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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被虧欠的時光,塵埃落定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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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年後。

當重新回到這座城市的中心時,還是覺得久違,兩年了,雖然剛開始覺得難熬,但最後還是挺過來了。

還沒回到家裏,她就接到了李律師的電話。

“嚴律師啊,你到了嗎?”

“嗯,快到家了。”她說。

“那就好,我看這天氣不怎麽對,好像快下雨了——我也快到了。”

“嗯。”

“那你好好休息,再見。”

“再見。”

李律師,一個比她年長一些的同行,是因為加拿大的那件案子認識的,能力不錯,挺風趣的一個人,而且很細心,是個不錯的同事。

嚴展晴是這麽想的。

不知為何,在開門的時候竟然遲疑了一下,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觸景生情吧,至少她在進屋後看到家裏那些熟悉的擺設,心裏到底是起了一陣漣漪。

整潔的茶幾,幹凈的地板,就連放鞋的地方都沒有一絲灰塵,這明顯不正常,就好像有人定期打掃……

猛地,嚴展晴的腦子裏閃過一個駭人的想法。

只是她很快又驅散了那個念頭。

第一件事還是走到父親的房間,當初走的時候只帶走了一張跟父親的合照,此時看著墻上的那張照片,多少有點平靜了。

嚴展晴其實沒想過要出去,可是坐了一天的飛機,她需要進食。出門的時候,千裏之外的天空傳來一聲悶雷。

嚴展晴徒步走到附近的街上,以前在國內的時候都不曾好好去觀賞,現在剛回國,倒是多了一些閑情逸致。

絕沒想到會這麽輕易地遇見他,起初嚴展晴以為自己眼拙,因為一輛公車駛過之後,那道熟悉的身影就消失了。

就是心裏那股不受控制的悸動讓她火冒三丈的,她沒想到時隔兩年自己還可悲到這種程度,僅僅只是看到幻象,心裏就傳來絲絲的急切和疼痛。所以她快速地遠離了那個讓她看走眼的地方。

就因為如此,所以她沒有留意到身後那一聲聲不正常的剎車聲,還有司機心有餘悸的咒罵聲。

就這樣剛走了不到一分鐘,一只手腕就被人狠狠地抓住,力道大得讓她整個人都被迫轉過身去。

於是,那張如今在午夜夢回時還會憶起的臉龐,就這般毫無征兆地出現在眼前。

嚴展晴楞在那裏,不知道作何反應,對方的情形跟她差不到哪裏去,只是他的震驚裏,似乎還隱匿著不易察覺的怒火。

良久,嚴展晴終於意識到自己用隱隱激動的神情看著他是一件多麽不爭氣的事,所以她僵硬地把他的手掙脫開來,隨即若無其事地說了一聲:“溫醫生,好久不見。”

這一聲冷淡得就像陌生人的問候,也終於讓溫霖恢覆了一些理智。他花了數秒鐘平息內心翻湧的情緒,對她冷冷一笑。

“好久不見,嚴律師。”

無法得知他這兩年經歷了什麽,可必定不是什麽好事,因為他那雙似笑非笑的眸子裏,沈澱著她不曾見過的風霜。

嚴展晴從來都不知道自己會這麽敏感,或者說,沒想到溫霖對她的影響這麽大,僅僅只是這樣她就覺得有點心痛,這太可怕了。

心悸之餘,還有一絲慶幸,還好當時走得利索,不然真不知道自己會因為他而卑微到什麽程度。

“什麽時候回來的?”

“今天下的飛機。”

他們各自隱忍,像舊友相逢一般寒暄,只是嚴展晴沒再正視他的雙眼,所以她沒有發覺他看著她時,覆雜的眸色。

就在這時,一位穿著店服的女生氣喘籲籲地跑了過來。

“先生,您的婚紗忘記拿了。”

這一刻,嚴展晴給了溫霖一個百分百的目光,臉上難以置信的神情毫無保留。

“你……要結婚了?”聲音幹澀得不像是她發出來的。

溫霖與她對視了數秒鐘,又是淺淺一笑。

“怎麽樣嚴律師,有時間過來參加婚禮嗎?就明天。”

“……”

如果在他面前連僅存的一點驕傲和自尊都沒有,那她真的沒有勇氣再待在這個地方了。所以只是沈默了幾秒鐘,她就匆匆說道:“不好意思,剛剛回國需要處理的事情還很多……恭喜你。”

一說完,嚴展晴就匆忙轉身離開,那樣子說落荒而逃都不為過。

滴答——

下雨了,還不小。

嚴展晴開始感激這場及時雨了,這樣即使她跑起來也不會讓人覺得奇怪。可是溫霖卻追上來,還理直氣壯地抓住她的手腕。

“你的車呢?”邊問還邊做出替她擋雨的手勢。

“沒開。”

“我的車在附近,我送你回去。”

“不必了。”嚴展晴一聽,理智地拒絕,“我可以打車回去。”

溫霖卻比她還固執,甚至得寸進尺地攬過她的肩膀,自顧往車子停放的地方走去。嚴展晴有些心慌,又有些苦澀。

到現在……還不放過她嗎?

雨越下越大,所以在強行被塞進車子的時候,她也放棄了離開的念頭,只是客氣疏離地說了一句:“那就麻煩你了。”

溫霖不應,在看了她一眼後,冷冷地啟動車子。自始至終嚴展晴都看著窗外,竭力克制著心裏翻江倒海的情緒。

等到了小區的時候,嚴展晴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孰料溫霖卻沒有離開的意思,這模樣,還大有把她送到家裏的意思。

“溫醫生,我可以自己上去。”拒絕之意非常明顯。

溫霖淡淡地與她對視,末了指著自己潮濕的頭發說:“就這樣讓我回去?”

嚴展晴覺得有些尷尬,最後兩人一前一後地進了電梯。到門口的時候,還是溫霖開的門,如此輕車熟路的樣子好像比嚴展晴更把這裏當家。

“我拿吹風機給你。”嚴展晴進了臥室,在找吹風機的同時,她想著是不是該把家裏的鑰匙從溫霖的手裏要回來呢?

可是找了好久,她一直沒找到,就在她忙前忙後的時候,溫霖在身後敲了敲門。

“在這裏。”

轉過身看見不知溫霖從哪裏找到的吹風機時,嚴展晴的神色又有些不自然。

可是東西明明找到了,溫霖卻一直站在門口沒動,目光靜靜地落在她的身上,嚴展晴被看得很不自在,末了,她佯裝鎮定地走過去,下意識地想把臥室讓出來給他用。只是經過他的身邊時,便聽到他悶悶的聲音。

“你就沒有什麽話想要對我說嗎?”

心底驀地一澀,嚴展晴背對著他沒有出聲。

要說什麽?說這兩年來自己有多難過,還是祝你新婚快樂?

不管哪一句她都說不出口。

等了好久都沒聽到回應,溫霖憂郁的臉上泛起一絲自嘲,他轉身回到客廳,把吹風機放在沙發上,連招呼都不打就往門口走。

看著他淡漠的背影,嚴展晴動了動嘴唇,卻酸澀得發不出一絲聲音來。

只是臨走時,她又聽見他用一種很愉悅但又透著一絲冷漠的聲音說道:“婚禮在明天舉行,晚上七點我來接你。”

砰的一聲,門被有些用力地帶上,像在發洩著什麽。

一整晚,森白的閃電不斷照亮漆黑的房間,越來越頻繁的雷聲不斷幹擾著好不容易堆積起來的睡意。

昨晚終究還是沒睡好,看著鏡子裏那雙布滿血絲的眼,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哭得很厲害呢。

但其實……也真的哭了吧,雖然她一點都不想承認。

今天他要結婚了。

這是嚴展晴一整天待在家裏唯一想的一件事,起初她很平靜,雖然想用工作來分散這該死的註意力但未果,可是她還是一副很平靜的樣子。不過漸漸地,隨著溫霖所說的時間慢慢接近,她開始不安了,做任何事都帶著隱隱的惶恐,這種被某種情緒不斷打擾控制的心情,讓嚴展晴覺得自己可悲極了。

果然,回國是個錯誤的決定!

這時,手機鈴聲忽然響起,嚴展晴被莫名地嚇了一跳,不過很快她又反應過來,溫霖並沒有她的手機號碼。

是李律師的電話。

“餵?”這一刻她又恢覆到往昔的樣子。

“嚴律師,昨晚休息得好嗎?”

“嗯。”

接下來的一分鐘裏,對方只是跟她寒暄著,談話沒有任何實質性的話題,直到掛電話前,他才有些遲疑地說:“嚴律師,你要是沒什麽事,晚上一起吃頓飯吧。”

——婚禮在明天舉行,晚上七點我來接你。

耳邊莫名響起溫霖昨晚的話,沈默了一會兒,她說:“好。”

那頭聽到這個答案後幾乎是如釋重負,他說:“那我現在去做做功課,看看哪家餐廳比較有名,到時候給你信息。”

“嗯。”

最後李律師約的時間也是七點,但是嚴展晴提前半個小時就出門了,她沒辦法保證在撞見溫霖後自己還能全身而退,一直以來她都不是他的對手。

車子在路上堵車,所以即便提早了半個小時還是沒能早到,甚至遲到了十幾分鐘。想給李律師打電話的時候才發現,手機被落在家裏。

她有些懊惱地摳了一下方向盤,為自己的不從容。

好在李律師選的位置不偏,嚴展晴一進餐廳就看見他了。

“抱歉,路上堵車。”還沒坐下去,嚴展晴就道歉。

男人笑了笑:“這就是國內的交通啊,跟加拿大沒法比。”

嚴展晴也禮節性地抿抿唇,不一會兒,菜就上來了,男人很細心地幫她倒酒,甚至還細心地幫她把餐巾鋪好。

這般親密的動作,才終於讓遲鈍的嚴大律師有些異樣,所以她有些生硬地盯著男人的臉數秒鐘。

“怎麽了?我的臉上有東西?”男人倒是很欣然地接受著嚴展晴的審視,這樣百分百的目光是很少停留在自己身上的。

“……沒有,抱歉。”

怔了一下,嚴展晴略顯尷尬地垂下臉。

男人開始引嚴展晴說話,但通常都是他說一大堆嚴展晴才答一句,只有在談到工作的時候,嚴展晴的話才會顯得多一點。

但是不難看出,她心不在焉,有時候說著說著會莫名停下,或者看著窗外的什麽東西,就兀自地發起呆來。

不得不說,這種毫無防備的樣子,很吸引他。所以男人有些按捺不住,他竟有些情動地握住她桌子上的手。

嚴展晴一楞,有些吃驚。男人卻一動不動地看著她,眼裏有熱切的光。

“嚴律師,我……”

話音未落,一道陰影就擋住頭頂的光,未及做出任何反應之時,嚴展晴就被一股力量從椅子上拉起來,茫然地看過去,就對上溫霖那雙幾乎要吃掉人的可怕目光。

他的忽然出現,比剛剛男人握住她手時的動作還讓她吃驚。

而且……他這樣把自己整個人圈在懷裏算怎麽一回事?

還是李律師先反應過來,無視溫霖沈郁的臉色,嚴肅地說:“這位先生,你在做什麽?請你放開她。”

溫霖恍若未聞,只是死死地盯著嚴展晴的臉龐,眸色覆雜又痛苦。

少頃,男人又加重語氣:“請你放開她!”

這個分貝不但讓嚴展晴稍稍回過神,也惹來其他客人的一陣側目。這時,溫霖也終於肯正眼看這位路人甲了,他比較迅速地斂起先前可怕的臉色,露出慣有的笑。

“白先生是嗎?”

先是一怔,男人頓時有點惱:“我姓李!”

“不好意思,李先生。”溫霖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隨即又是憂愁一笑,“她總是這樣,一跟我鬧別扭就變著法刺激我,我也很傷腦筋,但願今天的事情李先生別放在心上。”

莫說是李律師,連嚴展晴對於溫霖此時的說辭都顯得很迷茫。

“你什麽意思?”李律師問。

這時,溫霖像以前那樣,抓起嚴展晴的手十指相扣,在男人的眼前晃了晃:“就是這個意思。”

說完,溫霖拉著還在睖睜中的嚴展晴轉身走開,男人似乎還不死心,追了上來,目光難解地在溫霖和嚴展晴的身上來回打量:“你、你們什麽關系?”

溫霖停下來,表情漸漸變得陰森起來,明明是在回答男人的問題,但冷冰冰的目光卻停在嚴展晴的臉上:“我是她的丈夫。”

這一刻,嚴展晴宛若被某種東西觸動,雙眸猛地一顫。緊接著一股滾燙的情緒燒了上來,她僵硬地想掙脫溫霖的手。

“放開我。”

放開你?

溫霖反倒得寸進尺地把她往身邊帶,用一種很生硬的語氣在她的耳邊低聲道:“你不覺得我們需要徹底地談一談嗎?”

嚴展晴自然不依,再次不留餘地的、硬邦邦地說道:“請放開我。”

瞳孔一黯,溫霖忽然對準嚴展晴那薄情的唇壓下去,這個突如其來的襲擊讓李律師包括所有隱秘圍觀的人都始料未及,當然更震驚的是被襲擊的當事人,嚴展晴瞪大眼,怔在原地,任憑他不帶一絲溫情地在唇上反覆蹂躪,這種帶著怒火、懲罰般的吻讓人做不出一絲反抗。直到她的嘴唇出現一絲紅腫,他才恨恨地松開她,再次低聲道:“你確定要在這裏跟我談?”

她當然不確定!她現在甚至連最正常的思維都快流逝掉了。

你真的是我的毒藥,一遇上你理智都快飛走了。

所以在看見她怔忡茫然的樣子,又忍不住對她的唇壓制了好幾秒鐘。

末了,他霸道地把人往懷裏一帶,無視在場所有人驚詫的目光,面無表情地帶嚴展晴離開餐廳。

溫霖很生氣,史無前例,但又心痛得很,沒人知道他花了多久的時間才真正在心裏接受她真的回來的事實。

不再是幻象,是真的。

他又怨怒得很,她怎麽能對他那麽狠心!一廂情願地解除婚約不說還一走了之。但是那些覆手可滅的怒火明顯是不夠的,他氣著氣著都能不受控制地笑起來。

沒出息!

時至今日,他要她的這個念頭仍舊牢牢占據著內心,其他的事情通通都不重要,所以他僅花了幾秒鐘就做出決定。

他一大早就在忙活,他把什麽都準備好了,甚至把求婚的場景練習了無數次,可是她卻在這個時候跟別的男人約會!

難道自己在她的心目中真的一丁點兒分量都沒有嗎?

他幾近瘋狂。

新怨加舊恨,讓他一回到家裏就直接把嚴展晴壓在墻上狠狠地侵犯,連燈都沒開。

“你……放開……”在那雙炙熱的唇離開嘴唇不安分地在頸脖一通亂吻時,嚴展晴猛地清醒過來,做出抗拒的動作。可是溫霖的力氣太大,牢牢把她禁錮在自己與墻壁之間。

視線昏暗,所以她看不清他的表情有多絕望。

“你……”嚴展晴竭力從他粗暴的氣息中逃離,“你知道對一個律師做這種事情會有什麽後果嗎?”

他一怔,嘴角冷冷一勾:“我對自己的妻子做這種事情會有什麽後果,我想法院沒空受理這麽無聊的案子。”

妻子……

她的心陡然一痛。

“我們在兩年前就離婚了。”

“離婚?”他揚起眉,“你是指那張你在離開前留下的協議書嗎?很遺憾,我沒有簽,所以在法律上你是我名副其實的妻子!”說完,他又恨恨地咬上她的唇。

如此霸道專制的侵犯讓嚴展晴忽然覺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她更加用力地反抗,眼淚幾近崩潰。

“這樣戲弄我就真的讓你覺得很痛快嗎?”

孰料他的情緒比她還激動,直接在她的耳邊低吼。

“那你又為什麽這麽折磨我!?”

折磨他?他竟然這麽冤枉她?一直以來被折磨的人,不都是她嗎?

兩人在黑暗裏對望,彼此的眼眸都發著異常明亮的碎光。

“你敢說你的母親不是被我親手送進監獄的嗎……”話未全,淚先落,每當一想起這個事實都能把心中對他僅存的一點念想打擊得七零八落。

“那又怎麽樣?”

“……”

“我沒你想象中的那麽愛我媽媽,從小她就跟普通的母親不一樣,她功利心很重,把事業看得比我要重要許多,所以我沒從她的身上得到多少愛。十幾年前她在爸爸的公司策劃一場政變,害得爸爸在路上病發,車禍身亡,之後她又卷走公司一大筆資金逃到國外去,我們家裏的人幾乎都對她恨之入骨,就連六年前她會進監獄也完全是她罪有應得跟你沒關系,如果我真的是因為這個要報覆你,那麽六年前你被襲擊後我就不會救你了,我沒你想的那麽幼稚,嚴展晴!”

她怔忡,事實的真相讓她始料未及:“你……你是說,那個時候……是你救的我?”

他不語,倦怠地將臉龐埋在她的頸窩裏,語氣有些憂傷:“可是第二天我再去醫院的時候,你就不見了。”

居然……

嚴展晴怔怔地望著前方的某個地方。

所以初見時之所以會覺得他面熟,是因為在昏迷前記住了他的輪廓,而不是……

“你為什麽不來找我求證?就算你真的聽到什麽,你至少也來問問我啊。”他的聲音越來越低沈,語氣也越來越悲傷,“你就這樣說走就走,什麽都沒弄清楚就把我判死刑,我還以為……我在你的心裏已經有一個位置了,哪怕它很小很小……”

我這麽愛你,如此卑微地,愛著你。

世界在一瞬間安靜了,靜得悵然空靈,只有彼此的呼吸聲是真切的。

她不敢有一絲動作,害怕此時聽到的、觸碰到的都只是幻象。可是眼淚滑落的動靜又在印證此刻的真實。

她又是惶然不安的,就像當初從蕭茵嘴裏聽到的“真相”後,她第一反應是恍然大悟,原來這就是他接近自己的理由,為了報覆……

可如今他這樣說,她又想不明白,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像她這樣的人,怎麽好像……被他愛著。

“為什麽……是我?”良久,她顫抖地問他。

他依舊埋著臉,可是她卻好像聽到他在苦笑:“就算你現在這麽問我,我也沒辦法給你答案……我自己也不知道。”

“……”

漸漸地,他的嘴唇開始纏綿地重新在她的耳側廝磨。

“我現在只知道今生今世,只能是你了。”

愛情這種東西,本來就毫無道理可言,不是嗎?

雖然兩人最親密的事情都已經做過了,但是如此露骨的情話還是第一次從他嘴裏聽到,內心充盈著的溫暖滿溢出來,燒紅了雙頰。

很快,她便發現不對勁,雖然這次的動作不似剛剛那般粗暴,但是情欲的味道卻有增無減。

她還是本能地閃躲著,他卻抱緊她,好像還是兇巴巴的樣子。

“還記得我們的約定嗎?不管你要去哪裏都必須讓我知道,可是這次你居然失蹤兩年音信全無,看你要怎麽補償我。”

說完,嚴展晴就被拉著往臥室走去。

剛被推倒在床上,他的身軀也跟著壓過來,屬於男性的氣息將她包圍著,清晰無比。此時嚴展晴自覺欠他一個道歉,所以認罰,膽怯又羞澀地任憑他胡作非為,甚至無意識地做出回應。那笨拙的動作像是催情劑,原本溫柔的細吻逐漸變得激烈起來,他用力地吸吮著她光潔的肌膚,像是迫切想要證明什麽。

她微喘,發出一陣難受的輕哼。

本以為在劫難逃,對方卻停止了動作,只有雙唇在她的耳根淺淺摩挲,少頃,他用一個讓她比較舒適的姿勢抱著她,無可奈何卻又無比滿足地喟嘆:“不想弄得像在懲罰一樣,先這樣好了。”

她卻好像沒聽懂,揚著霧氣氤氳的雙眸迷茫地看著他。誰知他像生氣了一般把她的腦袋按向胸口。

現在居然還敢用這種表情看著他,沒看見他忍得很辛苦了嗎?

“睡覺!”

嗯……現在這麽早要睡覺?而且……這樣睡他的肩膀會不舒服吧。

“別亂動,再動就吃了你。”

聽出他的隱忍,某人真的乖乖的沒敢再動。

過了好久,心情仍舊無法平靜,只是聽著耳邊他平穩有力的心跳,也漸漸變得安心了,在這種被滿溢而出的溫情裏,她睡了過去。

嚴展晴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肩膀和胸口好像不斷傳來溫熱的觸覺,惺忪地睜開眼,床頭櫃的臺燈不知道什麽時候被打開了,而自己胸前的衣領,也後知後覺地被解開了。

溫霖停下動作,與她對望,寂靜的夜裏誰也沒有說話,彼此的眼眸裏都倒映著對方的深情。這時,他脖子上的項鏈滑了出來,兩枚炫目的戒指落在她的眼前,眸色一亮,她瞬間百感交集。

不知是誰先開了頭,抱著對方綿軟的身子抵死纏綿,也不知是誰卸下了所有的矜持,手臂主動攀上對方的肩膀笨拙地迎合。

今生今世,只能是這個人了。

混亂滾燙的思緒裏,唯有這個念頭清晰無比。

再一次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一睜開眼,嚴展晴就對上某人彎彎的雙眸。

“早啊。”

其實不早了,至少已經過了十點,昨晚一個不留神,被某只大灰狼吃幹抹凈不說,還一連翻來覆去吃了好幾回,現在整副身體都好像快不是自己的了。

所以一清醒過來,嚴展晴的表情就有些臭臭的。

無視她埋怨的神色,溫霖更加親密地抱著她蹭啊蹭,此時兩個人都不著寸縷,如此緊貼在一起讓嚴展晴又是一陣臉熱。

“我、我要起床。”

“起床幹什麽?再休息一下,你不累嗎?”

無恥!

“不累。”嚴展晴咬咬牙。

“哦?”陰陽怪氣的語調讓嚴展晴有種不好的預感,所以她更迫切地想要遠離對方。

溫霖哪能那麽容易讓她逃脫,看她精神不錯,很快圈著她上下其手。

“你……”嚴展晴閃躲著,很快靈光一閃,“我還有很多問題要問你。”

一聽,某人真的很配合地停下來:“你要問什麽?”

嚴展晴松了口氣,她當然沒有忘記溫霖口中的婚禮,所以她悶悶地問:“你不是昨天結婚嗎?”

“我可沒笨到在一個律師跟前犯重婚罪。”

“……可是你說……參加婚禮什麽的。”

“對啊,楊昊的婚禮。”

嚴展晴一楞,末了遲疑地開口:“他……跟劉思結婚了?”

“嗯。”

不過事情的經過可不像溫霖現在回答的這麽輕松,至於他是怎樣千辛萬苦才跟劉思終成眷屬,就是後話了。

想了想,她又問:“那你昨晚……是怎麽找到我的?”說到這裏嚴大律師有些小心虛,雖然她自己是無意的,但昨天那樣的行為對溫霖好像有點……不忠誠?

果不其然,溫霖立即耷拉著一張臉,哼哼道:“昨晚我到家沒找到你,不過卻讓我發現了你的手機。”

“你偷看我的短信。”

“你還敢說,我當時要是不出現,你是不是就準備出軌了?”

出軌?這個罪名也太重了吧,她……她根本就沒往那方面想啊。

溫霖也了解嚴展晴的性格,估計那個男人追了她半天她還沒發覺到什麽,鑒於兩人破鏡重圓他心情大好,也不想跟她計較了。

接下來,嚴展晴沈默的時間就比較久了,看見她突然黯淡下來的雙眸,他直覺她還有話要說,末了,嚴展晴低低的聲音傳了過來,她說:“你是不是不希望你的家人知道我?”

如此不安又受傷的樣子讓他心疼極了,他安撫般地吻了吻她的額頭,說:“抱歉,是我顧慮太多了,我一直很擔心貿然把你帶到家裏去,我的家人會讓你不適應。”他捧著她的臉,專註又深情,“我不想看到你無所適從的樣子,更害怕嚇跑你。”

所以……一直以來他都在為自己著想……可是她卻認為他……

一時間,嚴展晴懊惱極了。

“不過我沒想到的是,在我安排好一切,準備正式把你介紹給他們的時候,你卻不見了。”

當初在奶奶的生日宴會上,他就跟所有人攤牌。他一個人在那裏承擔了眾人的質疑與反對,只為了給她一個安穩的未來,孰料待他承受住那些壓力回來時,等來的卻是一張離婚協議書。

佯裝的受傷語氣,讓嚴展晴的負罪感瞬間加重了許多,所以她支支吾吾地說了一聲:“對不起。”

溫霖看著她的目光漸轉幽暗:“大律師,你還有問題嗎?”

還在心虛中的嚴大律師沒有發覺對方的表情變了,訥訥道:“沒有了。”

“那我們繼續吧。”

“哦……嗯?”

繼、繼續?

“你不是不累?”

這算什麽話?

“等一下……”

“等不了了。”魅惑沙啞的嗓音在耳邊一響起,身下蓄勢待發的炙熱就貼了過來,表情一僵,嚴展晴的雙頰立即漲得通紅。

不稍一會兒,她就被逗弄得氣息不穩,微微粗喘。

就這樣,遲鈍的嚴大律師再次被狡猾的溫大灰狼吃幹抹凈。

兩人糾纏著,直到中午才起床,嚴大律師的臉很臭,比茅坑裏的石頭還要臭。某人倒是一臉通體舒暢的表情,還沒吃午飯就一副饜足的模樣。不過雖然自己“吃飽了”,嚴律師可是被動消耗了不少的元氣,所以溫霖有條不紊地為她做了一頓豐盛的午餐。

吃著午餐,嚴展晴的臉上總算緩和了一點點。

之後,溫霖就開始忙了,神神秘秘的,所以嚴展晴不知道他在忙什麽,傍晚,一直躲在書房裏的溫霖終於舍得出來了,此時嚴展晴正站在陽臺,出神地看著某個地方。

被夕陽包裹著的嬌小身軀,散發著柔和的光。

看著她的背影,他的胸口也被滿滿的溫暖充盈著。

他掛掉電話,悄悄地走到她的身邊,從後面抱住她。

“你忙完了?”這樣的親密動作,還是會讓她臉紅,好在現在有夕陽的掩飾。

“嗯,不過你要開始忙了。”他說。

“什麽?”

這時,他松開她,接著朝她伸出一只手,緋紅的日光下,他深情款款地註視著她,用同等深情的聲音對她說:“我還欠你一個婚禮,溫太太。”

漫天的霞光裏,她微微一楞,漸漸地,碎光流轉,那些耀眼的日光似乎在她漂亮的眸子裏聚集。

模糊的視線裏,她對他露出一個清淺又安然的笑,末了,她終於小心翼翼地把手放進他的溫熱的掌心裏。

從今往後,歲月靜好,相濡以沫,不離不棄。

後記

其實一開始寫《天晴》的時候,我並不敢相信,我可以打出“全文完”這三個字。所以這也就意味著,我真的完成了這部小說。

在我最難熬、最瓶頸的時候,我就曾經跟基友醉酒泉說過:“你看著吧,等我完結了,我一定要寫一篇很長很長的後記發洩一下在創作過程中所累積的苦悶,誰都阻止不了我。”

“嗯,我等著親愛的,前提是你得寫完。”

她總是這樣,在我抓狂的時候給我澆一盆冷水,那種氣定神閑的樣子會讓你感覺像拳頭打在棉花上的無力,跟著,你只能在她笑瞇瞇地“拿著”錘子、鐮刀邊喊你“親愛的”邊催稿的時候繼續跟文檔死磕。

所以說泉泉是這篇文的親媽一點也不為過。

《天晴》是13年底開的坑,當時並沒有想那麽多,就只是想要寫一個這樣的女主角,看似不近人情,但其實個性耿直心地善良。

不過真的很難把握這個度,就曾經有人對我說過這個角色不討喜,過於冷酷無情。當時確實也有點動搖了,再加上春節,於是這篇文在寫到三萬字左右的時候就被擱置了。

等到二月份再重新打開文檔的時候,腦袋對這篇文的情節,基本是空白的……

加之,窩窩有一個壞毛病,不管長篇短篇,都沒有大綱,不是不想寫,是不會寫,所以窩窩真的很佩服那些可以整個故事架構以大綱的形式呈現出來的人。結果可想而知,過了那麽長的時間,構思出來的情節已經被忘光了。

當時泉泉說讓她看看,我沒想到的是,看完之後她對這篇文評價頗高,這又重新燃起我對這本小說的熱情,當然……被催稿的生活也就這麽開始了。

可明明就發誓,寫完之後要寫一篇長長的後記,可是到了此刻,我卻忽然什麽都說不出來,不過是幾個月的時間,回過頭來卻感慨萬千。

我也曾幾個小時看著文檔一動不動,也曾經在靈感來的時候通宵熬夜。那種感覺固然酣暢,但是長期下來身體就有點吃不消。

家裏人也是在這個時候開始反對我寫小說,畢竟寫作只是愛好,所以沒必要在寫作這件事情上這麽堅持。

可是怎麽說,寫作這件事大概是我活了二十幾年唯一一件可以堅持很久的事情了,不管我在這方面是不是有成績,我都不想放棄。我想,也正因為我沒有想從寫作上獲得什麽,或者我沒把它當成一份工作,所以我對它的熱情才能這樣一直持續著吧。

不過《天晴》能夠出版,還是給了我很大的動力,我沒想到當時編輯在看到的時候也喜歡得不得了,弄得我也跟著小小激動了一番。(不過小沙已經離職了QAQ總之,很謝謝她,也祝福她!)

至於這本小說,該怎麽形容,總之到了中間的時候,人物啊,感情啊,似乎就不受我控制了,以至於在完結後回頭看,它不是我最初預想的模樣,不過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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