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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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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那天傍晚, 閔瑜比原定時間提前了半小時去接盛夏,上次飯局她們最後一個到,這次要是再遲到, 給別人印象不好。

這幾天盛夏的心情,從表面上看,還不錯,臉上有了笑容, 眼睛不腫了。

閔瑜到公寓時,盛夏已經換好了裙子, 正在搭配包, 她手裏挑選的包正是前些日子任彥東玩游戲為她贏的那個。

“要選這個包?”閔瑜問道。

盛夏點頭, “這個配我裙子的顏色。”

閔瑜靠在沙發扶手上,雙手抱臂,“我以為你會把任彥東送的東西都處理了。”

盛夏照照鏡子, 裙子、包還有鞋子都沒有什麽不妥, 她從鏡中看著閔瑜,“為什麽要處理?送給我了就是我的東西。”

閔瑜松口氣:“你能這麽想就好了。”

盛夏:“觸景生情、睹物思人這樣悲春傷秋的事在我這裏不會發生, 我暫時也沒考慮過要開展新戀情, 這些東西都是新的, 還用的上,沒扔的必要。”

她打開衣櫃,“你看, 這些都是昨天任彥東讓向秘書送來的。”

閔瑜看楞怔,這一個系列的高定裙子竟然都在這, “任彥東用這種方式求和?”

盛夏關上櫥門,搖搖頭,“我演奏會結束時送我的禮物,這些裙子現在才好。”

閔瑜擔心的是,“你以後出席什麽活動,要是穿了任彥東送的禮服,他會不會以為你舊情難忘?在暗示他什麽?”

盛夏找了條絲巾系在包上,左右看看。

閔瑜一直瞅著她,還以為她在回避這個話題,盛夏整理好絲巾才吱聲,“三哥不會這麽想。”

她說,“本來我就不是因為不愛他了才分手,他也知道。”

收拾妥當,盛夏下巴微揚,示意閔瑜可以出發。

下樓時,閔瑜又看了眼那個包,感覺盛夏慢慢又回到了之前的狀態,即便心裏千瘡百孔,她也沒自暴自棄,一點點修覆著自己。

她說起那個包,“這是任彥東在會所玩游戲給你贏的,他說你喜歡這個顏色,輸了他要喝一瓶紅酒。”

盛夏盯著那個包看了許久,後來說了句:“他們肯定不會讓他輸,那瓶紅酒太貴,他們舍不得給他一個人都喝了。”

閔瑜:“.”笑了出來,“盛夏,你有毒。”

去會所的路上,盛夏偶爾會跟閔瑜聊兩句,其他時間都在盯著車外看,喧鬧的人群,擁擠的街頭,而車裏就像另一個世界。

到了私房菜館樓下,她們遇到了剛停好車的周明謙。

周明謙瞅著盛夏的臉看看,不錯,對得起唐朝花瓶這個稱號。他之前還擔心盛夏會受分手的影響,變得憔悴不堪,現在依舊明艷動人,還是那個驕傲美麗的孔雀。

幾人邊聊著,進了私房菜館。

周明謙並不知道今天飯局會來哪些人,他只通知了幾個人,至於那些人帶誰過來玩他也不清楚。

包間的門推開時,盛夏的腳步微頓,那麽多人裏,她總是能一眼看到他。

聞聲,任彥東擡頭。

猝不及防的,盛夏跟任彥東四目相對。

他今天穿了黑色襯衫,正在跟幾個人打牌,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他看過來時,一如平常,眸光深幽沈靜。

不得不承認,即便曾經在一起一年半還多,時至今日,這樣的眼神還是會讓她心動。

這種悲哀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消失殆盡。

周明謙也驚訝不已,沒想到任彥東會來這樣的飯局。

他噙著一抹揶揄的笑,“北京今天吹得什麽風?”

周明謙跟任彥東認識,他父親跟任彥東有生意合作,任彥東每次去香港都會去他家做客。

不過因為他跟任彥東不在一個圈子裏,交情並不是很深。

任彥東:“吹了什麽風你心裏沒點數?”他邊說著,還不耽誤出牌,這一局才開始,他沒打算接著打,示意周明謙,“你來吧。”

這個牌桌上,唯一跟任彥東認識的就是厲炎卓,他這是找了厲炎卓?

周明謙拿過任彥東的牌,接著打。

他給厲炎卓發消息:【你怎麽把任彥東帶來了?】

厲炎卓咬著煙,打字:【他都開了這個口,我還能駁了他的面子?】

周明謙笑著打趣:【任彥東這招狠,都不給你這個情敵一線機會。】

厲炎卓吐出煙霧,輕輕彈彈煙灰,繼續打字,【我不是他的情敵,我只是盛夏的親爹粉。】

周明謙:【.】

收起手機,他們接著打牌。

大家都是明白人,知道任彥東的來意,沒人盯著那邊看,該幹嘛幹嘛。

盛夏坐在餐桌旁,裝作玩手機,沒再看牌局那邊。

任彥東走近,在她邊上坐下。

隔著不遠,也不算近,盛夏感覺到了屬於他的氣息,曾經他清冽的氣息可以治愈她,現在就是一把刀的雙刃,治愈的同時,也傷著她。

沈默了幾秒,盛夏擡頭。

任彥東沒看她,而是看著她手裏的包,“這個包跟你裙子不搭。”她的包太多,很多顏色都差不多,只有款式有別,他沒法形容,拿出手機,點開曾經發給某品牌總監的其中一張圖片。

“這個包配你這條裙子。”

他把圖片放大,將手機遞到她面前。

盛夏搭了一眼圖片,在腦海裏搭配了一下,確實那款更合適。

對於他的眼光,她一向信賴。

她微微頷首,誠意道:“謝謝。”

任彥東收起手機,他今天過來不是跟她探討裙子和什麽包更搭配。

“出去聊還是在這聊幾句?”他征求她的意見。

盛夏知道,他今天既然來了,就是要跟她說些事,就算她不出去,他也會在這裏跟她聊。

私人感情的事,她不想當著其他人的面說道。

閔瑜一直坐在他們不遠處,但沒多言,她伸手,“我幫你拿著包。”

盛夏:“不用。”包是個掩飾品,有時尷尬了,手裏還能有個東西攥著去釋放。

任彥東到包間的儲物櫃裏拿了外套和一個手提袋。

盛夏先行出去,找了一處安靜、又沒人經過的地方,她把包套在手腕處,雙手插進風衣的兜裏,看起來隨意自然。

其實心跳早就亂了。

她有時也不明白,為什麽跟他在一塊那麽久了,還是有最初心動的感覺?

很奇妙,也很不可思議。

任彥東一直看著她,比上次見面時,她又瘦了不少。

他原本有不少話要說,又突然不知道要怎麽開口。

“這個給你。”他把手提袋遞給她。

盛夏剛才一直看著旁處,這才看了眼手提袋,是宣紙,上面還黏了膠帶紙,她後知後覺,“任彥東,你什麽意思?”

任彥東看著她:“這字本來就是給你寫的。不忘初心方得始終這句話,對我來說沒什麽具體意義,只是這句話本身的意義適合寫成一幅字,放在老萬那裏的那幅字,我也不是留著用來懷舊。”

以前盛夏信他說的每句話,可現在很可悲的是,他說的話,她沒法完全信了,這大概就是撒謊帶來的後遺癥吧。

她跟他分手,也是因為如此。

她怕自己在後來的日子裏,會懷疑他,會讓這段感情變得面目全非。

她望著他,淡淡道:“不是用來懷舊,那過去了三年的字,老萬還那麽緊張?你還那麽緊張?趕著過去重新寫給我?”

任彥東:“這幅字之前一直放在別墅,那天給你整理知識點,我在書架上找專業書才看到,我不想在別墅裏放跟你無關的物品,就把這幅字送給了老萬,哪知道你第二天會去字畫行。”

在老萬那裏,那就是一幅字,只不過因為他前一天說的那些話,讓老萬下意識的跟著緊張起來。

“盛夏,能讓我慌了神的,讓老萬也跟著圓謊的,你是獨一個。”

他怕她不信,“你可以側面跟厲炎卓打聽,那天跟他約了談事,我遲到了,也是我頭一次在自己地盤讓別人等我。”

盛夏細細回想著那天去字畫行,老萬看到她時,明顯一楞,然後那麽爽快的拿出自己的鎮店之寶給她。

“我們之間可能存在不少問題,不止我撒謊這事。”

盛夏回神,也沒接話。

任彥東問她:“能不能先跟我說一個?我一點點解決。”

盛夏跟他對望,“我們之間存在的是戀情和婚姻裏最基本最要命的問題,解決不了的。”

任彥東:“不去試,怎麽知道解決不了?”

盛夏原本不想說的,因為之前她提過,他也沒反應,現在說了也等於沒說,可要是不說,他就會不停的找她。

她直言,“我跟你沒有共同話題。”

任彥東:“舉個例子。”

盛夏:“.”

看他的表情,不是開玩笑,也不是糊弄。

她讓自己盡量心平氣和,“有次吃飯,坐我們隔壁的那對情侶,一直說個不停,我跟你提過,沒忘吧?”

任彥東記得,“然後?”

盛夏:“人家吃個飯都能說半天,我跟你一共說了不到十句話。”

任彥東:“你知道你為什麽有時間去關註別人嗎?”

盛夏看著他,沒吱聲,也一時想不到他要說什麽。

任彥東:“因為你吃什麽都是我餵給你,連卡路裏都給你算好。”

盛夏張張嘴,無從反駁。

“至於你之前還提過的,說紀羨北和夏沐能聊冰淇淋聊一晚,我當時也想了想,為什麽他們會聊那麽久,後來也沒想出個結果。”

任彥東直言,“換我,我不會說浪費時間說那麽多,有那個時間我還不如多看時尚雜志,給你挑選你喜歡的衣服和包。”

他車上放的時尚雜志,並不是給盛夏準備,她只有偶爾才坐他的車,他是訂了給自己看。她對吃喝都不感興趣,就喜歡買和美。

他給她買禮服和包,除了要買她喜歡的,還要買一些哪怕不符合她的審美,但是是限量和貴的,保證她在出席活動時,沒有誰的禮服和包能超過她,她就沒有羨慕別人的機會。

至今他對包都沒審美,但還是會耐心研究包和衣服要怎麽搭才能達到最佳的視覺效果。

任彥東:“因為你是公眾人物,有那麽多鏡頭對著你,每次你有活動,我對你的穿著搭配從來都謹慎,怕你著裝出了差錯會被大眾議論。”

頓了頓,他低聲道:“這不算共同話題?還是必須得說出來的才算?”

盛夏沒再看他,側臉看向窗外。

任彥東從風衣口袋拿出煙和打火機,“回去我再好好反思,在這一方面,我哪裏還做的不對。”

他倒了支煙出來,下巴微揚,示意她:“進去吧,我抽根煙。”

盛夏攏攏風衣的衣襟,邁著優雅的步子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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