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三人的春風回到屋，走到火爐旁坐下問：“娘，你今個怎麽了？我怎麽看黃叔爺倆來了後，你心裏有些不高興啊？”

娘的臉微微有些一楞臉上一紅，隨即恢覆平靜的說：“還不是他們家經常占俺家一點東西啥的，動不動就把俺家的地占一溝去，讓俺看著他爺倆都來氣。你看到俺家來，就跟土匪一樣，哪有到人家去這樣推門的。”說著娘的臉上露出憤恨。

娘還是忍著，沒有把黃家父子的獸性告訴春風。想著春風現在身單力薄，根本就不是黃家父子的對手。為了保護春風，她只能把所有的屈辱和傷痛繼續埋在心底。

春風苦笑著說：“他們家愛占就讓他占好了，就那點地讓他家占了也發不了他家。我和紅葉都不在家，你就別跟他們爭，免得自己吃虧。”春風知道黃家的霸道和愛占便宜，但想著娘一個人在家，還是勸娘忍讓著不要和他們家吵。

“春風，紅葉，正好你倆都在家，俺這跟你倆說個事。你看你們也都差不多二十歲的人了，俺想紅葉一畢業，你倆就把事辦了，這樣俺也能放了心。你倆要好好掙錢，能在街上買個場子蓋房子最好，盡量不要再住在這山頭上。”娘想著讓春風兩人，以後盡量遠離黃家人為鄰，這黃家父子都是畜生，春風就兄弟一個人，他和紅葉倆要是還住在這，肯定還是會被黃家父子欺負。

“娘，我們還小，這事不急。我覺得山裏住著挺好的，柴方水便處處花香鳥語，更主要的是空氣好。別人想住到這樣的地方還難呢！”不知娘心思的春風臉紅著繞開話題。

紅葉擡頭看了看春風，想說什麽卻又輕聲說了句：“我聽娘的！”

“山裏有什麽好？買個東西都不方便，上趟街都得半天。你就不知好好混出個人樣，就一心想著回到這山溝裏？俺這扒來扒去，就是為了你這樣沒出息？你倒是跟人家比比，哪個混好的想著回到這山頭上住！你倆的事就俺當家了，等紅葉一畢業就把婚結了，爭口氣把家搬走。”從出門打工後，從沒說過春風的娘，今天不知怎麽了帶著氣憤，說出來的話也有些重。

娘的苦衷，春風根本不會了解。沒有不愛自己孩子的娘，為來為去都是為了自家的孩子，不再受自己一樣的罪。自己現在孤兒寡母的被黃家父子如此欺辱，春風要是繼續留在這山上住，就憑春風一個，怎麽可能鬥得過黃家父子三個。娘擔心以後紅葉也會被欺負，依春風的脾氣肯定忍不下去，要是跟黃家父子鬥，吃虧的還是自己家的春風。只有搬走不與這樣的人一起，娘的心裏才能踏實。

“娘……我……”就是自己小時不聽話，娘用這樣的語氣說過自己，從離開學校後，娘可就再也沒有這樣說過自己，可今天娘明顯生氣了。自己也沒說什麽錯話啊！娘咋就發火了。有些不知所措的春風，看著娘，有些膽怯的張嘴想說又忍住了。娘從爹走後，那段時間的變化，春風可還清楚記得。他不能讓娘生氣，再要把娘氣成那樣，這個家可還怎麽過。

“你還當俺是娘？要是把俺當娘，你就聽娘的安排。”娘本來還在發火的語氣，想到春風也夠辛苦，後面的語氣明顯變得好多了。

“娘，春風哥也沒說啥，你咋生氣了？”還是自己的丫頭膽大些，摟著娘的肩頭小聲問著。

紅葉邊問著娘，邊遞了個眼神給春風，意思讓他聽娘怎麽說就怎麽答應，哄著娘不生氣了就行。

“唉……春風，不是娘氣你沒用！你說跟黃家這倆個畜生住在一起，俺家就你一個，你又沒其他兄弟，你說你怎麽能是他們家的對手。到時他們家肯定更是一步步欺負你，到時你有誰能來幫你？俺們惹不起人家，總能躲得起人家。讓你和紅葉早點成親把家搬走，就是想離他家遠點，他總欺負不到了吧！”娘像是在回想著什麽事情，有些低沈的對著春風說。

“娘，他們家欺負我們，我們可以告他。現在又不是舊社會，憑誰人多不講理，就能橫行霸道。現在法制社會，他們家還能是法制之外了不成。”紅葉聽娘如此說，又想到狗子欺負自己的事，覺得娘應該被黃家父子欺負過很多次，所以才會這樣對春風哥說。腦子裏一時氣憤的說到，她覺得不該再讓娘忍聲吞氣軟弱的任黃家欺負，該拿起法律的武器保護自己。

“你說的倒是容易。就這雞毛蒜皮芝麻大的事，誰會真的出來管？人家說啥鄰什麽紛來著，去找大隊幹部就行。村幹部誰不知道他黃家爺倆霸道不講理，最後不還是三兩句把俺打發回來。你告人家，你用什麽去告人家？他家小女婿在鄉裏跑路，誰不幫著他家說話。”

“娘，你去找過鎮裏？你一個人在家和他家打起來了？”春風聽娘這樣說，感覺娘肯定和黃家發生過矛盾去找了鎮裏。

“還不是今年熱天的時候，狗子他娘，把他家屋後俺家地裏的花生拔了去。俺去找她要，她卻說那地是她家的……俺氣不過就去找了鄉裏……”娘說完，還是隱瞞了一些事。

就是事後第二天，黃家那父子倆一個在正晌午，一個在吃了晚飯後分別到了她屋裏，逼著自己和他們那個後還警告自己：要是再和他們家這樣斤斤計較，那他家就把自己和他父子之間的關系說出去，看誰在這山窩子住不下去。

紅葉的娘抓著自己的頭發蹲在屋裏任眼淚不停的流，真的想自己一死，擺脫掉這父子兩個禽獸惡魔。考慮了一夜，最後硬生生的把這份羞辱吞下，起來洗洗臉後繼續到地裏幹著活。她不是甘心就這樣任人欺辱，她現在不為別的，只為了自己能撫養兩個孩子到成家立業的一天，就必須把這所有的一切忍受著。

“娘，你怎麽沒告訴我？這老黃家一家人太不是東西了，這跟明搶有什麽區別！”春風聽到娘說出原因後，也來了火。

“這不是你們沒有電話，俺怎麽對你們說。占就占了吧，他家不也沒發財。”娘看到春風氣憤的發火，怕這孩子去找黃家理論，忙打著開錘。

“娘，他們家這明明是搶我家的東西，到哪他們家也是輸理，憑什麽我們就該忍讓著。不行，我要去找他家去。”春風氣的站起來，就要去黃家要回自己家的東西。

“春風，你別去！就這點花生，就當被野豬拱吃掉了。他們家就是明擺著欺負俺家是孤兒寡母啊！你這要是去，他們家能和你講理嗎？你是肯定要吃虧啊！”娘連忙攔住春風。

“娘，你也太怕事了。他們家都騎到我家頭上了，你還在這讓著人家。春風哥，我和你一起去，我就不信他姓黃的人家就無法無天了，敢動手打我們不成。”看到娘攔住春風哥不讓去理論，紅葉也來氣了。

娘平時讓忍著讓著也就算了，這次明顯沒把自己家放在眼裏，直接強占自己家的東西，這還是法制社會嗎？說著，拉著春風就要一起去找黃家。

看到自己無法攔住兩個憤怒的孩子，紅葉的娘最後只有以死相逼。“你倆要是不聽俺的話，那俺就死給你倆看。”娘松開手不在阻攔，而是冷冷的說道。

看到娘這樣說，兩個邁開腿的孩子，停下步回頭看著娘。這樣楞看了娘一會，春風氣的跺著腳說道：“娘，你這不是讓人家欺到我家頭上嗎？”春風真的不懂娘是怎麽想的。

不僅是春風，紅葉同樣也是難以理解娘如此反應。娘今天怎麽了？怎麽讓別人欺負成這樣，還不讓我們去找人家，要回屬於我們家的東西。

看著兩個孩子不解的眼神，娘有些頹廢的扶著一旁的桌子說道：“俺知道，你倆心裏覺得娘也太沒用了，怎麽還攔著你們不讓去找他家要。不說別的，就算你們這次把東西要回來了。這長年累月的你們很少在家，他們就不懷恨在心？到時暗著害俺家哪裏，俺一個人就是不睡，也防不住他們一家幾個人吧？俺讓你們早點成親，能搬走住就盡量搬走，就是不想跟這樣人家在一起。都是一個莊子，你得罪了他家，他家什麽時候都能害著俺家。”娘不得不說出自己忍聲吞氣的原因。

娘說的沒錯，像黃家這樣愛占便宜的人，又憑著自家人口實力比春風家強，早就在心裏吃定了春風家，所以才會這樣明搶春風家種的花生。要說關系，鎮裏有自己的女婿當官，而春風家有誰？並且就春風這一個男人還沒成家，拿什麽能跟黃家鬥。

聽著娘的話，春風站在那想著：娘說的沒錯，今晚去要回來了花生，他們怎麽會甘心到手的東西又吐出來。以後常年就娘一個人在家，他們黃家父子可都在家，肯定處處想著害自己家，娘怎麽能是他們的對手。現在只有忍，讓他們不會對娘怎樣，等著自己有能力時，再把這老賬新賬一起算。

紅葉也在想著娘說的話，看來自己要在畢業前，想辦法找一個好工作，這樣能幫著春風哥一起早點實現娘的願望，也好讓娘不用再這樣忍受著別人家欺到頭上，還要對別人微笑著。

深山裏黃家的人，不會想著以後會怎樣，只是只想著自家勢利比別人強，就要想方設法占有著別人的東西，滿足自己沒有人性底線的貪心。

今夜，將是徹底改變春風和紅葉選擇的開始。為了娘、為了這個家，他們心裏暗暗給自己定下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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