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識得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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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曉得與頁霆對峙了多久，競淵的面色有些疲憊，但他的神態是緊繃的，遲疑的，甚至，有幾絲欣喜，他一開口，聲音不似以往那般懶散，有著嘶啞，卻石破天驚：“默默，我終於見到你了！”
他話音剛落，四周之人紛紛倒抽了一口涼氣。
我楞楞地看著他良久之後，目光一一掠過面上陰沈不定的頁霆，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了胥，目瞪口呆的二師兄，雙目微瞇的三師兄，以手掩嘴的七師弟，面帶不解的妙珠，以及目光閃動的大師兄，驀地笑了：“殿下誤會，滄海桑田，本君並沒有這麽個名諱！”
競淵抓著我的手臂不放，似用了極大的力氣：“默默，我曉得你受了許多苦難，我……”
“太子殿下！”我放重了聲音打斷他的話，繼而低下頭去看那只緊攥我的手，他用力之大仿佛一旦放開我便會消失一般，我忽然想起當年在裹雲山我曾有過這般可笑的舉動，果真是報應不爽風水輪流轉呢。
我不曉得競淵是如何篤定我身份的，但如今我並沒有任何欲與他有任何糾葛的想法，只得按捺下心頭百感交集，平靜看過去：“煩請殿下自重！”
“默默，我真蠢，我……我竟然將你遺忘如此之久……原來，你竟是南境的瀲扶，你一直都在我身邊，我醒來之後我方曉得一切，今日我是來尋你的。”競淵的話語有些語無倫次，他似在與我說話又似喃喃自語，“難怪，難怪我覺得你如此熟悉，難怪我會有那些出人意料地舉動，原來是你，是你……”
我看向競淵的兩位兄長，聲音朗朗：“貴弟神智不清，難道兩位殿下置之不理麽？”
“我不會認錯！”競淵聲音篤定，他緊緊盯著我，聲音倏地有些萎靡，甚至帶幾分祈求的語氣，“默默，我曉得你恨我怨我，可這一切，我都是情非得已的，你可以恨我，甚至可以殺了我，可你莫要裝作一副素不相識的模樣，好不好？”
我從未見過這副模樣的競淵，他從來都是一副運籌帷幄成竹在胸從容淡定的模樣，即便當初面對裂天之力，亦不曾動搖分毫，這般的競淵，不止是我，在場之人，皆以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面面相覷。
心中一陣血氣翻滾，我在心內告誡自己，斂扶，莫忘昨日之恥，莫覆今日之痛，前塵過往，煙消雲散，我是斂扶，南境的上君。
於是我沈沈吸一口氣，直欲後退，卻因被他大力攥在手中而作罷，只得暗地使上力道掙脫，道：“太子殿下，斂扶深記謝央獄之恩，亦無意於東境交惡，但殿下若再如此無禮，莫怪本君不留情面！”
我說罷，默默後退至一直沈默不語地大師兄身側，淡淡掃他一眼，再次看向競淵。
只見他垂首看著自己空蕩蕩的手掌，不知面上是何表情，我默然想起，那日我亦是這般動作，卻不知，他心中是否與我一般痛徹心扉。
末了，我心中自嘲一笑，斂扶，若他鐘情於你，當日又何必那般對你，於眾神面前拋卻你，再又羞辱你，再中傷你，最後使你一人獨自面對東境高高在上的諸神。
罷了，前塵過往，休要再提。
我伸手牽上身側之人的手指，觸手溫軟，卻清晰地感覺他指尖的顫栗，我此生已經作孽太多，我不能也不想再辜負我身側之人。
競淵，當日你負我，而今我負你，當是扯平了罷。
頁霆終於有了動作，他似面帶不忍之色，走到競淵身後，手臂擡了擡卻最終垂下，他道：“三弟，南境諸位上君面前，不可造次！”
“造次？”競淵冷笑一聲，而後聲音涼薄，“造次又如何！這種失去至愛之痛，二哥，你是不會懂得！”
至愛？我冷笑一聲，不曉得競淵這是演的哪一出，當時當日，無論緣由如何，是你自己選擇了放手拋棄，如今又能怨誰？
似是察覺我的冷笑，競淵看了過來，他目光一路向下，最後定格在我與大師兄十指相扣之處，面色微冷，幾欲上前。
“太子殿下，請您自重！”我三師兄眼疾手快地擋在他面前，同時給二師兄和七師弟使了個眼色。
二師兄這才收起目瞪口呆的表情，忙不疊扯著七師弟與三師兄上前並肩而立，氣勢如虹：“競淵殿下，我師妹一直敬你南境，知禮退讓，殿下如此無禮，當我南境是好惹的麽？”
競淵緩緩收回目光，他淡淡將我三位師兄弟掃一掃，不知怎地，氣氛便霎時劍拔弩張起來。
我瞥見我三位師兄弟緊繃的脊背，不由握緊了大師兄的手。
察覺出我的動作，大師兄微微側目看過來，我卻假裝關懷前方，並不敢與之對視，是以，並不曉得他此刻是何表情，只知道，他的手掌，漸漸回握了過來。
那邊頁霆見到競淵的動作表情之後亦是面色下沈，他瞄了一眼依舊事不關己神態散漫的了胥，只得低喝一聲警示：“競淵！”
競淵沒有答話，也沒有動作，四周是一片死水般的冷寂。
良久之後，競淵突然發出一聲輕笑，這笑聲詭異悠長，飄蕩在雲層中許久不散，他如水的目光掠過三位師兄弟看過來，唇邊依舊帶著笑：“斂扶上君？曉得了！”
我尚未將他話中之意消化殆盡，便見他再度輕笑一聲，而後瀟灑地拂袖駕雲離去。
眾人尚未能及時從上一刻劍拔弩張的氛圍中抽身而出，競淵已不見了蹤影，最先反應過來的頁霆，高呼一聲“二弟”驚醒了眾人，率先起身追去了。
他飄出數丈之外，方想起他的兄長了胥，偏過頭看過來，尚未來得及開口，便聽他那不負責任的兄長涼涼道：
“別看我，我好容易遇到昌蕖，我可不回去！”
頁霆似一點也不意外一般收回目光，順帶將我狠狠地瞟了一眼方才離去。
大師兄看一眼競淵離去的方向，緩緩放開了手走向正拉扯不清的四師兄和小五，沈聲道：“走吧！”
小五本在別扭之中，卻曉得今日之事與他脫不開幹系，只訥訥看了大師兄一眼，點了點頭。
大師兄預備駕雲離去，卻似想起什麽一般，駕雲至我身側，道：“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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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楞楞地看著他良久之後，目光一一掠過面上陰沈不定的頁霆，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了胥，目瞪口呆的二師兄，雙目微瞇的三師兄，以手掩嘴的七師弟，面帶不解的妙珠，以及目光閃動的大師兄，驀地笑了：“殿下誤會，滄海桑田，本君並沒有這麽個名諱！”
競淵抓著我的手臂不放，似用了極大的力氣：“默默，我曉得你受了許多苦難，我……”
“太子殿下！”我放重了聲音打斷他的話，繼而低下頭去看那只緊攥我的手，他用力之大仿佛一旦放開我便會消失一般，我忽然想起當年在裹雲山我曾有過這般可笑的舉動，果真是報應不爽風水輪流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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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默，我真蠢，我……我竟然將你遺忘如此之久……原來，你竟是南境的瀲扶，你一直都在我身邊，我醒來之後我方曉得一切，今日我是來尋你的。”競淵的話語有些語無倫次，他似在與我說話又似喃喃自語，“難怪，難怪我覺得你如此熟悉，難怪我會有那些出人意料地舉動，原來是你，是你……”
我看向競淵的兩位兄長，聲音朗朗：“貴弟神智不清，難道兩位殿下置之不理麽？”
“我不會認錯！”競淵聲音篤定，他緊緊盯著我，聲音倏地有些萎靡，甚至帶幾分祈求的語氣，“默默，我曉得你恨我怨我，可這一切，我都是情非得已的，你可以恨我，甚至可以殺了我，可你莫要裝作一副素不相識的模樣，好不好？”
我從未見過這副模樣的競淵，他從來都是一副運籌帷幄成竹在胸從容淡定的模樣，即便當初面對裂天之力，亦不曾動搖分毫，這般的競淵，不止是我，在場之人，皆以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面面相覷。
心中一陣血氣翻滾，我在心內告誡自己，斂扶，莫忘昨日之恥，莫覆今日之痛，前塵過往，煙消雲散，我是斂扶，南境的上君。
於是我沈沈吸一口氣，直欲後退，卻因被他大力攥在手中而作罷，只得暗地使上力道掙脫，道：“太子殿下，斂扶深記謝央獄之恩，亦無意於東境交惡，但殿下若再如此無禮，莫怪本君不留情面！”
我說罷，默默後退至一直沈默不語地大師兄身側，淡淡掃他一眼，再次看向競淵。
只見他垂首看著自己空蕩蕩的手掌，不知面上是何表情，我默然想起，那日我亦是這般動作，卻不知，他心中是否與我一般痛徹心扉。
末了，我心中自嘲一笑，斂扶，若他鐘情於你，當日又何必那般對你，於眾神面前拋卻你，再又羞辱你，再中傷你，最後使你一人獨自面對東境高高在上的諸神。
罷了，前塵過往，休要再提。
我伸手牽上身側之人的手指，觸手溫軟，卻清晰地感覺他指尖的顫栗，我此生已經作孽太多，我不能也不想再辜負我身側之人。
競淵，當日你負我，而今我負你，當是扯平了罷。
頁霆終於有了動作，他似面帶不忍之色，走到競淵身後，手臂擡了擡卻最終垂下，他道：“三弟，南境諸位上君面前，不可造次！”
“造次？”競淵冷笑一聲，而後聲音涼薄，“造次又如何！這種失去至愛之痛，二哥，你是不會懂得！”
至愛？我冷笑一聲，不曉得競淵這是演的哪一出，當時當日，無論緣由如何，是你自己選擇了放手拋棄，如今又能怨誰？
似是察覺我的冷笑，競淵看了過來，他目光一路向下，最後定格在我與大師兄十指相扣之處，面色微冷，幾欲上前。
“太子殿下，請您自重！”我三師兄眼疾手快地擋在他面前，同時給二師兄和七師弟使了個眼色。
二師兄這才收起目瞪口呆的表情，忙不疊扯著七師弟與三師兄上前並肩而立，氣勢如虹：“競淵殿下，我師妹一直敬你南境，知禮退讓，殿下如此無禮，當我南境是好惹的麽？”
競淵緩緩收回目光，他淡淡將我三位師兄弟掃一掃，不知怎地，氣氛便霎時劍拔弩張起來。
我瞥見我三位師兄弟緊繃的脊背，不由握緊了大師兄的手。
察覺出我的動作，大師兄微微側目看過來，我卻假裝關懷前方，並不敢與之對視，是以，並不曉得他此刻是何表情，只知道，他的手掌，漸漸回握了過來。
那邊頁霆見到競淵的動作表情之後亦是面色下沈，他瞄了一眼依舊事不關己神態散漫的了胥，只得低喝一聲警示：“競淵！”
競淵沒有答話，也沒有動作，四周是一片死水般的冷寂。
良久之後，競淵突然發出一聲輕笑，這笑聲詭異悠長，飄蕩在雲層中許久不散，他如水的目光掠過三位師兄弟看過來，唇邊依舊帶著笑：“斂扶上君？曉得了！”
我尚未將他話中之意消化殆盡，便見他再度輕笑一聲，而後瀟灑地拂袖駕雲離去。
眾人尚未能及時從上一刻劍拔弩張的氛圍中抽身而出，競淵已不見了蹤影，最先反應過來的頁霆，高呼一聲“二弟”驚醒了眾人，率先起身追去了。
他飄出數丈之外，方想起他的兄長了胥，偏過頭看過來，尚未來得及開口，便聽他那不負責任的兄長涼涼道：
“別看我，我好容易遇到昌蕖，我可不回去！”
頁霆似一點也不意外一般收回目光，順帶將我狠狠地瞟了一眼方才離去。
大師兄看一眼競淵離去的方向，緩緩放開了手走向正拉扯不清的四師兄和小五，沈聲道：“走吧！”
小五本在別扭之中，卻曉得今日之事與他脫不開幹系，只訥訥看了大師兄一眼，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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