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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神跡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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討厭!”天賜沖寒續大叫道,掄起小拳頭就要打他卻被克羅阻止了。

寒續的話猶如一盆冷水,車裏頓時出現了一股不安定的冷空氣,從教堂回診所的途中都沒有人在講話,只能聽到馬車車輪“嘎嘎”地轉動聲。

克羅的診所不大,只有兩個小小的房間,只有七十平米,一個是坐診室和藥房的綜合體,房裏還有一些簡單的醫療設備,另一個就是微型住院部,只有兩張床、兩個櫃子和輸液用的鐵桿,以至於屋裏的擺設很擁擠,但卻很幹凈、整潔,與醫院一樣,診所的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消毒水的氣息。

克羅把藥包好後交給天賜,並叮囑道:

“註意劑量,有什麽事給我打電話,我二十四小時待命。”

“嗯,謝謝你,克羅醫生。”天賜感激道。

“快回去吧,別讓你媽擔心。”

天賜離開後,寒續靠在裏屋的門邊,四下打量著克羅的診所:“的確小得可憐。”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克羅不滿道。

“克羅醫生,瑪利修女的病很難治嗎?”皇晟問。

“心臟病,都不好治,而且現在已經出現了多種並發癥的癥狀,唉,我早就勸過她去城裏的醫院,做一次系統的檢查,但她就是不聽。”克羅醫生嘆道。

“她以為自己是勇敢的戰士,正在和惡魔戰鬥?”寒續無法理解瑪利修女的邏輯。

“不好說。”克羅不置可否,雖然他很敬重瑪利修女的為人,但對於她這樣的做法也不讚同。

“我倒覺得那位神父說得不錯,在神面前,每個人都是很特別的孩子。”皇晟道。

“亨利神父曾在梵地岡念過神學院,他本來可以留在當地一家有名教堂做神父,但他還是放棄了名譽與地位回來了。”克羅的語氣中透著對亨利神父的尊敬。

“瑪利修女和亨利神父從小就立志服務上帝嗎?”皇晟對基督教的了解僅限於書本上,就如寒續所說,現在正是他課外訓練的機會。

“亨利神父是被以前的老神父養大的,他和天賜一樣,從小就住在教堂裏,成為神父是他最大的願望,至於瑪利修女,雖然她生在何姆鎮,不過十歲時就進城讀書,回來後就做了修女,我也不知道她為什麽會做這樣的決定。”克羅沈沈地嘆了口氣。

“她是什麽時候回來的?”寒續問。

“大約是十三年前的春天,兩個月後就發現懷上了天賜,當時鎮裏的人都非常驚訝,大家都不理解,他們認為瑪利修女侮辱了神,正準備找她麻煩時,瑪利修女主動提出了去醫院做檢查,檢查結果是:她是處女懷孕,鎮裏的人知道後,將她敬為聖母瑪利亞。”克羅道。

“是克羅醫生接生的嗎?”皇晟聽得暈乎乎的,不過大概知道了處女懷孕非常厲害。

“嗯,剖腹產。”

“晟,看來沒什麽好調查的,我們走。”寒續身為靈界警察,雖然對人類無法解釋的現象可以理解,但就這事而言,他更傾向於人為……畢竟醫學的發展已經取得了相當大的成就。

“會不會是試管嬰兒呢?”皇晟用了一個他在書上看到的名詞。

“這個,我沒有研究過。”克羅聳聳肩。

正當寒續和皇晟準備告辭時,診所裏的電話刺耳地尖叫了起來,“鈴鈴鈴……”,克羅看看表,剛好十點,誰這麽晚了還打電話過來?他接起了電話:“餵,我是克羅。”

“克,克羅醫生,”話筒那邊是瑪利修女的聲音,似乎還帶著哭腔。

“瑪利修女?怎麽了?又發病了?”克羅心中一緊。

“請你,請你幫我把天賜……,嘟嘟嘟……”她話還沒說完,聽筒那頭就傳來急促的嘟聲。

“把天賜?”寒續重覆道,此刻夜深人靜,診所又不大,瑪利修女的每一句話,他都聽得清清楚楚。

“出事了?”皇晟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走!”克羅抓起桌上的醫包往外奔去。

寒續和皇晟也感到事情不妙,跟上了克羅,此時他們並不知道,恐怖的序幕正被慢慢拉開。

教堂

亨利神父和其他兩位修女還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天賜也睡眼忪忪地出來了,他不太相信克羅的話:“不會吧?媽媽吃了醫生的藥後就睡了。”

“不過……”克羅還是有些不放心,但在亨利神父沒有同意的情況下不便打擾瑪利修女。

“維西,你去看看。”亨利吩咐另一名修女。

維西修女應了一聲往瑪利修女的房間快步走去,天賜也緊跟了上去。

瑪利修女想說什麽?把天賜?怎麽這麽像是交待遺言啊?皇晟暗忖,而且,若是她病情突然惡化的話,拜托給亨利神父不是更好嗎?為什麽要給克羅醫生打電話?看來大家都有些意外,也就是說瑪利修女的病不是那種會突然死掉的,那為什麽……他想不通。

“她的病情會突然惡化嗎?”寒續問道。

“這種可能性不大。”克羅也不明白瑪利修女說那句話是什麽意思。

“我聽說如果是心臟病發的話,會馬上死掉,而不是還有時間去打電話吧?”寒續沈吟道,他的心中也充滿了疑問。

“是啊,但據我的觀察,瑪利修女的心臟病還沒有到會突然死亡的程度。”克羅道。

“媽!媽……!”突然,天賜的哭喊聲從瑪利修女的房裏傳來。

眾人覺得不妙,向瑪利修女的房裏跑去,只見瑪利修女倒在地上,早已沒了聲息,天賜正抱著她冰冷的屍體痛哭著,淚水不住地順著他幼嫩的臉頰滑過,離床有一米多遠的木桌上,電話的聽筒掛在桌沿,來回地搖晃著。

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大家還是倒吸了一口涼氣,亨利神父和另外兩名修女在胸口上畫了一個十字架,口中喃喃地念著祈禱詞。

“怎麽會這樣?”克羅醫生看著瑪利修女緊閉的雙眼,幾乎有些站立不住,他踉蹌著走上前。

“克羅醫生,你不是說媽媽不會有事嗎?她怎麽會死?她怎麽會死?”天賜一把抓住克羅醫生的衣服,哭叫著。

“我,我也不知道,”克羅醫生此刻也是六神無主,雖然他對病人的死亡已經習以為常,但他怎麽也接受不了瑪利修女的猝死。

“醫生最近在她的左手處打過針?”寒續蹲在瑪利修女的屍體旁,他的目光落在她左手手腕處一個微紅的針眼上,他清楚地記得今天克羅給瑪利打針的地方是右腕,為了確認,他拔開她右腕的袖口,果然,上面有一個鮮紅的印記,但從顏色上看,左手的針眼似乎更新一點。

“沒有,”克羅順著寒續的目光也落到了瑪利修女左手腕處的針眼上,“奇怪……”他沈吟道,因為床位的關系,他都是打在右手,左手怎麽會有針眼?

“如果克羅醫生沒有給瑪利修女的左手註射過,怎麽會有針眼?”皇晟也註意到了,“難道是他殺?”

克羅翻開瑪利修女的眼皮,又檢查了她的嘴唇和指甲,但沒有發現中毒的跡象,他嘆了口氣,搖頭道:“不是毒殺,沒有中毒的跡象。”

“不解剖是檢查不出死因的。”寒續站起身。

“我不要!我不要!”天賜一把抱緊了瑪利修女的屍體,“我不要你們把媽媽解剖!”

“是啊,這可是對神的大不敬啊!”亨利神父也反對道,“既然瑪利已經去世,我們就應該讓她入土為安。”

“可是,若是不清楚瑪利修女的死因就將她下葬,恐怕她死亡的真相將永遠只是個迷了,”皇晟小心翼翼地說,生怕傷害到其他人,“而且,而且……”他想說瑪利是他殺的可能性很大,卻怎麽也說不出口,因為這就意味著亨利神父和其他兩位修女還有天賜都有嫌疑,但他看得出他們是真的在為瑪利修女難過,實在不忍說出傷害他們的話。

“她的死亡時間在十點和十點一刻之間,我需要你們在這段時間的不在場證明!”寒續不會像皇晟那樣考慮到別人的心情,他直說。

“你在懷疑我們嗎?”亨利神父如何不明白寒續的意思,他一臉從容。

“我想不出不懷疑你們的理由。”寒續緩緩道。

“因為我們接到瑪利修女的電話就趕過來了,從克羅醫生那裏到教堂的車程只有十五分鐘,所以可以斷定瑪利修女是在這期間死亡的,”皇晟忙解釋,“只是例行問話而已,若你們有不在場證明,說出來不是更能洗脫嫌疑嗎?”

“那段時間我們都在各自的房裏,沒有不在場證明。”亨利神父道,“教堂的坐息時間都非常有規律,如果沒有特殊的事,晚上九點半以後大家就會回房就寢。”

“是啊。”另外兩名修女點頭道。

就是說沒有了。寒續暗忖。

“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天賜想到生養自己、一直疼愛著自己的母親突然去世,而自己那時卻在毫無知覺地酣睡,心中自責不已,“如果我守在媽媽旁邊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

“天賜,你不要自責,瑪利修女蒙主寵召,也是她的幸福啊!她一定會到天堂的!”亨利神父把手放在天賜肩上,以示安慰。

對了!皇晟聽了亨利神父的話靈機一動,阿續可以回地府查探,瑪利修女應該還沒有投胎。他望向寒續,卻看到他一臉嚴峻地盯著瑪利修女蒼白的臉孔,連煙快燃盡了也混然不知,好認真的表情,這才是真正的阿續嗎?皇晟的欽佩之情油然而生,既然阿續在思考就說明他不想回地府,更不想不付出努力就得到答案,明白了,這就是偵探的自尊!一想到剛才自己竟想完全不用思考,而是直接用非常的方法得到答案,皇晟就非常慚愧。

我餓了,不知道那家餐館現在還有沒有營業?寒續此刻所想卻與案件毫無關系,如果讓皇晟知道,不知道是什麽表情。

“我不要,我不要媽媽去天堂,我只要媽媽陪在我身邊!”天賜畢竟還是個只有十二歲的小孩子,一想到母親以後都不會對自己微笑,不會再孜孜不倦地教導自己,不會再給他講聖經的故事,他的淚水就止不住地滑落。

“亨利神父,我覺得瑪利修女的死因很可疑,所以……”克羅醫生只想弄清楚她死亡的真相,如果真是他殺,他也絕不會讓兇手逍遙法外。

“克羅,你有法醫執照嗎?”亨利神父搖頭道。

“只要你們同意,我馬上叫鎮上的警察,他們會將瑪利的屍體運到城裏負責檢驗。”克羅道。

“不行!不行!”天賜流著淚,一臉懇求地望著亨利神父。

“天賜,如果你母親的死真是另有原因,那我們也……”亨利長長地嘆了口氣。

“我不要,我不要媽媽死了還要受這種折磨!”天賜緊緊地抱住瑪利修女。

亨利神父思量了一下,向克羅點點頭,表示同意解剖,克羅見神父同意,從包裏拿出一個老式手機拔了何姆鎮警局的電話。

“天賜。”另外兩名修女扶起天賜,想將他拉離瑪利修女身體。

看到克羅已經在給警察打電話了,天賜知道他最敬愛的母親就是死了也免不了要開瞠破肚,他突地發狂般地推開那兩名修女:“你們走開!我恨你們!”他哭著大叫著跑了出去。

“天賜!”皇晟想追出去,卻被寒續叫住了:“讓他靜一下。”

“是啊,天賜也不是不講理的孩子,雖然有點任性,但他是個懂事的好孩子,他只是一時之間接受不了瑪利的死。”克羅已經給鎮上的警察說了,現在只需要等他們來。

“唉……”亨利神父想到瑪利的死,不住地嘆氣。

天賜不停地奔跑在教堂往鎮外的路上,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他的腦海裏像走馬燈地不停地閃過他和他母親的一幕幕,在他記憶裏,他從來沒有見過他媽媽生氣的樣子,從他有記憶起,她就一直像神一樣微笑著,對他微笑,對生活微笑,對所有人微笑,雖然修女的生活很清苦,但她從來沒有抱怨過,還一直教導天賜,這一切都是神賜予的幸福,應該好好珍惜,但就是這樣的母親,卻就這麽死了。

天賜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直到發現自己身處鎮外的樹林裏才停了下來,他靠在一棵大樹的樹幹上不斷地喘著氣,朦朧的月光照在天賜身上,他擡頭望向狼牙一般的彎月,想到自己將再也見不到媽媽的笑顏,聽不到她溫柔的話語,淚水不斷地漫出眼眶。

不錯,正如克羅醫生所說,媽媽是他殺的可能性很大,但用普通的方法又查不出死因,解剖真的是唯一的辦法嗎?雖然天賜只有十二歲,但他比較早熟,可惡!可惡啊!我竟然什麽也做不了!他用手腕遮住眼睛,想讓自己堅強起來,可淚水還是不聽話地從他的指縫間浸出。

“神啊!如果這世上真的有神的話,請賜予我查出真兇,為媽媽報仇的能力吧!不管付出什麽樣的代價,我都願意!”天賜對著月朗星稀的天空叫道。

“小子,與其求那些莫須有的神,不如與我簽訂契約!”一個聲音突然回蕩山林之中。

“誰!是誰!”天賜喝問道,若是平時,他會害怕,但現在他什麽也不怕,他甚至希望對方能夠殺死自己,這樣他就可以和媽媽在天堂相見了。

“我感受到你的悲傷,想助你一臂之力。”一個人影突地出現在前方的樹幹上,透過朦朧的月光,依稀可以看到那是一個帶著鷹形面具的人,面具遮住了他鼻子以上的部分,只露出一雙眼睛和嘴唇,他站在細長的樹枝上,樹枝竟像沒有感受到他的重量,連樹葉也紋絲不動,他雙手抱胸,俯視著天賜。

“你,你可以幫我?”天賜已經顧不得問及對方的身份,此刻他只想為母親報仇。

“是,殺你母親的兇手就在這個鎮的某處,我可以賜予你覆仇的能力,代價是……”那人的話還沒說完,天賜打斷他的話:“我的靈魂嗎?”他也聽母親和亨利給他講過惡魔的故事,“你是惡魔?”若是平時,他會大聲唾罵他,但此刻,他竟渴望這種力量。

“惡魔?哈哈哈!”那人突然大笑起來,“我喜歡這個稱謂,可惜我不是,不過你可以叫我末。”

“末?”天賜重覆道,他第一次聽到這樣的名字。

“窮途末路的末,”那人道,“在人們窮途末路的時候我就會出現。”

“和你簽訂契約後,我就有為媽媽報仇的力量嗎?”天賜現在已經不關心自己以後會怎麽樣,他只想為媽媽報仇。

“是的,”那人望著天賜笑道,“你將會有殺死任何人的力量,只要你想。”

“好!”只要能為媽媽報仇,即使把靈魂賣給惡魔我也願意!天賜握緊拳頭。

“真爽快!”末的嘴角浮現出一抹詭異的微笑。

末咬破食指對著天賜畫著,血在空中畫出痕跡時並沒有滴在地上,而是浮在了空中,好像空中有一塊透明的玻璃,而血就畫在玻璃上,但天賜深知不可能,漸漸地,一個六芒星陣出現在末和天賜之間,“榮耀於天地之間的六芒星啊,請回應我的要求,將我的力量平等地賜予眼前之人,執行我與你的契約!”

在末吟咒完畢後,空中的六芒星陣就像是突然從烏雲背後射出的陽光,天賜本能地用手遮住眼睛,當他覺得那光消失,再次睜開眼睛時,發現空中哪裏六芒星陣的影子,就連末也消失不見,他楞在原地,幾乎懷疑這是自己做的一場夢,這時末的聲音回蕩在他耳邊:“記住,我們的事你絕對不會告訴任何人,否則我會提前結束契約。”

“力量要怎麽運用?”天賜急道。

“你胸前的六芒星陣會告訴你的,祝你玩得愉快,哈哈哈。”末的聲音漸漸消失了。

胸口的六芒星陣?天賜解開衣服的鈕扣,不由地倒吸了一口涼氣,只見他原先白凈的胸膛此時出現了一個黑色的六芒星陣,雖然只有餅幹那麽大,但他還是有些心驚,一想到自己竟然墮落到要與魔鬼簽訂契約,天賜的淚不由地充斥著他的眼眶,他的眼神也變得兇狠:“我要殺死媽媽的兇手付出代價!”

“孺子可教也,”在暗處的末看著天賜,露出笑容,“作為獎賞,我就幫你把障礙清除掉吧!嘿嘿!”他伸出手,一道黑光從他掌心伸上天空,然後慢慢擴大,覆蓋在何姆鎮上。

教堂大廳

正當克羅醫生在把詳細的情形告訴剛趕來的警察時,突然,“! 焙續像是被萬根鋼針刺中了一般,未抖落的煙灰隨著他身體的顫動落在了地上,皇晟察覺到了他異樣,問:“怎麽了,阿續?”

“沒。”寒續說著暗自聚集靈力,但力量好像被抽空了一般,一點也使不出來。被人布下結界了?和睡美人公館的一樣,這麽說又會有黑火的出現?紹佐一提到這事,表情就很奇怪,看來非同小可,而且對方一開始就會布下結界,可見他們的行動並不盲目,而是有計劃、有預謀的!

“我們明白了,明天我就會開車到城裏,你們就放心吧!”一名警察記下了克羅和亨利神父敘述的經過,他也覺得謀殺的可能性比較大,他轉過身對另一位同事說,“如果是他殺,兇手可能還在鎮裏,你要多留意。”

“放心吧!”另一名警察比較年輕,剛從警校畢業的他也是自信滿滿。

天賜回來了,他看著警察把瑪利修女的屍體擡走,拳頭不由地硬了起來。

媽媽,我一定會為你報仇的!一定會的!

警察剛擡著瑪利修女的屍體走到門邊,兩名婦人快步走進教堂,她們見警察擡著瑪利修女,年輕一點的那位急切地問:“瑪利修女怎麽了?瑪利修女怎麽了?”

“她去世了。”亨利神父黯然道。

“天哪,怎麽會這樣?”年老的那位婦女有些站立不住。

“她們是誰?”寒續問克羅醫生。

“她們是住在鎮南的喬夫人和簡,她們是母女,跟瑪利修女的關系很好,也非常喜歡天賜。”克羅醫生悄聲道。

“天哪,怎麽會發生這種事?”喬夫人有些瘦弱,滿頭銀絲,臉上也布滿了皺紋,她的樣子比實際年齡大很多,而簡大概三十來歲,面容有些憔悴,她金色的頭發微卷,藍色的眸子裏含著淚水,看到瑪利修女的屍體被蓋上白布被警察擡走,她失聲道。

“天賜,天賜,”簡看到站在一邊傷心欲絕的天賜,向他伸出手,“我可憐的孩子!”她說著抱著他,天賜感受到媽媽般的體溫,淚水又忍不住下來了“晚上我接到瑪利修女的電話,就知道出了事,”喬夫人哽咽著說。

“你接到了瑪利修女的電話?”克羅醫生驚道,寒續和皇晟也微微一楞,他們都以為瑪利修女只給克羅一人打過電話。

“嗯,大概是十點左右,”喬夫人點頭,“聽她的聲音,她的狀況不是很好,她只說把天賜托付給我們了,然後就掛了電話,我覺得奇怪,叫醒了簡,和她盡快趕過來了。”

“這麽說瑪利修女是先給你們打了電話,然後找的我了?”克羅有些失望。

“瑪利修女也給你打了電話麽?”簡含淚道,“可憐的瑪利。”

“她在電話裏還說了什麽?”寒續追問。

“只說把天賜交給我們了,其他沒說什麽。”喬夫人道,“怎麽?有問題嗎?”她望向其他人。

“瑪利修女去世,天賜應該由教堂撫養吧?”寒續奇道。

“如果是瑪利的意思,我們也沒有意見。”亨利神父表示願意尊重瑪利。

“天賜,你願意跟我們住在一起嗎?”簡捧起天賜的臉膀,慈愛地看著他。

“媽媽剛剛去世,我……”天賜的目光有些游移,他深知自己此刻已經沒有退路了,教堂是母親和他一起生活過的地方,他不想就這麽離開。

“沒關系,只要你想,我們隨時歡迎你。”簡抱緊了天賜,“只是我們希望你也能把我們當一家人,你的心情我們都願意分享。”

“是啊,天賜,從今以後,我們就是你的親人。”喬夫人也把手放在天賜的肩上。

“謝謝,謝謝。”除了這句話,天賜什麽也說不出來,但他知道與惡魔簽訂契約的自己已經沒有享受幸福的權力了。

明天,只要等到克羅醫生得到屍檢報告,我就可以知道母親的死因了,如果真是死於他殺,我將不惜一切代價為母親報仇!天賜咬緊牙。

“好感人啊!”皇晟被這場面感動得一塌胡塗,他拭著眼角的淚,想到自己早逝的父母,覺得胸口堵得厲害,不過他也很欣慰,天賜有這麽多疼他愛他的人,以後他的人生還是充滿陽光的。

的確被人布下了結界!寒續的心情可不輕松,他已經試了兩次,力量依然無法釋放,好像有一張密織的大網罩在自己身上,教他動彈不得,又是那個戴鬼面具的家夥嗎?正好,紹佐非常在意他的陰陽眼,想不到他竟自投羅網了!寒續在心裏冷笑道,這次我要把你虛偽的面具揭開,看看那下面長著怎樣的面孔!

本來決定次日一大早就離開的寒續,現在已不急著離開了,他一方面想等瑪利的驗屍報告,另一方面也想見識見識面具人在玩什麽把戲,現在的何姆鎮只是暴風雨前的寧靜罷了。

瑪利修女的死很快傳遍了何姆鎮,大家紛紛自發地來到教堂前為她禱告,整個何姆鎮都沈浸在濃濃的悲傷之中。

看著穿著喪服的人們挨個在瑪利修女的畫像前放上一朵白菊花,天賜的心隱隱作痛,他一邊向來客答禮,一邊註意著周圍人們的表情,並暗中記下他們的姓名……如果殺他媽媽的兇手就在吊唁的人中,他的神色肯定比較怪異,比如有些高興什麽的;如果沒有人表現反常,那麽另外一些沒來的人就有嫌疑了,天賜畢竟是只有十二歲的孩子,他的邏輯也很簡單。

喪禮快結束時,克羅醫生的手機響了起來,他走到一個安靜的地方接起了電話,過了一會兒,他神色嚴峻地回來了,寒續一見他臉色有異就知道和瑪利修女的死有關:“他殺?”

“嗯,”克羅沈重地點點頭,“死於心臟栓塞。”

“心臟栓塞?”皇晟重覆道,“這是心臟病的一部分吧?怎麽會是他殺?”他不明白。

“心臟栓塞是指心臟裏有氣泡,空氣進入到心臟裏,血液流不進去又流不出來所引起的死亡。”克羅解釋道。

“比如註射空針。”寒續補充。

“啊,這麽說瑪利修女左手的針眼就是……”皇晟一驚,“為什麽啊?瑪利修女人那麽好,為什麽還有人想害她!”

沒有人能回答這個問題,四周的空氣越發沈重了。

果然是他殺!九十八人,來了九十八人,天賜一直在默數著來吊唁的人數,鎮上一共有一百一十二人,也就是說有十四人沒來,兇手一定就藏在他們之中!天賜幼嫩的肩膀微微發抖,哪怕付出我的靈魂,我也要將兇手拖入地獄!他望向放在教堂中央的瑪利修女的黑白畫像,想到她的逝去,胸口痛得厲害,在這一夜之間,他從一個沒有愁憂的小男孩變成了立誓要為母報仇的覆仇者。

“瑪利修女和什麽人有仇嗎?”皇晟不甘心,他不死心地問。

“瑪利人非常好,不可能與人結仇的。”亨利神父搖頭道。

“晟,這是警察的事。”寒續提醒道,相比而言,他更關心那個戴面具的家夥。

根據睡美人公館和驛鎮的經驗,現在已經出現了封印的結界,極有可能已經有人與面具人簽訂了契約,這裏的某人也得到了非比尋常的力量!從時間上來看,肯定與瑪利修女的死有關!

寒續的目光掃過亨利神父、天賜和克羅醫生,這三人與瑪利修女有不一般的關系……天賜是她的兒子,亨利神父像是她的兄長,克羅醫生則對她有著不同於其他人的敬重,所以他們是最有可能與面具人簽訂契約的人,但出現結界的時候,亨利神父和克羅醫生都和我在一起,也就是說……

寒續的目光落到了天賜身上,天賜還並未發覺寒續已經註意到他了,他咬著牙,在腦海裏搜索著沒有人參加喪禮的人的名單。

想為母報仇嗎?可憐!寒續暗忖,只要我緊跟天賜這條線索,一定會找到面具人!

天賜,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找到殺害瑪利修女的兇手,將他繩之於法的!皇晟並沒有感覺到力量上的不適,他對天賜的遭遇非常同情,就像看到了半年前的自己,皇晟只希望天賜以後的生活依然能充滿陽光,而不是像他那樣一直活在父母逝去的陰影裏。

傍晚時分,瑪利修女的屍體被運回,隨後將被安葬在鎮北的墳地裏,看著裝有母親的木棺漸漸被泥土淹蓋,想到自己以後的生活將不再有母親陪伴,天賜的淚水又滾落眼眶,並在心裏暗暗發誓一定要手刃母親的兇手,葬禮快結束時,鎮上的郵差急匆匆地來找克羅:“醫生,醫生。”

“什麽事?”克羅是鎮上唯一的醫生,誰生病了都要找他。

郵差?天賜在腦海裏搜索著今天參加葬禮的人員名單,搜索了兩次,確定這名郵差沒有來,他沒有來,也就是嫌疑人之一了!天賜握緊拳頭,狠狠地瞪著郵差。

如果你是殺害我母親的兇手,你就應該死!若不是的話,就當我對不起你了!為了替母親報仇,天賜心中的一切倫理道德全都消失了,他長長地吸了口氣,還不知道應該怎麽做,這次就當是實驗!

“那兩個研究院的人去泰廟鬧事了!”郵差氣喘呼呼地說,全然不知道死神正在降臨。

天賜正欲取郵差的性命,突然聽到他提到克勞勃研究院那兩個人,如夢初醒。

是了!他們兩個更有可能是兇手!前兩天還差點殺死我!想到那天受的奇恥大辱,再聯想到瑪利修女的死,天賜更加憎恨那兩個克勞勃研究院的人,恨不得現在就殺了他們,但可惜他還不知道如何殺人。

“去泰廟鬧事?”克羅醫生一驚。

“嗯,他們想知道僧人們有沒有超能力,所以像試天賜那樣去試他們。”郵差道,“僧人們並不理會他們,只是念經,他們就越發放肆了,現在已經有三人倒在地上,非常痛苦的樣子。”如果不是他去廟裏送信看到,恐怕他們死了都沒人知道。

“我去看看!”救人如救火,克羅醫生說著就要走。

“我也去!”天賜叫道。

“你去幹什麽?”克羅不同意,更何況瑪利修女的葬禮還沒有結束,他是她的兒子,怎麽可以中途離開?

可是,可是他們很有可能是殺死媽媽的兇手啊√齏馱諦睦鍀械潰卻不知如何說服克羅。

“葬禮結束後,你想去哪裏都可以。”寒續如何不知天賜的心思,他提醒他先不要聲張。

天賜楞楞地看著寒續,他分明是在告訴他不要急於一時,而且聽他的語氣好像知道了什麽,但,怎麽可能?難道他就是昨晚那個面具人?

“是啊,天賜,出於禮貌,你不能離開。”克羅看著前方正在住持葬禮的亨利神父道,“我先走了,請替我向神父說一聲。”

不甘心,萬一他們逃掉了呢?我要去哪裏找他們?天賜細細思量,也覺得現在太過暴露並不是明智之舉,但他又實在不想像現在這樣什麽也做不了。

睡美人公館的小婕可以借屍還魂和擁有強大的怨念,驛鎮的辛蕊則只有滯留人間的能力,並沒有得到額外的法力,那麽這次他給予天賜的力量到哪種程度?有殺死克勞勃研究院的念力者的力量嗎?他們的契約究竟以何種方式來簽訂,力量的大小是否與他們付出的靈魂數量呈正比?等等!難道力量是與契約方會殺死的人數有關?是了,小婕殺了兩個人,何敏又她而死,加上她自己,對方應該可以收集到四人的靈魂,而辛蕊並沒有殺死吳祥,所以她付出的只是自己的靈魂,相比小婕而言,她得到的力量就弱了很多,若是天賜會殺很多人,那……寒續看著旁邊一臉嚴肅的天賜,他會有殺死那兩個念力者的力量也不一定!

“晟,”寒續悄聲對皇晟說,“你試試看,能不能使用力量。”所謂的結界,通俗一點的解釋就是封閉特定的磁場空間,除非有大於封閉者數倍的力量,否則根本不可能突破結界。

“嗯。”皇晟聚集力量,手上隱隱發著白光,“可以呢?阿續,難道又出現爭對你的結界了?”他想起睡美人公館的事,叫道。

“看來是這樣。”寒續道。

又出現結界了,難道又會發生和睡美人公館同樣的事嗎?每次提到黑火,紹佐大哥的表情就很嚴肅,看來應該是很嚴重的事,天哪,現在阿續的力量又被封印了,那就是說只有我一個人了嗎?皇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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