,氣氛就像纏繞在他指間的發絲,絲絲縷縷隨風拂過,帶來微微癢意。

錦瑟可不能再和他糾纏下去,免得又是一番難脫身,她忙從他手中勾回自己的發絲,“不聽了,我現下沒興致。”

沈甫亭倒也沒有再逼進,點到即止,自去取了本歷史陳記來看。

那陳記很是厚實,上頭寫的是四萬年來六道種種變化,又厚又重,錦瑟翻過,只覺無趣到了極點,才看了兩三行便能生困意,是本催眠的好書。

她沒了話本聽,一時頗有些無聊,隨手拿起了一旁的銅鏡,看了看自己的面頰,雖有些熱,好在沒有泛紅,只是眼中水光盈盈,似有幾分情意流轉其中,分明就是嬌羞的女兒家模樣,叫她看著有些恍惚,不明白自己怎會這般形容。

鏡子裏突然浮起水紋,出現另一個人的模樣,那人正舉著酒壺喝酒,吊兒郎當對著鏡子道:“既然想看我長什麽樣子,為何不喚一聲好哥哥,這番盯著等,何苦來哉?”

沈甫亭聞言忽而擡眼看來,視線從她面上,落在她手中的銅鏡上,視線頗有幾分凜冽。

錦瑟察覺他的視線,動作一頓。

陶鈰不過是想找人說說話,見裏頭的人沒說話,隨意瞥了眼鏡子,視線卻生生頓住,直在她面上仔仔細細端詳了一番,驚呼道:“錦娘?!”

錦瑟註意力當即被鏡子裏頭的人吸引而去,那人顯然是一片吃驚,瞪著眼睛看著她。

面皮確實俊俏,難怪小紫這幾日念念不忘。

她還未開口說話,沈甫亭便伸手而來奪過銅鏡,一看果然是他。

這個凡人!

他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她給了他五百年的壽命,而他得到只是耍弄和欺騙,四萬年了,即便她封印在墓裏,他們還有聯系!

沈甫亭額角青筋一瞬間的隱顯,玉面卻是平靜至極,眼底藏著的是駭人殺意。

陶鈰見鏡中換了一個人,驚訝的神情轉變為疑惑,思緒有一瞬間的凝塞,當即便想起了他,“是你……”他自然是不會忘記這個人,那是他絕望時最致命的一擊。

他記得那日雨天,他去尋她,卻看見了他們二人撐傘走在雨中,一如往日的他和錦瑟一般,可惜他錯過了……

他心中酸澀非常,可一直牽掛的問題卻還是要問,直凝重道:“把鏡子給錦娘,我有話要問她。”

錦瑟聽著語氣又是個認識她的,當即伸手去拿銅鏡。

沈甫亭眼中神情陰沈的可怕,看著她話間已經帶了幾許不好的情緒,卻還是勉力壓著,“你不該解釋一下這是誰嗎?”

墓穴裏頭的氣氛凝塞至極,如刀懸利劍一般緊張,無形的刀光劍影,仿佛下一刻就會削過脖間,抹去最後一絲氣息。

錦瑟倒沒被鏡子裏的人嚇到,反倒被他嚇著,不明白他怎麽突然變了臉。

沈甫亭得不到答案,慢慢站起身來,看來的眼神竟有一瞬間的瘆人,“還是說錦瑟姑娘又犯了老毛病,記吃不記打?”

錦瑟這才明白他是嫉妒了,任是什麽東西養在身邊都會害怕主人家尋了新鮮玩意兒,更何況銅鏡裏頭這個聽說性子還比他討喜,自然害怕分了寵去。

錦瑟想著緩和了神情,隨口先安撫道:“你不必擔心,我只養你一個。”

沈甫亭沒功夫分心在她措辭上,拿著手中的鏡子,言辭輕緩,“那這個呢,是準備再嫁一次嗎?”

錦瑟見他這般態度,心情越發不爽利,一個擺設的玩意兒,竟敢質問她?真是侍寵而驕!

錦瑟伸手繞了繞發梢,“這是誰關你何事,你最好弄清楚自己的位置,即便我要再養其他的,也是我自己的事,你沒有資格管。”

沈甫亭的手越發收緊,皙白的手背足以清晰的看見暴起的青筋。

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讓,換來的卻是沒有沒有止境的羞辱!

銅鏡裏頭的陶鈰顯然也聽到了他們的爭吵,一疊聲的開口急道:“錦娘,我現下就來找你,你一定要等我,我有話要問你!”

錦瑟聞言看向他的銅鏡,心中也生了好奇,幽幽回道:“可以,不過……不要讓我等太久。”

這話可真是火上澆油,果然是舊情人情深,迫不及待的想要相見!

沈甫亭猛然將那銅鏡擲在地上,銅鏡砸在地上四分五裂,陶鈰的聲音瞬間消失,與這處完全失去了聯系。

錦瑟心口被驚一下,面上瞬間陰沈,擡頭看向他,陰森怒道:“你好大的膽子……”說話間下顎便被他突然伸手握住,高高擡起直對上他隱含暴戾的眉眼。

她微微一頓,威脅如同毒蛇在旁,嘶嘶吐舌。

沈甫亭垂著眼,視線落在她細嫩的面上,面上神情淡到可怕,“捆妖索縛在身上很難受罷?”

錦瑟瞳孔瞬間收縮,抑制不住的驚愕,只覺一抹熟悉無從抓起,她心中一震,“你怎麽知道?”那受驚的眼神配上她軟嫩的面皮,看上去格外柔弱,像是受了不小的驚嚇。

沈甫亭玉面淡漠到看不出情緒,若不是那雙幽深暗黑的眼眸,根本看不出來藏在底下的暴戾陰暗。

錦瑟不喜這樣,微微一掙。

沈甫亭突然捏著她的下顎高高擡起,俯身狠狠覆上她的唇瓣,力道極狠,根本就是在發洩心頭的怒火。

錦瑟感覺下顎都快被捏碎了,疼痛間嘗了腥甜滋味,唇瓣麻木的已經分不清這血是她的,還是他的……

半晌過去,他才微微收斂了不好的情緒,再離開她唇瓣時,面色已經平靜至極,甚至平的沒了人的情緒,莫名瘆人,“我既然能知曉,便也能殺了你,你最好乖乖聽我的話,不要惹我生氣,免得我做出不好的事情……”

錦瑟牙根咬的死緊,她竟將這樣的心頭大患養在身邊,還毫無察覺,怎能不生懊惱!

這麽多年的波瀾不驚的生活果然不全是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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