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便是什麽，”侯小青不想多言，在李江海面前，她的驕橫討不到任何便宜，“你有什麽事讓我去做？”

李江海回道：“我何時說有事讓你去做了？”

侯小青瞪大眼睛，怒火漸生，惱道：“你讓宋城去設暗哨，這般重要的事情你派他去做，本姑娘武功比他不知高了多少，你這家夥竟然讓姑奶奶袖手旁觀？”

李江海不去計較侯小青對自己的稱呼由“本姑娘”變為了“姑奶奶”，笑道：“這可是不是我要派你去做事的，而是你自己想去做的。”

侯小青一楞，忽然想到自己掉進了李江海的陷阱裏。她的武功是縣衙內公認第一，與校尉雷虎相比也差不了多少，李江海又怎麽會舍得不去使喚她？但若此時再挑明，豈不要被李江海低看一眼，他不正是利用這點麽？

於是侯小青沈下臉，冷笑道：“這幾天手癢的很，正煩惱沒事可做，你若是有需要幫忙的地方，不要羞於開口。”

李江海明明知道侯小青說這話諷刺大於嘲諷，可他裝作不知道一般，說道：“我聽聞張儀對你仰慕地緊，所以我想請你去盯著張儀，看看他有何異常，這種事別人去做我不放心。”

侯小青一聽張儀的名字便要起火，張儀是什麽樣的人她豈會不知？可當聽到“別人去做我不放心”時，怒氣轉瞬消失，不知為何，心中竟暖暖的。

“那你呢？你要去做什麽？”侯小青不禁發問。

“我？我要去會會劉青，他身邊的管家深不可測，若是你們去我放心不下。”

誠然，不論縣衙內任何一名捕快對上了管家，斷然都不會有勝算，除了李江海，倒真無人可以勝任這個活計。

90長安刀

胡遠山離了同福客棧便找人問了衙門的位置。李江海或許知道唐士捷在哪，亦或許兩人早已見過面。

因為出手救下唐士捷，李江海辭去了寺丞一職，胡遠山雖把小七的性命看得很重，但與寺丞一職比起來卻似螞蟻見大象。小七只是個小捕快，而寺丞一職卻擁有無比巨大的權利，李江海辭官，便是胡遠山也覺得過了。

可誰又不帶著愧疚活著呢？胡遠山雖心有小小愧疚，但依舊想要抓住唐士捷替小七報仇，不論怎樣這事不能變。

或許李江海辭官只是一時昏頭，事後想清了便將他胡遠山記恨上了，就算今天找到了李江海，也不一定能從他嘴裏得到些什麽。胡遠山其實此次來找李江海，更多的是帶著一絲歉意，帶人去大理寺鬧，說起來是他的不對，可眼見李江海從自己手底下救走了殺人兇手……他本就是暴脾氣，哪裏顧得來別人死活。

洛陽縣衙氣派，大門洞開，門前兩尊碩大白玉獅子宛若活物，虎視眈眈地瞪著衙門面前的每一個人。

胡遠山遠遠瞧了一眼，除了一名掃地老仆，便只有門前皂班守門兩名衙役，門旁鼓架上那只巨大的牛皮鼓布上灰塵，顯示許久未用上了，唯獨中央那塊鼓皮被磨得通亮，這只鼓也不知歷經了多少朝代，替多少人鳴冤過。怨鼓蒙塵，這對當地百姓來說是件好事，至少沒有天大的冤案。

望著那兩名瘦如幹柴的皂班衙役，胡遠山不禁想到自己，自己也不過是六扇門的一名捕頭，屬於衙役中的捕班，但與地方縣衙比起來，在六扇門當捕班卻又有不同。

貞觀年間，朝廷初建六部，其中刑部又秘密建立起六扇門，旨在清除隋末起義的叛軍餘孽、各殘餘勢力之餘黨、各地綠林豪傑。六扇門召集數眾多少年英才，將他們訓為鷹犬，分散至全國各地鏟除隋末紛爭留下的“尾巴”。六扇門一戰成名，一時間聲名鵲起，甚至於掌握大權的大理寺平分秋色，不論是身具品級的官員還是行走江湖俠客，但凡聽見“六扇門”三個字的無不膽寒。

彼時六扇門直屬刑部，是其手下最利的一柄劍，過了十幾年搖身一變，將所有鷹犬定性為捕快，上至貪官汙吏、下至平平百姓，但凡犯了法、犯了事的，無一例外，都逃不過六扇門鷹犬的眼睛，且六扇門只設捕班，無皂班無壯班，只因六扇門手中的案子大多都是命案，不會留下任何活口，也就不許皂班與壯班的存在。最興盛時共計有近名捕快分散在各地，也難怪能與大理寺平起平坐，但這也成為六扇門從一個單獨機構覆滅，轉變為三司統稱埋下的伏筆。

六扇門設有總捕頭三名，副手不計其數，各地均有，胡遠山便是一名副手，通常也被喚作捕頭，只不過他因脾氣不好，無人願意跟他，但倘若到了需要的時候，胡遠山仍舊擁有極大的權利，從他帶半百之數鷹犬闖入大理寺便可見一斑。

而令胡遠山唏噓的是人生的大起大落，李江海竟然舍得辭去正六品的寺丞一職，聽從吳長風的話，到洛陽做了一名小捕頭，不僅沒有半點品級在身，更是官員與百姓眼中的“賤民”，比之娼妓尤甚不如。地方縣衙中有品級在身的只有四人，縣令、縣丞、主簿、縣尉，除卻這四人，剩下無品級的還要排各吏員，最下面的才是三班衙役，皂班、捕班、壯班。李江海雖是捕班班頭，可上面卻還有典吏一人……

與寺丞比起來，洛陽縣衙捕頭根本不值一提，便是與之相比較都不夠資格。可李江海為何偏偏能忍受這其中差距？胡遠山不解，以他的性子怎麽也想不明白。若是他能夠想明白，那胡遠山還是胡遠山？李江海還是李江海麽？

胡遠山辦過許多案子，殺過不少人，身上自然而然地帶著些戾氣，他信步走至那名掃地老仆身旁，擡手抱拳，卻將那老仆嚇了個哆嗦。

胡遠山只好撐起笑臉，說道：“叨擾了老伯，向你打聽個事。”

邵伯松了口氣，原來是打聽事的，便回道：“這位公子要打聽什麽？”

“李江海在不在？是捕班的捕頭。”

“哦哦，你找李大人。”

邵伯也從旁人那聽得閑言，李江海曾是大理寺寺丞，便跟著他們一齊叫起了“大人”，實則捕頭全職在本地雖然，頂多喚聲“班頭”或“捕頭”便可。

“正是，勞煩老伯通告一聲。”

“李大人不在衙門裏，他已經在外辦案好幾天未回來啦。”邵伯說。

“不在衙門裏？那老伯可否知道他去了什麽地方，我自己去找便是。”胡遠山說。

“好像是在唐府。”

李江海不在衙門，有可能在唐府。胡遠山離開了縣衙，照著邵伯所指的路前往唐府去了。

胡遠山不過剛走，縣衙前便又來了一人，邵伯認得，正是上次來找過李大人的那位女子。

唐士捷走至近前抱拳說道：“老伯，叨擾了。”

邵伯笑著回道：“不叨擾不叨擾，姑娘是來找李大人的吧？我記得你，上次你來過。”

“李大人？”唐士捷皺起眉頭，“上次您不是說縣衙裏沒有這人？怎的現在便有了？”

“上次是老仆告病回家，並不知李大人已上任，所以沒能給姑娘通告，是老仆的過錯。”

“他在哪？”

“李大人不在衙內，應該是在唐府，”邵伯頓了頓說道：“方才也有一人來找李大人，現在往唐府去了，姑娘您要不去唐府？老仆給您指路。”

唐士捷問清了唐府的去路後離開縣衙，但卻未直接去唐府，而是在想是誰來找李江海，她總有種不大好的直覺。糾結片刻，唐士捷妥協了，拎著劍往唐府去了。既然她已知道李江海在洛陽，那便一定要見到他。

唐府對面的高墻上，祝雲執刀蹲在上面，引得唐府護衛緊張不堪。祝雲對唐家並沒有任何想法，他只是遵從主子的命令前往洛陽尋找密函而已，只不過唐家是主子的敵人想要拉攏的人。

91戰意

祝雲掩去了身形，讓對面的護衛門松了口氣，實則那堵高墻下是間較為低矮的屋子，祝雲枕著雙手躺在瓦上，望著天怔怔。鹽幫叛變一事於長安市井傳的沸沸揚揚，便是三歲小孩也能給你說出一段來，更別提有心打探此事的探子了。

楊啟瑞秘密收服金老三也不是什麽秘密，或許沒幾個人知曉，但對於祝雲這種身後有無數探子、走狗為其服務的死士算一個，他知道這件事。楊啟瑞身為鹽鐵使，身居要職手握大權，每日經他手劃過的金銀不知幾何，乃是實打實地肥差。

至於那個瘸子手裏到底有何楊啟瑞的把柄，旁人就不可知了，不過他終究是那個瘸子手下的一條走狗，會叫會咬人，也肥的很。

祝雲出身貧賤，是西北邊陲小鎮走出的一名刀客，初出江湖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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