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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殺戮星球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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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去看看!”逆天行望著始終沒有變化的大屏幕,神情肅穆凝重。每個人對未知的兇險最為恐懼,而這個星球處處都可能充滿了這種兇險。

“我跟你一起去!”蘇淩薇沒有阻攔,她知道留在“青州號”上雖然安全,但也只能是坐以待斃。雖然“青州號”上有著足夠的食物和保障他們基本用度的能源,可如果找不到新能源離開這顆星球,他們就將永遠留在這裏了。

“還是讓吉托和我一起去吧,我們需要隨時和愛娃聯絡,而且也需要有人在後方協助。”逆天行對蘇淩薇道。吉托是“青州號”上最後一個獸人兄弟,與巴布一樣接受過逆天行的訓練,是一個優秀的獸人武士,但並不是個熟悉青州號各個崗位的優秀後方指揮人選。

蘇淩薇心知自己留在艦上對逆天行的幫助會更大,也就不再堅持,只是對逆天行道:“我相信你能平安歸來,我們需要你帶我們離開困境。”

蘇淩薇的信任既讓逆天行開心,同時也感覺到一種責任。他微微點點頭:“你放心,我不會做無謂的冒險。”

三分鐘後,逆天行與吉托帶上武器,沿著巴布與努瓦行進的路線向密林深處摸索前進。但見周圍樹木參天,天空被密林割裂成了一些零星的碎片,紅色的陽光從林木的縫隙中投射下來,使得叢林深處成了一個光怪離陸的夢幻世界。

逆天行感覺身體比往日沈重了一倍,加上地上是松軟得像海綿一樣的厚厚植被,使得他每行進一步都要付出比正常更多的力量。而且所有攜帶物也都比正常要重出很多,走不多遠就讓人累得氣喘籲籲。

“我們已沿著巴布行進的線路行進了一千米,”逆天行與蘇淩薇一直保持著通訊聯系,“目前還沒有發現任何危險或異常,你有什麽發現?”

“巴布出事的地點離你們還有五十米,一定要保持警惕。”耳機中傳來蘇淩薇關切的叮囑,“請打開你們攜帶的所有探測設備,先對那附近進行必要的檢查。”

“好的!”逆天行打開了多功能探測器,它會將搜集到信息傳回中央電腦,經愛娃分析處理後,會發現人類無法看到和感覺到的潛在危險。

片刻後愛娃得出了她的分析結果:“沒有發現可對你們造成傷害的潛在危險。”

逆天行並沒有因此就大意,他將高斯槍的保險打開,然後向吉托比了個手勢。吉托心領神會地點點頭,二人分成兩個方向,小心翼翼地向前方靠近。就在二人將要接近巴布出事地點之時,卻聽吉托一聲驚呼,突然停了下來。逆天行擔心他的安危,急忙舉槍向他靠近,就見他目瞪口呆地望著前方,眼裏滿是憤懣和驚恐。

逆天行隨著他的目光望去,就見前方一棵大樹中部的藤蔓上,掛著一具白森森的骷髏,尺寸比正常人要大出一號,顯然那是一具獸人的骷髏,只見它在藤蔓間隨風飄蕩,似乎在向同伴訴說著自己的不幸。

“是努瓦!”吉托肯定地說,“他的毛發比巴托更深,我認得!”

在骷髏周圍的草叢中,散落著一簇簇金黃色的毛發,正是獸人的金色毛發。不過令逆天行意外的是,他沒有發現血跡,也沒有發現任何皮肉,是什麽樣的猛獸能將努瓦吃得如此幹凈,而且還留下如此完整的骨骼?

“看看周圍有沒有巴托的線索,”逆天行心中已不抱希望,但還是向吉托示意道,“也許沒有巴托的線索,反而是件好事。”

吉托點點頭,強忍悲痛和恐懼開始向四周搜索。逆天行則用探測器對準努瓦的骨骸,向蘇淩薇匯報道:“我們發現了努瓦的遺骸,現在正對它進行掃描。讓愛娃通過掃描進行分析和判斷,找出努瓦的死因。”

“好的!”蘇淩薇的聲音雖然有點顫抖,但並沒有像別的女人那樣尖叫起來。

片刻後愛娃便將分析結果送到了逆天行佩戴的個人微電腦上:“骨骼完整,但經歷過大力擠壓;骨骼表面有細微的齒痕,疑似遭某種未知的昆蟲啃噬。除此之外,還沒有更多的發現。”

昆蟲?逆天行一楞,實在想不通昆蟲怎麽可能要了努瓦的命。正在疑惑不解,突聽吉托一聲驚呼:“螞蟻!這裏有螞蟻!”

滲人的叫聲將逆天行嚇了一條,他忍不住大聲斥道:“沒見過螞蟻嗎?也值得你大驚小怪?”

“我……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大的螞蟻!”吉托結結巴巴地道。

逆天行望向他所指的方向,就見一隊小手指長短的螞蟻正沿著大樹往上攀爬。逆天行見過很多螞蟻,卻從未見過如此大的螞蟻,不禁有種頭皮發炸的感覺。就見那隊螞蟻直奔半空中吊著的努瓦遺骸,然後從眼窩鉆入它的大腦,或者從關節的縫隙鉆入它的骨骼,將血淋淋的骨髓給拖了出來。

原來是螞蟻將努瓦的屍體啃得如此幹凈,但努瓦因何而死,逆天行依舊一籌莫展。見那些巨大的螞蟻猶在努瓦的遺骸上肆虐,他不禁將高斯槍功率調整到最大,然後對準努瓦的遺骸扣動了扳機。藍光閃過之後,努瓦的遺骸與那些螞蟻一起俱變成了一堆焦炭,從半空中摔落下來。逆天行神情黯然地將它掩埋後,這才示意吉托繼續向四圍搜尋。

突聽蘇淩薇提醒道:“你們離開飛船已經超過兩小時,離三個小時的期限已經很近。”

“謝謝提醒!”逆天行深吸了口氣,“不過我還沒有發現空氣中有任何危險,我們一旦發現異常,會立刻返回飛船。”

蘇淩薇還想說什麽,突聽遠處傳來吉托的驚呼:“大首領,我發現了一個腳印!”

逆天行急忙趕過去,就見吉托目瞪口呆地望著地面,只見地面上那厚厚的腐葉中,有一個輪廓模糊的腳印,很明顯是某種靈長類動物的腳印,但尺寸卻超出了逆天行的想象,他小心翼翼地將自己的腳放上去,卻只及它的一半。

“那邊還有一個!”吉托又是一聲驚呼,突然向前奔出數步。就見淩亂的雜草叢中,果然還有一個同樣巨大的腳印,逆天行看看兩個腳印之間的距離,心中越發吃驚。如果這兩個腳印間的距離就是步幅的話,那它的主人該是怎樣的巨大?逆天行在心中略一估算,不禁得出了一個自己都難以相信的數字。

打開頭上的紅外探測器,可以清晰地看到兩行足印深入密林深處。逆天行心中一喜,正待追蹤那兩行足印,耳機中突然傳來蘇淩薇的提醒:“天行,你們離三個小時的期限只剩下最後四十分鐘了!而且現在天色將晚,黑暗對你們來說會有更多無法預料的危險。”

逆天行遲疑了一下,沈聲道:“我們沒有發現巴布,也許他還活著。我不能為了愛娃一個不知所謂的警告,就放棄尋找他的機會。如果我們回到飛船等待天明,也許就會錯過營救巴布的最後機會,況且我們還發現了最新的線索,所以我希望繼續搜尋。”

蘇淩薇遲疑了一下,沒有再堅持,只輕聲道:“我同意你的決定,我會一直守在你的身邊。”

雖然只是一句簡短的鼓勵,卻令逆天行心中十分感動。他欣賞這種聰明和理性的女性,既能像男人那樣思考問題,又不失女性的細膩和溫柔。這一生中他還只遇到過兩個這樣的女人,可惜……

逆天行搖搖頭,強迫自己停止胡思亂想。他看了看兩個腳印指向的方向,然後向吉托示意道:“跟在我後方二十步之外,與我保持通訊聯系,沒有我的命令,任何情況下不得靠近,即便我陷入險境,你也只能原路返回,向蘇淩薇匯報。”

“應該由我走在前面!”吉托急忙爭辯道。

“別說了,我是大首領!”逆天行擺擺手,“照我的話去做,出發!”

二人一前一後,慢慢踏入了幽暗陰森的叢林深處。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令古木參天的密林越發陰幽森森。密林深處偶爾傳出一兩聲不知名野獸的咆哮,令人心中無端生出一絲寒意,草叢中偶爾蹦出一兩只不知名的昆蟲,每每巨大得令人望而生畏。可惜逆天行不是生物學家,不然肯定會為這些新的發現驚喜不已。

腳印在密林中十分模糊,但借助紅外跟蹤設備,逆天行依舊能清晰地看到它殘留下的痕跡。就見它時而在草叢中穿梭,時而攀上高高的樹幹,從一棵樹躍遷到另一棵樹,其跨度之大令人瞠目結舌。如果那是一個靈長類的動物,一定是個身手靈活、碩大無朋的巨獸。

黑暗讓密林充滿了一種令人窒息的恐怖,間或有小獸如精靈般在林木中跳躍。逆天行雖然手心也在冒汗,但想到巴布可能就在那巨獸手中,他必須追蹤下去。

“註意你的正前方!那裏有個不知名的動物在向你靠近。”耳機中突然傳來蘇淩薇的聲音,她保持著與逆天行的同步通訊,而且一直在留意著逆天行隨身攜帶的各種探測器發回的圖像和數據,所以能通過電腦看到逆天行看不到的一些東西。

“是什麽動物?有多大?”逆天行停下腳步,小聲問。

“看不出是什麽動物,不過肯定是個叢林中的捕獵者,而且身長超過五米,也超過了所有現存的陸生掠食動物。”蘇淩薇嗓音中透著一絲緊張。

逆天行將高斯槍平舉指向前方,並將夜視設備的靈敏度開到最大。就見前方黑黢黢的密林深處,一個巨大的黑影正慢慢向自己靠近。雖然暫時還看不清它的模樣,不過從它那躡手躡腳的姿態和悄沒聲息的接近中,可以肯定那是一個熟練的叢林掠食者。

見它已經靠近到一個危險的距離,逆天行不再猶豫,擡手就是一槍。高斯槍射出一道淡藍色的死亡脈沖,準確地擊中了黑影腦袋的位置。借著高斯脈沖那閃電般的光亮,逆天行終於看清了它的模樣。那是一只渾身精瘦的黑色掠食者,看起來有幾分像一只巨大的黑豹,藍綠色的眼眸中閃爍著殺戮的微光。

高斯脈沖淡藍色的光芒準確地擊中了它的身體,誰知它並沒有應聲倒地,反而發出一聲刺耳的厲嘯,突然一躍而起向逆天行撲來,速度之快超出了他的想象。逆天行急忙舉槍再射,誰知那猛獸竟已搶先撲到,一爪直襲逆天行頭頂。逆天行只得將高斯槍當成徒手武器伸手格擋,卻被它一爪拍成了廢鐵。逆天行只感到一股大力從槍上傳來,將他撞出數米開外,眼看那猛獸又再次沖來,他危急之下急忙抓住樹上垂下的藤蔓,雙腳在樹上一蹬,突然蕩了開去,總算躲過了那猛獸致命一擊。

雖然身體比正常情況重了一倍,但這並沒有影響逆天行的攀登能力。他借助藤蔓的幫助攀上一棵大樹,想借助樹木避開那猛獸的追擊。誰知那猛獸身形雖大,卻也是爬樹高手,竟如巨貓一般抓著樹幹攀爬上來,慢慢向逆天行逼近。

逆天行大駭,只得往樹枝高處退去,漸漸退入樹冠濃密的枝葉中,可那猛獸依舊緊逼不舍,一步步跟蹤而來。逆天行拔刀在手,正準備與那猛獸做殊死一搏,卻見它突然停了下來,兇悍的眼眸中突然閃出了懼色。逆天行見狀心中暗自得意,沒想到這惡獸還有點靈性,知道自己不好惹。

虛張聲勢地沖那猛獸一聲怒吼,原本沒想到將猛獸嚇退,沒想到它卻轉身就逃,其惶急匆忙,就如被嚇破了膽的夾尾巴狗。逆天行得意萬分,正待縱聲大笑,突聽耳機中傳來蘇淩薇的驚呼:“快看你的後面!”

逆天行應聲回頭,就見身後一根合抱粗的藤蔓突然動了起來,像長蛇一般在蠕動卷曲。逆天行驚訝地向它的兩頭望去,就見它一頭深入樹冠深處,一頭垂到幾十米下方的地面。此時那頭猛獸已匆忙地逃到樹下,正待往遠處飛奔。就見那條垂下的藤蔓突然卷了過去,將它緊緊纏住。猛獸拼命掙紮撕咬,發出驚恐而惶急的咆哮,卻怎麽也掙不脫那條藤蔓的纏繞。它的爪子深深劃入藤蔓中,就見藤蔓流出殷紅的汁液,像是鮮血一般。不過那藤蔓依舊沒有放松,反而越勒越緊,但見那頭身長超過五米的猛獸,最終被那條藤蔓勒得口鼻眼耳俱鮮血迸裂,就像被蜘蛛網纏住的蚊蟲一般,無論怎樣掙紮,最終還是被那條藤蔓緊緊包裹成一具沒有生命的屍體。然後藤蔓稍稍放松,並開始向上蠕動,將完全癱軟下來的猛獸慢慢送往藤蔓上方的樹冠中。

逆天行目光追隨著猛獸的屍體慢慢望向樹冠深處,就見藤蔓最頂端纏在大樹的最高處,像活物一般慢慢張開,露出了殷紅如血的一張大口。那具猛獸的屍體比一頭犀牛還要粗壯,卻被它輕易包入口中,一點點地吞下,最後消失在莽莽蒼蒼的枝葉深處。

逆天行看得目瞪口呆,他已發現藤蔓最頂端那笆鬥大的樹疙瘩上,生有兩只冷森森的眼珠。那根本不是一根長長的藤蔓,而是一條長得如同藤蔓一般的——蛇!他暫時只能用這個名字來命名這種生物,雖然它伸展開來肯定超過一百米,超過了普通蟒蛇的十倍。

逆天行伏在樹上一動不敢動,生怕驚動了這只巨大的長蟲。就見那條外形看起來像條藤蔓的長蛇,將猛獸徹底吞入後,身體又松弛下來,尾部緩緩垂到地面,又像是一條隨風飄蕩的長長藤蔓。

“是一條蛇!”耳機中傳來蘇淩薇的驚呼,“我從來沒見過這麽大的蛇!”

“我也沒見過!”逆天行故作輕松地笑道,“不過我得謝謝它,是它為我解決了那只猛獸。現在我得想法離開,我可不想跟那只猛獸做伴。”

“你千萬要當心!”蘇淩薇緊張地叮囑,“千萬不要驚動到它。”

“你放心,我心裏有數。”逆天行一動不動地等了片刻,見它沒有任何動靜,這才悄悄往樹下摸去。特殊的訓練使他的行動像貓一般輕盈,決不會發出半點聲音,但依然沒有逃過那條蛇的感覺。就見它那藤蔓般的長尾突然卷了過來,攔在逆天行的必經之路上。逆天行不敢硬闖,只得向另一個方向摸索,誰知剛前進沒幾步,那條藤蔓又卷了過來。逆天行躲避不及,被長藤卷了個正著,被它緊緊纏在樹幹上,一時動彈不得。

“吉托!快去救天行!”蘇淩薇通過逆天行隨身攜帶的同步攝像器看到這一幕,急忙向跟在後方的吉托下令。

“不可!”逆天行急忙阻攔,卻還是晚了一步。就見吉托手執光刀沖了過來,三兩把爬上樹幹,一刀斬在緊纏著逆天行身體的長藤上。就見長藤應聲斷開,一股腥臭的汙血噴湧而出。吉托正為眼前的情形驚訝,就見那流血的長藤突然飛起,重重地抽在他的身上,將他從高高的樹幹上擊落,重重地摔下地面。

逆天行身體甫得自由,急忙從樹上滑到地面,來不及查看吉托的傷勢,他撿起吉托丟下的光刀,揮刀向半空中的長藤斬去。長藤中刀之時發出一陣痛苦的抽搐,令整棵大樹都顫抖起來,就見樹上垂下的那些藤蔓也突然開始蠕動卷曲,向逆天行襲來。原來這棵樹上,竟不止一條這種貌似樹藤的巨形長蛇。

在蘇淩薇的驚呼聲中,逆天行再次被一條藤蔓卷了起來。他的手足被纏,光刀也無法施展,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身體被藤蔓蠕動著向上輸送,漸漸送到了藏在樹冠中的蛇頭面前。就見那蛇頭像一個長滿青苔的樹疙瘩,就是近在眼前也讓人意識不到它的危險,直到它睜開兩只森寒的眼眸,才讓人恍然驚覺它的存在。

眼看著蛇頭慢慢向自己靠近,蛇頭上那兩個眸子似帶著一種刺人心魄的寒光,逆天行突然想起童年時最恐懼的噩夢,可惜噩夢總會醒來,但現實卻是無法改變。危急中他想起自己曾經有過的一次對付巨蟒的經歷,雖然這蛇比巨蟒還要大,不過也未必不可借鑒以前的經驗。

逆天行的靴子中還藏有一柄匕首,那是野外生存必備工具,可惜現在他手腳都被巨蛇緊緊纏住,完全不得自由。只能冒險讓巨蛇將自己吞入腹中後,再想法摸到那柄匕首。不過巨蛇並不急於將逆天行吞入口中,而是慢慢收緊了它的身體,像鋼箍一樣將逆天行的身體緊緊勒住,越勒越緊。逆天行想起巨蟒進食前的情形,為了防止動物掙紮弄傷自己的身體,巨蟒總是先要將動物勒死,它的身體感受不到動物心跳後,才會放心吞食。這條蛇雖然看起來像樹藤,但依然是條蛇,想必與蟒蛇的習性相近,多半也是要先將獵物勒死後再吞食。

逆天行強令自己閉住呼吸,慢慢進入胎息狀態,這樣能將心跳降低到最弱,希望這樣能騙過這條長蛇。經歷了一生中最漫長的五分鐘後,逆天行眼睜睜看著自己被送入那猩紅的蛇口,慢慢地一點點地被吞入,耳邊最後聽到的聲音,是蘇淩薇絕望的尖叫。

被蛇吞入口中決不是一個愉快的過程,不過值得慶幸的是蛇口中沒有尖銳的牙齒。逆天行感覺自己進入了一個滑膩粘濕的腔體,隨著蛇口的蠕動,他漸漸被送入蛇腹深處。努力曲起右腿,他終於摸到了靴子中那柄鋒利的匕首。手執匕首對準巨蛇柔軟的腹部,使命一刀刺了進去,並用力向下劃去。

巨蛇吃痛,猛地收緊了腹部肌肉,同時拼命掙紮翻滾。逆天行感覺自己的身體隨著長蛇的掙紮時而升起時而落下,被摔得頭暈目眩,不知東西。長蛇收緊的肌肉再次裹緊了他的身體,使他握刀的手完全無法動彈,也就無法將蛇腹徹底割開,以便從中逃出。

缺氧令他漸漸暈眩,神智也漸漸迷糊。就在這時,長蛇突然停止了掙紮,慢慢癱軟下來。逆天行急忙用力劃開蛇腹,掙紮著從它的腹部鉆了出來,顧不得抹去滿頭滿臉的蛇血和粘液,他拼命大口呼吸,以補充身體急需的氧氣。

就在這時,突然感覺身後有颶風襲來,此時逆天行早已精疲力竭,反應十分遲鈍,根本來不及躲避,就被一股大力擊得飛了出去。在落地前他勉強回過頭,就見身後的參天大樹上,一個體型碩大的綠色巨獸,正從樹上慢慢滑下。

重重地摔到地上,逆天行只感到渾身癱軟,兩眼發黑,口中不禁嘔出了兩大口鮮血。拼命晃晃腦袋,他強令自己保持清醒,然後勉力向身後望去。就見那個綠色巨獸已經落地,正將地上一條長長的樹藤卷起,吃力地扛在肩上。樹藤還在微微蠕動,甚至還有鮮血在滴落。逆天行突然意識到,那就是方才吞食了自己的那條長蛇。

綠色巨獸渾身無毛,身上的綠色與周圍的雜草混在一起,稍不留意就不會發現它的存在。就見它肩負長蛇慢慢從地上站起,一步步向逆天行走來。逆天行突然意識到那不是一只獸,而是一個人,一個身高超過三米的綠色巨人!

綠巨人慢慢小心翼翼地來到逆天行跟前,先用赤足碰了碰逆天行的身子,見他一動不動,這才將他從地上拎起,托到眼前看了又看,眼神中似乎透著一種無盡的疑惑。見逆天行雙目緊閉渾身癱軟,他似乎放下心來,這才擡手將逆天行夾到自己腋下。他的力量大得驚人,肩扛長蛇手挾逆天行,依舊是舉重若輕。

在另一棵大樹上,一個體型稍小的綠巨人也慢慢滑了下來,他來到一動不動的吉托跟前,先用腳碰了碰吉托的身體,見吉托沒有任何反應,他才小心翼翼地將吉托負在肩上,向先前那個綠巨人發出一聲歡呼。

綠巨人開始大步在叢林中奔行,敏捷得就像是一只大猩猩。看到他奔行留下的腳印,逆天行終於知道,巴布正是落在了他或者是他的同類手裏,沒想到自己現在也落得相同的命運。如今逆天行已身受重傷,所有攜帶的武器和裝備又都在和巨蛇搏鬥中丟失殆盡,就連戴在頭上的通訊器也不知去向,只能聽天由命。

在叢林中穿行了不知多久,逆天行漸漸感到頭暈目眩,周圍的景物也漸漸朦朧迷糊起來,甚至像夢中一般出現了變形和扭曲。他突然想起愛娃的警告,呆在外面超過三個小時,可能會出現像吸毒一樣的幻覺。也許空氣中的毒素,就是這叢林中產生的瘴氣吧。

逆天行的感官漸漸遲鈍起來,對時間和空間都失去了應有的感覺。不知過得多久,綠巨人終於停了下來,將他扔到了地上。逆天行朦朧中感覺周圍有明亮的火光,似乎有無數巨人圍了過來,他們在大聲爭論著什麽,最後有人將一種苦澀清涼的汁液灌入逆天行的嘴裏,他的神智才稍稍清醒過來。

“我這是在哪裏?”逆天行迷迷糊糊地問,卻沒有聽到耳機中愛娃或蘇淩薇的回答。他努力睜開眼,幾個綠巨人正圍在自己周圍,眼神怪異地盯著自己,準確地說是盯著自己的胸口。逆天行隨著他們的目光望向自己胸口,才發現他們關註的是自己胸前那面不起眼的徽章,那是巴比倫基地自毀之前,凱普教授留給他的徽章,只授予最優秀探索者的徽章。

一個像是首領的綠巨人小心翼翼地從逆天行脖子上將徽章取了下來,對著火光看了又看,然後與幾個同伴用一種低沈的聲音小聲爭執起來。他們對那徽章的興趣似乎超過了一切,甚至將逆天行也丟到了一旁,逆天行趁此機會仔細打量著四周環境,就見自己置身於一棵巨大無朋的樹木之中,中空的樹幹就像是一個天然的大廳,數十個綠巨人置身其中,依舊顯得十分寬敞。大廳的中央燃著一堆篝火,火焰不大卻十分明亮,將整個樹屋照得十分亮堂。有十幾個綠巨人圍在自己周圍,顯然對自己充滿了興趣,更多的綠巨人在忙碌著,他們正將那條已經死去的巨蛇開膛破肚。將逆天行帶回來的那個綠巨人在向同伴講說著什麽,不時指著巨蛇的腹部指指點點,那裏有一道長長的刀口,是逆天行從巨蛇體內破腹而逃的出口。

看到這些綠巨人不僅能使用火,還能使用一些原始的工具,而且面容也更接近人類而不是猿,逆天行終於肯定他們確實是人,只是還處在極其原始的階段。這發現並沒有讓逆天行稍稍安心,他知道人類在尚未開化的蒙昧時代,並不介意將同類當食物,況且自己外表與這些綠巨人差異是如此巨大,恐怕未必會被這些綠巨人當成同類。他看到幾個綠巨人已將那條巨蛇砍成小塊,場面相當的血腥,不知巴布和吉托是否也落得如此下場。

逆天行正在胡思亂想,就見那個頭領模樣的綠巨人走了回來,將那枚探索者徽章舉到逆天行面前,雙目炯炯地盯住了他的眼睛。

逆天行正不知如何與對方交流,突然感覺兩眼之間的印堂豁然一亮,剎那間便看到了對方的內心,以及他心中所想的問題:“你是誰?為何會有這個東西?”

那不是任何語言,而是心與心之間的直接交流。逆天行十分驚訝,怔怔地不知如何回答,又見對方在心中提問:“快回答,不得有任何欺瞞!”

“我是個流落到這裏的流浪漢,”逆天行在心中道,“那徽章是一個前輩留給我的東西。”

“胡說!”綠巨人雙目一寒,“這是我們的神才有的東西,你怎麽會有?”

逆天行十分驚訝,沒想到這些綠巨人竟然有佩戴探索者徽章的神!不知那是出於巧合,還是他們的神跟這徽章有著什麽特殊的關系。逆天行正在揣測,就見那首領向兩個同伴揮手示意,二人立刻將逆天行架了起來。不容逆天行掙紮,二人架著他就走,順著大樹內壁開出的階梯,一行人漸漸走向高處。大樹有很多分叉,每個分叉處都像是一道門,通往不同的樹洞。幾個人漸漸來到最高處,那裏有一個小小樹洞,入口只有一米多高,很顯然以綠巨人身體肯定無法進入。就見那首領匍匐在那小小的樹洞跟前,厚厚的嘴唇在微微囁嚅,眼中湧動著虔誠的微光。

這裏是火光照不到的最高處,顯得有些朦朧,樹洞中就更為幽暗陰森。逆天行好奇地探頭望向樹洞深處,突然發現裏面似乎坐著一個白色的人影,看輪廓那是一個像自己一樣的正常人類,身上似乎還穿著白色的袍子,在他的胸前,正戴著一個與逆天行一模一樣的探索者徽章!

“什麽人?”逆天行失聲驚問,他的呼聲驚動了匍匐在樹洞外的首領,不禁回頭對他怒目而視。首領沒有開口,但逆天行可以清晰地感覺到他心裏在說:“閉嘴!”

逆天行只得強壓下心中的好奇,不再發出半點聲音。就見綠巨人首領在樹洞外禱告完畢,這才拿起逆天行的徽章,對著樹洞內那人胸口的戴著的徽章看了又看,最終確信無誤後,這才回頭望向逆天行,在心中對他說:“你的徽章跟我們的神佩戴的一模一樣,這是怎麽回事?”

“也許我也是你們的神靈。”逆天行在心中玩笑道。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見那首領勃然變色,在心中怒斥:“胡說!你被一只森豹攆得狼狽而逃,還被一條樹蚺吞入腹中,若非有我族人相救,你早已葬身蛇腹,竟敢妄稱自己是神?”

原來那條大蛇身體突然松弛,使自己最終破開蛇腹逃出,是遭到了一個綠巨人的襲擊。逆天行恍然醒悟,不過又不以為然地在心中說:“我對付不了那條大蛇,難道你們的神就對付得了?”

“我們的神曾憑一己之力斬殺過最兇猛的梟龍,區區樹蚺何在話下?”那首領眼中閃過一絲輕蔑。

逆天行不知梟龍是何許動物,不過想必應該比樹蚺兇猛不止一個數量級,他不禁對樹洞中那神秘人充滿了好奇和敬佩,忍不住問道:“閣下如何稱呼?可否出來一見?”

樹洞中寂靜無聲,那人對身外的一切似乎都充耳不聞。逆天行又問了兩聲,對方依舊默不作答。逆天行側耳細聽片刻,竟聽不到洞內一絲聲息,他心中漸漸有些狐疑,不禁冒出了一個自然而然的念頭。

“胡說!我們的神靈決不會死!”大首領突然怒不可遏,他心中的憤怒清晰地傳達到逆天行的腦海中,“他只是在休息,以前他也常常這樣,一坐就是很多天。”

“能否讓我進去看看?”逆天行在心中說道,“我保證不會對你們的神有任何不敬,以神靈之能,我也對他構不成任何威脅。”

那首領遲疑了很久,最後還是示意兩個手下讓開去路。逆天行在他的註視下,懷著十分的好奇,彎腰進入了幽暗陰森的樹洞之中。

樹洞內並不寬敞,不過還算足夠高,逆天行勉強可以直起身子。當他的眼睛適應了洞內的幽暗後,立刻便肯定,那個端坐在前方的白衣老者已經死了,雖然他的肉體沒有腐爛,但已經變成了一具失去水分的木乃伊。

老者的胸前戴著一枚探索者徽章,那是只有最優秀的探索者才能擁有的榮譽,可逆天行搜遍自己的記憶,也想不起自己曾經見過或聽說過這老者。老者是個東方人,須發已經完全白透,面容除了因失水而幹癟,可以稱得上是栩栩如生。

老者身前有一張石案,案上擺放著一個小巧的金屬匣子,那是一臺小型量子計算機。逆天行從未見過這種樣式的量子計算機,只是從它的外觀猜到了它的功能。

抱著試試看的心態,逆天行按下了計算機的開關。就見光亮一閃,一束光投射到空中,空中立刻出現了一行古老的方塊字:如果這是一個潘多拉魔盒,你會繼續打它嗎?

逆天行毫不猶豫地輸入了一個答案:會!

白光一閃,出現了第二個問題:為什麽?

逆天行想了想,立刻將心中的想法輸入:因為好奇。

提問消失,空中出現了一行字:恭喜你通過了第一道關卡,現在你可以與我直接交流。

逆天行正有些奇怪,就見那行字漸漸隱去,光束中慢慢出現了一個白衣老者的全息影像,雖然縮小了一些,但依舊可以肯定,正是端坐在樹洞中這老者的影像。

“我不知道誰會來到這顆位於死亡星域深處的特殊星球,誰又會找到我最終的葬身之地。”老者的影像就像個幽靈,在半空中絮絮叨叨地顧自說著,“這種概率比生命的誕生大不了多少,如果有人在一百年之內找到這裏,並成功打開我的個人電腦,我只能相信冥冥中自有天意。只是我心中其實並不抱多大希望。”

老者嘆了口氣,繼續道:“這是一臺高智能互動電腦,可以自動搜索答案。如果有人如天意一般打開了這臺電腦,可以就心中的任何問題向我提問。我雖然已經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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