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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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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天以後,我返回同城。到家已是晚上,阿原不在,他還在醫院值班。我跟他發微信說我回來了,順便互道晚安。

我覺得不舒服,仿佛渾身上下每個毛孔都鉆進了冷風,但還是堅持洗了澡,吹幹頭發剛準備睡下,門口有人按門鈴。我從貓眼裏看見了阿彩。

為了避免麻煩,這門我不能開,只好裝作家裏沒有人的樣子,安安靜靜的。

“蘇珊,你開門吶,你別躲在裏邊兒不出聲,我知道你在家!”

阿彩在門外喊,我從貓眼裏又看了看,這小姑娘,叉著腰,氣勢洶洶的樣子。

我開始猶豫,開門,還是不開門,這是個問題。

我還是決定不開門。

接著我的電話不合時宜地響起來,我拿起來一看,是個陌生的號碼。不用猜,就知道是阿彩的。她想拿到我的電話號碼,本就易如反掌。比起我對男人的態度,我對我的電話號碼相當專情,十幾年如一日,從未換過。

阿彩又說了,“蘇珊快開門!你電話都響了!”

我把電話接起來,“有什麽你電話裏說吧。這門我就不開了,我跟你本就沒什麽關系。”

“蘇珊珊,電話裏說不清楚,我是為你好,別你最後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我聽她快哭出來了,便有些不忍,哎,女人何苦為難女人。

門一開,阿彩撲進來,搖著我的胳膊,跟我說,“蘇珊,你要是沒地方去,搬我那兒去住吧!反正我也一個人。”

我瞠目結舌。思考了一秒,然後搖搖頭。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麽,但潛意識裏,如果我一定要在阿原和阿彩之間選一個住處的話,我選阿原,這決不是什麽重阿原的色或者輕視阿彩這個朋友(更何況她根本不是我朋友),雖然我也不知道為什麽。

“如果你肯給我做伴兒,我發誓我絕對不會再搶你男朋友!”阿彩當著我的面,舉起三根手指,信誓旦旦。

呵呵,我會信麽?當然不會。

“珊珊,別執迷不悟了,快離開那個變態吧。”阿彩見我油鹽不進,急的滿地打轉,“我都是為你好!”

“你說什麽?什麽.......變態?”我格外納悶,這孩子,又想唱哪一出兒啊?

我看著緊張兮兮的阿彩,百思不得其解。

“就這個醫生啊,你知道的啊,他不是就同城附醫的醫生嘛。”阿彩跟我解釋,“我....我這不是看上他了嘛,所以就追啊,誰知道,人家不理我。”

“他不理你,你就黑他是變態?”我笑笑,掙脫阿彩拽著我胳膊的手,“你逼格真低。”

“這跟逼格有什麽關系?”阿彩惱羞成怒,“我看上的男人,從來沒有逃過的!他是唯一一個,這太不正常了!他不正常!”

阿彩這麽說阿原,我著實不高興。追不上人家就詆毀人家的人品,這種人最差勁。

“阿彩,玩不起就別玩,誰都不欠誰的,你也是成年人,說話客氣點,別跌了份兒!”

我冷言冷語,阿彩噎了一下,又道,“你就這麽看我?你瞎呀!我實話實說,前兩天他不理我,我覺得奇怪,專門找人查過他,不然我怎麽敢說這話!”

“你怎麽這麽........!”我把“LOW”一字生生咽回肚子裏。

“蘇珊珊,也就你敢這麽說我,要是旁人,我拿大耳刮子抽她!”阿彩說,“你愛信不信,姓原的在醫院,技術口碑好是事實,有實力也是事實,我一點也不否認,但他不近女色,他....他...不正常。”

“你想說他是彎的?”我失笑。其實仔細一想,阿原不曾和我有男女之間的情/色暧昧,我認識他的時間到現在為止不算太短,他作為單身男士,卻沒有表現出基於生理本能的任何欲.望。

所以說他是彎的,也有一丟丟可能。哎,要真是這樣,稍微有點遺憾啊。

可惜阿彩很快打斷了我的推斷,“蘇珊我跟你說,越是找不到缺點的人,越有問題!你要信我,他不喜歡跟女人接觸,那他跟你待在一起就絕對有陰謀。......陰謀啊!”

“......要麽拿出證據來,要麽離開這兒,”我冷著臉,告訴阿彩,“你唯恐天下不亂是什麽意思?你這麽急赤白臉地纏著我身邊的男人不放,有沒有陰謀呢!”

阿彩的臉色青紅交錯,頓了片刻,一字一頓地說,“蘇珊,我可是為你好,要證據是吧,你等著,我去給你找出來!”

阿彩斬釘截鐵的說要去找證據,我說好啊我等著,然後她就走了。

我連再見都沒跟她說。現在是晚上九點多,我在桃花鎮待了幾天,吹風吃土不說,還凍在一場春雪裏頭。回到同城,身體虛弱的跟棉花一樣,頭重腳輕。

這大概就是重感冒的癥狀。我喝了熱水,從阿原的常備藥箱裏找了退燒藥,一股腦灌下去,打算捂著被子好好地發一身汗。躺在床上的時候,還是覺得冷地骨頭疼,不得已又掙紮著跑下床去書房,把阿原的被子拿過來蓋在身上,強迫自己睡覺。

重重疊疊,迷迷糊糊。我沒睡踏實,半夢半醒,隱約聽到開門聲。

應該是阿原回來了吧。他輕悄悄推開門,進到我房間裏,把手搭在我的額頭上,低聲說怎麽這麽燙。

我燒的有些糊塗,說不出話,但我無法確定這到底是不是夢,因為阿原在值班,說他回不來。夢中的阿原溫柔地不像話,他甚至親了親我的額頭,說,“珊珊,別擔心,會好起來的。”

他的動作和我數天之前的某個夜晚夢到阿甜親我的時候一模一樣。我在夢中笑。從來都是獨來獨往,沒有哪個男人會這樣輕聲細語地關懷我,這種感覺,很快樂,即使只是個夢。

於是我徹底睡踏實了。這一覺從晚上到淩晨才醒,懵懵懂懂睜開眼,天還未亮,不過依然頭疼腦脹。上手一摸,不知道什麽時候,額上和脖子裏都帖了退熱貼。

真是奇了怪了。

身上卻只有一層被子,阿原的被子不知去向。要命的是,我似乎是窩在某個睡的正香的男人懷裏。

我聞到了熟悉的薄荷味。

好吧,阿原昨晚真的回來了,那說明就不是夢了。他居然從我背後摟著我,跟恩愛夫妻一樣。

我現在該怎麽辦?繼續接著睡?還是......呃..,我想上廁所,我有點尿意,昨天晚上喝了水,汗卻沒蒸出來。

倒黴啊。

我盡最大努力不幹擾阿原,輕輕繞開他環繞著我的胳膊,不過這不大可能,我往前挪了一下身板,阿原就醒了。

他沒說話。突然翻起身來要離開,不曾想被我一把拽住了胳膊。

“還要裝麽?抱都抱了,你矯情什麽呀?”我低笑出聲,聲音裏夾著咳嗽。

我猜他比較尷尬。因為他一直說沒有想我,一直說不喜歡我,還裝的無情無欲,但是他卻偷偷吻了我一下,雖然只是在腦門上。

我老早就說過,欲擒故縱這招,對我這樣的老司機來說,著實顯得智障。

阿原抵死不認賬,試圖掙脫我,我尚在虛弱之中,所以他輕輕一擡手,便離開了我的掌控範圍,“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半夜回來的,睡....迷糊了。”

氣氛變得有點詭異。我也曾懷疑過自己是否自作多情,但今天證據確鑿,阿原賴不掉了。喜歡一個人沒有錯,我喜不喜歡他是我的事,但我更願意他大大方方告訴我。

“咳,那個.....”我清了清嗓子,打破了彼此的尷尬,說,“你不是值班麽?這樣回來沒關系嗎?”

我身上還是熱,嗓子幹的冒煙兒,頭暈沒站穩,去扶墻,阿原見狀,忙過來小心翼翼托著我的胳膊,然後我聽他慢吞吞地說,“沒多要緊,想回來就回來了。你可倒好,得虧我半夜回來,不然你就燒糊塗了,才幾天的功夫,怎麽病的這樣重?”

“受涼嘛,沒註意。”

我邊說,邊打了個哆嗦,阿原隨手取了他的衣服披在我身上,皺著眉說,“你捂的太厚實,發燒有時候不能那麽捂。這兩天就在家好好休息吧,哪兒都別去了。”

“估計不行,雲城那邊要動工,為了確保工程進展順利,可能得往現場跑。”我解釋說。好在不是大項目,阿夏又在上面罩著,沒人敢使幺蛾子。要是擱我以前那會兒,還不得緊盯著,各方利益牽扯,關系覆雜,施工一旦遇上難題,鐵定挖了坑就等著設計狗往裏跳,不信弄不死你。我見怪不怪。

“真要去,那我陪你。”阿原笑笑,輕輕推我出門,“你要上廁所嗎?趕緊去吧。我去燒點粥給你喝。”

“燒壺水吧,口幹舌燥的。”

我轉身,望著阿原。他臉上寫滿了關切。我突然又有些把握不住他對我的若即若離到底是一種怎麽樣的情感,。

“阿原,”我這人不愛兜圈子,所以開口問他,“你喜歡我對吧。”

他沈默。既沒肯定,也沒否認。

“其實也沒什麽,我對你也有好感。”我聳聳肩,“喜歡就在一起嘍。等不喜歡的時候,一拍兩散皆大歡喜。反正你也是不婚主義著,對我們這種人來說,戀愛的過程永遠比結果讓人更快樂。”

他還在沈默,似乎在思索。

我想起了阿彩的話,突然又不那麽確定了,“呃,也許,你只是缺朋友?你不是直男?”

阿原突然笑了,“我沒有答應你的追求,所以我就不是直男?”

我有點窘迫,“我什麽時候追求你了?說的跟真的一樣。追求你的那位,昨晚又鬧到家裏來,也不知道你這兩天怎麽著她了,火氣沖天的,非說你不正常。”

阿原楞了一下,才明白我說的是阿彩,遂笑了,“別人怎麽看我,我都無所謂的。”

我發現阿原的笑容十分感染人的情緒,尤其是我在心裏和身體都十分脆弱的時刻,能給人一種堅定踏實的依賴感。他就這麽一笑,我越發把持不住自己,幹脆握住他的手說,“阿原,我有個戀愛,想和你談談。”

其實我真正想說的是,阿原,我有個床,想和你上上。瞧瞧,我就是這麽沒心沒肺的人。

比起男朋友,我更需要一個炮/友兼朋友,但對著阿原一本正經關切我的表情,我說不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假期快樂,有空去踏青吧,花兒都開嘍,麽麽噠。╭(╯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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