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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牧民多疾苦 無奈通貢絕(——無奈絕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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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貢”政策違背了農業經濟與游牧經濟、農業文化與游牧文化之間互相交流、互通有無、互相補充的歷史規律,人為地割斷了兩大體系間的正常交往,遂致雙方沖突不斷。此政策還給嘉靖時期的明蒙關系造成了直接的危害,制約了明朝的發展。從明朝方面看,“絕貢”給北方邊防帶來了沈重壓力,明廷國力遭到極大的消耗和削弱,對其歷史發展的阻滯作用是顯而易見的;從蒙古族方面來看,此政策阻斷了蒙古高原和內地的正常經濟往來,嚴密的經濟封鎖給蒙古族造成了嚴重困難,另一方面迫使其為了經濟需求不斷興兵侵入內地,因此造成人馬大量傷亡。

一日,青兒在帳外踏步,遠遠可見巴圖騎馬而來,青兒見狀,欲閃躲而去,卻被巴圖攔住:“走這麽快,是要趕去哪裏?要不要我送你一程?”巴圖下馬:“西征而回,我給你帶了雪蓮,補一補身子。”青兒謝道:“多謝巴圖!”她欲言又止,巴圖問道:“怎麽?”青兒回道:“只是這雪蓮太過珍貴,青兒不敢收。”巴圖回道:“只要你喜歡,別說是雪蓮,天上的星星我都會幫你找來。”他緩緩貼近青兒。

青兒急忙側過臉,後退了幾步:“巴圖,還請你自重。”巴圖笑道:“哈哈哈!青兒姑娘,隨我上馬吧。”青兒回絕道:“巴圖,我今日身體不適,不能騎馬。”巴圖回道:“那我走了,我還會來找你的。”青兒楞在一旁,巴圖一躍上馬:“以後,你就是我的女人了,我會照顧好你的。”說完便騎馬離開,青兒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暗自傷神道:“爹爹,我不愛他,你為什麽要這樣對女兒?為什麽?”淚水順著臉頰而落,滴在了青草之上,晶瑩而剔透著恨意。

沒過多久,只見三娘禦馬而來:“青兒姐……我們去漢人營吧!徐盛回來了……”青兒急忙收起悲傷,對三娘微微一笑:“嗯!好,我正想出去透透氣……”

她們來至漢人營,徐盛的新帷帳就在不遠處,章涵在帳外提著一桶羊奶,不禁欣喜道:“青兒!你怎麽來了?”他擦了擦汗,然後轉頭看著青兒,久久怔在一側,三娘猛一甩鞭,章涵一驚:“青兒姑娘,好久,好久沒見,你還好嗎?”三娘氣道:“你就不問問我好不好啊?”章涵轉頭望向三娘:“三娘姑娘,我很好的……很好的……”三娘氣得直搖頭,青兒掩面笑道:“章公子,幾日沒見,你消瘦了不少!這是?”

章涵立刻回道:“是羊奶!”三娘躍下馬,環顧著四周,問道:“徐盛呢?”章涵回道:“一早就去見格根了。”三娘指著大帳道:“這是徐盛的新帳吧?”章涵點點頭,她往帳裏走去:“我們進去等他吧。”章涵欲扶青兒下馬,雙目對視,一瞬間,章涵不禁羞澀得紅了臉:“青兒姑娘,你……你小心點。”青兒回謝道:“謝謝章公子,青兒自己來就好。”章涵結結巴巴道:“我……我……”青兒對他微微一笑,宛如仙子。

再看徐盛,只見他禦馬於草海之上,至一處山石高丘,下馬而走,累了便躺在青石之上,野花迎風飄擺,綠草淒淒抖動,他望著湛藍的天空,陷入沈思,閉上眼,回顧與格根的談話:

——營帳之中,眾將領做禮尊稱格根為“索多汗!”

在這統一蒙古的戰爭中,格根與麥力艮吉囊擊潰兀良哈,將其並入餘下的五萬戶之中。蒙古大汗博迪汗封格根為索多汗(此為護衛汗庭的小汗之意),賜予麥力艮吉囊以墨爾根濟農之號。此時,麥力艮吉囊卻放縱酒色,不理軍政。那年,格根已經三十一歲,大權著實已落在格根手中。

格根身邊的侍衛,清一色穿戴著鋥亮的鎧甲,系著削鐵如泥的彎刀,徐盛則穿著一身厚重的皮襖,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你是個忠義之人,這點正是我最欣賞你的。”格根對徐盛致歉道:“查幹之事,我向你道歉。”徐盛驚愕,隨後細思道:“格根此舉,無非是想留住我,為他所用。”便回道:“是徐盛無能,這才成了你們的階下囚。”格根笑道:“我看得出來,你一直耿耿於懷著。”

格根又將話題引向三娘與青兒:“你是其其格與青兒姑娘的好友。你的事,她們皆與我說起過。從千裏之外的江南而來,如何舍得父母?不思念父母嗎?”徐盛與格根對視良久:“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做兒女的,一切都是父母所給,我豈有不思念之理?”格根回道:“你們漢人常說,‘忠孝難兩全’,我的蒙古士兵們,何嘗不是。”徐盛眉頭緊皺,鼓起勇氣責問道:“格根,為什麽?為什麽要侵擾我大明朝?”格根只是無奈地一笑,徐盛語氣愈發地堅毅:“索多汗!要多少生靈塗炭,你才能滿足?你是大漢,大漢都是長生天的使者,難道長生天希望見到天下百姓骨肉相離,屍橫遍野嗎?”格根盯著徐盛,這冒犯的言語,可以殺徐盛十次,可是他卻一笑而過:“徐盛,你要記住,蒙古大汗是博迪汗。你要明白,蒙古只有一個大漢。”格根眼神詭異,分明是在說:我就是蒙古的大漢。

格根繼續道:“想當年,成吉思汗時,沒有他征服不了的地方,從日出之地到日落之處。”接而失落道:“可是,他卻沒有征服所有人的心。”徐盛看著格根,不禁萌生敬佩之心:“我們漢人還有一句老話,叫‘得民心者得天下’,格根,停止殺戮吧。”格根轉身道:“上馬!跟我去個地方,我告訴你,我這麽做究竟是為什麽?”

徐盛隨著格根在部落裏穿行,格根指著淳樸的牧民道:“徐盛,他們比起你們那兒的邊民,如何?”只見那些牧民和漢人營帳裏的奴隸們穿著無異,被厚重皮襖包裹著,在炙熱的天氣中勞作。格根又道:“蒙古人自小從馬背上長大,就算睡著了都掉不下來。可單一的畜牧業與手工業的缺乏使我們陷入了困境,人不耕織,地無他產。日用之物,如茶葉、織物、陶瓷、鐵器皆需與明廷互市,方可換得。”格根眼中不禁微微濕潤,繼續道:“如今,貢市互市已斷,以致炊無釜,衣無帛。”

徐盛看著這些因貢市和互市中斷而受苦的牧民,不禁道:“因為缺乏,你們就搶,通過戰爭來掠得,攻擾邊境,戰亂不斷,多少人因此家破人亡!難道,這是你希望的結果?”格根停下了馬,揚起馬鞭,指著南方:“若是他們能開市,我又豈會殺雞取卵。”然後對著徐盛說道:“徐盛,沒人願意戰爭。”

他們繼續穿梭於部落之中,格根回憶道:“六年前,我曾以蒙古土默特萬戶的首領的身份向明廷求貢,可你們的皇帝毫無商榷之意,一心絕貢,斷絕朝貢貿易,還派軍隊進行燒荒。”徐盛詫異,心思著:“往來通貢,皆有利與兩國百姓,朝廷為何不許?難道……”徐盛回道:“格根,此中間隙,想必由來已久。”格根眉宇間的這股誠懇與堅毅,深深打動著徐盛:“徐盛,我希望你能真心地留在這裏,助我通貢……這是替這些牧民造福,也是替兩邊的百姓造福。”徐盛沒有答應他,只是微微一笑:“承蒙格根厚愛……”格根深吸了一口氣:“你不必急著回我。”

“天快黑了,我們要走了!”三娘對章涵抱怨道:“這格根,什麽時候不能召見他,偏偏這個時候……哼!”青兒起身,對章涵做禮道:“章公子,我們先行離開了……”章涵起身回禮道:“我送兩位姑娘一程吧!”三人轉身,三娘剛掀開帳簾,卻與徐盛撞個正著,抱頭道:“疼疼疼!”徐盛見狀,急忙扶起三娘:“你沒事吧!”三娘氣道:“能沒事嗎?痛死了。”

傍晚清風徐徐,越發清爽,帳外草原上,三娘對徐盛道:“今天怎麽了?格根對你說了什麽?怎麽……一直板著個木塊臉?”她見徐盛出神,不知道在想什麽,又問道:“徐盛,你……沒事吧?”徐盛轉過頭:“沒事!沒事!頭有點暈,休息一下便好。”三娘起身,用力拍了拍徐盛左肩,得意道:“這下清醒沒有呀!哈哈,這就是撞了本姑娘的下場。”只見徐盛面露痛苦,捂著肩:“疼疼疼!”三娘急忙蹲下一問:“你怎麽了?”徐盛回道:“沒事!”三娘焦急道:“還說沒事,分明很有事!”

她問道:“是不是出征兀良哈之時,被敵軍所傷?”徐盛只是微微一笑:“不礙事的!”三娘面帶心疼,撫著徐盛的左肩:“怎麽會不礙事呢,讓我看看,傷得重不重!”徐盛輕輕握著三娘的手:“真的不礙事,你放心吧!”

三娘微微心急道:“你也太……你什麽時候讓我放心過!”兩人對視良久,徐盛只是回道:“除了我娘,你是對我最好的女人了……”三娘四處閃躲眼神,匆忙將手收回,羞著臉掩飾道:“我……你……我就知道,你不會有事啦!”她語調溫潤,飽含柔情。

這時,青兒與章涵捧著奶茶而來:“徐盛,格根沒有為難你吧?”徐盛回道:“他希望我能留在這裏。”章涵問道:“你決定了嗎?”徐盛不語,顯得有些猶豫,青兒皺眉道:“徐公子,你是否有何難言之隱……”章涵問道:“徐兄,塞外之地,絕非你我久居之處,你可要三思。”三娘聽完,對徐盛道:“徐盛,徐木頭,要本姑娘說呢,你無論做什麽決定,都要隨著自己的本心而為,這世間那有什麽真正的對錯。”徐盛聽完,上下打量著三娘:“沒想到真的小丫頭長大了。”三娘置氣道:“不許你叫我小丫頭……”

那晚,三娘與青兒回至營帳,只見一個女仆報道:“三公主,這是二公主捎來的紅豆奶豆腐。”三娘欣喜道:“是二姐!我就知道二姐會來,她在哪裏?”那女仆回道:“還在三十裏外的孤崖山,明日才會到。”青兒問道:“是娜仁托雅?”三娘點點頭道:“恩,二姐來的正好,我們也能早點回去了。”青兒思念道:“是呀,出來那麽久,我好想娘。”三娘安慰道:“姐姐,是我不好,非要你陪我來。”她俏皮道:“等我們回家,一定乖乖的,不惹你和娘生氣。”青兒笑道:“三娘,這可是你說的哦。往後,你若是不聽話,我就讓娘,還有你的阿布,早點把你嫁給那格根。”三娘嘟著嘴:“青兒姐!才不要呢,我要追求我自己的幸福。”她心思道:“我根本不愛他,怎麽可能嫁給他……”然後對著帳外道:“都是這個格根,非要讓我來這裏小住,小住……”青兒莞爾一笑:“是是是,都是他的錯。”她心思道:“也許,你和格根之間,需要的時間。”

那晚,青兒不禁黯自傷神:“三娘,你所說的‘幸福’,天下女子,又有幾人能夠擁有。你可知道,我有多麽羨慕你,格根那麽愛你,無論你如何任性。而我,卻沒有那麽幸運……我來這裏,乃爹爹相逼……”

格根營帳,一蒙古軍師道:“索多汗,東起宣化、南臨長城、西至河套、北抵戈壁,都是我們的勢力。”他面帶驕傲:“當年天汗(成吉思汗)西征三萬裏,戰無不勝!”格根意會,卻只是回了句:“人心服則天下定。”軍師面露不甘:“索多汗,明廷已如蛀木,天賜良機,還請索多汗三思!”格根沒有回他,只是揮了揮手,軍師做禮後,退了出去。這日,格根盯著整幅大明地圖,徹夜未眠,待其走出營帳,天空已然破曉,不禁感慨道:“三娘,我雖然統領著千萬兵馬,可我並不開心,我日日夜夜都夢想著回到那年,與你初識……我能征服整個天下,卻征服不了你……”

第二日,三娘早早便去接娜仁托雅。娜仁托雅,全身上下都散發著蒙古貴族女子的氣息,精致的面容,是個活脫脫的一個大美人。

每次,三娘回到蒙郭勒津,除了她阿布,最親之人便是娜仁托雅。每當格根來蒙郭勒津部,娜仁托雅都會幫著三娘與格根“周旋”,她所做一切只有一個目的:讓格根愛上她,放棄三娘。

“姐姐,你來得真是太及時了。”三娘抱怨道:“這個格根,他太過分了!”娜仁托婭回道:“其其格,格根現在是索多汗!好歹,面兒上,你還是要順從與他……”三娘做了個鬼臉道:“才不呢!”娜仁托婭暗喜,卻假裝生氣道:“其其格,你怎麽那麽不懂事,你要是再這樣,我就讓阿布來訓你。”三娘輕輕低下頭。

那方,青兒還在努力醫治著生病的牧民,她眼眶潤濕:“這些病,少許神曲與蘗米即可醫治,可是……老天爺,為什麽要這麽對他們?”她擡頭一看,只見病癥嚴重的牧民,正捂著肚子在地上滾來滾去,疼得喊爹叫娘,額頭上汗珠如雨。(原是這些牧民們終年吃的都是牛羊肉和奶類食品,脂肪多,食後不易消化,造成肚子鼓鼓脹脹,每年部落裏都有不少牧民死於此癥。)

從寧遠攜帶而來的藥材早已用完,手足無措之際,青兒想起了文叔遺留的發黴茶葉。“我有辦法了,你們等我。”她起身而去,至糧庫,朝守備說明緣由,卻被一守衛告知:“這幾袋發黴的茶葉,昨日剛送去漢人營帳。那些漢人是不會嫌棄這些發黴茶葉的……”她隨即趕至漢人營帳,在章涵的幫助之下,四下打聽著。

一番探尋,終於找到了這些發黴茶葉,章涵問道:“你要這些茶葉何用?”青兒回道:“救人。”章涵拿起一團茶葉:“這發黴的茶,如何救人?”青兒頓了頓,愁著眉:“我也只是聽聞,東漢的班超曾用發黴的茶葉治愈過牧民,所以……”章涵回道:“明白了,無論怎樣,試一試吧,一切盡聽天命。”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青兒點點頭:“恩!”章涵回道:“願他們的長生天保佑。”

那日,章涵幫著青兒醫治著那些受苦的牧民,將少許青草混著茶葉放到鍋裏熬一陣,然後給患病的牧民每人灌上一大碗。片刻之後,一些患者放了幾個響屁,便覺得舒服多了,再喝上兩碗,肚子裏幾個脹鼓鼓的硬塊漸漸消失。雖是土方,卻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那些被救治的牧民對青兒與章涵甚是感激,硬要留下青兒與章涵以表謝意。盛情之下,章涵與青兒只好留下,夜晚,篝火全羊,載歌載舞,章涵對青兒道:“青兒姑娘,你為何不隨文叔一並回寧遠?”青兒回道:“我……三娘還在這裏,我答應過她要和她一起回去。”章涵又問道:“也有一陣子了,你一個姑娘家,要多註意身體。”青兒只是淡淡一笑:“多謝章公子關心。”章涵看著青兒,憐惜之情油然而生:“青兒姑娘,我……我只是……”青兒轉頭對他輕輕一笑。章涵拖著下巴,對青兒道:“你與三娘的性情太過不同,我只是覺得,你……你很溫柔,很……很好……”青兒雙臉微微泛紅,頓了頓:“章公子,過了這麽久,你家人應該非常擔心吧……”章涵的心,不禁一陣微痛:“家父身體本就不好,如今我身陷於此,不知所蹤。他……他必日日心如刀割。”說完,眼裏泛著淚光:“章涵不孝……讓他老人家……”他強忍著不泣,青兒輕輕把手搭在他的肩上:“章公子,章公子切莫太傷心。我……是我不好……”章涵深吸了一口氣,轉而輕輕一笑,從容道:“青兒姑娘,章涵沒事。人生嘛,總如行雲織夢一般,在此短短的幾月,章涵真的成長了不少。”青兒點點頭:“恩。章公子,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此時,一孩童提著兩碗奶茶而來,稚嫩臉龐,洋溢著幸福,用蒙古語說著“感謝”,章涵摸了摸那孩子的腦袋,笑著對青兒道:“多可愛的孩子。”

看著那些載歌載舞的蒙古牧民,他感慨道:“這些牧民,居無定處,行則車為室,止則氈為廬。不樹五谷,不種蔬菜,渴則取牛馬羊之乳而飲。他們依天時而動,逐水草而居。”青兒嘆了口氣:“若是大同的邊貿能夠對他們開放,那該有多好。”章涵回道:“前幾日,徐盛也在說此事,可邊貿豈是說開就開的。”青兒回道:“可是這些牧民,真的好可憐!”章涵接道:“是啊,若是遇上一場特大的風雪,牧民所有的羊馬,可以一夕死亡,如此,整個部落也會衰落。(甚至導致一個強盛游牧政權的瓦解和崩潰。這些,蒙古的統治者豈會不明白,只是他們與明廷的仇恨已然越來越深,間隙亦越來越大。)”

章涵不禁問道:“青兒姑娘可知道也先?”青兒點點頭:“章公子是否想說‘土木堡之變’?”章涵回道:“恩。青兒姑娘,有沒有想過,為什麽朝廷要拒絕通貢?”青兒搖搖頭,章涵說道:“這土木堡之變,是也先政治野心擴張之結果,也是明蒙統治者在雙方關系上的錯誤政策所致,更是貿易上瓦刺封建主們無止境的貪欲和大明朝缺乏遠見及誠意所致。”青兒靜靜地聽著,章涵又道:“在‘土木堡之變’後不久,蒙古與大明之間很快就回覆了朝貢的關系。到達延汗時期,一些列錯綜覆雜的沖突,才深埋下今日的禍根。”青兒問道:“章公子,達延汗,就是那個統一漠南蒙古,被後人稱為“中興之主”的蒙古大汗。”章涵點點頭:“也是格根的爺爺。而絕貢之事,與達延汗有很大的關系。”青兒回道:“原來是這樣。”

章涵回道:“成化年間,王越多次挑釁蒙古,濫殺無辜,對蒙古大汗駐營的襲擊給明蒙關系造成了及其惡劣的影響。此前,蒙古進犯明邊境較少,邊境相對安寧。在達延汗繼位之後,對大明大同等地展開了報覆性入侵。可憐了邊民,這邊釁一開,即無寧日。此後,蒙古成規模的入犯邊境越來越多,而明邊將也多有乘虛出邊‘燒荒’、‘趕馬’、‘搗巢’行動,你來我往,冤冤相報。”青兒喃喃道:“冤冤相報何時了。”章涵繼續道:“孝宗繼位,達延汗投書大明,要求朝貢。此後幾年,朝貢不斷,也很少擾邊,邊將寧和。”青兒回道:“如此,豈不是很好。”章涵回道:“可是,多次朝貢之後,達延汗卻因為賞薄而生怨,轉而大規模進犯大明直到正德十二年。如此長期且大規模的軍事沖突定會破壞明蒙雙方的生產、生活秩序。”青兒問道:“那達延汗最後一次遣使入貢是在何時?”章涵回道:“我若是沒有記錯,應該是在弘治十七年。”青兒皺眉道:“我還是不明白,難道真的是因為‘賞薄生怨’?”章涵搖搖頭:“也許,這只是結果。達延汗時期,入貢使團之規模空前盛大,這不僅是為了彰顯他的大汗氣派,更是希望的是兩個政權平等交往。達延汗朝貢來取不定,我行我素,他並未把入公當做與朝廷有約束力的政治關系,更多的是將其視為與朝廷的商貿之舉。也許,他得不到正真的平等,才會……”

青兒聽完,憤憤道:“或許,朝廷萬萬不該以天朝上國自居。東夷,西戎,南蠻,北狄。難道漢人真的就如此優越?”章涵回道:“這五方之民,皆有性也,因無輕賤貴重之說。唐太宗曾說:‘唐太宗曾說:‘自古皆貴中華,賤夷狄,朕獨愛之如一(《資治通鑒》唐紀十四;字面意思可理解:各民族一律平等,體現了唐太宗開明,開放的政策,有利於促進民族融合。)’;孔夫子也說過:‘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亦是這個理。可是……不說漢人,你且看那些蒙古的貴族。原本,平分部屬,本是蒙古族之習慣。如今……”他嘆了口氣:“那些貴族常以通貢為生財與擴充財富,為了提高自己的聲望,往往希望能夠掠奪更多的馬群、畜群、婦女兒童等。與朝貢貿易的物資大都被他們吞占,部落民眾往往就一無所得,因此,底下的牧民只能靠寇邊掠奪大明的邊民的物資來滿足生活所需。邊民與牧民之疾苦,可想而知。”青兒痛心道:“章公子,青兒好難受。”她眼裏早已泛起淚光,章涵見狀,楞了楞,暗自道:“沒想到,青兒姑娘如此感性。我……我該怎麽辦?”青兒不禁蜷縮著身子,低下了頭:“為什麽,為什麽……”此時,換成了章涵輕輕把手搭她的肩上:“青兒姑娘,我……我……”章涵不知道如何安慰她,青兒輕輕地靠在了他身上,微泣起來。(傷感人世之不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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