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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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顏回到蕭宅，一切和往時並沒有什麽不同，蕭父蕭母在後花園，她沒有過去打擾。
唯一讓她意外的，是阿姨似乎有話要說，吞吞吐吐的，只是在她問起來時，對方又搖頭說沒事，就是家裏有了點問題，沒什麽大事。
阿姨不願多談，郁顏便不好多問了，只道有需要幫忙的盡管提，阿姨吶吶說好，眉心皺起的紋路一點沒見少。
晚飯的時候，蕭蘊依然沒有回來，待整個蕭宅都被安靜籠罩時，他才從繁華酒會趕回。
郁顏在等他，他並不意外，外套和襯衣都解開，咬著煙頭隨意的問：“聽陳助說你要一份新的離婚協議，是想通了，準備在上面簽字？”
“是。”她承認，“我想通了，與其這樣耗著，不如早點解決了吧，我知道那些東西對你來說不值什麽，你願意給，我就收著。不知離婚協議你是否帶回來了？”
蕭蘊吐著煙圈，聳聳肩：“我也想啊，可惜律師臨時有事去了外地出差，我的資料他不敢讓外人經手，如果你要的話，可能要過兩天。”
郁顏皺眉，有些後悔昨天的她那樣不理智，竟然將協議書進行塗改重寫，隨後又因為蕭蘊的無賴行徑將之扔進了垃圾桶。
果然，她在面對蕭蘊的時候，並不如她以為的那樣平靜、鎮定，他依然能輕而易舉的讓她卸下偽裝。
可可的話讓她明白，她付出的，從來都是她一個人的，不論結果是什麽，連對方本人都不曾在意過、沒有意識到，就別提外人又會如何想、如何看了。
她沒再多說什麽，回了屏風那邊。
蕭蘊掐了煙頭，笑了一聲。
……
隔天，郁顏向陳助理打聽那位律師是否回來了？
陳助理回：“尚未。”
郁顏，道：“哦……”
黑貓在郁顏腳邊來回的蹭，仰著貓腦袋，喵喵叫著要東西吃，郁顏俯身在它身上揉揉，心底柔軟一片，道：“打擾了，陳助理。”
“應該的，蕭太太客氣了。”
掛斷電話，郁顏抱著黑貓回屋。
陳助理摸下巴，有點看不懂目前的局勢了。他以為上次蕭蘊將離婚協議拿回去，就意味著這事差不多是結束了，現在看來，好像並非如此。
而且這律師出差的時間真是恰到好處……
郁顏去廚房找阿姨拿了塊水煮牛肉，黑貓聞到了味兒，呼嚕嚕的激動起來，叫聲急切。
“貪吃貓。”
她將牛肉放進黑貓的專屬小碗，黑貓已經迫不及待的跳下地，圍著小碗呼呼大吃了起來。或許是流浪過，挨過餓，黑貓對於食物異樣看重和偏執，要吃進嘴裏才安心，並且在它吃飯的時候，任何人都不能招惹它，否則只能挨撓。
阿姨在旁看著，笑了笑，心事重重的嘆息。
郁顏便問：“阿姨，最近兩天見你好像都不怎麽開心，是發生了什麽事情麽？”
阿姨又是那種欲言又止的模樣，終是忍不住說：“其實，我看見了……”
“看見什麽？”
“這個。”
阿姨從圍裙的包裏拿出幾張折疊好的紙，郁顏心中一跳，已經明白那是什麽，她沈默片刻，沒有否認和解釋，道：“阿姨，你沒和別人說過吧？特別是老太太和老先生……”
“沒有沒有。”阿姨連連擺手，道：“老太太老先生身體那樣糟糕，我哪裏敢和他們說？少夫人，明明你和少爺不是挺好麽？怎麽突然就要離婚了？是少爺他做了什麽對不起你的事兒，還是在外面有人了……”
“別亂想。”郁顏說，“婚是我提出要離的，只是因為老太太老先生事出突然，我們不得不隱瞞下來。如今……時機也差不多了。”
郁顏恍惚就明白了，為什麽阿姨幾次見她時欲言又止，原來是看見了被扔在垃圾桶裏的離婚協議書。是她大意了，不過她又怎麽能知道這扔進垃圾桶的，也會被看見呢？
“阿姨，你能暫時幫我保守這個秘密吧？”
阿姨猶豫片刻，點頭：“好，我不說。”
……
郁顏以為阿姨幫她瞞下，這事兒就算是暫且保密了，可她卻忘了問，那個第一個在垃圾桶裏發現離婚協議的人是不是也是她？
兩天時間，足夠讓蕭宅的傭人都知道，蕭蘊和郁顏要離婚了。“我告訴你，你不要告訴別人”這句話永遠是散播謠言的萬能詞和最好途徑。
“嘿，你知道嗎？我聽打掃三樓衛生的人說，她在垃圾桶裏撿到了一份離婚協議，上面分配的財產有十幾億呢！”
“啊——”聽的人小聲驚呼，“是蕭蘊和郁顏要離婚？我就說呢，平常只有在老太太和老先生在的時候，他們彼此才會說句話，如果他們不在，眼睛都不看對方的！”
“對啊，我也覺得不對勁兒，郁顏她還去客房睡了幾天呢，說是喜歡貓，原來是因為要離婚了？誒，我還聽說啊，那離婚協議有倆分，其中一份好像是郁顏手寫的，那些財產她都不要！”
“不要？多可惜啊，那麽多錢呢……何況蕭家也不缺那一點兒……是我就拿著了，一輩子吃穿不愁，誰還來這兒拔草啊……”
蕭母中午難得沒有睡著，她見丈夫睡了之後，出來喝了杯熱水，見外面日頭大，擔心她養的花花草草缺水，便提了灑水壺去澆水。
沒想到，她會聽到那兩個同樣在修剪花草枝椏的人的討論聲，並且討論的還是自家人要離婚的事兒！
她既驚訝，又震驚，還很生氣，生蕭蘊的氣！只有蕭蘊那混賬才會欺負郁顏！這家裏才稍微好了一點，他又出什麽幺蛾子？
蕭母真的完全沒有看出來，蕭蘊居然要和郁顏離婚？離婚！這怎麽成——放下灑水壺，撐起身，蕭母的突然出現，嚇得說話的倆人失聲尖叫，差點把機器給扔了，面上一片紅色，尷尬極了。
“對，對不起老太太，我們不是故，故意要……”
蕭母慈祥的笑容已然不在，臉上是顯而易見的怒氣，她擺手道：“行了，用不著你們解釋，你們只要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和我說一遍就成，我要聽實話。”
倆人你推我我推你，最後道：“其實我們也是聽人說的……”
“誰？是誰說的？”
這一層層追問下去，蕭母還是問到了阿姨面前，面對阿姨的沈默，蕭母已經確定剛才聽到的就是事實，她十分生氣，當即就打電話讓蕭蘊立刻回來！
蕭蘊有些意外：“我這裏有事，晚上……”
“立刻，你必須立刻給我回來！”
老太太的強硬和生氣的語氣，讓蕭蘊疑惑，是誰惹了她？又不像是他父親又有了什麽事情，更像是在對他生氣。
蕭蘊無法，只能將之後的會議和工作推遲，讓陳助理備車，趕回蕭宅。
途中他給郁顏打了電話，問她家裏是出了什麽事情？讓老太太那麽生氣。
郁顏正在午睡，思索著搖頭：“沒有啊，吃過午飯後，老太太就和爸爸回房間休息了，現在應該是她的午休時間……”
說到這裏，郁顏聲音頓住，好像有了什麽不好的預感。她坐不住了，道：“我下樓去看看。”
匆匆掛斷電話，郁顏穿鞋下樓。果然看見生氣的老太太，和低頭站在一旁的阿姨。
阿姨聽到腳步聲，回頭見到郁顏來了，她眨了眨眼睛，滿含歉意的笑了一下。
郁顏蹙起眉頭，那種不好的猜測似乎成真了。
·
郁顏沒有想過，蕭母會是在外人的口中知曉她和蕭蘊離婚的事情，還是在這個時間點，這打破了她和蕭蘊和計劃。
不過看蕭母雖然氣得不行，但身體似乎還好，這讓郁顏稍稍安心了。
蕭母見到郁顏，便沖她招了招手，“小顏，快過來。”
郁顏抿抿唇，走過去，看著蕭母含笑的眼眸，她勉強笑了一下，說：“您都聽說了？”
蕭母笑容淡下，她點點頭，嘆息道：“如果不是我意外聽人說起，你是不是要一直瞞著我？直到簽了離婚協議、辦了離婚證，到不得不的時候，你才會和我說實話？啊？小顏啊，你有什麽事情不能和我說呢？受了委屈、受了苦，你都應該告訴我的啊！我以為我們無話不談的，我有什麽都和你說，受了這麽大委屈為什麽不和我說？”
蕭母道：“我知道你是好孩子，你們離婚，肯定是蕭蘊他做得不對，做得不好！別難過，有什麽，媽媽給你做主！看我今天打斷他狗腿！在外面耀武揚威的，在家裏還敢？！”
郁顏原本忐忑的心，因為蕭母的話而倍感溫暖，她彎了彎唇，壓下喉間的堵塞和哽咽，說：“是我想要離婚的。”
蕭母吃驚起來，看著郁顏，好像一時沒明白郁顏為何會如此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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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讓她意外的，是阿姨似乎有話要說，吞吞吐吐的，只是在她問起來時，對方又搖頭說沒事，就是家裏有了點問題，沒什麽大事。
阿姨不願多談，郁顏便不好多問了，只道有需要幫忙的盡管提，阿姨吶吶說好，眉心皺起的紋路一點沒見少。
晚飯的時候，蕭蘊依然沒有回來，待整個蕭宅都被安靜籠罩時，他才從繁華酒會趕回。
郁顏在等他，他並不意外，外套和襯衣都解開，咬著煙頭隨意的問：“聽陳助說你要一份新的離婚協議，是想通了，準備在上面簽字？”
“是。”她承認，“我想通了，與其這樣耗著，不如早點解決了吧，我知道那些東西對你來說不值什麽，你願意給，我就收著。不知離婚協議你是否帶回來了？”
蕭蘊吐著煙圈，聳聳肩：“我也想啊，可惜律師臨時有事去了外地出差，我的資料他不敢讓外人經手，如果你要的話，可能要過兩天。”
郁顏皺眉，有些後悔昨天的她那樣不理智，竟然將協議書進行塗改重寫，隨後又因為蕭蘊的無賴行徑將之扔進了垃圾桶。
果然，她在面對蕭蘊的時候，並不如她以為的那樣平靜、鎮定，他依然能輕而易舉的讓她卸下偽裝。
可可的話讓她明白，她付出的，從來都是她一個人的，不論結果是什麽，連對方本人都不曾在意過、沒有意識到，就別提外人又會如何想、如何看了。
她沒再多說什麽，回了屏風那邊。
蕭蘊掐了煙頭，笑了一聲。
……
隔天，郁顏向陳助理打聽那位律師是否回來了？
陳助理回：“尚未。”
郁顏，道：“哦……”
黑貓在郁顏腳邊來回的蹭，仰著貓腦袋，喵喵叫著要東西吃，郁顏俯身在它身上揉揉，心底柔軟一片，道：“打擾了，陳助理。”
“應該的，蕭太太客氣了。”
掛斷電話，郁顏抱著黑貓回屋。
陳助理摸下巴，有點看不懂目前的局勢了。他以為上次蕭蘊將離婚協議拿回去，就意味著這事差不多是結束了，現在看來，好像並非如此。
而且這律師出差的時間真是恰到好處……
郁顏去廚房找阿姨拿了塊水煮牛肉，黑貓聞到了味兒，呼嚕嚕的激動起來，叫聲急切。
“貪吃貓。”
她將牛肉放進黑貓的專屬小碗，黑貓已經迫不及待的跳下地，圍著小碗呼呼大吃了起來。或許是流浪過，挨過餓，黑貓對於食物異樣看重和偏執，要吃進嘴裏才安心，並且在它吃飯的時候，任何人都不能招惹它，否則只能挨撓。
阿姨在旁看著，笑了笑，心事重重的嘆息。
郁顏便問：“阿姨，最近兩天見你好像都不怎麽開心，是發生了什麽事情麽？”
阿姨又是那種欲言又止的模樣，終是忍不住說：“其實，我看見了……”
“看見什麽？”
“這個。”
阿姨從圍裙的包裏拿出幾張折疊好的紙，郁顏心中一跳，已經明白那是什麽，她沈默片刻，沒有否認和解釋，道：“阿姨，你沒和別人說過吧？特別是老太太和老先生……”
“沒有沒有。”阿姨連連擺手，道：“老太太老先生身體那樣糟糕，我哪裏敢和他們說？少夫人，明明你和少爺不是挺好麽？怎麽突然就要離婚了？是少爺他做了什麽對不起你的事兒，還是在外面有人了……”
“別亂想。”郁顏說，“婚是我提出要離的，只是因為老太太老先生事出突然，我們不得不隱瞞下來。如今……時機也差不多了。”
郁顏恍惚就明白了，為什麽阿姨幾次見她時欲言又止，原來是看見了被扔在垃圾桶裏的離婚協議書。是她大意了，不過她又怎麽能知道這扔進垃圾桶的，也會被看見呢？
“阿姨，你能暫時幫我保守這個秘密吧？”
阿姨猶豫片刻，點頭：“好，我不說。”
……
郁顏以為阿姨幫她瞞下，這事兒就算是暫且保密了，可她卻忘了問，那個第一個在垃圾桶裏發現離婚協議的人是不是也是她？
兩天時間，足夠讓蕭宅的傭人都知道，蕭蘊和郁顏要離婚了。“我告訴你，你不要告訴別人”這句話永遠是散播謠言的萬能詞和最好途徑。
“嘿，你知道嗎？我聽打掃三樓衛生的人說，她在垃圾桶裏撿到了一份離婚協議，上面分配的財產有十幾億呢！”
“啊——”聽的人小聲驚呼，“是蕭蘊和郁顏要離婚？我就說呢，平常只有在老太太和老先生在的時候，他們彼此才會說句話，如果他們不在，眼睛都不看對方的！”
“對啊，我也覺得不對勁兒，郁顏她還去客房睡了幾天呢，說是喜歡貓，原來是因為要離婚了？誒，我還聽說啊，那離婚協議有倆分，其中一份好像是郁顏手寫的，那些財產她都不要！”
“不要？多可惜啊，那麽多錢呢……何況蕭家也不缺那一點兒……是我就拿著了，一輩子吃穿不愁，誰還來這兒拔草啊……”
蕭母中午難得沒有睡著，她見丈夫睡了之後，出來喝了杯熱水，見外面日頭大，擔心她養的花花草草缺水，便提了灑水壺去澆水。
沒想到，她會聽到那兩個同樣在修剪花草枝椏的人的討論聲，並且討論的還是自家人要離婚的事兒！
她既驚訝，又震驚，還很生氣，生蕭蘊的氣！只有蕭蘊那混賬才會欺負郁顏！這家裏才稍微好了一點，他又出什麽幺蛾子？
蕭母真的完全沒有看出來，蕭蘊居然要和郁顏離婚？離婚！這怎麽成——放下灑水壺，撐起身，蕭母的突然出現，嚇得說話的倆人失聲尖叫，差點把機器給扔了，面上一片紅色，尷尬極了。
“對，對不起老太太，我們不是故，故意要……”
蕭母慈祥的笑容已然不在，臉上是顯而易見的怒氣，她擺手道：“行了，用不著你們解釋，你們只要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和我說一遍就成，我要聽實話。”
倆人你推我我推你，最後道：“其實我們也是聽人說的……”
“誰？是誰說的？”
這一層層追問下去，蕭母還是問到了阿姨面前，面對阿姨的沈默，蕭母已經確定剛才聽到的就是事實，她十分生氣，當即就打電話讓蕭蘊立刻回來！
蕭蘊有些意外：“我這裏有事，晚上……”
“立刻，你必須立刻給我回來！”
老太太的強硬和生氣的語氣，讓蕭蘊疑惑，是誰惹了她？又不像是他父親又有了什麽事情，更像是在對他生氣。
蕭蘊無法，只能將之後的會議和工作推遲，讓陳助理備車，趕回蕭宅。
途中他給郁顏打了電話，問她家裏是出了什麽事情？讓老太太那麽生氣。
郁顏正在午睡，思索著搖頭：“沒有啊，吃過午飯後，老太太就和爸爸回房間休息了，現在應該是她的午休時間……”
說到這裏，郁顏聲音頓住，好像有了什麽不好的預感。她坐不住了，道：“我下樓去看看。”
匆匆掛斷電話，郁顏穿鞋下樓。果然看見生氣的老太太，和低頭站在一旁的阿姨。
阿姨聽到腳步聲，回頭見到郁顏來了，她眨了眨眼睛，滿含歉意的笑了一下。
郁顏蹙起眉頭，那種不好的猜測似乎成真了。
·
郁顏沒有想過，蕭母會是在外人的口中知曉她和蕭蘊離婚的事情，還是在這個時間點，這打破了她和蕭蘊和計劃。
不過看蕭母雖然氣得不行，但身體似乎還好，這讓郁顏稍稍安心了。
蕭母見到郁顏，便沖她招了招手，“小顏，快過來。”
郁顏抿抿唇，走過去，看著蕭母含笑的眼眸，她勉強笑了一下，說：“您都聽說了？”
蕭母笑容淡下，她點點頭，嘆息道：“如果不是我意外聽人說起，你是不是要一直瞞著我？直到簽了離婚協議、辦了離婚證，到不得不的時候，你才會和我說實話？啊？小顏啊，你有什麽事情不能和我說呢？受了委屈、受了苦，你都應該告訴我的啊！我以為我們無話不談的，我有什麽都和你說，受了這麽大委屈為什麽不和我說？”
蕭母道：“我知道你是好孩子，你們離婚，肯定是蕭蘊他做得不對，做得不好！別難過，有什麽，媽媽給你做主！看我今天打斷他狗腿！在外面耀武揚威的，在家裏還敢？！”
郁顏原本忐忑的心，因為蕭母的話而倍感溫暖，她彎了彎唇，壓下喉間的堵塞和哽咽，說：“是我想要離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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