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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病秧子爸爸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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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夥人回到租住的院子, 王采薇、張氏、王老太太等人已經在院門口翹首以待, 幾人下了馬車, 韓二郎一眼瞧見王采薇, 便嚷嚷開來:“大嫂, 大哥中舉了,大哥中舉了!”

他聲音極大,大到隔壁院子門口的王采霞也聽到了,她不敢置信,韓澤竟然考中了?

韓澤都能考中,自家相公是不是也中了?

劉秀才的馬車緊隨著韓澤等人的馬車到了隔壁院子門口, 王采霞顧不得想韓澤為什麽能中舉,忙上前迎接劉秀才,待看到一臉陰沈的男人, 她心裏一突。

王采薇臉上似悲似喜, 眼眶一紅, 相公中舉了?真的中舉了?

王老太太、張氏連忙朝王采薇道賀,王采薇回過神擦擦眼淚, 忙說聲抱歉。

王老太太笑著道:“你這是喜極而泣啊!”

王采薇哽咽著點頭,她是喜極而泣,相公中了舉,她該高興。沒人知道這幾年她心中的苦楚, 自打相公病倒在床上, 幾個月起不了身, 村裏人憐憫同情的目光, 爹娘話裏話外讓她放棄相公為以後做準備的話,都讓她崩潰,卻還要當做一切不存在有多痛苦,現在一切都過去了。

王老太太頗為羨慕的道:“也不知道我家那傻兒子考中沒有?”

話音剛落,王子文走了過來,聽到自家老娘的話,接道:“考中了,最後一名。”

王老太太可不懂那麽多,聽到兒子中了,興奮的不行,只道:“只要中了,最後一名和第一名有什麽區別?都是舉人。”

王子文羞愧的扶額,區別可大了去了,我的娘,咱不懂能別瞎說嗎?

張氏也是一臉羨慕,看向趙正修,趙正修自嘲的道:“你好歹榜上有名,我卻名落孫山。”

張氏輕輕一嘆,擔憂的看向他,趙正修又笑了:“沒事,我本也沒對此次鄉試抱有希望,下回再考,把握更足些。”

張氏神色微松,相公能想開便好。趙正修羨慕的看向韓澤,滿臉讚嘆的說道:“我沒想到韓兄竟考了第三名。”

韓二郎大笑著道:“我大哥上回考試也是第三名。”

鄉試第一名為解元,第二名為亞元,第三、四、五名稱為經魁,韓澤取得第三名,可以成為經魁。韓二郎不知何為經魁、亞魁,只知道他大哥考中舉人了,而且還是第三名,院試時也是第三名。

劉秀才下了馬車,聽到韓二郎的話握緊拳頭,王采霞小心的看向他,生怕他當場失態,此刻哪怕他什麽都沒說,她也知道他沒考中。她眼神覆雜,她報以希望的相公落榜了,而她從沒放在眼裏的農家出身的妹夫不僅中舉了,還考了第三名,簡直天大的諷刺。

韓澤二郎還在繼續說:“大哥,如果下回你再考中第三名,是不是就是那什麽探花啊?據說還能見到皇上?”

劉秀才冷笑一聲,以為院試、鄉試都得了第三名,會試、殿試也能考第三名了?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白日做夢。

韓澤拍下韓二郎的腦袋,說道:“瞎說什麽?鄉試過後還有會試,倘若會試落榜,到哪兒考探花去?便是會試僥幸中了,也不一定考中探花,你當探花是那麽好考的?”

韓二郎雖然識幾個字,也知道狀元、榜眼、探花是怎麽回事,但對科考的流程卻是不大清楚,他傻笑兩聲,不敢再多說,免得惹旁人笑話。

劉秀才冷笑,算你有自知之明。

王子文說道:“此次咱們縣學參加鄉試的學生有八人,只有我們兩人中舉了。”

韓澤笑著道:“不管如何,中了便好。”

王子文想到這便笑了,說道:“我能中舉便已經不錯了,明年會試,我是不打算參加了,你取得的成績不錯,明年到可以下場一試。”

韓澤確實準備參加明年的會試,他點了點頭,說道:“你尚未及冠,不用著急,我卻比你年長九歲。”

他今年二十七歲,倘若明年不去參加會試,如不遇到開恩科,那麽就要等到三年以後,三年後,他三十歲,對於其他舉人來說這個年齡尚算年輕,他卻等不及。

趙正修嘆息一聲,看向王子文:“我倒沒想起來,你小子今年才十八歲,十八歲的舉人,咱們縣這麽年輕的秀才有許多,這麽年輕的舉人,可是沒有啊。”

韓澤也是滿臉欣賞,王子文十八歲中舉,可以說是資質出眾,少年天才。

王子文到底還年輕,被兩人幾句話誇得飄飄然,這麽一說,他其實考到最後一名,成績還算不錯?

王老太太說道:“既然中了舉人,晚上整一桌子菜,慶祝慶祝。”

王子文遲疑一瞬,他、韓澤、趙正修三人結伴來考試,他和韓澤中了舉,唯有趙正修卻落第了,他們如要慶祝,他會不會不自在。

趙正修好似看出他的想法,安然而又自信的說道:“我雖比你年齡大些,卻比韓兄年小,韓兄二十七歲中舉,我如今二十一歲,我自問學問不差,怎麽也能在二十七歲考中舉人,你們該慶祝就慶祝,我沒什麽事。”

沒考中,失落肯定是失落的,他、韓澤、王子文三人一路走來,已經成了至交好友,他雖落榜了,但好友能考中,成為舉人,他也為他們高興,不忍掃他們的興。

……

通陽縣私塾裏,方下學,韓錦曄便拉著堂弟學文匆匆往家裏而去,對於身後緊隨而來的嚴泓視而不見,到了家裏,韓錦曄、韓學文依舊對嚴泓愛答不理。韓錦繡看出幾人的小官司,蹙眉問道:“怎麽了,起爭執了?”

韓錦曄哼一聲,別過臉不看嚴泓。

嚴泓抿抿嘴,沒開口。

韓錦繡去看韓學文,嚴肅的道:“學文,你說!”

韓錦曄瞥了眼韓學文,然後譏諷的看向嚴泓:“學塾裏沈夫子的同窗胡舉人昨日來了私塾,預要收嚴泓為徒。”

韓錦繡猛地看向嚴泓,“你要拜別人為師?”

嚴泓皺眉:“我有師傅。”

韓錦曄哼道:“既然知道自己有老師,為什麽還要在那個胡舉人面前爭相表現自己,還不是想拋棄我爹,另拜他人為師。”

嚴泓沒看他,而是朝韓錦繡說道:“我不會拜他人為師,我有師傅。”

韓錦繡還是相信嚴泓的為人,她轉而看向韓錦曄,沈聲道:“沒根沒據的事情休要胡說,莫說嚴泓是爹爹的徒弟,咱們應該相信爹爹的眼光,就說咱們同嚴泓相處這麽久,你覺得他是那種背信棄義之人嗎?”

韓錦曄又是一哼,乍一聽到那個胡舉人要收嚴泓為徒,就氣炸了,哪裏想那麽多,看在沈夫子的面上他忍住了,出了學塾,對著嚴泓,他卻沒那麽好的脾氣。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爹只是秀才,胡舉人是舉人,現在有個舉人要收他為徒,哪怕他沒答應,想必也會心動。”韓錦曄振振有詞。

嚴泓臉色黯然:“想不到師弟便是這樣看我的,我嚴泓便是那為了往高處爬,背叛師傅的人。”

韓錦繡皺眉,冷冷的看了眼韓錦曄:“你怎麽回事?吃了火藥嗎?”

韓錦曄看向嚴泓漠然的臉,有點愧疚,依舊堅持說道:“那胡舉人不是讓你回來考慮嗎?如果你明日能堅定的拒絕他,我便相信你的為人。”

爹爹在嚴泓身上花費了那麽多心力,可不能讓別人得了便宜,被搶走了徒弟,再說他爹去參加鄉試了,說不得此次能考中舉人呢。

嚴泓只道:“我不會拜旁人為師。”

師傅視他為親子,他不是忘恩負義之人,如果他拜了旁人為師,連他自己都會看不起自己。

翌日,吃了早飯,三人便往學塾去,韓錦繡不放心的交代:“拒絕他們時註意些語氣,你們還要在學塾讀書,別得罪了先生。”

嚴泓心中一暖,溫和的點了點頭:“放心。”

韓錦繡對嚴泓倒是放心,她不放心的是自家不省心的弟弟,想到此她看向韓錦曄,嚴肅的道:“這件事讓嚴泓自己處理,你別亂插手,知道嗎?”

韓錦曄懶懶的道:“知道了,姐。”

韓錦繡目送他們離去,依舊有些不放心,只希望爹爹此次能考中舉人,到時便是得罪了胡舉人,也沒什麽妨礙。

到了學塾,嚴泓便被先生叫了出去。韓錦曄望著他的背影,瞇起了眼睛。

胡舉人望著眼前的學生,真是越看越喜歡,這小子不僅模樣討喜,腦子也靈活,還肯下苦功夫學習,小小年紀學問便如此紮實,去考童生應沒什麽問題,過幾年說不定就能考中舉人,便是進士,也有望考中。

他是舉人,已經年邁,早已放棄參加會試,如能教出一個進士,對他來說,也是一件幸事,他縷縷胡須,笑瞇瞇的問道:“考慮的怎麽樣了?”

嚴泓說道:“胡先生,我有師傅了。”

有師傅便不能拜旁人為師。

胡舉人吹胡子瞪眼睛,氣的身子直抖,咋咋呼呼的道:“你昨天怎麽沒有說?”

嚴泓苦笑,昨天你也要給我機會說啊。

胡舉人哼一聲:“你師傅是誰?”

通陽縣的舉人,他都認識,他倒要看看是哪個舉人搶了他看中的徒弟。

嚴泓說道:“我師傅是縣學裏的學生,去陽城參加鄉試了。”

不然他也不能來私塾讀書啊。

胡舉人老眼又是一瞪:“你師傅是秀才?”

嚴泓看向他:“師傅去參加鄉試,倘若考中,便不是秀才了。”

胡舉人擺擺手,縣學裏幾位出眾的學生,他還是知道的,問道:“你師傅叫什麽名字?”

嚴泓說:“韓澤!”

胡舉人皺眉:“沒聽過。”

既然沒聽過,想必才學一般,每回鄉試,縣學裏能出三位舉人便不錯了,連他都沒聽說過韓澤,想必嚴泓那個師傅在縣學裏的學問並不能占前三,此次應該沒什麽希望中舉。

嚴泓沒說話,胡舉人沒聽過師傅的名字,不代表師傅學問不好,中不了舉,相反,他對師傅很有信心。。

胡舉人惋惜的看向嚴泓,“你怎麽就拜師了呢。”

而且還拜了一名秀才為師,太可惜了,真是太可惜了,如遇到那個韓澤,他一定要好好說說他,誤人子弟啊,這可是進士的苗子,怎麽能拜一個秀才為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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