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少，”突然間，童夢琴抓住了楚若翼的手腕，她把他的手拿下來，“喵少，你不要這樣……”

她臉上是一個溫存的笑。

陽光此時照射在她的臉上，如同給她白皙的皮膚鍍上了一層金。

楚若翼轉身抱住了童夢琴。

他聽到她低聲地叫了一聲。

他便明白，他這樣輕微的動作，也是碰疼了她。

“對不起……”他不知道在說些什麽，“對不起……我沒有救到你……我這麽沒用……”

童夢琴也反手抱住了他。

“不，喵少，這不過是我的命而已。”她說著這話，身子卻在軟下去。

疼痛，突然又襲擊向了她。

察覺到她的異樣，楚若翼幾乎失聲叫了起來：“你怎麽樣了？”

童夢琴虛弱地搖了一下頭。

“我想……”她喘著氣，“時間大概是到了……”

楚若翼說不出話來了。

他扶著她坐到了一旁的沙發上，用最輕的力氣，將她抱在懷中。

童夢琴將頭靠在他的心口。

“謝謝你……喵少……在我生命最後的這一段時光裏，有你……陪伴我……喵少……你一定是，上帝派來的……”她盡力對他微笑著。

“什麽都不要說了……”楚若翼只覺得自己的眼中有淚水在充盈著。

他最終還是沒有救到她。

他自詡計劃周全……然而最後還是……

失去了她。

就算最後能把龐克和童珍珍繩之以法，就算能懲罰他們，又有什麽用呢。

他委曲求全，用盡全力，不過是為了保住她的性命而已啊。

要不然，他根本就用不著這樣大費周章，早就可以把龐克和童珍珍送進監獄。

可是，他付出了這麽多，努力了這麽多，卻依然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在他的懷裏雕零。

“你是我唯一愛過的女人，唯一的……”他握著她的手，顫抖著說道，“從前沒有，從今以後也不會再有。童夢琴，我現在以我的性命起誓，失去你，我這一生再也不會接受其他女人，不會再愛上其他人……”

“不要這樣說，喵少……”童夢琴突然很焦急地說道，“喵少，不要為我發這樣的誓，不值得……喵少……”

“這是我要立的誓，和你無關。”楚若翼打斷了她，“這是我現在唯一可以為你做的事。”

童夢琴搖著頭：“不……喵少，不需要……真的……我死了，以後誰來陪著你呢……喵少，你身邊沒有人……那會多寂寞啊……”

楚若翼感覺到自己的眼淚終於滴落下來，落在了童夢琴的面頰上。

他的雙眼模糊了。

他從來不是一個不流眼淚的男人。

還在小的時候，他就經常被多姐揍得哭鼻子，需要媽咪同情和妥協的時候，他也和多姐一起，像打開水龍頭一樣哭給芷雲媽咪看。

可是，他確切的說，他從來沒有真正的感受過悲傷。

眼淚對於他來說，從來都是一種道具，而不是一種情感。

他從來沒有真正的為了一個人而哭泣過，沒有真正因為絕望和難過而哭泣過。

迄今為止的第一滴真正的眼淚，是為了她而流的。

“喵少，我覺得我有點冷……能不能給我蓋一點東西……”童夢琴閉上了眼睛。

楚若翼也不管會碰疼她。他俯下身子，盡力抱住了她。

“我在這裏，我抱著你，你不會冷了……”他知道再給她蓋再多東西，她也不會覺得溫暖了。

然而童夢琴輕輕嗯了一聲：“喵少，你很暖和……”

“我在這裏……”楚若翼重覆說道，他的眼淚洶湧了。

這是他人生二十餘年來，上天贈與他的最為珍貴的一件禮物，然而他沒有保護好她，現在眼睜睜地看著她的生命流逝，他卻無能為力。

他從來沒有恨過自己這麽無能，恨過自己這麽渺小。

“童夢琴……”他念著她的名字，“不要離開我。”

童夢琴依然是有意識地，她很輕很飄渺地回答他：“我永遠都在你的身邊……”

他們相遇相識相愛，再到永別，都沒有超過一個星期。

但是她是那麽深的烙在了他的生命裏，不離不棄，至死不渝……

……

就在這個時刻，小小突然抱著不知道從哪兒抱來的一個毯子，蓋在了童夢琴的身上。

“把這個搭上，應該就不會冷了。”他神情自若地說道。

楚若翼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他不明白小小為什麽要這樣做，他有很多行為都需要想一想才能參透，然而現在楚若翼不想去思索。

他只低聲道：“謝謝……”

他哽咽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小小便坐到了對面的沙發上，有些無所事事地拿出了手機，沒心沒肺地玩了起來。

楚若翼沒有辦法去指責小小的表現，因為童夢琴說到底，和他一點關系也沒有的。

他再傷心絕望，也和他沒什麽關系的……

不過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小小不用擔心他會和他爭奪王位了。

因為他已經心如死灰。

從童夢琴離開的那一刻開始，這個世界已經是灰色的了。

他從此以後，對於任何的事任何的人，或許都不會再有絲毫的興趣。

他的命運從來都是戲劇化的，有時候看起來是殘酷的，有時候卻又是幸運的。

不過總的來說，都是幸運到無以覆加。

然而從此刻開始，出楚若翼確定，他的人生已經是一場噩夢。

懷裏的童夢琴還是有呼吸的，只是非常輕微了……

她什麽時候會停止呼吸，他不知道，也不敢去想。

他只能盡力用自己的體溫去溫暖，希望她永遠不要冰冷下去。

不知道他這樣抱了她多久，對面的小小突然擡起頭來：“應該差不多了吧？”

“什麽差不多？”楚若翼看向了小小。

“藥的副作用應該已經過去差不多了。”小小說道，“你把她叫醒，問問她是不是好點了？”

楚若翼一時間愕然了。

小小在說什麽？

見楚若翼眼中覆雜交加和難以置信的神色，小小很無辜地眨眼：“什麽？你不會真的以為她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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