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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怦然心動時,連呼吸都是亂的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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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一個瘋狂的念頭。

真是……

又咬嘴唇,她一心虛就這樣。

心神微微一漾,溫霖喝了口湯,收起腦子裏的遐想。

“難得今天晚上這麽開心,我們都喝一點。”話間,老人已經起身去廚房拿酒了。

本來嚴展晴有點反對,但是主治醫生都沒說話,自己的反對好像也沒什麽立場。

“你們喝什麽?紅的還是白的?”

跟嚴展晴對視了一眼,溫霖拿過紅酒,也給嚴展晴倒了一杯。

“適當地喝一點對身體有好處。”他說。

幾杯酒下肚,父親的話越來越多,幾十年前的事情都翻出來說,興致勃勃。溫霖和嚴展晴只是聽著,有時候溫霖會發表幾句看法,但餐廳裏大部分是老人的聲音。

酒過三巡,老人的脖子漸漸紅了,說話也越來越含糊,溫霖見他有了醉意,便想跟嚴展晴商量送老人回房。可一看卻發現,嚴展晴現在的情形也沒好到哪裏去。

溫霖兀自笑了笑,把老的先送回房。

出來時,嚴展晴已經不在餐廳,而是坐在沙發上,很安靜的,看起來很乖巧,那種狀態一看就不正常。溫霖好奇她在自己沒註意的時候到底喝了多少,好家夥,喝了快大半瓶。

溫霖走過去,坐在她的旁邊,試探性地出聲:“嚴律師,你還好嗎?”

少頃,嚴展晴才緩緩地轉過頭,定定地跟他對視了一會兒,才點了一下頭。

這樣木訥的樣子惹得溫霖又是一陣發笑,自言自語道:“真是的,怎麽喝那麽多。”

嚴展晴一聽,很認真地回答:“你說可以喝的。”

溫霖一怔,隨即搞怪地板起臉說:“可我只是讓你適當喝一點,沒讓你喝大半瓶。”

她一聽,大概覺得有理,先說了聲對不起,而後輕輕地笑起來:“好喝。”

“……”

這一笑,讓溫霖楞了楞,跟平時的她不一樣,她雙頰潮紅,微醺的雙眸帶著迷醉,被酒浸染過的雙唇晶瑩潮濕,帶著誘惑的紅。

心神微漾,溫霖理智地在心裏踩剎車。

“嚴律師,你該回房休息了。”他忽然說。

嚴展晴卻搖搖頭,還變本加厲地把腿也伸上沙發,像孩子一般抱著雙膝,爾後斜著腦袋看著溫霖,淺笑道:“我們來聊天吧。”

這倒稀奇,她醉酒的樣子挺讓他好奇的,按捺著胸口的躁動,溫霖露出慣有的笑:“好啊,你要聊什麽?”

思考了一會兒,她問:“你為什麽當醫生呢?”

“這個……”溫霖也一副很認真思考的樣子,“因為以前我爸爸身體不好,所以萌發當醫生的念頭。”

嚴展晴又是一笑,難得地講笑話:“孝子啊。”

至此溫霖發現,她醉酒很喜歡笑,笑起來傻裏傻氣的,又迷人得很。話也比平時要多,但反應又慢半拍。

“你呢?為什麽讀法律?想要懲惡揚善嗎?”溫霖給自己轉移註意力。

“嗯……不是,只是學法律的人普遍都比較自我,不會花心思在人際交往上,我不擅長那個……所以,我沈默一點也不會讓其他人覺得奇怪。”

“……”忽地,溫霖覺得有些心疼。

嚴展晴還是笑著,但似乎有些心酸,並沒有語氣裏那麽無所謂。

“而且……”她的眼神恍惚,表情漸冷,“我想讓那個人看看……看看那人後悔的樣子……”

這時,溫霖還來不及體會她話裏的意思,她忽然發出“嘶”的一聲,很快便捂住右邊的額頭。

“你看,喝多了吧。”溫霖雖然說得像在責備,但是手撫上她腦袋的動作卻顯得異常溫柔。

嚴展晴搖搖頭,有些心虛地說:“是在超市撞的。”

又撞!

某人果然生氣地瞪大眼,小心翼翼地撩開她的頭發用指尖一摸,腫起來的包都快趕上饅頭了!

“我跟你說過了,走路要看路,就算在意那些說明你也可以看完再走,怎麽就改不掉這個壞毛病?”溫霖邊教訓邊用掌心揉著,跟臉上生氣的情緒形成強烈對比的,是眼眸裏滿滿的不舍得。

嚴展晴顯然有些委屈,急急忙忙解釋:“不是的,當時在想別的事。”

“想什麽?”還是兇巴巴的樣子。

良久她像洩氣的皮球垂下雙肩,喃喃道:“我在想,我是不是惹你不高興了。”

“……”

明明是父親生日這麽大的事情,可是一路上卻都在想著溫霖這兩天的反常,特別是進了超市,就想起兩人那時一起走走停停的場景,還有他偶爾的教訓。

“當時想著,不能再撞上了,會被笑話的,可是一轉身就撞到柱子上了……”她喃喃自語,雙眸逐漸渙散。

雖然現在腦袋迷糊,但是當時的痛感是那麽清晰,她眼淚都快疼出來了。

“你……覺得我不高興嗎?”

聽到這個心裏無疑是開心的,但也有點驚訝,明明還是跟之前一樣相處,只是最近醫院事多,經常加班……

是因為這樣嗎?她誤會了自己在耍性子。這是不是意味著,他在她的心裏已經漸漸有了一個小小的位置?

悸動的感覺在這個時候又變得強烈起來,而她此時對自己毫無戒備的笑幾乎讓他入了魔障。

“你幫了我這麽多,我不想你不開心……”她笑著,有些苦澀。

“只是這樣嗎?”他在她的耳邊低聲問,聲音喑啞。

她陷入了沈思,微皺著眉心似乎很費力地在思考他的問題。

“不管怎麽樣……”她縮了縮腦袋。

“嗯?”

“我覺得很抱歉。”

他的瞳眸漸轉幽暗,眼神專註地落在她輕輕開合的雙唇上,目光暧昧又熾熱。

“為什麽道歉?”誘惑一般的聲線,夾雜著有些厚重的呼吸。

“我……”她支支吾吾,末了有些懊惱地咬著嘴唇,“不知道……”

忽地某個瞬間,嘴唇終於不自制地欺上那兩片柔軟。

心怦怦地跳著,連呼吸都是亂的。

她本來就覺得腦袋昏昏沈沈,對方出其不意地襲擊讓她的思維迷糊更甚。她本能地閃躲,但他長臂一伸,攬過她的身體,兩人明明緊貼在一起,他卻依舊用力地把她往自己的懷裏按。

迷糊中,她覺得有些難受,他卻像受了蠱惑一般,動作漸漸大了起來,嘴唇在她的雙唇輾轉流連,貪婪地攝取她嘴裏的氧氣,在她難受地張嘴時,他單手扣住她的後腦,舌頭順勢滑了進去,長驅直入,肆意地在裏面舔舐,橫掃一片,一步一步,加深這個吻。

意亂情迷中,她斷斷續續地喘息,模糊的記憶裏,只覺得自己被禁錮在一個小小的空間裏,耳邊是咚咚作響的失速心跳,不知道是誰的。

睡意越來越深,她漸漸沒有了掙紮。

等他終於從她唇上退下來,她已經毫無戒備地睡在他的懷裏。

先是一怔,某人輕嘆了一聲,但還是像終於抓到羊的大尾巴狼,心情很好地把人抱回房間,讓她在床上躺好。

看著她唇上暧昧過的痕跡,喉嚨又是一陣幹燥,最終還是沒能控制住,他又在被他蹂躪得有些紅腫的唇上來回地廝磨淺啄,呼吸著她的呼吸,怎麽也要不夠。

“溫醫生……”她忽然發出模糊的耳語,“謝謝你。”

他楞住了,而她已經完全沈睡。

他苦笑,百感交集。臉埋在她的頸間淺淺蹭著,語氣無奈又認命。

“我都快把你吃掉了,還謝我。”

最後,他像饜足的貓,熟練地將她抱進懷裏,像以前無數個深夜一般,下巴靠在她的額頭,讓她的臉頰貼在自己的胸膛,安然地閉上眼。

展晴,你應該再溫暖一點。

再溫暖一點好不好?

早晨醒來時理所當然地記不起昨晚發生的事,更要命的是嚴展晴覺得腦袋疼得厲害,像被打了一棍子似的。習慣性地拍拍額頭,誰知道一下手直接往腦袋上的那個包拍下去……似乎更疼了。

咚咚——

“你起床了嗎?吃早餐了。”門外傳來溫霖的聲音,喊她起床吃早餐成了他的必修課,只不過他不會再像當初那般莽撞地闖進來。

“嗯,來了……”聲音驀地頓住,嚴展晴怔怔地看著重新在無名指上閃耀的戒指。

什麽時候又戴回來了……

她皺皺眉,好像有些別扭,只是漸漸地,心裏漾開一絲薄薄的溫情,如今再看這枚戒指,心思似乎遠不及當初的單純。

餐廳裏,溫霖一邊喝著豆漿一邊翻著報紙,在看到她後,他擡起頭微微一笑:“早啊。”

很淺淡的笑,可是看起來卻很溫柔,好像從認識他以來,他就一直這樣笑,不是刻意的,似乎只要一微笑,空氣都跟著變溫暖了。嚴展晴不明白,一個人怎麽會這樣的功能,而且還像與生俱來的一樣,想不明白。

不過嚴大律師更不明白的是,為什麽最近一對上他的目光就有心虛的感覺?想不明白。

所以目光一躲,嚴展晴敷衍地應了一聲:“早。”

誰知剛一坐下去,溫霖就伸過手來在自己的額頭上一陣摸索,嚴展晴繃緊身體,一動不動。

“好像慢慢消下去了。”他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語,接著問,“還疼不疼?”

“……還好。”她說。

末了她好像聽到他的嘆息,氣息似乎灑在睫毛上。

“撞得那麽厲害,真當腦袋不是自己的。”有些責備的語氣,“看來以後上超市只能把你拴在腰帶上了。”

“……”奇怪,他怎麽知道自己在超市撞了一個包。

父親從廚房出來,看她楞在那兒,很快催促道:“想什麽呢,快吃,一會兒該涼了。”

餐桌上,一家三口,看起來其樂融融。

“這兩天沒看你戴戒指我還以為你弄丟了。”老人喃喃低語,“結婚戒指這種東西很寶貴,可得看緊了,畢竟一輩子才一枚。”語重心長的樣子,像在回憶什麽往事。

看著父親指上那枚金色的圓圈,嚴展晴的目光慢慢冷下來,那枚名為結婚戒指的東西,在那個女人離開了十幾年後,他依舊戴著。

吃完早餐後,溫霖拿過嚴展晴手上的車鑰匙,放回桌上,說:“今天我送你,宿醉的人最好別開車。”

也沒等嚴展晴發表意見,溫霖就牽起人家的手大搖大擺地往門口走,連那句“爸,我們去上班了”說得也比嚴展晴要來得生動。

老人站在門口目送,一臉欣慰。直到他們進了電梯老人才慢吞吞地關門進屋。

只是某個瞬間,眼前忽地天旋地轉,一陣陣發黑,一個趔趄,笨重又衰老的身子一下子栽倒在墻邊。

屋裏悄然無聲,只有耳邊縈繞的轟鳴聲尖銳得幾乎快要刺穿耳膜。他扶著墻緩慢又艱難地坐到地上。

良久,等身體的異常過去,他已經出了一身的汗。

早晨進了事務所,又感受到了一陣陣陰陽怪氣的目光,許是好久沒有這種感覺了,所以現在覺得格外清晰。

直到進入茶水間的時候,黃雅琳才賊兮兮地冒出來:“早上又看到你老公了,之前沒仔細看,好像比想象中的要更帥呢!”接著又嘻笑著跑開。

嚴展晴搖搖頭,末了,又淺淺地抿起嘴角。

臨近中午,蕭啟中又來到事務所,並且關於蕭煒的案子在女孩家人的堅持下,已經確定了開審的時間,嚴展晴這邊也開始著手最後的準備,只是下午,助理慌慌張張地跑進辦公室。

“嚴律師,我們聯系上那位前臺小姐了,可是對方……拒絕出庭作證。”

“理由?”

黃雅琳遲疑了老半天,末了小心翼翼地開口:“其實那個人嚴律師也認識。”

“誰?”

“劉思。”

“……”

沈默了一會兒,嚴展晴平靜地說:“把她的工作時間表和工作地址給我。”

攢了好幾天的雨終於在今天下了,雨不大,卻密集得很,在這種季節,濕漉漉的天氣惹人生厭。於嚴展晴,那種感覺更甚。

餐廳裏,嚴展晴邊吃著晚餐邊看著時間,對面的溫霖看她一直這麽心不在焉,索性把手機沒收。

“放心,吃完飯再過去她還沒下班。”

嚴展晴看了他一眼,沈默。

“你是怕最後她還是不肯出庭作證嗎?”他問。

安靜了一會兒,她搖搖頭,嘴角有一絲含義不明的笑弧:“我只是沒想到世界會這麽小。”

聞言,他的表情微微一滯。直勾勾地看著她的臉,他眼眸裏的溫柔越來越清晰:“是啊,沒想到世界這麽小。”

晚餐後驅車過去的時候遇上大堵車,等到達賓館的時候老板告訴他們,因為雨天,讓劉思提前下班了。

嚴展晴雖然嘴上不說什麽,但看得出來有些失望,兩只眼睛靜靜地望著街道,明顯是神游了。

溫霖拉過她,哄小孩般的語氣:“好了,大不了我們去她家裏找她,我知道在哪兒。”

嚴展晴面對著他,雙眸逐漸恢覆清明,距離很近的這張臉,似乎在這個陰霾密布的天氣裏給了自己一縷類似陽光的錯覺。

因為這個想法,眸裏閃過一絲郝然。

她搖了下頭,難得地笑了一下:“算了,回家吧……我不喜歡下雨天。”

討厭下雨天,不過看這雨勢,這雨一時半會兒是停不了了。

“如果我們現在回家的話可能還會在路上堵很久。”溫霖提議,“先到我那兒吧,等堵車的高峰期過後再回家,怎麽樣?”

溫霖說得有理,嚴展晴自然是點頭。

從停車場到公寓還有一段距離,車裏沒有備雨具,兩人就這麽淋過來了,溫霖拉著嚴展晴的手,發現對方手涼得厲害。

“冷嗎?”電梯裏,溫霖又下意識地握緊她的手,似乎要把自己的溫度過渡給她。

他的手也是濕漉漉的,但卻透著溫度,太溫暖了,沖淡了心裏的那股澀然。

嚴展晴望著他,搖了搖頭,目光透著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的笑意。

可是溫霖察覺到了,所以心猿意馬了。他暗自懊惱,怎麽遇上你,引以為傲的自制力都快離家出走了。

所以嚴展晴發現他好像忽然生氣似的皺著眉頭。

兩人絕沒想到,開了門後會看見這樣的場景。燈開著,玄關有幾件散落的衣服。

兩人對視了一眼,往裏面走去,雖說應該不會有什麽危險,溫霖還是下意識地把嚴展晴掩在身後。

環視了客廳一周,溫霖敏銳地察覺到一些擺設變了位置,看來這些日子有人出入他的大本營,這個人是誰自然不必說了。

正想著,客房的門就打開了,楊昊一看見他,楞住了,連擦頭發的動作都跟著停滯了,臉色漸漸發白。

“你、你怎麽回來了?”楊昊艱難地發聲。

溫霖剛想開口,又一個人影在楊昊的身後閃動,霎時,聲音戛然而止。

而在看清那人的臉後,嚴展晴困惑地顰眉。

劉思?

這種場面,要多尷尬有多尷尬,除了嚴展晴比較認真地分析著發生了什麽事以外,其餘人的腦子裏,不是裝著憤怒,就是裝著糨糊。

溫霖沈著一張臉,掃了一眼劉思身上的男士睡衣,臉色更不好了。

“我的!”察覺到這個細微的變化,楊昊連忙解釋,“睡衣是我帶來的。”

然後是她腳上的男士拖鞋。

“拖鞋也是我自己帶的,包括房裏的牙膏、牙刷、沐浴露……都是我自己帶的!”明明是被抓包的犯人,還敢這麽理直氣壯。

“劉小姐,我們可以談談嗎?”唯一不受影響的嚴展晴打破了緊繃的局面,她臉上的表情居然還有“踏破鐵鞋無覓處”的欣然。

嚴展晴這麽一說話,劉思臉上的尷尬被驅散,取而代之的是漸漸冷下來的表情。

“談可以,不過你要先把頭發弄幹,把外套也換了——劉小姐,麻煩你再待一會兒。”說完,溫霖兀自拉著嚴展晴往自己的臥室走去。

那種大搖大擺的樣子讓楊昊的心裏頓時騰起一絲不快,為什麽你帶女人就那麽理直氣壯,我就要搞得跟偷情似的!

關房門前,溫霖又冷冷地看了楊昊一眼,一副“我們是合法夫妻,你們是非法同居”的表情。

就在楊昊還氣鼓鼓的時候,劉思拉住他,看起來很不安。楊昊收斂表情,肯定地握住她的雙肩,笑笑地說:“沒事,今天就是我媽撞見了也沒事,反正我就是要跟你在一起,誰也不能幹涉我。”

阿霖,這是你教我的。

“走走走,我們也去換衣服吧。”楊昊把劉思重新推回房間。

房間裏,嚴展晴乖乖地低著腦袋接受溫霖的服務,只是指尖偶爾碰到耳根的觸覺,會讓她的心裏漾起一絲異樣。

反觀某人,明顯心不在焉,嚴展晴從鏡子裏看他,發現他嘆了好幾口氣。關掉他手上的吹風機,她問他:“怎麽了?”

溫霖又是一聲嘆息:“沒什麽,他死定了。”

等四個人平靜地坐在沙發上對視的時候,氣氛已經不那麽緊繃了,當然,這得托嚴展晴的福,她一開始就直奔自己的主題。

“劉小姐,想必我的助理已經找過你,關於為我當事人出庭作證的事……”

“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拒絕。”劉思毫不客氣,時至今日,她看嚴展晴的目光仍舊是恨恨的。

楊昊倒是聽得雲裏霧裏的,他說:“你們在說什麽?”

“如果是因為之前官司的事情,我向你道歉。”嚴展晴表情冷靜,語氣誠懇,“這是關於一個孩子的清白,我希望你能慎重考慮一下。”

“不用考慮,我拒絕。”

“餵,你們不要無視我啊。”楊昊抗議,溫霖開始解釋,“嚴律師手頭有件案子,需要劉小姐幫忙出庭作證。”

楊昊一聽,對於劉思和嚴展晴此時的態度立即心領神會。他淡然地看著嚴展晴,也不知道是她長發披肩的原因,還是因為穿著溫霖寬大的外套所以顯得弱小許多,總覺得不像印象中的那麽強勢。

不過……

之前做得那麽絕,現在有求於人,踢到鐵板了吧。

楊昊訕訕然。

溫霖似乎看穿了楊昊的心思,繼續道:“嚴律師這件案子的當事人就是小煒。”

果不其然,楊昊立即瞪大眼。

“而且劉小姐的證言對小煒非常關鍵。”

楊昊跟溫霖對視了好一會兒,又看了看嚴展晴,最後把目光落在冷若冰霜的劉思身上,欲言又止。

末了,在楊昊眼神的示意下,溫霖把嚴展晴帶走,留下兩人獨處。

“手怎麽還是這麽冰。”溫霖神色自若地搓著她的手,“你等等,我泡點姜茶給你暖暖身子。”說完,他轉身在櫥櫃裏一陣翻找。

不過現在嚴展晴顯然比較在意劉思的態度,時不時會看向客廳的方向。

“放心,楊昊會說服她的。”溫霖很肯定地說。

“但願吧。”她說,“不過就算最後劉思不出庭,我也會想別的辦法贏……我不會輸的。”

溫霖的動作一滯,後面那句話輕得幾乎聽不見。

“你……就沒輸過嗎?”

“從兩年多以前就沒輸過,之後也不會輸的。”

此時,溫霖清晰地感受到,潛伏在她平靜外表下,極強的好勝心,或者說,是非贏不可的執念。

楊昊不知道說了什麽,劉思真的被他說動了。

“你最好明白,我這麽做不是為了幫你。”最後,劉思還是沒給嚴展晴好臉色。

“我知道,謝謝。”

事情談完後,楊昊喧賓奪主地把溫霖送到門口,末了,溫霖還是問道:“你真的不需要跟我談談?”

“談什麽?”

“談阿姨剝你皮的時候我要不要幫你報警?”

“滾你的,顧好你自己就行。”他勾過溫霖的脖子,刻意壓低聲音,“很明顯你們家老太比我家那尊伏地魔更難搞定,誰幫誰收屍還不一定!”

“是嗎?”

“……”楊昊表情一頓,隨即惡狠狠地掐住他的脖子。

我就是恨你這種無所謂的感覺,為什麽你就感覺不到害怕呢?你奶奶是什麽人你應該更清楚不是嗎?

我要是有一點點……一點點你這種勇氣就好了。

開庭的時間就定在今天。

本來嚴展晴琢磨著將蕭煒的案件交給少年法庭審理,但是蕭煒卻在上個月剛剛過完十六歲生日。所以針對案件涉及一些隱私,嚴展晴遞交了材料,法庭同意對這起案件進行非公開審理,所以除了與本案有關的人員,其他人均不得出席,包括記者在內。

不過早上過去的時候還是有一些記者堵在法院門口。

距離開庭還有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劉思在楊昊的陪同下到了法院。

“謝謝你劉小姐,我們全家感激不盡!謝謝!”蕭啟中緊握著劉思的手,一陣激動。

劉思搖搖頭,笑得有些不自然,法院這個地方大概是她的噩夢。

“今天麻煩你了,謝謝。”

一看見嚴展晴,劉思的表情立刻冷了下來。

“我先陪她去證人等候室吧。”見氣氛不對,楊昊連忙開口。

“你也坐下休息,還有好一會兒才開庭。”溫霖把嚴展晴拉到一邊,嚴展晴對他抿了抿唇,難得地溫和。

蕭茵在不遠處站著,目光冷冷地看著那兩個人,指上同款的對戒,還有溫霖面對她時那些許的異樣,就算是瞎子都能看出他們的關系。

她已經找不到任何借口自欺欺人了,只是她不明白,他們兩人是怎麽發展到談婚論嫁的地步的?是在什麽時候……

鈴——

突如其來的手機鈴聲打破了她的胡思亂想。

“餵……二嬸,怎麽是你……嗯,二叔在……好,你等一下。”她恢覆乖巧的樣子,把手機遞給蕭啟中,“二叔,二嬸的電話,她說你的手機打不通,她打到我這兒了。”

“餵?”蕭啟中忙不疊接過,“裴瑛啊。”

倏地,嚴展晴的眸色一滯,扭頭看向蕭啟中的動作顯得有些倉促。

“怎麽了?”察覺到她的異樣,溫霖順著她的目光看去,蕭啟中正在跟手機那頭的人詳細地說明自己現在的情況。

“……那媽那邊怎麽樣了,沒出什麽岔子吧……那就好,總之先瞞著,讓她知道小煒找到了就好了……可能還有半個小時開庭……什麽?你已經到門口了……行,我讓小茵去接你。”

蕭啟中掛斷電話,隨即對蕭茵說:“你二嬸已經在門口了,你趕緊去接她一下。”

“好。”

蕭茵的身影一消失,嚴展晴才像回神似的,大步流星地走到蕭啟中的面前,問:“蕭先生,冒昧地問一下剛剛你在跟誰通電話?”

“我的妻子。”

嚴展晴用力握緊拳頭,神色有顯而易見的緊繃,良久她繼續問:“你的妻子叫什麽名字?”

“她……”蕭啟中一頓,看到進來的人臉上閃過一絲輕快,“她來了。”說完,他徑直越過嚴展晴,叫道,“裴瑛。”

“啟中……”

一瞬間,女人的聲音粉碎了剛剛的緊繃,似乎有一根弦在腦子裏斷裂,耳邊的轟鳴聲像是尖銳的利器劃過玻璃,帶著一股令人惡心的悚然。

“小煒怎麽樣了?他還好嗎?”女人一臉急切。

“先別擔心,案子已經快開審了,我相信法官會還小煒一個清白。”蕭啟中安慰道,“對了,我給你介紹一個人,小煒的辯護律師。”蕭啟中邊說邊把妻子往嚴展晴的身邊領。

“嚴律師,這是我的妻子沈裴瑛。”

嚴展晴背對著他們,站得筆直,一動不動的宛若雕像,似乎沒有轉身的打算。

她的沈默讓在場的人面面相覷。

“嚴律師?”

“……”

溫霖奇怪地走到她的身旁,一看見她的臉,溫霖就楞住了。

哪怕日後回想起來,溫霖都會因為她當時的眼神而感到一陣寒栗,那雙冷冰冰的眼裏,帶著似乎從骨子裏散發出來的,宛若火焰一般熊熊燃燒的,巨大的恨意。

“嚴律師,我二叔叫你!”蕭茵語氣不悅。

“嚴律師,你……”正當蕭啟中面露尷尬的時候,嚴展晴終於轉過身,動作緩慢得像慢動作。只是跟她渾身散發的冷漠氣息不相符的,是她嘴角隱秘的笑。

“這是我的妻子,沈裴瑛。”

一對上她的眼,女人的心就咯噔了一下,心裏說不出的古怪,遲疑了一下,她還是大方地伸出手。

“你好。”她笑得端莊。蕭啟中繼續介紹:“裴瑛啊,她就是那位很厲害的律師,嚴展晴。”

一瞬間,女人的手在空中劇烈地抖了一下。嚴展晴卻無視她因陡然放大的瞳眸而震驚的表情,禮貌地握上她那雙此時冷冰冰的手。

“你好,蕭太太。”她說,唇上的笑容漸漸冷掉。

二十多分鐘後,開庭時間到。

案件的相關人員依次進入,而被告的辯護律師,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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