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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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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14-02-25 13:00:03 字數:6084

這是她休年假的第三天。

也是她賴在尉遲家書房的第三天。

這是她第N回暗中打量尉遲延。

也是她第N回被尉遲延逮個正著。

她的變化悄然始於看到他半身裸體的那天早上。雖然說起來很丟臉,但她不得不承認,她對他的半裸男色缺乏抵抗力,尤其還是她最鐘愛的漫畫風格男色,想要免疫,呼,還不舍得免。即使已過去三天,他裹著浴巾立在門口的樣子仍歷歷在目鮮艷欲滴,發絲不若平常的僵硬古板,而是濕漉漉一綹綹,再加上額頭的突兀紗布,無端讓她想到“性感”二字。她幾乎要質疑自己是不是審美有偏差,或者就是她具有虐待狂的潛質。

不就是光個上半身嘛,她唐半醒又不是沒見過半身裸男,何至於發花癡到念念不忘。

哼,如果讓她再看一次,她敢確認確定以及肯定她會對他喪失興趣。

嗚,惱人的是,昨晚他竟然跑到她夢裏,還反被動為主動地霸道吻上她的唇,嗚,那種感覺和以前的春夢很不同,超震撼。

這會兒,他一邊翻著文件,一邊摩挲著嘴角,嗚,好撩人。

哎呀呀,唐半醒,不要意淫了好不好?色字頭上一把刀,要戒色啊!

嗚,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還來花下眠,半醒半醉日覆日,花落花開年覆年。

嗚,他幹嗎解襯衣的扣子,一顆,兩顆,三顆,嗚嗚,裏面的肉肉若隱若現,他很熱嗎?不要臉,竟然色誘她,她唐半醒很純情的!

啊,臉好燙,臉好燙!

唐半醒掩飾性地舉起手托住臉頰,垂下眼,盯著書上的小字默念:“嬌癡不怕人猜,和衣睡倒人懷。”連忙翻下一頁:“玉樓冰簟鴛鴦錦,粉融香汗流山枕。須作一生拼,盡君今日歡。”嗚嗚,是這詩太艷情,還是她今天太色情,受不了受不了!

她丟下詩詞,抓起桌上的豆漿杯,咕嘟咕嘟灌兩口。

“唐半醒。”

做“賊”心虛的唐半醒斜睨他一眼,命令道:“延方片,不準說話!”

“我額頭好痛。”

她不情不願地應:“知道啦,馬上給你換藥。”

討厭!自己又不是沒長手,不就是被砸一下嘛,竟然比她還嬌弱,想她以前大傷小傷不斷時,她還不都是自己動手療的傷,真是沒見過像他那樣怕疼的男人。

咳,那是因為你只和我這一個男人長時間獨處過,哪裏有見過什麽別的男人。還有,不是我沒長手,是我想多點與你互動的機會,不解風情的丫頭。

唐半醒嘟著嘴走到他身邊,冷著臉命令道:“頭低一點,坐矮一點!”

最近幾天,她的情緒都表現在臉上,雖然大部分時候臉都臭臭的,但她也備了幾份其他內容的人皮面具,和以前千篇一律的面無表情相比已屬進步神速。

“呼,痛,痛——”

“忍著!”

話雖惡狠狠,她手上的動作卻變得輕柔。

在換紗布時,尉遲延開口問:“唐半醒,我昨晚夢到你了,你有沒有夢到我?”

唐半醒手一抖,紗布從額角飄落,飄啊飄的就落到他敞開的襯衣裏。

搞什麽嘛!她不管了!哪壺不開提哪壺,討厭!

“餵,唐半醒,你要有始有終!”

嘿,她向來喜歡半途而廢。比如說《土豆土豆,我是地瓜》,明明前面五萬字寫得很順手,可這兩天卻一個字也擠不出。是道長的抗議聲太大,還是她心裏有鬼?為何一想到韓小樂和延方片的親熱鏡頭,她就下不了筆?真惱!這種癥狀是如此陌生(她從未親身體會過),卻又如此熟悉(她常在言情小說中讀到),攪得她心神不寧。想當初,她還大言不慚地對小樂說什麽把月老的金線免費轉讓,現在看來,就算小樂花大錢來買,她也不一定會出手。有時候,人哪,真不能把話說得太滿,誰知道下一秒會出現什麽奇跡。

唐半醒瞟一眼鉆進他衣內的紗布,還有那塊與紗布親密接觸的誘人肌膚,神色自然地伸出“魔爪”,在拈起紗布的同時,順手吃塊豆腐。

“餵,唐半醒,你摸我!”

唐半醒板著臉,叫得比他還大聲:“我哪有!我警告你,你少冤枉我!你還換不換藥了,不換拉倒,我走了。”

“換換換。”

哼,摸一把,你又少不了一兩肉,一個大男人家,何必如此計較,我才不信你還是處男呢,假純!

“餵,唐半醒!”

唐半醒收起醫藥箱,轉身,“幹嗎!不要一天到晚直呼我的名字!”

我尉遲延是處男,從未被女人碰過胸口。

只是,這話怎麽說得出口。

“難不成叫你醒醒?”

“惡!”

“唔,聽來像醒一醒,醒一醒,叫床一般。”

“你才叫床咧!”

學你的縮寫“叫你起床”而已,看你惱羞成怒的樣子,咳,是不是你終於對我有點敏感了?

尉遲延試探著抓住她的手。小手微涼,反射性一抖後,妄想逃逸,大手一使力,就把她拉坐到了他的大腿上。

“你、你、你幹、幹嗎?”

真是可愛的小毛病,一緊張一生氣就結巴。

尉遲延用胳膊圈著她,感覺她的纖細嬌小和心猿意馬,心底有朵喜悅的小火苗在一點點燃燒。

“唐半醒,你昨晚在我夢裏就是這樣坐在我身上的。”

嗚,坐著還蠻舒服的嘛,熱熱的,有彈性。

“你做夢關我什麽事,還有,用詞不要這麽暧昧,我明明是坐你腿上而已!”

“唐半醒,你可知道接下來,你對我做了什麽?”

沒做什麽,也就是不小心碰了下嘴唇而已,又不是沒親過。

“餵,延方片,你放我下來!你做夢關我什麽事,我又不必對你的夢負責。”

尉遲延用手圈著她的腰,輕輕一提,把她放回地上,挑著眉說:“我以為你和我做了同樣的夢,看來是我猜錯了。”

哪可能同樣嘛,最多也不過是有異曲同工之妙罷了。

那,在他夢裏,也是她惡羊撲狼般吻上去的?

嗚,上次被他強吻,害她吃了那麽大一悶虧,她向來不喜歡欠人東西,所以只好跑到夢裏下點暗虧給他吃。可是真要說起來,她還是覺得她吃的虧多,一實吻和一虛吻哪能相提並論嘛!討厭,一個大男人家,也不曉得主動一點,討厭討厭討厭!臭小子,還摸嘴!很回味?討厭討厭討厭!

“餵,延方片,你嘴癢啊!”要不要揍你一巴掌給你止止癢。

“不是,我心癢。”

心癢?那你摸嘴幹嗎!

唐半醒幻想一下他摸心的模樣,他摸著摸著就摸到了胸,然後把玩良久,嗚,接下來會幹嗎?一會兒要去網上搜一搜。

尉遲延第一百次咬牙。

一大早,她就對他想入非非,偏偏他要裝作無動於衷,這會兒她是不是太過分了?想知道下一步幹嗎,直接問他就好,休想去看別的男人裸體!

她知不知道,她覷覦他的模樣也很撩人,撩撥得他心上似有千萬只螞蟻在爬來爬去。止癢劑,似是她的口水。這種時候,他是不是該二話不說直接學夢中的他霸道地吻上去?

他有點分不清那個夢到底是他做的還是她做的,雖是她先主動,後來卻是他吻得欲罷不能。以前他只是她夢裏的旁觀者,昨晚他卻似一個主導者,深切介入,不忍離去。

嗚,不知道他嘗起來,會不會像夢裏一般美味?

唐半醒剛動了這個念頭,下一秒,她就被吻得水洩不通。

世界似乎靜止了,好安靜好安靜,靜得只聽到彼此的心跳,還有彼此的吞咽。

良久之後,尉遲延拉開兩人強力相吸的唇,看到唐半醒迷蒙的眼和嘟起的嘴,又情不自禁在她嘴角輕啄幾口,這才戀戀不舍拉開兩人的距離。

唐半醒意猶未盡,胳膊圈著他的腰,頭在他胸口輾來輾去。

呼,呼,什麽叫幹柴烈火,什麽叫天雷勾動地火,呼,呼,她唐半醒終於體會到了。

嗚,這樣摟著親著還挺舒服的嘛。

嗚,她以前怎麽會覺得和男人親吻和男人摟抱是很惡心的事呢!

嗚,她真是腦子秀逗了,以前竟然虛置了那麽多美麗的親吻年華!

“唐半醒?”

“嗯?”

“你想長在我身上嗎?”

“唔。”

唐半醒“唔”完之後才元神歸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她羞得無地自容。

這些話藏在心裏就好,她怎麽脫口而出了,丟人,丟人!

她仰起頭正想添句欲蓋彌彰的解釋,卻在仰頭時把所有的話又吞了回去,因為不容她開口,他又對她發動了第二波吻攻,攻得她腿腳發軟整個人掛在他身上,好似她是從他身上長出的枝葉,是他身體的一部分。

又是良久之後,尉遲延咬著她耳朵嘆:“唐半醒,你再長在我身上,你就脫不了身了。”

嗚,脫不了就脫不了嘛,不要掃興,繼續繼續。

尉遲延狠狠咬她一口,聽她痛呼出聲,這才推開她,把她抱坐到落地窗前的榻榻米上,將她先前丟掉的書塞回她手裏,清了清喉嚨,命令道:“看書。”

唐半醒楞楞地捏著書,看向尉遲延敞開的胸口,淩亂的發絲,紅腫的唇,滿布情欲的眼,又吞了吞口水。

嗚,討厭,幹嗎搞那麽性感,人家意志力很薄弱的。

尉遲延擰擰她的耳朵,咳一聲,又道:“唐半醒,不要誘惑我,我的意志力也不容樂觀。”

半個小時後,他頂著濕漉漉的頭發,裹著密不透風的浴衣,從浴室沖向衣帽間。

嗚,唐半醒,看看你做了什麽,竟然把人高馬大男嚇成那樣。

女人當真是老虎啊,可是人家明明還不到三十的說。

“土豆土豆,我是地瓜,土豆土豆……”

“餵?姐?什麽?不行啦!五千塊?真的?他?可是,但……我……好吧。”

穿戴整齊的尉遲延回到書房,一見她就說:“從現在開始我要專心工作,你不準影響我,什麽要求都不準提!”

臭男人!就說不能給男人甜頭吃!看,剛嘗點甜頭,就開始擺冷臉!

“唐半醒,你去哪兒!”

唐半醒戴著冷硬的人皮面具答:“要你管!”

“唐半醒,你占完便宜就想跑?”

“你管不著!”

“唐半醒,要不要我們情境重現再覆習一次,幫你找回你暫時失去的記憶?”

“沒空理你。我很忙,我走了。”

敏感的丫頭!

尉遲延認栽,堵住門口拋餌,“咳,原本上回答應讓半夢做個什麽財經人物的專訪,她好像說交給你來做,你沒空就算了。”

唐半醒頓住腳,瞇了瞇眼,“我姐給你打電話了。”

尉遲延轉轉眼珠,含糊地“唔”一聲。

他只是偷聽到她的電話而已。

十萬火急呢,不信你不心動。

唐半醒不感興趣地說:“算了,你是大忙人,不勞駕你了,我有備選人物,沒有你也行。”

沒有你也行?刺耳,真刺耳!

惹誰也不能惹老虎,他幹嗎不乖乖就範,擺什麽譜嘛,這下吃排頭了吧。

尉遲延繼續認栽,繼續拋餌,“咳,原本想幫你姐做兩期,一期提供一點關於我大哥的獨家小秘密,二期提供一點關於我的小秘密,再加點工作照家庭照什麽的,既然你忙,那我找別人寫好了。”

“嘁,趕快找別人好了,恕不奉陪。”

唐半醒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唐半醒,放松放松。來,跟著我念,桃花塢裏桃花庵,桃花庵下桃……”

“你、你怎麽會?”

“會什麽?唐伯虎的《桃花庵歌》?想知道?留下來,我就告訴你關於我的小秘密。”

她對別人的秘密向來不感興趣。知道了別人的秘密就多了個保秘的責任,萬一哪天秘密從別人嘴裏洩了出去,她也會被連累而成為嫌疑對象。她才不想知道什麽秘密。

“呃,我並不要求你保密,你可以給你姐寫獨家專訪,也可以拿去寫八卦點評,隨你使用,若有必要,我可以擬個正式的書面授權書,授權你成為尉遲家的獨家新聞發布人。”

“嘁,搞得你尉遲家好似什麽大家族似的,你以為你是比爾蓋茨!”

尉遲延捏捏眉心,這個妮子真是很難搞定,他知道錯了,難不成再去求助蘭花小館的美食來搞定她?或者,他再耍點賤招,坦個胸露個背什麽的?

“喏,這是關於我大哥的報道,很早以前的了,你先看看。”

很早以前的?歷史有什麽好炫耀!

“我大哥為人比較低調,最近五六年,沒有接受過任何訪問。”

大哥崇拜者!有什麽了不起,你有大哥,我有大姐!

如果大哥知道他是為了泡她這個妞兒而“出賣”他,不知大哥會如何待她,可以想見未來的麻煩不容小覷。

唐半醒接過一摞雜志,端詳雜志上的尉遲早,時不時擡頭看看尉遲延,對比加比較後,得出的結論是,惹誰也不能惹尉遲早,尤其不能為了區區五千塊去惹一個看著就不好對付的家夥。

在獲得同樣利潤的條件下,她當然要挑容易的事和最小的風險,她又不是傻子。

只是,這些報道是誇大其辭,還是她孤陋寡聞?他尉遲家有這麽牛?

哼,想當年,她大唐盛世,更牛!

還兄妹五人呢?超生游擊隊啊!有錢人就不搞計劃生育了?老天爺真偏心,什麽好的都給他們尉遲家了,不公平!

唔,尉遲早、尉遲來、尉遲延、尉遲晚、尉遲遲,這名字怎麽看著有點眼熟念著有點嘴熟?

嘁,我還以為是白手起家,原來也不過是繼承家業的二世祖。襥什麽襥,沒聽過富不過三代的說法?哼,我就是仇富,怎麽了,人生來就是不平等的,想想街頭流浪漢,如果他們有個好的起點,不一定就比延方片差。

臭延方片,親完就擺冷臉,你以為你是誰啊!姑娘我又不會賴上你,有幾個臭錢就了不起,求我傍你我都不屑為之。哼,姑娘我就免費讓你親親,免得你還以為我有何企圖。姑娘我也免費享用享用你,你別以為你兜裏有點錢家裏有個大哥,我就會三月不刷牙保留你的口水味,做夢!哼,等我找到下一個漫畫風格男,看我不把你踹到角落裏餵娃娃魚!

尉遲延第一百零一次咬牙:“唐半醒!”

“幹嗎!幹你的工作!別煩我!”

尉遲延捏捏眉心,無奈加懊惱。

她的火氣真旺,旺得他心生不安。

好不容易感情向前邁了一大步,卻因他一句話,她又鉆起牛角尖。

幸好幸好,他能聽到她心裏所想,他能想辦法彌補。

若是,他什麽也聽不見,豈不就此錯過?

一思及此,他後脊梁直冒冷汗。

他一定要去學心理學,以備將來“失聰”之需。

這一回,是唐半醒生的最長最久的一場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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