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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病秧子爸爸8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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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裏, 王采薇躺床上一想到她娘的話,便烙煎餅似的翻來覆去睡不著。韓澤被她的動靜驚醒, 沙啞著聲音問道:“怎麽了?”

王采薇一驚:“相公, 吵醒你了?”

韓澤打個哈欠:“沒事,你怎麽了?”

王采薇又想到她娘的話,細聲說道:“相公,你停了藥,身子跟著好轉,後面也沒醫治, 我想不明白,怎麽不喝藥了身子反倒好了......”

韓澤受了驚似的條地坐起身, 問她:“你知道我為什麽堅持斷了藥嗎?”

王采薇楞是被他嚇一跳, 緩過神又想難道不是相公不想喝藥, 才鬧著斷藥的嗎?

韓澤又躺了下來, 驚魂未定的說道:“我做夢夢到王叔醫死了人......”

王采薇又是一驚, 倒不是因著相公的夢受驚。而是想著,那些日子相公身子日漸不好, 夜裏又做了那麽個夢, 必定受了驚嚇, 使的他神經衰弱, 以至於對王叔抓的藥起了懷疑, 杯弓蛇影之下, 不願再喝王叔抓得藥, 便央求著婆婆斷了藥。偏生相公斷了藥, 便痊愈了。種種問題表明了什麽,不言而喻。

難不成真是王叔的藥不對,連上天也看不過去,給相公托夢?

她緊咬著唇,顫抖著身子問道:“倘使真是王叔抓的藥有問題,相公受了那麽久的罪,豈不是白受了?”

即便那是大姑姐的公公,大姑姐幫襯了他們家許多,她也心有不甘。若不是她公公醫術不精,何至於相公受那麽多罪,何至於欠他們家那麽多銀兩。

韓澤一言不吭。

王采薇眼眶發紅,哽咽道:“沒有這麽欺負人的。”

顯見已經認定了韓大丫公公抓的藥有問題。

韓澤遲疑:“也不知王叔知不知曉他抓的藥不對,知不知曉他自己醫術不精?若是知曉的話......”

餘下的話,他未說出口。

王采薇瞪大眼睛,顯然她又驚了下,急急道:“若是知曉還繼續給你抓藥,他便是成心害你。”

說完,她皺皺眉,臉上露出困惑:“我們是親戚,無冤無仇,他為何要害你?”

韓澤沈吟道:“是不是害我,試試便知道。”

王采薇小心的道:“怎麽試?”

韓澤想了想:“直接向王叔索要藥方,他心裏坦蕩,便不會多做他想的把藥方給我們。假如他遮遮掩掩不願給,便說明他知曉那方子有問題。”

王采薇又問:“假使他直接把藥方給了我們呢?”

韓澤笑著道:“那就說明他沒有成心害我們,從側面說明他醫術不好。”

王采薇很是惱怒,醫術不好,為何還要給人醫病,這不是害人嗎?

翌日一早,兩人便匆匆去找王大夫,到了王大夫家門口,韓澤說道:“這事最好避著大姐。”

王采薇詫異的看向他。韓澤解釋:“大姐知道我們懷疑她公公醫術不精,她會如何想?這事最好瞞著她。”

王采薇點頭,轉而說道:“這兩日我身子不好,找王叔看看。”

韓澤含笑道:“對,我們是來看病的。”

自打上回韓大丫慫恿娘家人分家,與娘家鬧了矛盾後,她便極少回娘家。偏生她離娘家近,一個村子住著,眼見著娘家日子一日好過一日,韓澤明年可能再次科舉考試,她心裏猶如埋了火藥,身子骨時刻都在緊繃著。

這回看到韓澤夫妻上門,倒也沒跟他們使臉色,反而笑著問道:“你倆怎麽來了?”

如今看來,她還是要跟娘家關系緩和起來,不然怎麽好關心娘家兄弟呢,她可不願韓澤身子好起來去參加科考。

王采薇生怕她起疑,靦腆的道:“我身子不舒適,相公說找王叔診診脈。”

韓大丫笑著道:“公公在屋裏,我領你們去吧。”

韓澤看著她懷裏抱著一木盆衣裳,說道:“你去忙活吧,我們自己進去。”

韓大丫真以為王采薇身子不適,便也沒多想,只道:“你們去看吧,我洗了衣裳,過來看你們。”

要過年了,她還沒給娘家送年禮呢。

目送韓大丫離去,兩人對視一眼,直接找了王大夫,韓澤含笑說道:“王叔,我有位同窗,也是得了身子弱的毛病,知道我身子好了,便想看看我的藥方子。”

王大夫皺眉,說道:“沒有診脈,如何知曉他身子的情況,還是讓他過來,看了之後,再開藥方吧。”

韓澤解釋道:“他家離小韓村較遠,不方便過來。”

王大夫沈聲道:“身子弱哪能亂吃藥。”

韓澤遲疑的問:“王叔,是不是不方便?”

王大夫搖頭,“沒什麽不方便的,藥方可以給他看,但你要跟他說明白,這藥方是依據你的原先的病情開的,不一定適合他,他吃了未必能好。說不定病情還會加重。”

韓澤眉心緊蹙,思忖道:“王叔,你看這樣行嗎?把我當初的病情脈象寫在紙上,一起拿給他,讓他自己斟酌著抓藥。”

王大夫不疑有他,坐下來回想著韓澤當初的病情脈象,一一寫在紙上,然後連同藥方給了韓澤。

做戲要做全,王采薇說她身子不適,讓王叔給診診脈。王大夫診了脈之後,說道:“有點氣血不足,需要抓藥嗎?”

既然對王大夫的醫術起了懷疑,她便不會再吃他的藥,搖頭:“我回去慢慢調理吧。”

王大夫知道韓家的情況,也沒勸她。兩人從王家出來,王采薇說道:“看來王叔並沒有成心害你。”

韓澤有原身的記憶,當然知道王大夫不會害他,還知道王大夫醫術或許沒有鎮上大夫精湛,但一般的小毛病還是能醫治好的。醫術不好的是韓大丫的夫婿。

韓澤說道:“王叔醫術如何,還得把藥方子拿給其他大夫瞧瞧。”

王采薇同意,於是兩人又馬不停蹄的去了鎮上,鎮上大夫看了他的藥方以及病情脈案之後,沈吟道:“假如是這個病情脈象,這藥方雖有不足,卻也沒什麽錯處。”

王采薇忙問:“這個病情喝了這個藥,身子會不會好?”

鎮上大夫縷縷胡須說道:“效果慢些,喝上半個月足以。”

王采薇看了眼韓澤,心底一沈:“可是那個病人足足喝了一個半月,身子仍不見好轉。”

那大夫瞥她一眼,說道:“不可能沒有效果。”

王采薇苦笑道:“確實一點效果沒有。”

被人質疑,大夫有點不悅,喝道:“藥方雖有不足,卻也能治病。既然不信我的話,何必來問。”

韓澤在旁邊忽地問道:“藥方沒問題,有沒有可能藥材不對?”

大夫想也不想就道:“那就看抓藥的人,有沒有抓錯藥了。”

從醫館出來,兩人心情有點沈重,他們肯定了一個事實,問題出在藥材上面。

韓澤見她愁眉不展,說道:“既然要查明真相,我們再讓王叔按著藥方抓副藥,拿給鎮上大夫瞧瞧,是不是王家的藥材不對。”

兩人心事重重,也沒想著節省銀錢,坐了牛車回到村裏,直奔王大夫家裏,這會兒韓大丫去了韓家送年禮,並沒有在家。韓澤直接讓王大夫抓了一副藥。王大夫雖然不情願,但礙著韓澤是兒子大舅子,也沒說什麽,便給他抓了。

拎著藥,兩人又坐著牛車去了鎮上,大夫瞧過那包藥材之後,說道:“並沒有問題。”

王采薇急急的問道:“藥方沒問題,藥材也沒問題,緣何病人身子一直不好?”

大夫說道:“藥方藥材都沒問題,一碗藥,從開藥方抓藥熬藥,需要經過幾個環節。”

大夫點到為止。

王采薇悚然一驚。

出了醫館,王采薇也不知是安慰韓澤,還是安慰自己,慌忙道:“大姐不可能害你。”

自相公生病,一直是大姑姐幫著熬藥,倒藥渣,便是再忙,也沒假手他人。她不敢相信,大姐會害相公。相公是她親弟,她沒理由害相公,可是一切的一切都在說明,問題很可能出在大姐身上。

韓澤看向她:“大姐為何要害我?”

王采薇垂著頭,沒作聲。

韓澤又道:“如果她沒害我,為何我斷了藥,身子便好了?無論如何也說不通。”

王采薇猛地擡頭看他:“相,相公,你也覺得大姐......”

韓澤臉上掛著一抹苦笑,“看吧,連你也在懷疑大姐,如果我把這些說給爹娘聽,你覺得他們會如何想?大姐對我如何,你我都清楚。我不想懷疑大姐,所以才要查明真相,還大姐一個清白。”

王采薇問他:“可是要如何查明真相呢?”

韓澤眼神淩厲:“藥方、藥材、熬藥三個環節,任一環節出了問題,左不過都是王家人的事情,我倒要看看,誰想害我。”

王采薇一楞,相公說的很是,從開藥方到抓藥,最後熬藥,都是王家人做的,出了問題,嫌疑有可能是他們家任一人。

他們試探過,王叔坦蕩,嫌疑很小,排除王叔,那麽就是王家其他人有嫌疑,大姐沒可能害自己親弟弟,就有可能是大姐夫,畢竟大姐夫也懂醫術,想到此她打個哆嗦,猶如被毒蛇盯住。

韓澤沈聲道:“沒了藥渣,我現在身子也好了,沒了證據,很難查清真相。不過我們倒也不必急著查明真相,既然那人要害我,一次害我不成,想來還會有二次,我等著他再來害我。”

王采薇一口拒絕:“相公怎麽能涉險呢?”

韓澤拍拍她肩膀,安撫道:“王家人懂藥材,那害我之人出在王家,假如他們預要害我,想來還會在藥材上面動手腳......”

王采薇打斷他的話,“相公,我不同意你裝病。”

王家父子是大夫,雖然醫術不是很精湛,基本的診脈應是沒問題,相公是否裝病,他們一診便知。如果讓相公真的生病,得不償失。

韓澤面色嚴肅:“我不會為了查明真兇裝病,如果沒有今日的事情,我不會多加猜想,有了今日這事,我隱約覺得每次科考暈倒可能跟大姐給我燉的補湯有關系。”

“什麽?”

王采薇不可置信的望著他,“那湯是大姐燉的,應是沒問題......”

可燉湯的藥材是出自王家,她又不敢深想下去,如若繼續深想,她怕自己忍不住殺到王家,找他們算賬。

韓澤看向她,問道:“你相信我的話?”

王采薇回望著她:“我知道你不會胡說,更不想冤枉大姐,畢竟她對我們這麽好,為何不信你的話?”

她更願意相信是大姐夫害了相公。

韓澤點點頭:“不管補湯有沒有問題,日子久遠,尋不到證據,也只是我們的猜想而已。如果那人還想害我,明年四月份,我參加科考前,便看大姐會不會給我燉補湯,看他會不會再次通過大姐的補湯,給我下藥。”

王采薇皺眉:“還要等到明年四月份,還有幾個月呢。”

想到那人害的相公次次暈倒在考場,又生了場大病,她就憤恨難平。

韓澤卻說道:“不管那人如何想害我,只要咱們日子過得好,他便不暢快。倘若我明年考中秀才,想來他愈加難安,我們沒必要著急,該著急的是他。”

王采薇這麽一想也是,那人既要害相公,想來見不得相公安好,相公越是安好,他越是焦急,說不定焦急之下,又會通過大姐給相公下藥,他們便有了證據。

韓澤叮囑道:“回了家裏,看到大姐大姐夫,別露出異樣,以免打草驚蛇。”

王采薇慎重的點頭。

韓澤想了想又道:“這事沒確定前,不要告訴爹娘,一切等有證據再說,他們年齡大了,免得他們擔憂。”

王采薇憂愁的道:“假若查明是王家要害相公,爹娘必要憂慮,大姐嫁到了王家,今後她又該如何過活。”

韓澤苦笑道:“他們擔憂也沒法子,總不能放過害我的兇手。”

王采薇清楚公公婆婆對相公的看重,倘若讓他們知曉有人要害相公,想來他們比她還要著急。哪怕那人是大姑姐的婆家人,他們也不會放過。醫術不精,礙著親戚情分,可以當做不知道。有意害人,如此惡劣的行徑,想必他們也沒把相公當親戚,又何必顧慮那麽多。

兩人回到家裏,瞧到在竈房幫忙做飯的韓大丫,面上不漏聲色。韓大丫關心的道:“采薇身子如何了?”

王采薇笑著道:“沒啥大礙,讓大姐操心了。”

韓大丫嗔怪的道:“你是韓澤媳婦,是我弟妹,為你們操心,還不是應當的。”

王采薇臉上笑著,心裏卻狐疑著,說道:“大姐寬厚,是我狹隘了,不該帶錦繡去拜師的,害的春雪沒拜到師傅。”

韓錦繡拜了呂婆婆為師,韓大丫到如今想想,心中還會堵一口氣,卻還要笑著說道:“沒事。你就是瞎想,春雪打小嬌生慣養的,呂婆婆看不中她,怨不了誰。再說錦繡是我侄女,她能拜得呂婆婆為師,總好過便宜旁人。”

韓老婆子在外面聽到她的話,會心一笑:“你能這樣想就對了。娘還擔心你別不過那個勁跟咱們堵氣呢。”

韓大丫笑著道:“哪能呢。錦繡是我侄女,跟我閨女也沒什麽區別了,我疼春雪,也疼錦繡,哪能使氣。”

王采薇審視她一眼,見她笑的真誠,瞥了眼大姐夫,發現他憨憨的坐在凳子上,笑瞇瞇的瞅著她們,心中越是狐疑,大姐夫一臉憨厚,雖醫術不精,可讓她相信他是害相公的真兇,她又十分懷疑。

她此時有些疑神疑鬼,自知道王家有人要害相公,看到王家人便都覺得是兇手,甚至連大姐,她都在懷疑。發現他們面色沒有異樣,又覺得他們不可能是兇手。

明年要參加科考,韓澤備了禮,去了鎮上學塾,拜見了學塾的先生,學塾的先生姓鄭,早年的秀才,考了幾回舉人,沒考中,便歇了心思,在學塾裏教書,韓澤病好之時,便來學塾拜見過他,鄭秀才也知他明年準備再次下場考試,他嘆息,韓澤才學是有,差了點氣運。

人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也不知這回他能不能挺過去。不管他能否挺過去,他身為先生,都會支持他繼續科考。韓澤已經參加過幾回院試,對院試了解,不需要鄭先生多說什麽,不過還是叮囑道:“考前註意飲食,千萬別再暈倒在考場了。

草長鶯飛二月天,天氣漸漸轉暖,距離科考的日子日漸接近,韓家大小,全都嚴陣以待,韓澤全幅心思都在讀書上面,為了能一舉考中,年後,他便在系統裏買了這個世界歷來院試考試的卷子,反覆試做,做完拿到鎮上找鄭先生批閱。

鄭先生看過他做的試題,也是非常滿意,覺得依著韓澤現在的知識面,考中秀才,應不是大問題。

後又交代他多看些律法方面的書籍。至於算學,韓澤沒什麽問題,詩賦方面稍弱些,也可以理解,韓澤農家出身,全家省吃儉用供他讀書,偏身子不好,能把其他方面學好,已是天資過人。

鄭先生盯著他的試卷,讚賞道:“病了一場,字寫的倒是進步了。”

韓澤語調溫和,玩笑似的說了句:“頓悟了吧。”

鄭先生微微頷首,沒多說什麽。

韓澤在書館借了關於律法方面的書籍,便回了家裏,沒日沒夜的讀了起來,他做任何事,都極為認真,心思投入進去後,讀書的速度就極為快速,當然他也不止讀律法,其他雜文也讀了些。

院試的時間定在四月十二,方進入四月,韓大丫便有些坐不住了。往年韓澤科考前幾日,她便會在娘家給他燉補湯,讓他吃幾日,這回她還要不要繼續給他燉補湯呢?

左思右想之後,她依然決定打著給他頓補湯的名義,給他放些壞身子的藥材,不然依著韓澤現在的身子必能考上秀才,這讓她怎麽能安心?

上輩子男人死後,她跟著孩子認了許多藥材,知道有些藥材,含有毒性,沒病的話,不能亂吃,吃多了反而害了身子。

韓大丫買了排骨,在家裏取了藥材,便去了韓家。

韓老婆子聽了她的來意,很是滿意。一家子都在擔憂韓澤的科考,雖說他現在身子康健,前幾次科考有了陰影,生怕他又暈倒在考場。閨女願意給兒子燉補湯補身子,當然好,可以以防萬一,心裏還在感嘆這閨女沒白生,時刻惦記著娘家。

韓澤和王采薇對視一眼,王采薇笑著道:“大姐,不如把藥材拿來給我,我來給相公燉補湯,你整日裏幫我們做事,姐夫該生氣了。”

韓大丫並不知道韓澤夫妻的心思,笑著道:“如果你們大姐夫知道我是給韓澤燉補湯,他反倒不會生氣,還會讚揚我呢。你們別擔心,你大姐夫也在關心韓澤的科舉考試呢?”

王采薇心底一沈,這麽說來大姐過來給相公熬補湯,並不是大姐夫的意思,她又問道:“大姐夫知道你來家裏嗎?”

韓大丫又道:“你大姐夫出診去了,他沒在家裏。”

聞言,王采薇臉色有些不好,她身子晃了晃,急忙看向韓澤。

韓大丫皺眉,擔憂的問道:“你怎麽了?”

韓澤一把扶住王采薇,看向韓大丫:“大姐,你忙吧。采薇這兩日擔憂我考試,沒休息好,身子有點不舒適,我扶她去屋裏歇息歇息。”

韓大丫果然沒懷疑,笑著道:“去吧,去吧。”

兩人回了屋裏,王采薇坐在床沿,迫不及待的說道:“相公,大姐她......”

韓澤沈著臉:“中午飯做好,便去請王叔和大姐夫過來用飯。”

王采薇遲疑的看向他:“你的意思是?”

韓澤看向她:“總不能冤枉大姐,但也不能冤枉任何一人。他們都在,才好辨明真相。”

王采薇輕輕頷首,心事重重的坐在床上,她不敢相信是大姐害了相公,可是種種跡象表明確實是大姐害的相公。可是她不明白,大姐為什麽要害相公?她沒有理由也沒有道理害相公啊。

韓澤出來後,走到竈房,看著正在燒火的韓大丫,笑著說道:“大姐晌午在家裏用飯吧。免得回家還要做飯。”

韓大丫不疑有他,往日裏她在娘家忙活晚了,也會在家裏吃飯,便笑著說道:“你去我家,幫我跟你姐夫說一聲。我來做飯。”

韓澤笑了笑:“我等等就去。”

鄭氏和吳氏羨慕的看著大伯哥,大姐為了大哥能考中秀才,又來給他燉補湯了,聞到肉味,她們吞咽著口水,那補湯大哥喝不完,也不知她們能不能喝點兒。便是她們喝不到,孩子們也可以喝些,跟著他們大伯補補身子也好啊。

她們也知道這想法是奢望,大伯哥考秀才是家裏最緊要的事情,婆婆不會允許孩子們分吃大伯哥的補湯。

飯菜端上桌,王大夫父子倆,便過來了,被韓澤領進了屋子。

看到他們的身影,韓大丫一慌,公公和相公怎麽來了?她看向韓澤,韓澤說道:“王叔和姐夫幫了我們這麽多忙,還有幾日便去府城考試,我想著邀請他們過來吃頓飯,以示感謝。”

王大夫笑著道:“大家都是親戚,謝什麽謝啊,太見外了。”

韓澤笑著道:“就是親戚,才應該常來常往,只要你們付出,我們什麽都不做,豈不是寒你們的心?”

王大夫哈哈一笑:“不愧是讀書人,就是會說話。”

韓澤靦腆的笑笑,“哪裏哪裏。”

韓有田招呼眾人上桌,韓澤坐在餐桌上,含笑道:“這是給我燉的補湯?”

“趁熱喝吧。”

韓大丫握緊雙手,不敢多做什麽,生怕他們看出端倪,公公和相公來的太突然,她根本沒來得及處理補湯裏的藥材。

哪知韓澤方一聞到湯味兒,又打起了幹嘔,一桌人面面相覷,王大夫和韓大姐夫便朝他看來,王采薇忙過來問道:“相公,怎麽了?”

韓澤別過頭,皺著眉說道:“我以為過了這麽些日子,已經能聞藥味了,沒想還是聞不得藥味。一聞到那味道便打幹嘔。”

王采薇急忙問:“那怎麽辦?”

韓澤哀嘆道:“我沒那個口福,把補湯端來,你們分了吃吧。”

鄭氏吳氏高興的不行,她們也覺得大伯哥沒口福,專程給他燉的補湯,偏他聞不了藥味。只能便宜了她們。

孩子們也挺高興,他們早就聞到了肉味,偏偏那肉是給大伯吃的。現在大伯吃不了,他們總該能吃兩塊肉。

韓大丫慌張的道:“不行。”

屋裏人齊齊看向她,她笑容僵硬,磕磕絆絆的解釋:“這,這湯是給韓澤燉的,我們喝了,是不是不好?”

韓澤大手一揮:“沒什麽,我可不想因著喝補湯,把肚裏東西全吐了,那滋味太難受,也影響你們吃飯。我現在身子很好,不用喝補湯也沒什麽,采薇,去吧補湯端來,舀給大家喝。”

王采薇應道:“好咧。”

轉身去了竈房。

韓大丫急的猶如熱鍋上的螞蟻,忙要起身去竈房毀滅證據,韓老婆子嗔怪的拉住她:“你忙了一上午,讓老大媳婦忙活去,你坐下吃飯。”

韓大丫只得坐下,卻如坐針氈,心不在焉的夾著菜,暗暗祈禱王采薇不要把藥材舀出來了。

王采薇雖然不知曉這補湯裏有沒有害人的東西,但方才瞧著大姑姐的模樣,想來補湯裏一定被她動了手腳,於是把湯裏的藥材全都撈了出來,舀到湯碗裏,端了出來,放到王大夫面前的桌子上。。

王大夫一眼看見那藥材,便皺起了眉頭,忍不住問:“這是燉給韓澤的補湯?”

韓大丫心裏一緊,不動聲色的坐著。

王采薇楞楞的點頭,“王叔,怎麽了?”

王大夫深吸一口氣:“補湯不能亂喝,這些藥材燉了湯喝了要壞身子的。韓澤身子沒事,這湯喝一回兩回可能沒什麽問題,連著喝幾日,別說科考了,又要生一場病。”

屋裏人除了韓澤王采薇以及韓大丫,全都懵了。

韓老婆子回過神,陡地站起來,“怎麽會?這湯是大丫給韓澤燉的?怎麽會害身子?”

王大夫以及大姐夫唰地看向韓大丫,韓大丫心砰砰砰跳著,她安撫自己不要慌亂,擠出一抹笑來,懵懂的問道:“爹,這,這湯有問題?怎,怎麽會呢?”

王老大夫搖頭,怒聲道:“你不懂醫,怎麽能亂給韓澤燉補湯?真是亂來。”

韓大丫眼珠微轉,“我,我不懂醫,我也是為韓澤好......”

啪一聲,話沒說完,她臉上就被打了一巴掌。

屋裏人全都被這一幕驚住了,尤其是鄭氏吳氏,在她們眼裏大嫂一向是溫柔的,沒什麽脾氣的,便是再大的火氣,也能忍得住,沒想竟然打了大姐一巴掌,可見她心裏有多惱怒。

韓有田老兩口也沒說什麽,一想到閨女給兒子燉的補湯,會壞了他的身子,他們氣憤的恨不得親自給她一巴掌,哪裏還會責怪大兒媳婦。

韓大丫捂著臉,憤恨的看向王采薇,漲紅著臉道:“王采薇,誰給你的膽子打我?”

王采薇眼眶濕潤,大聲道:“你該打。”

韓大丫顫著身子,指著她:“你......”

“我如何?你不懂醫,憑什麽打著為相公好的名頭幫他燉湯,我不信你不知道那會害了他?往年相公每回下場考試,你都會給相公燉幾日補湯,誰又知道那補湯是不是害相公暈倒的元兇?今日如不是相公邀請了王叔過來吃飯,我們豈不是還不知道你燉的湯有問題?你到底安了什麽心啊,你要害我相公?”

王采薇這話一說完,其他人受到的沖擊便不說了,韓有田老兩口只覺得耳朵嗡嗡作響,頭暈目眩,韓老婆子更是搖搖欲墜,身子要倒不倒,顯然他們也想到了事情的關鍵,韓澤身子弱不假,但也沒弱到考試便暈倒的地步,難不成真是喝了閨女補湯的緣由?

韓澤扶住韓老婆子的身子,擔憂的道:“娘,你沒事吧?”

韓老婆子站穩後,老眼盯著韓大丫,說了句:“死不了。”

她掙開韓澤的手,森森的問韓大丫:“說吧,說說你到底知不知曉那藥材吃了害身子?”

韓大丫臉色一白,“娘,我怎麽可能知曉。”

韓澤忽然問道:“既然大姐不知道那藥材亂吃會害身子,想來也不知那藥材的藥性,那麽大姐為何把那藥材放鍋裏,熬給我吃?”

韓大丫握緊拳頭,她慌了,“我,我......”

韓澤苦笑一聲,看向王大夫說道:“王叔,自打我斷了藥後,身子一日好過一日,現在更是沒吃藥,身子便好了。我曾懷疑過你的醫術,可是拿了藥方子以及你抓的藥到鎮上,給鎮上大夫瞧過之後,他說藥方雖有不足,吃半個月的藥,病情也會好轉。但我吃了你那藥後,卻不見一點療效,有時病情還會加重...藥方子藥材都沒問題,那麽便是熬藥環節出了問題,我的藥一直都是大姐熬的,藥渣也是她倒的....”

韓大丫大聲道:“韓澤,你別瞎話,我沒在你的藥裏做手腳。”

她聲音尖銳而又急切。

韓澤看向她,失望的道:“大姐,我並沒有說你在我的藥裏做了手腳,你這麽急切的解釋,是不是做賊心虛呢?”

韓大丫恨恨的看著他:“你冤枉我,我為什麽要害你?”

王大夫看向兒媳婦的眼神,隱晦暗沈,那段時間,他經常發現家裏某些藥材少了,他私以為他人老眼花看錯了。他暗自嘲諷,現在卻覺得可能不是他看錯了,很有可能是被他這個好兒媳婦拿走了,被她拿走還不說,偏偏害的還是她自己的親弟弟。

毒婦啊毒婦!他竟給自己兒子娶了個毒婦。

韓澤看著她:“我有沒有冤枉你,你心中有數。我只是不明白,你為何要害我,我是你弟弟,我不好了,難道你就能好嗎?”

“我沒有害你。”

韓大丫堅決不承認。

韓老婆子指指那盆補湯,厲聲問道:“既然你沒害韓澤,這盆補湯是怎麽回事?”

“我不知道那藥材不能亂吃。”

韓大丫的辯解蒼白無力,別說是韓老婆子,便是韓錦繡也覺得她的話不可信。

韓錦繡想到爹是因為吃了大姑熬的藥,身子才一直不好,想到爹躺床上不能動彈,下床都困難,一家子為了他的身子焦急,始作俑者卻是大姑,她便憤恨不已。

脆生生的質問道:“大姑對我爹可真好,把不知道藥性的藥材燉給他吃,還說為了我爹好,那你咋不燉給你自己吃呢?”

韓大丫被個孩子搶白了,既惱怒又憤恨,瞪了眼韓錦繡:“閉嘴,沒教養,大人說話,小孩子插什麽嘴。”

韓錦繡憤恨的看著她一眼,抿著嘴沒說話,沒教養總比是個惡毒人好,況且她也不認為自己沒教養。

韓澤上前一步,說道:“我覺得錦繡說的挺對,既然你不知道那藥材的藥性,為何打著給我燉補湯的名義,放到補湯裏,燉給我喝?顯然並不像你說的那樣,不知道藥材的藥性。”

韓大丫梗著脖子,抿著嘴沒說話,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麽。證據確鑿,此刻她說什麽,都顯得是狡辯。

韓老婆子上前一步,捶著她的胸口,哭嚷著道:“你倒是說說,你為何要害韓澤?他是你親弟弟啊,他到底是怎麽得罪了你,你要害他?畜生啊畜生。”

韓大丫被她捶的身子踉蹌了下,眼淚水唰的流了下來,她吸吸鼻子,還是沒說話。

鄭氏吳氏驚的目瞪口呆。大姐,莫不是有病吧?她為什麽要害大哥?原來那些湯不是為了給大哥補身子,而是要害大哥啊。

想到這她們倆打了個哆嗦,大姐平時說話笑笑嘻嘻的,沒想這麽陰毒,親弟弟都要暗害,這得多大的仇,才會次次給他下藥?便是她們再不滿大伯,也沒想著害他呀。

二郎三郎也不敢相信,大哥的病是大姐害的。想想他們為了大哥的病操的那些心,花的那些銀子,他倆也恨起了大姐。她到底是為了什麽要害大哥?大哥雖然傲氣,但為人還算溫和,對他們姐弟也很好,哪裏值得大姐這麽恨大哥?

二郎沈聲問道:“大姐,你到底是為了什麽啊?有什麽委屈你跟我們說呀。你啥都不說,我們怎麽知道你受了委屈?”

韓大丫嘲諷的笑了,說什麽有了委屈就說出來,但是說出來又如何?他們會管會問嗎?不如不說。

二郎還待說些什麽,韓老婆子說道:“不用再問了。讓她執迷不悟下去吧。我自問沒有對不起她,可她還是怨恨我,可見是天生的白眼狼。”

二郎嘆口氣,住嘴了。

韓大丫又是嘲諷的一笑,沒誰是天生的白眼狼,不過是受到不平後,知道反抗了而已。

韓有田老兩口看著她的表情對她更加失望。就是二郎三郎也極為失望,大姐怎麽就成了這個樣子?

事情已經明朗,就是韓大丫害的韓澤。可是為什麽呢?打死韓大丫她也沒說出口。

大姐夫一直處在懵逼當中,他們不是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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