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無聲的辦公室中，莫少離坐在沙發上發著呆，他的耐心已經漸漸的耗盡。

已經一個多小時過去了，那位孫阿姨還沒有回來。

‘十八年都等了，不在乎再多忍幾個小時。我等！’

莫少離抿著嘴角在心裏暗暗提醒著自己。

又過了將近半個多小時之後，門外走廊裏終於聽見了腳步聲。

很快，孫阿姨的身影便出現在了門口。

此刻她臉上已經布滿了難以抑制的喜悅笑容，“小莫，謝謝你。東西已經送到了咱們華夏最頂級的科研專家們手裏。

這次的意外收獲實在是太大了。簡直就像天上掉餡餅一樣！”

莫少離壓下心事，淡笑著點點頭，“是啊，我曾經遇到過幾個想得到它的外國特工，出手最大方的寧願用兩億英鎊來交換。”

“那些人後來沒難為你？”

孫阿姨收起笑容趕緊追問。

“我跑的快，他們沒抓不住。”

莫少離含糊地笑著敷衍了一句便岔開話題，表情認真地看著她問出自己最關心的事情，“孫阿姨，您當年一直住在我家對門，所以我想問您一件事。”

“什麽事？”

孫阿姨聞言似乎想起了什麽，臉上的笑容一斂，緩步走到他旁邊的沙發上坐下，“你問吧，我知道的都會如實回答你。”

“謝謝。”

莫少離道了聲謝，語氣低沈地說：“十九年前，我和母親一起離開了濱城市。

一年之後，也就是十八年前，我母親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獨自返回了濱城市的舊居。

而且還意外的在那裏去世了。

那時候我還很小，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這麽多年來，我一直想要弄清楚，我的母親到底是怎麽死的。

所以我想問您，當年您是否知道她當年遇害的原因，或者其他與此有關的事情。

孫阿姨，這對我很重要。如果您知道什麽，請您一定要告訴我。可以嗎？”

莫少離用充滿了懇求的目光望著她，說道最後，語氣中甚至已經隱隱帶著些許的顫音。

孫阿姨聽他把話說完之後，低頭沈吟了起來。

寂靜無聲的沈默持續了將近一分鐘。

直至莫少離都已經忍不住要再次開口催促的時候，她才悠悠地嘆了口氣，擡頭用充滿慈愛的目光看著莫少離，“孩子，剛才你說有問題，要問的時候，我就想到了你會問這個。”

略微停頓了一下，她繼續說：“當年你母親遇害的那天，我確實在家，而且也聽到了一些聲音。

但我只能把我聽到和看到的告訴你，至於事情的真想到底是怎麽回事，我到現在也沒辦法給出定論。”

“嗯，您說。我只需要您告訴我最真實的情況，剩下的我自己會去調查的。”

莫少離努力地壓制著急切的情緒，心臟狂跳著仿佛要從喉嚨裏蹦出來一般。

“那天的事，發生在午後。”

孫阿姨面帶追憶之色地緩緩訴說起來，“當時我剛收拾完家務，準備出門。卻意外的聽到從你們家的房間裏傳來了模糊的說話聲。

本來燕華帶著你離開之後，那個房子一直都是空著的。

我剛開始還以為是招賊了，正想要過去看看。然後就聽到裏面有個男人的聲音，大喊‘燕華，快點跟我走啊。’

聽到這句話，我以為是她帶著你回來，又遇到騷擾你們的人了，所以就站在我家門口沒過去。”

“那個男人長什麽樣子，您看到了嗎？”

莫少離眉頭一挑，目光中隱隱帶著幾許寒光。

“別著急，你先聽下去。”

孫阿姨擺擺手示意他別打斷自己，“我當時想，如果她大聲呼救，我就闖進去幫她趕走那男的。

不過如果要是誤會的話，那我就不進去了，免得尷尬。

可沒過多一會兒……”

說到這，孫阿姨深吸一口氣，臉色有些發青地咬了咬牙，“從咱們對面樓裏，突然傳來了一陣槍聲。

我家所有朝陽的玻璃，全都被打碎。

當時我還以為是我的身份暴露了，又外國的殺手或者特工想要報覆我。

所以我趕緊沖出了門外。

可還沒等我跑下樓去，卻聽到你們家的房間裏，又傳來了另外一個男人的喊聲。

因為外面槍聲太劇烈了，我只聽到了一句，‘姐，你跟姐夫快走啊，別管我’，剩下後面的就根本聽不清了。”

“姐？姐夫？”

莫少離驚愕地瞪大了眼睛。

‘母親不是孤兒嗎？她什麽時候又有個弟弟了？還有那個姐夫，難道是父親？’

孫阿姨搖搖頭，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繼續回憶說：“我當時也是出於職業本能，感覺對面樓傳來的槍聲，很有可能不是針對我，而是針對你家的。

所以我就趕緊跑到你家門前，用力地敲門，大喊著你母親的名字。

可是，大概因為對面樓裏的槍聲一直沒停，蓋過了我的喊聲，所以沒有人給我開門。

過了差不多三四分鐘左右，對面樓裏槍聲停了，你們家裏也沒有了聲音。

緊接著，從樓下又沖上來一大群帶著面罩，全副武裝的武警。

他們上來之後，直接用槍頂著我的頭把抓了起來。

我跟他們說，我是國安局的人，我身上有證件。

但是他們根本就不聽，只是喊著讓我不許動。

然後我就看著他們把你們家的門口包圍起來，並準備用破拆工具強行破門。

可是還沒等他們動手，門卻被人從裏面打開了。

一個男的渾身是血，一步步挪了出來。

看他臉上的表情，失魂落魄的，就像是被嚇傻了一樣。”

“那人長什麽樣子？”

莫少離趕緊追問一句，同時伸手從口袋裏掏出自己的手機，迅速地翻出來一張照片，“是不是他？”

孫阿姨回過神兒來看了一眼，點點頭肯定地回答：“對，應該就是這個人。不過那時候看起來要比照片上的年輕不少。”

“那後來呢？”

莫少離聞言下意識地攥緊了手機，竭力克制著自己的情緒，輕聲追問。

“後來，那些蒙面武警一擁而上，把他按在地上抓了起來。剩下的人全都沖進了你們家裏。”

孫阿姨擡手捂著嘴，聲音聽起來顯得更加低沈了些，“再後來，我就被那些武警強行押上了一輛警車，帶去了濱城市武警總隊的審訊室。

直到淩晨左右，他們才確認了我的身份，把我送了回去。

回到家裏，我看到你們家門口還站著兩個持槍武警在看守。

所以我就用自己的證件，以調查外國間諜需要勘察現場的名義，進去了。

可是，等我進去之後，發現那裏除了被子彈打爛的家具和滿地的碎玻璃之外，在地中間只有一大灘血跡還沒有擦幹凈。

再後來，我又特意去了武警總隊想要詢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可是，得到的答案卻是‘因事涉外國使節成員，未經外交部許可，不能對外通報’。

即使我動用國家安全部的名義，甚至求我的上司打電話去詢問，結果也依舊如此。”

說到這，孫阿姨深沈地嘆息一聲，“我一直以為，你們母子都是再尋常不過的普通人。

但我沒想到，原來除了我之外，她也有秘密。”

莫少離呆楞地聽著，臉上的表情變換不定，腦中更是猶如翻江倒海一般嗡嗡作響。

母親遇害時，父親竟然在場？

那為什麽當年母親慘死華夏的消息傳回新加共和國的莫家時，父親卻說自己正在澳洲的澳達利聯邦度假？

而且當時還聽莫家人說，父親莫懷仁已經在澳達利聯邦醉生夢死的游玩了整整兩個多月的時間了？

也正是從那時候開始，莫少離對於莫懷仁還有整個莫家的怨憤，立刻提升到了頂點。

可是今天孫阿姨說的這些，與他當年從莫家人嘴裏聽來的消息，簡直天差地別。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哪個是真的？哪個又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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