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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五聖雪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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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過了暴風雪之後,我們再次起程趕路,在一處斜坡下發現了阿寧他們的馬隊,同時也發現了海底墓穴影畫之中的那一座神秘雪山,赫然出現在了我們的視野盡頭。就在我們詢問向導如何才能到達那裏的時候,順子卻搖頭,說我們絕對無法過去。

“為什麽?”我奇怪道,心說你不是說這八百裏雪山,你每一座都上的去嗎?怎麽這一座又不能去了?

順子解釋道:“那座山叫三聖山,這山只有非常小的一部分在我們這一邊,雪線以上到那一邊,都在朝鮮的邊境裏,我們進不去。”

胖子楞了一下,問道:“我靠!不會吧!三聖山,難道就是當年彭總司令抗美援朝的時候,志願軍後勤部隊建設戰後生命線時候翻的第一座雪山?”

順子點頭道:“對,就是那山,海拔3400多米,翻過這山,就是朝鮮的丘陵地帶。”

我一聽,就心說壞了。

三聖山這個地方,當過兵的或對近代中國歷史感興趣的都知道,天下最難過的三條邊境線,一條是印度和巴基斯坦,一條是以色列和黎巴嫩,還有一條,就是三聖山的這一條只有14公裏長的邊防線。

其實,中國和朝鮮兩國歷來是友好國家,熟悉的人都知道,在長白山的西坡可以非常輕松的越過邊境線,並沒有太多的關卡,在96年左右中國長白山林區蕭條的時候,有很多人經常越境挖掘一種叫做“高山紅景天”的中草藥賺錢,雖然朝鮮兵也抓,但是中國人跑得溜,大打游擊戰,加上很多來偷挖草藥的都帶著煙酒,給抓了也能用煙酒脫身。所以一段時間下來,西坡的這條邊境線已經名存實亡了。

惟獨三聖山的這一段邊防線,卻仍然封鎖的非常嚴密。原因沒有人知道,據說是因為這段邊境線是中國與朝鮮的老邊界,雪線以上就是朝鮮國境,抗美援朝的時候為了快速運輸戰略物資進朝鮮,山上修了很多的臨時戰略通道和地下工事。兩方都能通過這些通道迅速派兵,所以不嚴防不行。

現在我們的食物儲備,不允許我們從邊上海拔非常高的那幾段邊境繞過去,那唯一能趕上進度的辦法,就是走直線從三聖山口直接過中朝邊境然後進入雪頂。

那我們的麻煩,就不是什麽玄之又玄的奇淫巧術和粽子,而是非常實在的81式自動步槍的子彈和少則排多則連的正規軍。

其他幾個人或多或少的也知道三聖山的情況,也都面露愁色,我們交換了一下眼色,合計著下一步怎麽辦?

潘子安慰我們道:“你們別急,邊境上偷偷過境的路肯定有,在這裏當過兵的順子肯定知道,我們可以說服他帶我們過去,到時候多給他點錢就行了。”

說著就去問順子,沒想到順子竟然堅決地搖了搖頭,說道:“不行,沒可能,那邊能上山的道路就這麽幾條,全部都是高崗,十米一個探照燈,從山腳上就全是軍事禁區,雖然人不多,但是崗哨很密集,別說過境,你要靠近我們自己那邊的哨子都不可能。我服役當時接到的命令,看到任何陌生人進入視野,馬上就會朝天開一槍警告你,如果你還不退,第二槍就直接打你腿了,不帶一點理由的。”

胖子問:“那咱們買點水果帶上去,裝成老百姓來慰問行不行?”

順子笑道:“老板你也太會說笑話了。當然不行,一來這不是能渾水摸魚的地方,二來這裏哪裏去找水果,冰天雪地,我們提著水果到長白山的雪線以上,比空手還可疑。”

胖子嘖了一聲,說道:“那怎麽辦?這條破線就打死過不去了?我就不信。馬其頓防線都給突破了,這還能有馬其頓防線強?你他娘的是不是嫌錢少?需要多少你就直接說。”

順子為難的撓頭:“哎呀,這不是錢不錢的問題,要是真有辦法,我還會和錢過不去?你們要想到朝鮮去,早說我就不帶你們走這條道了,現在既然來到了這裏,我真沒有辦法。”

順子說的沒有一點商量的餘地,我們都有點意外,不過這一帶並不富裕,這個邊境也不是什麽大罪,如果真有辦法順子應該不會瞞我們。

華和尚他們沒什麽主見,走到陳皮阿四邊上,問老頭子怎麽看。

其實也就是繼續走還是回去的問題,繼續走的話,就必須像順子說的,繞道其他的邊防線,時間可能要延長一倍,而且最後幾天得餓肚子爬山,不繼續走就是回去休整,重新再來,也就是說這幾天都白爬了,各種辛苦全部白費。

我自己傾向於繼續走,不知道三叔部署了如此急迫行動的目的,阿寧他們的隊伍又給了我很大的壓力,腦子就希望能夠早點見到三叔是完。當然當時有這樣的想法,是完全不知道在饑餓中攀爬雪山的痛苦。

陳皮阿四嘆了口氣,顯然也沒有預料到這事情會這麽麻煩,這些個長沙的老瓢把子,在自己的行裏只手遮天,殺人放火什麽都敢幹,但是一碰到和官面上扯上聯系的事情就蔫了,所以說貧不與富鬥,富不與官爭,他想了半天,也不說話,眉頭就越皺越緊。

我有點著急,看了悶油瓶一眼,想問問他的意見,他卻完全不參與我們的討論,只是看著遠處的雪山,不知道在思考什麽東西,好像這一切都和他沒有關系。

商量來商量去,一下子誰也拿不出個辦法來,正在一籌莫展的時候,一邊的葉成叫了我們一聲。

我們停止說話,往山下一看,發現阿寧的馬隊又開始向前面移動了,看他們出發的方向,目標毫無疑問就是那三聖山。

很多的物資從馬上卸了下來,隨意丟棄在雪地裏,大概是為了減重加快行動速度,山下的雪地裏看上去一片狼藉。

葉成奇怪地說:“奇怪了,這些家夥不知道前面是邊境線嗎?他們的向導吃什麽的?要真像順子說的。背著這麽多武器過去,不是給人家練實彈射擊嗎?”

我搖頭表示不可能,我知道他們公司的習慣,肯定有當地的向導,而且也許不止一個。這樣專業的私人考察公司最擅長的就是調研和公關,這裏的形式他們了解的絕對比我們清楚,而且肯定在來之前就定下了固定的路線,不會輕易更改。

胖子懷疑順子的業務能力,就問他這怎麽解釋?是不是有別人知道的路他不知道。

順子瞇著眼睛看了看道:“這樣走只有一個可能。就是他們是想從前面的山口,繞到其他山上,然後饒過那段邊境線,在朝鮮境內再轉向三聖山,風險雖然也大,但是比沖擊邊防線要好很多。他們的隊伍比我們龐大,食物充足的話,或者朝鮮方面打通關節的話,的確有這個實力做長途的跋涉。”

“那怎麽辦?要不要跟上他們再說?”葉成轉頭問陳皮阿四。

陳皮阿四搖了搖頭,也不說話。突然指了指另一邊,三聖山邊上的一座白雪藹藹的小山頭,問順子,“那是什麽山?”

順子拿起望遠鏡看了看,道:“那是小聖雪山,那一座山是在我國境內的,三聖山和小聖山,加上還有那一邊的大聖山,通稱五聖。”

陳皮阿四又問道:“從這裏走,能不能上到這小聖山上去。”

話音一落,所有人都一楞,都不知道這老頭子想幹什麽,順子也有點奇怪,道:“問題是沒有,一天就到了,而且那裏離崗哨很遠,風景不錯,就是路不太好走。”

陳皮阿四拍了拍褲子上的雪,站起來,對順子道:“行,帶我們去那裏就行了。”

眾人摸不著頭腦,華和尚馬上提醒道:“怎麽了?老爺子,到那裏去,太浪費時間,咱們沒食物能維持這麽久了——”

陳皮阿四擺了擺手,指了指一邊連綿的山脈,道:“這裏山勢延棉,終年積雪而又三面環顧,是一條罕見的三頭老龍,大風水上說這就是所謂的‘群龍坐’,這三座山都是龍頭,非常適合群葬。如果這天宮是在中間的三聖山的懸崖峭壁上的,那邊上的兩個小龍頭,應該會有皇後或者近丞的陪葬陵。”

三頭龍的格局非常奇特,三個頭必須連通。不然三龍各飛其天,龍就沒有方向,會亂成一團,葬在這裏的子孫就會兄弟殘殺,所以如果有陪葬陵,陵墓之下必然會有和中間天宮主陵相通的秘道。

歷史上有很多三頭龍的古墓。比如說87年發掘的邙山的戰國三子連葬,就是三個有關系的古墓分列同一條山脈的三個山頭,兩邊的兩個古墓本來都有大概半米直徑的甬道通向中間的主墓,可惜當時發掘的時候,這些甬道都已經坍塌了,考古隊不知道這些甬道是不是真的是相連,還是只是一個象征性的擺設。

我們順著他的手看去,只見三座雪山山脈橫亙在天地盡頭,與四周的雪山毫無區別,不知道陳皮阿四的判斷從何而來。

陳皮阿四說完,看了一眼悶油瓶,問他道:“小哥,我說的對不對?”

悶油瓶破天荒的對另人問話產生了反應,回頭也看了一眼陳皮阿四,不過什麽也沒說,又轉回頭去繼續看遠處的雪山。

我們都不懂大頭風水,聽得雲裏霧裏,心裏感覺有點玄,不過既然老頭子這麽說,悶油瓶似乎也同意,那這一套最好還是別懷疑。

下到山下阿寧他們呆過的地方的時候,我們看到滿地的廢棄行李散在雪地裏,很多都給翻掠過了,裏面一點食物都沒留下。顯然所有的裝備經過了重新的篩選,一些無用的,或者重覆的東西都給舍棄了。

胖子甚至還找到了幾把槍,但是裏面子彈都給退幹凈帶走了,只剩下空的槍身。胖子好著這槍,背起一把想帶著走,被順子攔住了,說你背著槍,在這裏碰到邊防軍你就不好說話,如果沒槍,給查到他能幫我們混過去,搞得胖子直叫可惜。

過了山下阿寧呆過的這片平坦的坡道,後面就山山谷,我們看到阿寧馬隊的足跡朝著山谷的深處延伸了過去。

我們也在這裏整頓了一下。順子就帶著我們往另一個方向的小聖山口走去。很快,我們就走進了一片白色的世界,眼裏看到的,就是滿無天際的雪和難得看見的裸巖和冰錐。

長白山可能是世界上唯一一座可以走上去的雪山。這裏比起昆侖山的冰川來說,環境要好上很多,沒有那種有裂隙地巨大冰蓋,不用擔心腳下突然斷裂,但是長白山的冰川也是典型的古冰川,山的連貫性不好,什麽冰蝕地貌,臼洞,巨型冰鬥,深不見底的冰井。反正我雪山地貌也沒學好,說不出什麽道理來,只知道經常一走就是前面沒路了,萬丈懸崖,得從邊上繞或者爬著過去,走得也是驚險萬分。

一路無話,看上去幾個小時就到的直線距離,我們居然走了將近一天的時間才到。到達小聖雪山下山谷的時候,已經是當天的傍晚。

我們在山谷之上大概五六百米的雪坡上打了雪洞紮營,吃了點熱的東西。高海拔處的星空無比璀璨清晰,陳皮阿四使用指北針,配合心裏的天文羅盤已經天上的星宿排列大致定出了第二天走的路線。

一路走得人困馬乏,但是天色尚早,胖子纏著順子,問四周還有沒有溫泉。

順子也惦記著溫泉,不過他說這裏海拔已經太高了,他也不常來,要找溫泉有點困難,要是覺得無聊,倒是可以四處去走走找找,順便還可以去看看古代先民冰葬的地方,在離我們紮營的地方一公裏多的地方。

倒鬥的總是對屍體有一種特別的感情,反正閑著也是閑著,聽到有死人,我們都好奇起來。

陳皮阿四體力不行了,華和尚照顧他,其他人就跟著順子往營地的左邊的山谷走去,走了不到半個小時,來到一處懸崖,下面就是冰谷所在,一片漆黑,什麽也看不到。

順子找了個好地方停下來,打起一只冷煙火丟下去。

只見冰谷底部的冰層裏,果然有很多蜷縮成一團的黑影子,密密麻麻,有的可以明顯看出人的形狀來,有些則只剩下小黑點,冰谷的四周,甚至還有一些祭祀的痕跡。

順子說古代山裏的村民都流行冰葬,解放初期都還有人葬入這座冰崖,所以現在有時候還有一些老人來這裏拜祭。這裏的冰川是逐年加厚的,所以你看最裏面的屍體,那些幾乎看不清楚的小點,恐怕有上千年的歷史了,而最外面的就是幾十年的。

我粗略數了一下我能看到的黑點,發現成千上萬,顯然這塊冰凍的墓地在幾千年的歲月中不知道累計了多少的死人,象這樣的冰谷,小聖山谷內應該還有,那這座雪山豈不是就是一座特大號的墳山。

“這些屍體當中,會不會有當時修建靈宮時候的東夏奴隸?”胖子突然問。

“保不準有。”悶油瓶看著冰谷的深處,逐漸黯淡的冷光,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屍體埋在冰中,也不可能去挖掘,我們看了一圈,索然無味,又去尋找溫泉,倒是真給我們找到了一處小的,幾個人在溫泉中洗了腳和臉,渾身暖烘烘的回到營地,把情況一說,說的華和尚羨慕不以。

在雪山上,說來也奇怪,人一暖就犯困,人凍得要死的時候也犯困,晚飯是掛面,吃完後困意襲來,外頭又起了風,我們早早都進入睡袋休息,順子守第一班崗,我們人多,不需要一天把人輪換完,今天輪崗的就是順子、郎風和潘子三個人。

我很疲倦,很快就睡著了,滿以為能睡一個甜覺,沒想到沒睡上一個小時,華和尚、胖子、郎風、潘子同時開始打起了呼嚕,此起彼伏,就像交響樂一樣,我做著噩夢就醒了過來。

這一下子就再也睡不著了,躺著又難受,我爬出帳篷,對順子說我和你換換,你這一班我來,你先去睡一會兒。

順子正自顧自在那裏抽煙,看著一邊月光下巨大的黑色山體發呆。聽到我要換班搖頭說不用,拿了我們的錢,這點還做不到就不好了。

我心說那隨便你,掏出煙去乏,上去問他借了個火,然後一邊往爐子裏添了點燃料,一邊和他開始閑聊。

與向導聊天是一件長見識的事情,我和他講了很多古墓方面的事情,他很感興趣。他也給我說了很多當地的風土人情和山林趣事,聽得我一點也不覺得困,兩個人越聊越精神。

後來就聊到了這一次的探險身上。順子告訴我,他是七年的邊防兵,不過有四年是預備役,在當兵之前,他是采草藥的,所以對雪山很熟悉,他的戰友都叫他“阿郎材”,意思是雪山的兒子。所以我們跟著他絕對可以放心,象這裏的山,能帶人進來的人不多,他算是其中一個了。

我心中懷疑,心說那你怎麽還沒進山就暈了,這肯定是吹牛,但看他說的一本正經,無謂去拆他的臺,就順著他的話聽。

聊著聊著,話題多了起來,我們感覺之間的距離也拉近了,這時候,順子突然就問我:“吳老板……其實,你們到底進山來是幹什麽的,你能不能告訴我?”

我聽了就一楞,一下子不知道怎麽回答,兩個人就又靜了下來。

我們的目的,我怎麽說呢,說是來找雲頂天宮的,你能信嗎?說是來盜墓的也不行,說旅游的又擺明不是,這還真不好說,我想了好久,最後還是嘆了口氣:“你管這個幹嘛,我不能說。”

順子似乎預料到我會這麽回答,笑了笑:“沒關系,我只是隨便問問。”

我心裏覺得不舒服,因為我不想騙他,就隨便轉移了一個話題,聊別的。我問他既然以前是采草藥的,為什麽後來做了雪山向導了。

在長白山采草藥很賺錢,比做這吃力不討好的向導舒服多了,現在雪山向導這麽少,也是這個原因。

順子看了我一眼,突然說了一句讓我幾乎吐血的話。

他道:“我不是專業向導,我退伍之後一直在采草藥,難得帶幾次人上山,也不會走得如此深,一般在姑娘湖那邊就折返了,這裏還是我第一次帶隊伍進來。”

我笑道:“別開玩笑了。”

“真的,吳先生,我實話實說,這個季節,沒有專業向導會帶你們進雪山,如果我不帶你們進來,你們只有自己進來。”他朝我笑笑:“太危險了,如果不是菩薩保佑,其實我們已經死了,能一個不缺地到達這裏,已經是奇跡了。不過你不用擔心,雖然我沒帶人進來過,但是自己走過很多次,熟悉得很,不會出事情的。”

他說話的表情非常嚴肅,一看就不是在開玩笑,我心中暗罵,又奇怪道:“那既然這麽危險,你還帶我們來?你就這麽缺這點錢嗎?”

順子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道:“錢也是一個因素吧,還有一個原因……是因為我的父親,他……十年前失蹤了,當時他也是帶一批人進雪山,和你們要走的路線差不多,但是最後整批人都消失在了山裏,我隱隱約約就記得,當時找他的那幾個游客,和你們的裝扮很像,也是在冬天,也是非上山不可,所以我看到你們,就突然感覺到自己一定要跟著你們來,一來我不希望你們像我父親一樣死在裏面,二來,我有一種很幼稚的想法,也許你們進山的目的,和十年前那批人是一樣的,那也許我能夠知道我父親到底出了什麽事情。當然,這只是我的臆想。”他自嘲地笑了笑:“我的父親也許只是單純地遇上了雪崩,給掩埋在這一片雪山裏了。”

我領悟道:“所以你才問我們進山的目的……?”順子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哎,你不明白,那種知道父親就長眠在這片雪山裏,卻無法見到的感覺。”

我沒想到順子的內心還有如此細膩的時候,不禁有點刮目相看,以前一直以為他只是一個油嘴滑舌的普通導游而已。

不過十年前進入雪山失蹤的游客,和我們打扮得很像,難道也是來找雲頂天宮的?我心裏咯噔了一下。不過隨即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不可能。在長白山裏,能讓一個人失蹤的地方太多了,不可能有這樣的巧合的,他的父親,可能遇到了什麽意外而在山裏遇難了。

順子看我不說話,以為自己剛才的那個問題問的有點過分了,對我道:“吳老板,我看你和其他人不一樣,才和你說這些,希望這些東西你別和其他人講。我怕他們會有顧慮。”

我心說我肯定不會講你是第一次帶人來這裏,不說陳皮阿四會拿你怎麽樣,胖子都可能會打死你。

於是點頭答應,這時候第二班的郎風從帳篷裏走了出來,打了和哈欠,看到我們兩個在聊天,很意外。順子收拾收拾東西,在雪地裏放了泡尿就去睡覺了。我和郎風無話可說,也打了和招呼回去睡覺。

在震耳欲聾的呼嚕聲中,我半夢半醒,夢到了十年前順子的父親,一個長著大胡子的順子帶著一群人上山的情形,離奇的是,在夢中,我總覺得那幾個人我在哪裏見過,翻來覆去,睡得很不踏實。

第二天天不亮,開始順山脈走勢繼續往上走。

從昨天順子的問題來看,他應該早已經知道我們不是普通的登山客,我知道我們偽裝的也不好。最起碼,沒有哪個旅游的人會這麽喪心病狂的趕路。但是我們也管不了這麽多,反正他做長白山的導游,早有接待各種神秘團隊的覺悟,這裏每年的偷獵者,大韓民族朝聖者,偷渡采藥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每個人都有秘密,我們是幹什麽的,就讓他去猜吧。

山腰之上的路更加難走,很多地方的路都是斜的,頭頂上又是萬丈高的積雪山巒,極容易雪崩,不能大聲說話。路上的雪又實在太厚了,幾千年的雪層,下面幾乎是空的,有時候一下人就捂進雪裏,沒到胸口,沒人幫忙自己就出不來,我們只能小心翼翼地用長冰錐一點一點的打著腳窩,猶如在走雷區。

胖子腳程最快,這和他以前有過雪地探險的經驗有關,他一路走在最前,因為高山反應,我們的舌頭開始發麻,除了陳皮阿四偶然修改行進的方向,最後四周只剩下喘大氣的聲音,整個世界安靜的似乎已經沒有了生命。

過了山腰的雪路,我們走入到了一處兩面都有巨型雪坡的冰封帶,這裏常年照不到陽光,雪都呈現凍土狀,山的坡度越走越陡,溫度極低,在裏面,我們終於看到了陳皮阿四定的龍頭寶穴所在,那是一處幾乎與山成六十度銳角的陡坡峭壁,上面覆蓋著皚皚白雪。

我們繼續向上,一個接一個,盡量錯開身形,開始使用冰錐冰錘,向那陡坡爬去。

這小聖山不在長白十六峰之列,所以我們來時候並沒有太過註意,但是也不是無名的小峰,此峰和對面的大聖峰遙遙相對,中間形成一道山谷,矗立於三聖雪山的前面,猶如兩個守門的衛士,這一景觀被稱呼為天兵守仙門。

從小風水來說,仙門兩山虎踞龍盤,氣吞萬向,要不是處在中韓邊境,歷來紛爭不斷,這裏也必然是一個皇宮貴胄墓葬的積聚之地。剛才一路走來,連我這樣的水平,也看出這裏山脈的奇特走勢,但著一股勁道十足的龍氣,我們對於山上有陵的假設,也更加的有信心。

爬陡坡不同走路,體力消耗更大,陳皮阿四爬了一會兒,體力到了極限,再也爬不動,郎風只好背起那老頭子,我們走的就更慢。

又經過了大約三個小時的跋涉,我們終於登上雪坡,此時我已經完全失去神智,完全依靠條件反射跟著胖子。

胖子第一個到達,體力好如他也已經到達了極限,踩在上面的雪後,有點神智不清,裝模作樣的用力踩了個腳印,張開雙手對我們說:“這對於我個人來說只是一小步,但是對於摸金校尉來說,是他娘的一次飛躍。”接著就趴進了雪裏,一動不動。

我幾乎虛脫了,雙腿開始不自主的發軟,人開始下滑,潘子想把我拉起來,但是拉了幾下我都使不上力氣,他自己也滾倒在地。

我用冰鎬子用力敲了一記雪地,這才卡住自己,其他人也紛紛倒地,大口地喘白氣,向四周看去。

這雪坡是一片巨大的區域,左右幾乎看到不分界線,如果沒有陳皮阿四指路。你絕感覺不到有什麽特別的。上面雪覆蓋的非常平整,只有幾塊黑色裸巖突兀而出。三聖雪山此時就在我們的左側,比昨天看,近了很多很多,聖山的頂上覆蓋著皚皚的白雪,整個巨大猶如怪獸的山體巍峨而立,白頂黑巖,顯得比四周其他的山峰更加的陡峭,由於夕陽的關系,一股奇怪的淡藍色霧氣籠罩著整個山體,仙氣飄渺,景色非常的震撼人心。

葉成一邊喘氣,一邊感慨道:“太美了,難怪他們說蓬萊仙境,不及長白一眺,爬了這麽久,也值得了。”

幾個人都是粗人,但也都被四周的夕陽中的美景陶醉了,特別是在這雪山山巒,那種立於天頂之下的感覺就更加的讓人感嘆。

就在我想掏出相機,把這裏的景色拍下來的時候,突然胖子拍了我一下,讓我看他那邊。

我順著他的手指指的方向一看,只見一邊的悶游瓶已經跪了下來,朝著遠處的三聖雪山,十分恭敬地低下了頭。原本面無表情的臉上,顯露出了一種淡淡的,十分悲切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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