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趙武提議。

二人一路往前走，南市近在眼前。這裏是洛陽最大的市場，在這裏可以買到任何東西，就連孫先生的藥鋪也開在南市中。

一輛輛載著貨物的大車源源不斷的進入南市，車上裝的大多是絲綢、茶葉、瓷器、金銀器、玉器等，這些都是時下最賺銀子的東西。洛陽不乏有錢人，而有錢人最喜歡鼓搗這些玩意。

南市幾乎擠滿了人，除了人便是攤子，就連許多店鋪的門前都被小販擺了地攤。趙家兄弟吃力地在人群中擠著，他們進了南市後便在打量左右的店鋪，哪家店鋪賣的什麽，哪家店鋪的生意怎樣，他們都記載心裏。

“讓開！他媽的瞎了眼了！敢踩老子的腳！”趙武一把拉過名粗糙漢子，想來該是個農夫，他的肩上正挑著兩筐青菜。

“松手，”趙文扯開趙武的手，“做什麽！不要亂來！”訓斥了趙武後，趙文又向那個漢子賠不是，這才讓他離開。

“怕個逑！”趙武憤憤地。

“能不要惹事就不要惹事，誰知道那個姓顧的家夥在不在洛陽！你想死嗎！”趙文把趙武拉到一旁的小巷裏，厲聲厲色。

“姓顧的？怕他作甚？他要是敢來，看我不剁下他的人頭給你當尿壺。”趙武滿不在乎道。

“呵，這段日子你的武功沒漲，吹牛皮的功夫倒是漲了不少啊。你打得過他？我們兄弟兩個一起上又能有幾分勝算？當初在丹陽要不是我倆跑得快，恐怕性命都得交代了。你還大言不慚地要將他的人頭剁下來當尿壺？”趙文戳著趙武的胸口，氣不打一處來。

趙武被說得啞口無言，一張臉漲的通紅。他確實打不過顧長安，就算加上趙文也不是顧長安的對手。

“如果你想過安穩日子，就不要再給我惹是生非！這次我們做筆大的，足夠我倆過一輩子的生意！”趙文替弟弟理了理衣襟，拍了拍他的肩膀，“聽大哥的話，大哥什麽時候讓你吃過虧？我還想看著你娶老婆生孩子呢。”

“嗯，都聽你的。”趙武點頭，老老實實地跟在趙文的身後。

54各人各事（1）

金老三一幫人在城墻腳下窩了一夜，火堆燃盡，正冒著裊裊青煙。鹽幫眾人擠在一起取暖，被凍得像個篩子般發抖。洛陽城的城門終於是開了，金老三叫起眾人上馬，準備進城尋個落腳的地方。

此時洛陽城外已排成一條長龍，人聲鼎沸，滿載貨物的大車發出“吱吱呀呀”地聲音，那是車輪發出來的，似隨時都要散架。還有牛、羊、馬等牲畜的嘶鳴，這些聲音混在一起，成就了一個熱鬧非凡的洛陽。

然而繁華中掩藏著許多人看不到的東西，每個人都很匆忙，或忙著生活，或忙著享樂，他們的臉上有苦有悲，在這裏，你可以看遍天下眾生相。

穿著華貴絲綢的公子哥催促趕車的車夫，臉上一副不耐煩與向往；肩挑重擔的老農挑著剛從地裏摘的新鮮瓜果，神色匆忙；老神在在地游人背著行囊不緊不慢地朝著城中走去，在欣賞風景；修煉的苦行僧面無表情，裸露著上身任由風吹日曬；游方的道士雙眼放光，手裏提著算命看病的幡……

“嗒嗒嗒，嗒嗒嗒”。

金老三的人馬沖過人海，沖過洞開的城門，可到了城裏後卻又不得不慢了下來。城裏的道路上都是人，根本沒有能讓他們縱馬的地方，他們只得控制著馬兒慢悠悠地前行。

“有人來過洛陽麽？”馬鳴騎著馬與落後金老三一步距離，轉頭問後面的兄弟，但他的聲音旋即便被叫賣聲淹沒了。

“有沒有人來過洛陽？”馬鳴對離他最近的一名幫眾說，“往後面傳，問問有誰來過洛陽。”

這句話傳到了最後一人，可直至最後一人也無人回應，他們大多都是四海為家的人，也有幾個長安人氏，但卻沒有一個來過洛陽。馬鳴也是想找個熟悉洛陽的人來帶路，畢竟他們這多人馬，想要找個落腳的地方可不容易。

“就隨便找家客棧住下，實在不行大通鋪也是可以的。”金老三對馬鳴說。

“幫主，咱們這麽多兄弟如果住在一家店裏，豈不是有些浪費了？”馬鳴提議道：“洛陽這麽大，想要找到唐士捷估計很難，光憑我們這些人的話更難。如果我們分散開，以三人為一隊，各自找客棧落腳，這樣的話能打探的消息不就更多了麽？就算遇到了唐士捷，留下兩個人拖住她，剩下的一個前去求援，我想也是來得及的。您覺得怎樣？”

“此計甚妙！”金老三讚許地看了馬鳴一眼，“你跟了我這麽久，怎麽我就從未發現你還有這般能耐？要是早知道，也輪不到張半仙那個廢物當二當家的了！”

“嘿嘿，平日裏都是幫主您發號施令出謀劃策，哪裏輪得到我們這些小魚小蝦？想必幫主早就有這想法了吧？”馬鳴說。

“嗯，洛陽不比長安差多少，光憑我們這些人想要找到唐士捷，就一定得分開才行。”金老三隨著人流前行，一家客棧的招牌出現在眼前，“這裏有家客棧，你就與我住在這。”

同福客棧的招牌迎風招展，店門前小二熱絡的招攬生意，不等金老三下馬，小二便捧著笑臉上前牽了馬。這些小二都是人精，一眼便看出誰才是領頭的。

金老三與馬鳴一起將幫眾分為十多隊，讓他們在洛陽散開，各自尋找落腳之地，然後打探唐士捷的消息。幫眾們得令，三人一隊，調轉馬頭鉆進人流，金老三和馬鳴則把馬兒交給了小二，踏進同福客棧。

“二位爺裏面請。”跑堂的夥計高聲邀請。

“掌櫃的，要間上房。”馬鳴走向櫃臺。

“好，請您先交下定錢。”掌櫃和氣地說。

馬鳴從懷裏掏出一錠十兩白銀，又拿出一錠，說道：“我們可能會在這多住一段日子，這錠銀子就當是飯錢。”

“收二位定錢二十兩。”掌櫃的說了句，隨後叫來小二，“‘天’字房貴客兩位，快將二位客人帶進房。”

進了房間，金老三差遣小二去弄些酒菜，與馬鳴坐在桌前商議其他事宜。

“幫主，若是沒有找到唐士捷該怎麽辦？”馬鳴與金老三算得上真正意義的自己人，所以他毫不忌諱。

“我會死，你們會被楊啟瑞接管。”金老三說，“但是我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鹽幫是我辛苦打下的基業，我怎能忍心拱手送人。”

金老三捏緊了拳頭，他不甘心。

“我看楊啟瑞不是好惹的，幫主，咱們鬥不過他，何況他身後還有位高深莫測的大人物，要不……咱們跑吧？”馬鳴感激金老三對他的提攜，故此不忍他喪命，但他知道金老三是不會做出這等丟人的事情。

“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又能跑到哪裏去？”金老三冷笑，似在嘲笑命運的不公，又似在嘲笑自己現在的處境。

“江南怎樣？再不濟就再跑遠些，去東瀛，我聽人說，在東瀛只要有銀子……”馬鳴話未說完。

“那樣一來跟喪家之犬有什麽區別？你以為我真的想向楊啟瑞低頭麽？如果我不低頭，死的便是你們，鹽幫一幹幫眾全都得死，我是在救你們。”金老三打斷了馬鳴的話，“你們跟我出生入死，縱使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我難道就忍心你們死在他的刀下？”

“可現在你已經顧不了他們啦！”馬鳴嘆道：“咱們不缺銀子，不管去哪裏都能過得很滋潤，何必要在長安受煎熬？你想想，自古以來，參與皇室內鬥的，有幾個落得好下場的？”

“皇室內鬥？你已經知道啦？”金老三詫異地看著馬鳴。

“早就猜到啦！從楊啟瑞帶人闖進咱們鹽幫的時候就猜到啦。在長安那種地方，能指使楊啟瑞的又有幾個人？能給他撐腰的又能有幾個？他的腰桿不比誰都粗？”馬鳴說得有些諷刺，“咱們這些可憐人做好了嫁衣，現在他們要搶過去穿，不僅搶嫁衣，還要搶新娘哩，就連新郎都不肯放過。與他們鬥？幫主，咱們鬥不過啊！天下之大，哪裏去不得？咱們有銀子，就是沒路也能用銀子鋪出路來。”

“不要再說了！”金老三語氣重了重，“這件事你自己知曉就好，不要傳出去，否則對誰都不好。妄議朝廷是要殺頭的，何況是這種見不得光的事？此事你也不要再提，我知你是為我好，但我栽在了唐士捷那個女人手裏，這個仇，我一定要報！天王老子也攔不住！”

55各人各事（2）

“我沒讀過幾本書，但我聽過‘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幫主，茫茫人海，找一個女人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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