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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相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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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國公姜文正,原是吃百家飯長大的乞兒,為搏一個出身,投了軍。誰知不過十年,竟是從一個毫不起眼的小卒子,成了一軍統帥。三王之亂,叛軍以至京城腳下,姜文正千裏救援,深入敵方中軍,將當時勢力最強的滕王斬落馬下,三王聯盟頓時分崩離析。

在京城守軍被嚇破膽,不敢出擊的情況下,姜文正抓緊機會,帶著自己的五萬援軍,竟是將二十萬叛軍全部圍剿。自此,姜文正一戰成名。在城頭上親眼看著姜文正殺敵的皇帝下旨封了爵,更是給了他掌管京城防衛之權。

當時有不少權貴人家都想要將府上的女兒許給姜文正,結為姻親。可誰知最後竟是被大長公主得了去。

而那大長公主也是個奇女子,她是先帝最小的女兒,比陛下歲數還小兩歲。三王之亂時,親手殺了與滕王有勾結的駙馬,更是依照駙馬的口供,帶著公主府上的八百府兵,將同三王有勾結的京中權貴抄了家。

姜文正帶援兵來的時候,大長公主正押著那些權貴在城頭開斬呢,據說劊子手裏的大刀都被斬卷了刃。三王之亂平息之後,皇帝想要為大長公主再招駙馬,可京中那些人家沒有一家敢應。照理說即便是二嫁,皇家的女兒也沒有難嫁的,只是誰讓大長公主的兇命在外呢!

就在皇帝發愁的時候,大長公主竟是拉著姜文正到了禦前求旨賜婚。就這樣,乞兒出身的姜文正成了大長公主的駙馬。

大長公主和寧國公成親之後琴瑟和鳴,十分的恩愛。育有一獨子,寵愛備至。可就是這位世子,十二歲敢鬧市縱馬、十四歲與人在花街鬥毆、十五歲養了一個戲子、十六歲搶了雙生姐弟、十七歲打斷了成安將軍嫡子的右腿……終於在十八歲的時候,因為想要馴服新得的烈馬,那世子摔下馬背,昏迷不醒。

最後有人建議試試沖喜這個法子,可但凡有點身份的人家,誰願意將自己的女兒送來沖喜的?大長公主想到自己當初並不滿意的婚約,便派人上門去問,如是他們家不願意,她也不勉強。實在不行那怕是從府裏的丫鬟選一個,即便是最後……他們寧國公府也不會虧待了人家。

只是任誰也沒想到,那位建安侯最後竟是說自家女兒病重,生怕誤了世子的病情,能否用兄長留下的嫡女來代嫁?

“這位建安侯的真是吃相難看,也活該當初被他的兄長壓得擡不起頭來。好在本宮當初就瞧不上他那個女兒,換一個也好。”大長公主冷笑著,允了代嫁的建議。

因兄長故去,建安侯用剛過了孝期的侄女替代自己的親生女兒,用來給寧國公世子沖喜的事已經傳遍了京城。

照理說這種勳貴之間的事情,並不可能鬧的人盡皆知,可即便是建安侯想要將輿論壓下,可這流言卻是越傳越厲害。等看到下聘那天,皇帝下旨派禮部代為執禮之時,建安侯方才知道後悔。

十月初三,宜嫁娶。

寧國公世子大婚,京城裏的人們都聚在路邊看熱鬧。都說這是為了給寧國公世子沖喜,可這迎親的排場都趕得上了兩個月前皇長子大婚的時候了。因為寧國公世子病中不能起身迎親,皇家更是派了安王嫡次子代為迎娶。從這個架勢來看,寧國公府上對這位世子夫人可是註重的很。

“都是你,說什麽讓宜姐兒替了月姐兒去,你瞧瞧……”建安侯老夫人溫氏指著建安侯嚴培倫哭鬧。“安王的兒子都來了,你還說寧國公府比不得那盧家?寧國公府這是什麽樣的架勢?這是在做給我們看呢!”

“娘,是盧家他……”嚴培倫苦著臉想要解釋。

“盧家怎麽了?當初盧家來說親,說的就是宜姐兒,你們竟然還厚顏無恥的說,當初定親的是建安侯嫡女……你大哥活的時候,待你如何?如今宜姐兒孝期剛剛過,你就背著我著急的將宜姐兒送出去,他日待你再見到你大哥,你還有有何臉面?”老夫人氣的拍著胸口,一旁的大丫鬟忙遞上茶水。老夫人將面前的茶碗推開,冷笑道:“只是你沒有想到,寧國公和大長公主會這樣看重宜姐兒!你想攀附盧家,我這老婆子攔不住,可今後,宜姐兒記著這個仇,不認你這個叔叔,你也莫要來求老婆子為你求情。”

“娘……”嚴培倫上前一步,想要在說什麽。

老夫人擺擺手,合上眼不在看他。嚴培倫見狀只得是退了出去。

待嚴培倫出去之後,老夫人緩緩睜開眼睛,說道:“吉兒,帶著準備好的東西,一起隨著宜姐兒走吧!”

立在一旁的吉兒走上前來,跪伏在地,向老夫人深深拜道:“是,老夫人。”

一旁的喜兒將早已準備好的東西交給吉兒,吉兒雙手捧著。

“除了寧國公府上送來的那些東西,老二家的怕是不會好心為宜姐兒添置什麽像樣的嫁妝了。這些東西你交給宜姐兒,這些都是她娘當初留下的,讓她好生收著。”老夫人嘆道。“如今宜姐兒怕也是恨上我這個老婆子了,即便是告訴她這件事是老二瞞著我擅自而為,她也不會信。所以我讓你留在宜姐兒身邊,說不得她會如何做想,只是你要記著,從今之後,你便和這嚴家沒有任何關系了,你要服侍的人是宜姐兒,”

吉兒捧著盒子,再次拜道:“吉兒明白。”

“去吧!再過一會兒寧國公的人便要到了。”老夫人擺擺手,長嘆一聲。

吉兒深深一拜,躬身退了出去。

喜兒拿著絲帕,輕輕為老夫人拭去臉上淚痕,輕聲道:“老夫人,您莫要再傷心了。”

“如何能夠不傷心?老大走了,老大家的沒過一月也走了,留下宜姐兒一個人孤孤單單的。老二沒什麽本事,卻又托大。宜姐兒一個女兒家又能礙什麽事兒?不過是想要將月姐兒嫁進盧家,好攀上皇貴妃的娘家罷了。當初大長公主派人來說,其實就是給了我們嚴家一個餘地,可惜老二想要攀附盧家,又舍不得棄了寧國公府。他以為寧國公府只是為了要個沖喜的人嗎?哼!寧國公這些年雖說淡出朝堂,可也不是我們能夠得罪的起的,否則這滿京城的流言是從哪兒來的?如今這般陣仗除了是為給我們和盧家看的之外,也是在給宜姐兒、他們的世子夫人撐臉面。即便是世子日後走了,宜姐兒也是他們寧國公府明媒正娶的世子夫人,誰也不能小看了去。盧家當年和老大是同窗之誼,方才有了這門親事,那盧家的公子對宜兒也是上心。可如今長輩們自作主張的換了人,月姐兒即便是嫁進了盧家,以後的日子怕也是不會好過了。”

喜兒眼觀鼻鼻觀心的立在一旁,沒有接話。

“走吧!準備準備,我們回建州。”老夫人捏著手中的念珠,語帶無奈。

“回建州?”喜兒一楞。建州是嚴家的祖籍,大房夫妻死後便是在建州安葬。

“不留了,不留了。”老夫人連連嘆息。

嚴培倫出了老夫人的院子,問隨行的管事:“夫人可是去了前廳?”

管事躬身回道:“夫人還未出來呢!”

“娶親的人就要到了,她還在磨蹭什麽?”嚴培倫邊罵邊擡腳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就在他剛到院門口,就見溫氏繃著臉,帶著一眾婆子丫鬟慢悠悠的往院外走來。被老夫人一陣奚落,心情本就不虞,見到溫氏這般做派,心頭一陣火氣。

“這個時候你倒是擺起來架子,迎親的人就要到府門前了。”嚴培倫鐵青著臉,呵斥道。

溫氏被嚴培倫這一罵,臉上也有些掛不住。“這人不還沒有到嗎?急什麽?”

嚴培倫冷哼一聲。“難不成你還想讓寧國公府的人等你不成?要知道這是禮部執禮,安王爺家的二公子代為迎親,你若是裝相失了禮數,那便別怪本侯休了你這個不知輕重的愚婦!”

說罷,嚴培倫便轉身離開了。

溫氏雙手扯著絲帕,怒目圓瞪,可卻是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來。只見她快走了兩步,隨即又停下對身邊的一個婆子說道:“東院那裏情況怎麽樣?這個節骨眼兒上,可別讓那個丫頭再鬧出什麽事兒來。”

那婆子扯著諂媚的笑容,躬身說道:“夫人放心,早就灌了藥,又有咱們的人看著,不會出事的。”

“那就好。”溫氏滿意的勾起了唇角。

以往一直被大房壓一頭,吃穿用度全要看他們一家的臉色。等大房夫妻兩人走了之後,那東院本就該要騰出來的,可是老夫人死活不讓,一個守孝的丫頭還好吃好喝的供著。如今好了,那丫頭走了之後,這侯府上下可就真正的都是他們的了。

即便是如今那寧國公府給足了宜姐兒臉面又如何?誰知道他們那個世子還能不能醒,即便是醒了,就憑著他平日裏做的那些事兒,宜姐兒的日子也不會好過。想到這兒,溫氏的臉色倒是緩和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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