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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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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甫亭離開後,整整兩日沒有音訊,仿佛那日真的只是來避雨。

錦瑟弄不清他的來意便也不多想了,反正她現下有的是樂子。

隔壁幾個金屋裏藏的嬌見天兒無所事事,每日都能生出些樂子給她瞧,三個女子就是一臺戲,那些老爺也不過是偶爾過來,自然是有一大把空閑時間拿來消磨攀比。

畫眉今日才來尋她,兩日前話也不說就走了也沒說原由,她自然沒興趣知道,畫眉憋著話難受的不行,似乎很想她開口問一問,好順勢說出那日受的委屈。

可惜畫眉碰到了錦瑟,她可不會如她的意,畫眉越是憋著難受,她就越是生趣。

這一排院子過去正面湖邊,上頭畫舫無數,遠遠傳來悠悠琴聲和婉轉纏綿的曲兒,這位子比之茶館酒樓都不差,映入眼簾皆是湖光好景致。

樹下擺了一張圓桌,幾個面容嬌好的姑娘坐在樹下乘涼,桌上擺著各色茶點,正中放著果酒,看起來好不愜意。

錦瑟與欲言又止的畫眉一道坐下,幾人皆是歡迎,尤其對錦瑟,她面皮生得好卻偏生不受寵,可不是攀比時最得用的腳下石嗎?

再加之錦瑟的老爺是一眾老爺裏頭模樣生得最俊俏的。

雖說模樣沒叫她們看見,可這出手闊綽卻是眾人都瞧在眼裏的,錦瑟這一身行頭可不簡單,旁的衣裳首飾她們倒也不是沒有見過,可那一身紅衣裳可不是尋常之物,有眼力見的自然知曉這其中的貴重。

這麽貴重的衣裳都能穿在一個不受寵的外室身上,可見這家底有多豐厚,多少叫人心中有些想法。

坐中一個粉色衣裳的女子名喚劉嬌嬌,往日可是芙蓉坊的頭牌娘子,因為使的一身好媚功,頗得她家老爺寵愛,每回一來賞的賜的可是不缺,今日這一局還是她張羅的,是以頗有幾分趾高氣揚。

劉嬌嬌輕搖手中蒲扇,手中的大金鐲子晃的人眼花繚亂,“錦瑟若是沒事,便多出來串串門子,咱們都是鄰居,終日都要待在一處,多出來說說體己話也是好的,反正你家老爺籠統也沒來過幾次,你守著空屋子又有什麽意思?”

對面的墨蘭可看不慣劉嬌嬌這般搔首弄姿,得了點好東西就生怕人不知道一般,死勁顯擺,聞言開口反駁,“錦瑟的老爺出手闊綽,她守著也是常事,更何況……”她說著看向錦瑟,一副替她說好話的樣子,“你家老爺不是生的俊嗎,風流一點也是尋常,你也莫生了怨氣。”

一旁一兩個皆似好心好意勸著錦瑟想開些,同情憐惜不已。

劉嬌嬌聞言面色當即不好看了,若說到俊,她家老爺面皮也是不錯的,雖然是個坐吃山空的二世祖,別的不說,那模樣也算在一眾大腹便便的老爺裏脫穎而出,摘得頭籌。

可自從錦瑟來了以後就不一樣了,那男人連面都沒叫她們瞧見過,反倒壓了她家爺一頭。

她心中很是不服,拿著蒲扇輕搖,苗頭指向了錦瑟,“誰知道她家老爺長什麽樣,這十天半個月都來不了一次,說說還就成了真的?”

墨蘭顯然是跟她杠上了,“這可不是道聽途說,咱們畫眉妹妹可不就住在錦瑟隔壁,她可是真真切切瞧見了的,錦瑟的老爺生的那叫一個俊,那風流做派可別提多迷人了。”

畫眉忙怯生生點了點頭,不敢說話,似乎風大都能把她嚇著。

錦瑟端起果酒慢悠悠嘗了一口,看著她們之間暗潮洶湧,那坐山觀虎鬥的模樣,顯然得了趣兒~

錦瑟對面坐著的也是個不得寵的,聽了只覺刺心,開玩笑似的刺道:“畫眉妹妹與錦瑟妹妹自來交好,誰知道是不是在替錦瑟妹妹說好話,要是真這般好看,下一回也叫我們瞧瞧~”

“錦瑟。”忽聞身後一聲輕喚,聲音低沈好聽傳來,這處瞬間靜下。

錦瑟微微一頓,轉頭看去,果然是沈甫亭。

他站在巷口那處,一身墨色衣衫,映的面若冠玉,腰墜清玉,身姿修長,無端好容色。

一眼看去恍如入畫,迷了人眼。

幾人頓在原地,鴉雀無聲。

錦瑟眼眸微微一瞇,起身緩步走去,到他跟前,心中愈發疑惑,面上依舊帶著笑,“今日天色晴好,可沒有下雨,不知沈公子來此又是為何?”

沈甫亭一笑,“我的傘落在你家了。”

這可真是好借口,與那避雨如出一轍,簡直讓錦瑟以為他是故意將傘落下,再尋機會來見她。

錦瑟可不相信這呼之欲出的答案,可此人偏生不說明白,叫她恨不得撓花他的臉。

沈甫亭見她看著自己不動,忽然眉眼一彎,“怎麽,兩日不見,就不認識我了?”

這一笑可叫人晃了神,身後幾人直勾勾看著二人離去,久久未回過神來。

“這是錦瑟的老爺……?這做派不像是尋花問柳的風流子弟呀!”墨蘭神情怔忪,口中喃喃。

此言一出沒人反駁,沈甫亭一看就是世家貴子,通身清貴氣度,一看就是等閑人不得靠近的高嶺之花,清心寡欲之間卻又難掩骨子裏的大家風流,又豈是那些風流浪蕩的公子哥能比得?

再加上那一把好聲音,這若是在床榻之上出聲,那可真是不得了了,魂都只怕給迷走了去。

劉嬌嬌可是久經風月的一把好手,剛頭這位一眼沒往她們這處瞧,仿佛她們如身後的樹一般尋常,眼中獨獨看向錦瑟,被這樣的人忽視,任誰都會心有不甘。

劉嬌嬌想著心緒難平,只嘆萬般皆是命。

一旁的畫眉靜靜看著二人離去,忽然小聲開口,“這人不是錦瑟的老爺,只是她的朋友。”

她這話出來,劉嬌嬌手中的團扇“啪”的一聲掉落在地。

幾人齊齊看向畫眉,神情驚愕,這人顯然就是對錦瑟有意,不成想竟不是她家老爺!

這未免也太大膽了,竟然敢在她家老爺的眼皮子底下私會男人,這不是上趕著找死嗎?

錦瑟帶著沈甫亭去了院子裏,也不請他進屋去,自己進去拿了他落下的油紙傘,出來遞給他。

沈甫亭倒不在意她的見外,伸手接過了油紙傘,“沒想到錦瑟姑娘還留著我的傘,我以為依你的性子,早早就將傘丟了。”

這話可不就是明裏暗裏說她心中記掛著他來,還特地留了傘等著。

錦瑟也確實是等著他,才將傘收著,不過卻是想要弄清楚他究竟為何而來。

現下被他說中了一半的心思,多少有些惱羞成怒,當即伸手朝向他,淡著一張臉,話間陰冷,“把我的帕子還回來。”

沈甫亭拿著傘笑意晏晏,明知故問道:“什麽帕子?”

“就是你那日避雨從我這順走的帕子,我剛剛繡好的一只王八。”錦瑟站在臺階之上,視線與他平齊,氣勢自然也不落下風。

“哦。”沈甫亭似恍然想起,眼中笑意不減,“那不是繡給我的嗎?”

得!這人臉皮恐怕是城墻的拐角,往日她竟沒發現?這擺明罵他的,竟然還收得這般高興,可是頭一回見到。

錦瑟見他這般識趣認了,忍不住笑起,笑中帶著些許頑皮的惡意,“確實是繡給你的,你倒是眼光不錯。”

沈甫亭聞言輕笑出聲,那笑聲朗朗聽在耳裏還帶了些意味深長,“你繡的很像,我很喜歡。”

他說喜歡的時候,那眼神直勾勾看來,以至於她能從他的眼眸中看到自己。

那眼神太認真,錦瑟靜了一瞬,眼尾輕挑,“傘你也拿了,還有何事?”

沈甫亭卻是似真半假輕道:“錦瑟姑娘不留我坐一坐嗎,我為了來你這處拿傘,走了不少路,現下有些累。”

瞧這是神仙說的話嗎?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個凡胎肉體的文弱書生……

錦瑟可不接他這個茬,似笑非笑道:“想來沈公子是極為寶貝這把傘,以後可不要亂丟,免得又要跋山涉水而來,聽在委實辛苦~”

這般刻意嘲諷,沈甫亭卻沒有放在心上。

他突然靠近一步,伸手而來,溫熱的掌心撫上她的面頰,指腹輕輕擦過她的唇角,開口輕道:“這處沾了糕點,怎麽這麽不小心?”

他聲音突然放輕,卻格外惹人心顫,仿佛耳鬢廝磨間的親昵低語,錦瑟一頓,心緒驟然一緊,連呼吸都有些緊了。

沈甫亭指腹輕輕摩挲了一下她的面頰,眼睫微垂,視線在她面上流轉一瞬才收回了手,依舊親昵,“我走了。”

錦瑟條件反射抹了把嘴角,才想起自己剛才只是喝了酒,又怎會沾上糕點?

這人分明就是故意戲弄!

錦瑟惱得面熱,當即追上前,對著他的背影輸人不輸陣,“沈公子,慢走不送。”

她陰惻惻關上門,門卻從外頭被人抵住,一擡眼又看見了沈甫亭。

“你又有什麽事……?”

“我住在原來的客棧。”他話間輕淺,看著她若有似無一笑,暗示極深,暧昧至極,說完這一句,才真的轉身離開了。

錦瑟楞了半晌,出了門看向巷口,他緩步離去,拂面的煙柳風輕輕揚起他的衣擺,隱約間仿佛帶來淡淡檀香,一塵不染的幹凈,凈的誘人沾染沈迷。

真真是個男狐貍轉世的!

錦瑟看著修長的背影慢慢消失在巷口,心中被勾纏的受不住,眼眸瞬間一黯,不管他究竟是不是來取傘的,這個玩具她一定要弄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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