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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病秧子爸爸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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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韓澤去科考了, 韓老婆子飯吃不香、覺睡不好,一顆心整日整夜的提著,臉上除了擔憂, 就看不到多餘的表情, 眼瞅著臨近考試,左唉一聲右嘆一氣, 急的嘴角起火泡, 生怕韓澤再次暈倒在考場, 擔憂完,跟著又把韓大丫罵一通,真真是個孽障, 自家親弟弟都要害,罵完韓大丫又來把自己埋怨一通,肯定是上輩子做了孽,這輩子才生這麽個害人的畜牲出來。

其實韓家一家老少,不止韓老婆子鬧心,就是平日裏對韓澤很是看不上眼的鄭氏吳氏,私下裏也忍不住念叨, 大哥這回可別再暈倒了,哪怕大哥考不中秀才,今後他們分了家, 也還是希望大哥身子好好的, 不然大哥過不好還不是要兄弟接濟。

一家子都在擔憂, 身為韓澤妻子的王采薇也是憂慮, 不過是把憂慮藏於心中罷了。

韓老婆子沒滋沒味的啃著粗面饅頭,輕輕嘆了口氣,看向王采薇忍不住問了句:“老大他們走多久了?”

王采薇略微沈吟:“相公說他四月十二進考場,需考三日,現在應考完了,倘使相公能堅持的下來,過兩日應放榜了。”

韓老婆子一驚,沒想時間過這麽快,喃喃道:“竟然都考完了。也不知道韓澤有沒有堅持下來,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考中?”

王采薇抿抿嘴,安慰婆婆也是安慰自己:“我只擔憂相公身子,若是相公身子安好,考中與否便不緊要。”

任何事都沒有相公身子重要。

韓老婆子滿意的瞥了眼大兒媳婦,這兒媳婦倒是比她看的明白,難為她多活了幾十年,竟沒有她透徹,讚賞道:“老大媳婦說得對,只要老大身子好好的,考不考中秀才,咱不用在意那麽多。”

她沒說的是,這麽些年,老大身子也不知被那個孽障禍害成啥樣了,她已經不指望他出人頭地光耀門楣,只希望他身子健健全全的,她也能少操心。

王采薇咧嘴笑了下,她說的是實話,相比於相公考中秀才,她更希望他身子安好。

鄭氏聽了婆婆的話,難得沒有撇嘴巴,不止大嫂是這個想法,換成她,她也不願自家男人為了功名利綠傷了身子,那些身外之物,有了當然好,沒有她也不會強求。男人是家裏頂梁柱,要跟她過一輩子的,可不能出了事。

韓錦繡坐在旁邊聽著他們的話,眼裏閃過憤恨,若不是大姑給爹下藥,她爹身子何至於那麽差,何至於回回考試暈倒在考場,何至於為了給爹看病欠那麽多銀子。偏生爺奶爹娘不知什麽緣由,大姑害了爹,並沒有懲罰大姑。

在她看來,他們家所遭受的一切,全都因為大姑,她犯的不是錯,而是罪,應該狠狠的懲罰她,爺奶竟然只是打算不認她,就飄飄的放過她,太便宜她了,她為爹不平,畢竟爹受了那麽多罪。

飯後,她幫著王采薇洗好碗筷,交代一聲:“娘,我去師傅家學刺繡了。”

王采薇溫柔的道:“去吧,好好學,晌午回來吃飯,別麻煩你師傅。”

韓錦繡脆生生的道:“我知道了,娘。”

韓錦繡走出家門,快步往呂婆婆家走去。

走到半道兒,遇到同村的方小荷,方小荷與韓錦繡同歲,呂婆婆收徒時,她也去了,最終卻被韓錦繡奪得了徒弟名額,先前方小荷沒什麽感覺,不收她為徒便不收唄,她還不願去學刺繡呢,天天勾著頭刺繡多累人呢。

但被她娘提著她的耳朵罵她憨,不長心眼子,跟著呂婆婆學刺繡,長大就會有穿不完的衣裳,戴不完的頭花,她才知道學刺繡的好處。。

想到韓錦繡搶了她的師傅,害的她長大沒了穿不完的衣裳,更沒了戴不完的頭花,再看到韓錦繡時,心中不太高興,想到在村裏聽到的閑話,她瞪著眼睛說道:“韓錦繡,你爹考試肯定又要暈倒再在考場。”

韓錦繡的爹去參加科考,回回都暈倒在考場,雖然她不懂什麽是科考,又為什麽暈倒,卻也知道這不是什麽好話。

韓錦繡乍一聽到這話,小臉就緊繃繃的,大聲說道:“我爹身子早好了,你不要瞎說。”

方小荷朝她做個鬼臉,不怕死的說道:“可不是我說的,村裏人都在說呢,你爹上輩子肯定做了缺德事,這輩子才會被詛咒,不然哪能回回考試都會暈倒,這回他還要暈倒。”

韓錦繡雖然打小聰明,到底年齡幼小,聽到別人詆毀爹爹,黑亮的眼裏盛滿怒火,忍不住辯駁:“他們胡說,我爹才不是被詛咒了,他是被大姑下了藥,全都是大姑害的,沒了大姑下藥,我爹絕對不會暈倒,他一定會考中秀才的。”

等到她爹考中秀才,看誰還敢亂說。在她心裏爹爹沒有考不中秀才的說法,對於爹爹的才學,她萬分信任。

方小荷好似聽到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震驚的張大了嘴巴,韓錦繡的爹之所以暈倒是因為韓大姑給他下藥了?

震驚過後,她忘記了討厭韓錦繡的事情,好奇的問:“你大姑給你爹下的什麽藥啊?耗子藥嗎?”

韓錦繡回過神,反應過來竟然把大姑給爹下藥的事情說了出來,她暗叫不好,爺奶爹娘交代過她,讓她不要把這事說出去,想到此她看了眼方小荷,噔噔噔跑走了。

方小荷沒得到答案,追在她屁股後面,邊跑邊問:“韓錦繡,你還沒告訴我,你大姑給你爹下的是不是耗子藥呢?”

韓錦繡停下腳步,狠狠的瞪她一眼:“別跟著我。”

方小荷齜齜牙,才不怕她。韓錦繡懊惱,眼見著快到師傅家了,她加快了腳步,幾步跑到了師傅家裏,關上了大門。

方小荷瞅著緊閉的大門,不甘心的回了家裏,到了家裏,小臉上滿是興奮:“爺奶,爹娘,我剛剛聽韓錦繡說她爹會暈倒,不是被詛咒了,而是被她大姑下了藥。”

方小荷的爺奶也是一臉的震驚,醒神後,方奶奶喝道:“小孩子別瞎說。”

方小荷撅嘴:“我沒瞎說,是韓錦繡說的。”

方小荷的娘看看婆婆,又瞅瞅閨女:“你說的是真的?”

方小荷委屈巴巴的點頭,“韓錦繡說的,不是我說的。”

方小荷的娘看向婆婆,自家閨女從來不會撒謊,她不可思議的問道:“難不成是真的?”

方奶奶若有所悟的道:“前兩天,我聽隔壁年婆子說,她去王大夫家裏抓藥,說韓大丫陰著臉,朝她使臉色,還說下回寧願去鎮上抓藥,也不去找王大夫抓藥了,免得看人眼色,莫非因為韓大丫給韓澤下藥,被娘家人知道了,她才如此行事的?”

方小荷的娘恍恍惚惚,這麽駭人聽聞的事情,她簡直不敢相信,驚聲道:“不是,她為啥這樣做啊?”

為啥要害自己的弟弟啊?她都嫁人了,娘家兄弟好了,她才能好,是個人都該明白這個道理,韓大丫不明白嗎?。

方奶奶搖搖頭,一個出嫁女給娘家親兄弟下藥,她活了大半輩子,也沒聽過這麽稀奇又惡毒的事情。

方小荷的爹唏噓不已:“最毒婦人心,果真不假。”

方奶奶和方小荷的娘齊齊瞪向他,方小荷的爹立即閉嘴。

韓家人還沒等到韓澤回來,卻聽到滿村人都在議論韓大丫給韓澤下藥的事情。韓有田從地裏回來,掃了眼家裏人,惱聲問道:“大丫給韓澤下藥的事情,怎麽傳出去的?”

韓老婆子淩厲的視線掃過三個兒媳婦。

鄭氏吳氏縮著頭,不敢吱聲,可不是她們傳出去的,但是爹這麽大火氣,她們裝鵪鶉就對了。

王采薇皺著眉頭,大姑姐把相公害的如此慘,公婆只是跟她斷了關系,就放過了她,她雖然不甘心,但也不是多舌之人,家醜不可外揚,她並沒有在外人面前說些什麽,不明白這事怎麽就傳的沸沸揚揚了。

韓錦繡站了出來,倔強的說:“我說的。”

她倒也沒有認慫,她覺得身為韓澤的女兒,就該敢作敢當。

韓有田黑沈著臉,沒想到是這孩子說出去,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韓老婆子怒聲道:“你咋到外面亂說呢?”

韓錦繡看著她,認真的說:“爺奶,我沒亂說,難道爹不是被大姑下了藥,才回回進考場都暈倒的嗎?”

弟妹年齡小,感受不深,可是在她僅有的記憶裏,爹大多數時候都是在生病,娘為了爹的身子憂心,倘使爹的身子真的不好便也罷了,當這一切都是大姑害的時候,以前有多喜歡大姑,現在就有多恨她。

韓老婆子噎了噎,這孩子說的也是實話。

王采薇喝道:“錦繡,怎麽跟你奶奶說話的?”

韓錦繡看她一眼,小臉上滿是固執:“我沒說錯。爹暈倒,本來就是大姑給爹下藥的緣故。村裏人都在說爹上輩子做了缺德事,被詛咒了,才會回回考試都暈倒在考場,明明是大姑做了缺德事,憑什麽要爹背黑鍋?”

韓老婆子一驚,氣勢洶洶的道:“誰說的?我找他們算賬去。”

她兒子可是要考秀才的,哪能被人這麽冤枉?

韓錦繡氣憤的道:“我爹是讀書人,是要考秀才的,最註重名聲,要是被人冤枉上輩子做了許多缺德事,人家會怎麽看我爹?我只能把事情真相說出來。大姑做的孽已經讓我爹受了那麽多罪,爺奶難道還要讓我爹給害他的兇手頂罪嗎?那我爹得多委屈啊?”

屋裏人一震,尤其是韓有田老兩口,他們竟然不知道,因為他們的種種顧慮,竟然使得大兒子受了如此多的委屈,韓有田眼神覆雜的看了眼大孫女,臉上竟是慚愧,老了老了糊塗了,竟然連個孩子都不如了。

韓老婆子嘆口氣:“錦繡說得對,這事是你大姑的錯,沒道理你爹受了這麽大的委屈,還要忍氣吞聲,還要被人冤枉上輩子做了孽,才會受人詛咒回回暈倒在考場,那孽障做的錯事就該她自己承受後果。”

王采薇瞪了眼閨女,人小心眼子挺多。

韓錦繡撇嘴,退到她娘身後,既然爺奶說讓大姑承她該受的後果,便是認同了她的話,他們不會再懲罰她。她其實沒想把這事說出去,可當時方小荷那話太氣人,她忍不住說出了真相,說完之後,她就想到了後果,也想到了怎麽應對爺奶的暴怒。

短短一天功夫,小韓村除了不曉事的孩子,都知道韓大丫是個毒婦,喪心病狂的給娘家兄弟下毒.藥,害的韓澤回回進考場都暈倒,簡直狼心狗肺。

韓大丫本以為被娘家人揭穿給韓澤下藥的真相,也沒什麽大不了,不過是與娘家斷絕往來,她不擔憂,爹娘不願認她,她還不願在他們面前裝孝女呢。可當流言傳開,面對著村裏人的風言風語以及異樣的目光,還是讓她崩潰了。

更讓她崩潰的是王春雪從外面跑回來,哭的眼淚汪汪,一頭栽進韓大丫懷裏:“娘,他們都不跟我玩,說我會害他們,給他們下藥。”

韓大丫抱緊閨女,咬緊牙齒,說道:“沒事,他們不跟你玩,你就去找嚴泓哥哥玩。”

一群農家孩子竟然敢嫌棄春雪,她的春雪不稀罕,只要春雪能嫁給嚴泓,將來成了狀元夫人,誰還會在意她的事情?有的是人巴結討好她。

王春雪抽抽噎噎的說:“嚴嬸嬸說我在他們家會妨礙嚴泓哥哥讀書,不讓我打擾他。”

韓大丫一慌,皺眉說道:“你嚴嬸嬸待人溫和,只要你嘴巴討巧,她會喜歡你的。”

王春雪哭的傷心:“我不要去,嚴嬸嬸根本不喜歡我。”

小孩子敏感,大人的喜惡,很容易分辨出來,嚴嬸嬸不願她去家裏玩,為什麽娘非要她找嚴泓哥哥玩兒?

韓大丫握緊拳頭,眼眶發紅,她早該想到事情的嚴重性,嚴嬸子嫉惡如仇,性子耿直,她定是聽說了村裏的流言,才會拒絕春雪去她家玩的。

她暗恨不已,是她耽誤了閨女啊,不,不是她耽誤了閨女,一切都是韓澤的錯……

王大夫背著醫藥箱回到家裏,老邁的身子更顯佝僂,這兩日村裏有人生病,寧肯多花兩文錢車費去鎮上找大夫看診,也不願找他診脈抓藥。

今日鄭家老婆子病了,找他看診,本來他還挺高興,村裏還是有人相信他的,但診完脈後,鄭家兒子吞吞吐吐的跟他說,想去鎮上抓藥,這話一說出來,他就明白了。苦笑一聲,診費都沒收,拎著藥箱就回來了。

別人因著什麽不願吃他家的藥,他心知肚明,韓大丫都能喪心病狂的給娘家兄弟下藥,誰又知道她會不會給村裏人下藥呢?村裏的閑言碎語他聽說了,既然聽說了,別人不信他,也情有可原,只能憋屈的忍著,要恨就恨他眼瞎,給兒子娶了毒婦。

韓大丫瞅到王大夫回來,忙松開春雪,說道:“爹,你回來了,我去做飯。”

王大夫淡漠的瞥她一眼:“不敢讓你做飯,我怕被毒死。”

說完沒看她,轉身進了屋裏。

韓大丫臉色煞白,身子僵硬的站在原地,這時候王大姐夫下地回來,當她不存在似的,從她面前走過,韓大丫抿抿嘴,喊道:“孩子他爹......”

王大姐夫當沒聽見,直接回了屋裏,現在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妻子,他爹讓他休妻,礙於幾個孩子子,他不忍。可讓他再如同原先那樣,當做什麽事都沒發生,和她和和睦睦過日子,他做不到,只能選擇無視她。

韓大丫臉上又是一白,娘家人不認她倒罷了,如果連婆家人也不認她,她該怎麽辦?哪怕她重活一輩子,也只是個女人而已。

想到在考院試的韓澤,她暗恨不已,哪怕這回他沒喝到她的補湯,這麽多年,他的身子也敗了,何況考中秀才,並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

就在滿村韓大丫是毒婦的流言蜚語中,韓澤考中秀才的喜報到了。

因著韓大丫的事情,但凡出門,韓老婆子就會被人拉著詢問事實真相,弄的韓老婆子的心情不甚好,病歪歪的躺床上,長籲短嘆自己命苦,生了個禍害,害了全家。

幾個兒媳婦擔憂她的身子,挨個跑去關心她,全都被她趕了出來。她這不是病,是被嘔到了,誰說都沒用。

鄭氏恨恨的道:“咱們怎麽就攤上了這麽個狠毒的大姑子?真是作孽。”

吳氏嘆口氣,看了眼王采薇,大姑子名聲不好,他們韓家的閨女難嫁咯。除非,除非大哥考中秀才。

王采薇對上弟媳婦的眼神,也想到了事情的關鍵。大姑子名聲不好聽,別人會不會懷疑他們韓家的姑娘都不好?想來公婆不願把大姑子的事情說出去,也有這種考慮。

她眉頭微蹙,孩子們還小一切尚有轉圜之地,她現在擔憂的是相公,也不知他怎麽樣了?

外面忽然傳來鬧哄哄的聲音,她懷疑自己聽錯了,轉頭問吳氏:“外面什麽動靜?”

吳氏斂眉,仔細一聽,說道:“鑼鼓聲?”

鄭氏一楞:“今日誰家娶媳婦嗎?沒聽說呀。”

王采薇正要說話,韓錦繡跑了進來,邊跑她邊喊道:“娘,中了,爹中了。”

王采薇還沒做出反應,旁邊的鄭氏就大聲問道:“中啥了?”

韓錦繡興奮的連連大叫著:“我爹考中秀才了,我爹考上秀才了。”

王采薇楞住了,剛想上去問她,屋裏一陣風似的,跑出來一道身影,只見那道身影抓住韓錦繡的胳膊,急急的問道:“錦繡,你爹考中了?”

韓錦繡的胳膊被她抓得生疼,還是說道:“奶,我爹中了秀才,他考中了。”

韓老婆子放開她的胳膊,哈哈大笑起來,聲音洪亮,中氣十足,哪有一點生病的樣子。

“我兒考中了,我兒考中了。”

鄭氏吳氏從呆楞中回神,瞅婆婆的樣子面面相覷,她們婆婆的病這是好了?

韓有田扛著鋤頭,急匆匆從外面進來,滿面紅光的說道:“老婆子,趕緊拿銅錢,報喜的官差來了。”

韓老婆子笑容依舊,唉了兩聲,忙不跌進了屋裏,拎著一串銅錢出來,報喜的官差就到了門口。

“通陽縣小韓村考生韓澤院試考試第三名,成為一等廩生。”

韓老婆子不懂什麽是廩生,但兒子考了第三名,她還是聽懂了的,可是她也不管那麽多,只要知道兒子考上秀才就可以了。只要想到兒子考上了秀才,一張嘴就合不攏,喜的她抓了銅板就往官差手裏塞。

鄭氏在旁邊看了眼皮子直跳,那個是銅板呢,婆婆一把抓出去就是十幾個,可真舍得,一點也不見心疼。

韓老婆子眼睛好使著呢,這會兒哪怕看到了她的眼神,也沒當回事,她兒子考中了秀才,她高興著呢,懶的跟她一般計較。

官差可能常常面對這種情況,面不改色的接下了銅板,送走報喜的官差,韓家門口圍滿了人,全都羨慕的看著韓有田老兩口。

“韓老哥,韓澤這孩子打小就不一般,果真出息了。”

“是啊,打小看著就像有大本事的人。”

“別的孩子爬高上低,下河捉魚,只有他斯斯文文的,一看就不像農家孩子。”

“韓澤哪裏是什麽普通農家孩子呀?人家是文曲星下凡。要不然怎麽能考中秀才呀?”

“是啊是啊,韓澤肯定是文曲星下凡。”

韓老婆子不屑的撇撇嘴,韓澤沒中秀才時都在看他家笑話,現在韓澤考中了秀才,又來討好巴結他們,真是上下嘴皮子一碰全由著他們來說。

不過今兒個她高興,不跟他們一般計較。

韓大丫躲在家裏也聽到了鑼鼓聲,王大夫從外面打聽了消息,知道是韓澤中了秀才,嘆了口氣,心中的愧疚倒是減少了少許,能考中秀才便說明他的身子沒什麽事了。

回到家裏,看到韓大丫,他冷哼一聲:“你娘家大兄弟考中了秀才,你難道不該回去看看?”

韓大丫的心臟像是被人緊緊地扼住了,身子不由得往後退了兩步,喃喃道:“不可能,他不可能考中秀才,他不可能考上秀才……”

王大夫冷冷的看她一眼,罵了句毒婦,甩袖進了屋裏,暗道幾個孫子可不能被毒婦教壞了,看來要讓孫子遠離毒婦。

...

韓二郎跟在韓澤後面,懷裏抱滿了東西,邊走他邊心疼的說:“大哥,這麽多東西得花多少銀子啊?”

韓澤回過頭看他一眼,“不過是些棉布,咱家十幾口人,每人總該做一套衣裳。”

韓二郎瞅了眼身上衣裳,因著要來府城,他娘不僅給大哥扯了布做了衣裳,還給他做了兩身新衣裳,他說道:“大哥,我就不用了吧,我剛做了衣裳。”

韓澤腳步頓了頓:“需不需要做衣裳,回家再說。”

方子文的書童懷裏也抱了一堆東西,方子文笑著說道:“秀才不僅可以免徭役,免六十畝地的稅收,韓兄此次考中第三名,為秀才中的一等,取得稟生名義,每年可得四兩銀子,每月可得六鬥米。”

韓二郎啊了聲,他知道考中秀才可以免徭役賦稅,卻不知道朝廷還會發放糧食銀子,抱著東西,傻楞楞的看向韓澤,有這麽好的事情嗎?

韓澤微笑著點頭,這個朝代的科舉制度確實是這樣的,成為廩生,便可以領得六鬥米,四兩銀子,也就是說,經過二十多年的努力,他終於不再只靠家裏養了,可以領‘工資’了。

韓二郎伸出一只手摸摸腦門子,“如果是這樣,是該買些東西。”

畢竟大哥有銀錢可領了嘛。

韓澤:“......”

翌日,他們照樣隨趙修正家的商隊會去的,學塾裏只有他們三人來參加考試,除了趙修正的名次稍稍排後,竟都考上了秀才,值得提的是回回暈倒在考場的韓澤,這回竟然考了第三名,完全超過了預期。

商隊經過幾天的長途跋涉,到了鎮上,三人約定好去縣學的日子,又去拜訪了學塾裏的先生,才坐上牛車往家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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