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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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間就到了2017秋冬四大時裝周, 剛結束的巴黎高定時裝周上，眾人又被幾張秀恩愛的照片刷屏，不論是在秀場後臺，還是秀場前排看秀的座位上，只要是俞夏出現的地方, 柯克雷如影隨形。
有網友在社交賬號上發問, 俞夏出道這幾年, 從沒見過這位經紀人和她同框的照片, 現在他辭職了，倒是又當起經紀人這一職，順便還當生活助理了？
很快有人回覆這位網友太年輕，她截了一張俞夏微博的截圖, 俞夏轉發了一條新聞, 那條新聞原本的轉發量少的可憐, 是大眾都不怎麽關心的社會新聞，細心的人發現，這條新聞報道了原靜野拍攝的難民作品被《紐約時報》提名參選普利策獎, 作品更被紐約現代藝術博物館收藏。
俞夏轉發的時候說了一句，我為你感到驕傲。
然後就輪到柯克雷和俞夏同框的照片刷屏，眾人只能得出一個結論, 這是吃醋了吧？
肯定是。
看看這張照片，兩人並排坐在el高定大秀的前排，俞夏身穿同品牌灰色斜紋軟呢套裝，妝容成熟, Lady風格顯得她浪漫優雅，她身邊的柯克雷則穿著黑色正裝，不茍言笑的時候很冷峻。但下一秒，他側頭對俞夏說了句什麽話，她垂眸露出笑容，一看就知道是幸福的笑容。
伴隨著時裝周的熱度，有網友從外網搬運了八卦，許多吃瓜群眾這才理清這三人的關系，柯克雷將俞夏介紹給原靜野認識，然後原靜野對她一見鐘情，這兩人就在一起了。四年後他們和平分手，柯克雷才牽手俞夏，其中柯克雷和原靜野又是從大學開始的好友。
這段錯綜覆雜的三角關系，可以的。
【我覺得Ray一開始肯定是懵逼的，我看上的女孩被我朋友搶了2333333333】【我怎麽覺得現在懵逼的應該是Simon，我前女友和我朋友在一起了，我該怎麽辦？】【你們八卦也就算了，竟然有人在Instagram上刷小魚和前任在一起的照片，還打上標簽，這是ky了吧？】網絡上吵吵鬧鬧，俞夏則是沒註意到這些，四大時裝周期間，她和柯克雷從紐約飛去倫敦，每天都是在趕場看秀，秀場碰到的不少人邀請他們以情侶檔方式擔任工作，對此她倒是不反感，如果有合適的工作也沒關系。
黑色商務車上，柯克雷的電話沒有斷過，俞夏坐在他身旁的位置補眠，他壓低了的沈穩聲音不斷傳進她的耳中，她想醒來，但眼皮還是粘在一起。
聽到的聲音突然變得不自然起來，俞夏睜開眼睛，奇怪地看向他，他正蹙眉盯著手機，“是誰打來的，Ray？”
柯克雷抿了下唇，過了會，緩緩吐出幾個字，“我爸媽，他們想要見見你。”
俞夏瞬間就醒了，她騰地坐端正，緊張地問道：“現在？”
“是的。今晚的晚宴我們只能推掉了，抱歉，他們沒等我說完就掛電話了。”
“這沒關系，Ray，你很久沒有回家了吧。”他長期定居紐約，工作又忙，很少有時間回家。
“謝謝。”柯克雷朝她笑道，剛向司機報上地址，就聽到俞夏問道。
“我今天穿得如何，也許我該換條連衣裙。”
他失笑了下，按著額頭說道：“Eva，你很美，放輕松，你現在這樣，讓我也覺得很有壓力。”
在他的說服下，俞夏放棄了換衣服的決定，車子一路開到肯辛頓區，駛過靜悄悄的街道，停在了一幢三層樓的洋房式公寓前，院子中的夾竹桃和櫻花樹的枝丫從墻上伸出來，帶來早春的氣息。
柯克雷讓司機回一趟酒店，將他們的行李送去酒店，他下車後擁著她，“我們走吧。”
俞夏感覺自己連路都不會走了，她緊張地抓著他的手臂，經過院子的那一小段路簡直比T臺還難走，好在他搭在她肩上的手給了她些許安慰。
公寓的門打開後，站在門口的是一對看上去溫和的華裔夫婦，他們和柯克雷擁抱了下，轉而驚喜地說道：“你肯定是Ray提到的Eva了，歡迎你的到來，你真是太美了。”
“您好。”俞夏笑著打招呼道。
他們到的時候家中的保姆正在將晚餐端上桌，俞夏暈暈乎乎地走上餐桌，小心翼翼地應對著，完全沒註意到桌上的食物。
趁著柯父和柯母沒註意的時候，俞夏湊到柯克雷旁小聲問道：“他們是不是不喜歡我？”
“怎麽會。”他的話沒有說完，就被他爸爸叫去書房，離開的時候給了俞夏一個安撫的眼神。
這已經是很明顯的支走柯克雷了，俞夏忐忑不安地等著他媽媽過來，柯母端了一杯茶過來，她看上去雷厲風行，但歲月在她的眼角展現，她朝俞夏微笑了下，“我們都知道你們很忙，但我和Alan實在是很好奇你，希望你不要介意。”
“不，謝謝你們邀請我來。”她朝柯母露出一個笑容，心裏卻是在不斷地打鼓，她不擅長應付長輩，不知道要和她聊些什麽。
還是說她要問些什麽問題，俞夏的腦中一團亂。
“Eva你是個模特？”柯母看著她年輕的臉，五官精致，輪廓分明，毫無疑問是位美人，她穿著得體的el斜紋呢外套，個子高挑，身材纖細。
柯母說完這句話停頓了下，俞夏以為她不喜歡她的職業，越來越緊張了。
“是的。”
“所以，你們是在工作時認識的？他當你的經紀人？”柯母看到俞夏點點頭，沈吟了會，“你們交往多久了？”
“半年，但我們認識將近6年時間。”
俞夏擡起眼眸，看著柯母微蹙著眉，她看上去正在糾結，沈默了一會後，最後開口道：“好吧，我想我們還是不要繞彎子了，Eva，你是個美麗，迷人的女孩子，但你和Ray……”
俞夏的心一緊。
柯母盯著她，直問道：“你們有沒有什麽事情瞞著我們？”
俞夏遲疑了下，不明所以地說道：“我不太明白。”
她疑惑的模樣確實沒有欺騙性，柯母像是下定決心了般，問道：“比如你其實是喜歡女孩子的，我聽說，有些女模特喜歡同性，天天看著你這麽美的臉，想不愛上都難。所以，你和Ray是……？”
“……”俞夏這下真的懵了，她微張著唇，表情呆楞。
“你知道的，Ray大學的時候去讀時裝設計，我以為他是要向我們宣布他出櫃了，他和一個美國來的男生關系也不錯，而且天天在女模特堆裏打滾，那麽多美女，卻從來沒和她們談戀愛。”
“你們是像明星那樣公關戀愛嗎？”
“夫人。”俞夏打斷了她。
柯母用鼓勵的眼神看著她，示意她說出真相來。
俞夏深吸一口氣說道：“夫人，我不喜歡女孩子，我是直的，我很確定我喜歡的是Ray，而且那個美國來的男生是我的前男友。”
“……”這下，輪到柯母驚訝了。
俞夏結束和柯母的聊天後，來到二樓的房間，聽柯母說，這是他學生時代的房間，他的房間很幹凈，家具是深實木，桌上前擺放著整齊的書籍，房間一塵不染，好像一直有人打掃。
房間門敲了兩下，柯克雷推門進入，他一進來就看到俞夏努力憋住笑的臉，最後她還是忍不住大笑出來，對此不得不撲到床上，不讓自己放聲大笑，她邊笑邊問道：“Ray，你到底做了什麽讓他們有這種錯覺。”
“我不想提。”柯克雷沈穩的臉上難得有一絲崩潰，他鎖好門，也撲到床上，呻吟般地說道：“我爸教育了我很久，相信我，這是我第二次啞口無言。”
俞夏嘴角的笑意收不住，她擡起手撫著他的臉頰，兩人對視著，目光接觸到後，房間內的氣氛瞬間變了，他試探性地吻上她的唇，溫熱的手掌探入她的衣服下擺，肌膚接觸讓這房間空氣像是被少了，他越吻越深，咬著她的唇模糊地說道：“他們沒準眼神不好，看不出來我這麽喜歡你，我喜歡你的深藍眼睛。”
他親了下她的眼睛，“深邃迷人，星辰一樣。”
沿著她的鼻梁，柔軟的嘴唇輕觸，“我喜歡你的鼻梁，又高又挺。”
聽到她的呼吸聲重了些，他流連在她的唇前，“我喜歡你的嘴唇，你笑起來的時候，讓我難以忍受。它還會說出甜言蜜語，只對我說，好嗎？”
“當然。”
俞夏剛說完，她其他的聲音就被他吞下，理智也逐漸在喪失。
第二天，俞夏和柯克雷就離開了他家，繼續時裝周的行程，時裝周結束的時候，他說既然去過他家，那也要去俞夏的家裏。
他們商量了下，空出一周的休息時間準備回國。俞夏這幾年間回去過幾次，因為工作，或者是去續工作簽，更換護照本，每次停留的時間都不久，只能在酒店或者工作的攝影棚見到紀母。
飛機經過十幾小時的飛行後在浦東機場落地，不過幾年時間上海又是大變樣，她童年居住在老式公寓樓內，前幾年面臨拆遷，她委托律師將她的那一份財產分給她奶奶和其他親戚，她分文未要，他們也就不再找她，與血緣上的所謂親人關系早就淡了。
車子駛進市中心的別墅區，越靠近那間房子，她就越坐立不安，大概是近鄉情更怯的緣故，她抓緊了他的手指。
柯克雷低頭看到她的小動作，沒有說破，任由她抓著。
現在是晚上八點，小區內不時有車輛進進出出，跟在他們身後的車子按了下喇叭，繞過他們，開進了車庫，從車上下來一個青年，他回頭看了眼黑色商務車，看到俞夏下車的時候，眼眸瞬間收緊了。
他們距離不遠，紀格非開口說道：“你回來了？”
很平常的打招呼。
俞夏點點頭回道：“我回來了。”
紀格非瞥了眼她和她身後的柯克雷，冷聲道：“那站在家門口做什麽，還不進去？”
俞夏和柯克雷面面相覷，跟著他往裏面走去，俞夏偷偷在柯克雷耳邊抱怨道：“他還是沒變，就是這麽討厭。”
她的話剛說完，就接到紀格非遞過來的一個眼刀，俞夏的眼神像是在說你看吧。
柯克雷看在眼裏，笑笑沒說話。
紀母和紀父吃完晚飯在客廳休息，聽到動靜擡頭一看，頓時驚喜地叫起來，“夏夏，你今晚就到了，怎麽沒告訴我們航班，我們好去接你。”
“不用，碰上航班延誤不是浪費你們時間嗎，還不如在家好好休息。阿姨，好久不見了。”俞夏上前擁抱紀母，她對她還是很熟悉的。
“夏夏，你的消息我每天都讓助理收集好放我桌上。”紀母的話讓俞夏楞了下，隨後就聽她說道：“這一定是Ray了。”
“您好，我是柯克雷。”他伸出手和紀母打招呼。
紀母微笑著點點頭，幾人坐到客廳的沙發上，從最近時裝周的話題開始聊起來，聊到一半，紀母問道：“你們準備什麽時候結婚？”
“阿姨，你在說什麽？”俞夏無語地撇過頭。
柯克雷倒是一臉認真地思索，“我有這個準備，我聽說在中國結婚前要看男方有沒有房子，我在紐約曼哈頓有一間公寓，在加州洛杉磯還有一處房產……”
俞夏聽到一半，被紀格非叫走了，她不知道該不該松口氣，她跟著他上樓，聽他問道：“你準備結婚了？上次可不是這個男人啊。”
他的尾音帶著點若有似無的自嘲笑聲，俞夏沒理他。
兩人走到二樓的房間，她的房間原樣保留著，俞夏懷念地環顧四周，公主床上擺放著一個巨大的白色盒子，她正想去打開，紀格非從身後拉住她的手。
“你結婚的時候會穿哪件婚紗？”
他莫名其妙的提問讓俞夏摸不著頭腦，她想了想回答：“我不知道，我都穿過好多件婚紗了，為什麽這麽問？啊，剛才阿姨是在隨便問問，我和Ray還沒談到結婚這個問題。”
“所以，你是想和他結婚？”紀格非問道。
“是的，我想和他永遠在一起。”從前和Simon在一起時，俞夏總是會對自己，對Ray說順其自然，隱隱有預感會分手一樣，做好了準備，但是和柯克雷在一起，她不會有這種感覺，愛情，親情混雜在一起，她知道他不會離開她。
她回答後紀格非就放開她的手，在他眼神示意下，俞夏走過去打開了包裝盒的蓋子，藍眸不自覺地睜大了，她猛地轉頭說道：“是你買了它？”
“這是你夢想的開始，還記得我們當年打的賭嗎，你早就做到了，我輸了，輸的徹徹底底，現在的我為你感到驕傲。”
盒子裏靜靜躺著幾年前左子溪在上海時制作的藍黑色禮服，一切從它開始，也從它結束。
“謝謝。”
俞夏伸手擁抱了下他，他的身體有一瞬間僵硬，很快恢覆常態，他自然地拍拍她的後背。
紀格非離開後，柯克雷走上樓敲了敲門，他環顧一圈後說道：“沒錯，就是這個房間，我在視頻聊天中見過無數次，沒想到我能親自到這裏，緣分就是這麽奇妙。”
他走過來，看到盒子中的禮服，“Eva，這是？”
“Ray，結婚的時候，我準備穿黑色婚紗。”
柯克雷疑惑了下，但很快揚起唇角笑道：“好。”
“你不覺得奇怪嗎？”
“不，這件很華麗，更何況模特不需要迎合大眾口味，抱歉，職業習慣。”
“我想在拉斯維加斯結婚，穿著黑色婚紗，在當地的教堂，由牧師證婚。”
“好。”
俞夏向他訴說著她對結婚形式的向往，眼眸很亮，對面的柯克雷專註溫柔地看著她，時不時點頭。
是什麽讓她有了和他能永遠在一起的底氣，也許是因為他在前段時間巴黎高定時裝周上，他們坐在秀場前排，看著一位位十六、七歲年輕貌美，風度翩翩的女模經過時，俞夏問他——
“我也是會老去的，現在的我和T臺上的她們還差不多，但永遠有更漂亮更獨特的女生會出現在你身邊，到那時，你還會愛我嗎？”
他毫不猶豫地回答了——
“真愛永遠不會變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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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有人回覆這位網友太年輕，她截了一張俞夏微博的截圖, 俞夏轉發了一條新聞, 那條新聞原本的轉發量少的可憐, 是大眾都不怎麽關心的社會新聞，細心的人發現，這條新聞報道了原靜野拍攝的難民作品被《紐約時報》提名參選普利策獎, 作品更被紐約現代藝術博物館收藏。
俞夏轉發的時候說了一句，我為你感到驕傲。
然後就輪到柯克雷和俞夏同框的照片刷屏，眾人只能得出一個結論, 這是吃醋了吧？
肯定是。
看看這張照片，兩人並排坐在el高定大秀的前排，俞夏身穿同品牌灰色斜紋軟呢套裝，妝容成熟, Lady風格顯得她浪漫優雅，她身邊的柯克雷則穿著黑色正裝，不茍言笑的時候很冷峻。但下一秒，他側頭對俞夏說了句什麽話，她垂眸露出笑容，一看就知道是幸福的笑容。
伴隨著時裝周的熱度，有網友從外網搬運了八卦，許多吃瓜群眾這才理清這三人的關系，柯克雷將俞夏介紹給原靜野認識，然後原靜野對她一見鐘情，這兩人就在一起了。四年後他們和平分手，柯克雷才牽手俞夏，其中柯克雷和原靜野又是從大學開始的好友。
這段錯綜覆雜的三角關系，可以的。
【我覺得Ray一開始肯定是懵逼的，我看上的女孩被我朋友搶了2333333333】【我怎麽覺得現在懵逼的應該是Simon，我前女友和我朋友在一起了，我該怎麽辦？】【你們八卦也就算了，竟然有人在Instagram上刷小魚和前任在一起的照片，還打上標簽，這是ky了吧？】網絡上吵吵鬧鬧，俞夏則是沒註意到這些，四大時裝周期間，她和柯克雷從紐約飛去倫敦，每天都是在趕場看秀，秀場碰到的不少人邀請他們以情侶檔方式擔任工作，對此她倒是不反感，如果有合適的工作也沒關系。
黑色商務車上，柯克雷的電話沒有斷過，俞夏坐在他身旁的位置補眠，他壓低了的沈穩聲音不斷傳進她的耳中，她想醒來，但眼皮還是粘在一起。
聽到的聲音突然變得不自然起來，俞夏睜開眼睛，奇怪地看向他，他正蹙眉盯著手機，“是誰打來的，Ray？”
柯克雷抿了下唇，過了會，緩緩吐出幾個字，“我爸媽，他們想要見見你。”
俞夏瞬間就醒了，她騰地坐端正，緊張地問道：“現在？”
“是的。今晚的晚宴我們只能推掉了，抱歉，他們沒等我說完就掛電話了。”
“這沒關系，Ray，你很久沒有回家了吧。”他長期定居紐約，工作又忙，很少有時間回家。
“謝謝。”柯克雷朝她笑道，剛向司機報上地址，就聽到俞夏問道。
“我今天穿得如何，也許我該換條連衣裙。”
他失笑了下，按著額頭說道：“Eva，你很美，放輕松，你現在這樣，讓我也覺得很有壓力。”
在他的說服下，俞夏放棄了換衣服的決定，車子一路開到肯辛頓區，駛過靜悄悄的街道，停在了一幢三層樓的洋房式公寓前，院子中的夾竹桃和櫻花樹的枝丫從墻上伸出來，帶來早春的氣息。
柯克雷讓司機回一趟酒店，將他們的行李送去酒店，他下車後擁著她，“我們走吧。”
俞夏感覺自己連路都不會走了，她緊張地抓著他的手臂，經過院子的那一小段路簡直比T臺還難走，好在他搭在她肩上的手給了她些許安慰。
公寓的門打開後，站在門口的是一對看上去溫和的華裔夫婦，他們和柯克雷擁抱了下，轉而驚喜地說道：“你肯定是Ray提到的Eva了，歡迎你的到來，你真是太美了。”
“您好。”俞夏笑著打招呼道。
他們到的時候家中的保姆正在將晚餐端上桌，俞夏暈暈乎乎地走上餐桌，小心翼翼地應對著，完全沒註意到桌上的食物。
趁著柯父和柯母沒註意的時候，俞夏湊到柯克雷旁小聲問道：“他們是不是不喜歡我？”
“怎麽會。”他的話沒有說完，就被他爸爸叫去書房，離開的時候給了俞夏一個安撫的眼神。
這已經是很明顯的支走柯克雷了，俞夏忐忑不安地等著他媽媽過來，柯母端了一杯茶過來，她看上去雷厲風行，但歲月在她的眼角展現，她朝俞夏微笑了下，“我們都知道你們很忙，但我和Alan實在是很好奇你，希望你不要介意。”
“不，謝謝你們邀請我來。”她朝柯母露出一個笑容，心裏卻是在不斷地打鼓，她不擅長應付長輩，不知道要和她聊些什麽。
還是說她要問些什麽問題，俞夏的腦中一團亂。
“Eva你是個模特？”柯母看著她年輕的臉，五官精致，輪廓分明，毫無疑問是位美人，她穿著得體的el斜紋呢外套，個子高挑，身材纖細。
柯母說完這句話停頓了下，俞夏以為她不喜歡她的職業，越來越緊張了。
“是的。”
“所以，你們是在工作時認識的？他當你的經紀人？”柯母看到俞夏點點頭，沈吟了會，“你們交往多久了？”
“半年，但我們認識將近6年時間。”
俞夏擡起眼眸，看著柯母微蹙著眉，她看上去正在糾結，沈默了一會後，最後開口道：“好吧，我想我們還是不要繞彎子了，Eva，你是個美麗，迷人的女孩子，但你和Ray……”
俞夏的心一緊。
柯母盯著她，直問道：“你們有沒有什麽事情瞞著我們？”
俞夏遲疑了下，不明所以地說道：“我不太明白。”
她疑惑的模樣確實沒有欺騙性，柯母像是下定決心了般，問道：“比如你其實是喜歡女孩子的，我聽說，有些女模特喜歡同性，天天看著你這麽美的臉，想不愛上都難。所以，你和Ray是……？”
“……”俞夏這下真的懵了，她微張著唇，表情呆楞。
“你知道的，Ray大學的時候去讀時裝設計，我以為他是要向我們宣布他出櫃了，他和一個美國來的男生關系也不錯，而且天天在女模特堆裏打滾，那麽多美女，卻從來沒和她們談戀愛。”
“你們是像明星那樣公關戀愛嗎？”
“夫人。”俞夏打斷了她。
柯母用鼓勵的眼神看著她，示意她說出真相來。
俞夏深吸一口氣說道：“夫人，我不喜歡女孩子，我是直的，我很確定我喜歡的是Ray，而且那個美國來的男生是我的前男友。”
“……”這下，輪到柯母驚訝了。
俞夏結束和柯母的聊天後，來到二樓的房間，聽柯母說，這是他學生時代的房間，他的房間很幹凈，家具是深實木，桌上前擺放著整齊的書籍，房間一塵不染，好像一直有人打掃。
房間門敲了兩下，柯克雷推門進入，他一進來就看到俞夏努力憋住笑的臉，最後她還是忍不住大笑出來，對此不得不撲到床上，不讓自己放聲大笑，她邊笑邊問道：“Ray，你到底做了什麽讓他們有這種錯覺。”
“我不想提。”柯克雷沈穩的臉上難得有一絲崩潰，他鎖好門，也撲到床上，呻吟般地說道：“我爸教育了我很久，相信我，這是我第二次啞口無言。”
俞夏嘴角的笑意收不住，她擡起手撫著他的臉頰，兩人對視著，目光接觸到後，房間內的氣氛瞬間變了，他試探性地吻上她的唇，溫熱的手掌探入她的衣服下擺，肌膚接觸讓這房間空氣像是被少了，他越吻越深，咬著她的唇模糊地說道：“他們沒準眼神不好，看不出來我這麽喜歡你，我喜歡你的深藍眼睛。”
他親了下她的眼睛，“深邃迷人，星辰一樣。”
沿著她的鼻梁，柔軟的嘴唇輕觸，“我喜歡你的鼻梁，又高又挺。”
聽到她的呼吸聲重了些，他流連在她的唇前，“我喜歡你的嘴唇，你笑起來的時候，讓我難以忍受。它還會說出甜言蜜語，只對我說，好嗎？”
“當然。”
俞夏剛說完，她其他的聲音就被他吞下，理智也逐漸在喪失。
第二天，俞夏和柯克雷就離開了他家，繼續時裝周的行程，時裝周結束的時候，他說既然去過他家，那也要去俞夏的家裏。
他們商量了下，空出一周的休息時間準備回國。俞夏這幾年間回去過幾次，因為工作，或者是去續工作簽，更換護照本，每次停留的時間都不久，只能在酒店或者工作的攝影棚見到紀母。
飛機經過十幾小時的飛行後在浦東機場落地，不過幾年時間上海又是大變樣，她童年居住在老式公寓樓內，前幾年面臨拆遷，她委托律師將她的那一份財產分給她奶奶和其他親戚，她分文未要，他們也就不再找她，與血緣上的所謂親人關系早就淡了。
車子駛進市中心的別墅區，越靠近那間房子，她就越坐立不安，大概是近鄉情更怯的緣故，她抓緊了他的手指。
柯克雷低頭看到她的小動作，沒有說破，任由她抓著。
現在是晚上八點，小區內不時有車輛進進出出，跟在他們身後的車子按了下喇叭，繞過他們，開進了車庫，從車上下來一個青年，他回頭看了眼黑色商務車，看到俞夏下車的時候，眼眸瞬間收緊了。
他們距離不遠，紀格非開口說道：“你回來了？”
很平常的打招呼。
俞夏點點頭回道：“我回來了。”
紀格非瞥了眼她和她身後的柯克雷，冷聲道：“那站在家門口做什麽，還不進去？”
俞夏和柯克雷面面相覷，跟著他往裏面走去，俞夏偷偷在柯克雷耳邊抱怨道：“他還是沒變，就是這麽討厭。”
她的話剛說完，就接到紀格非遞過來的一個眼刀，俞夏的眼神像是在說你看吧。
柯克雷看在眼裏，笑笑沒說話。
紀母和紀父吃完晚飯在客廳休息，聽到動靜擡頭一看，頓時驚喜地叫起來，“夏夏，你今晚就到了，怎麽沒告訴我們航班，我們好去接你。”
“不用，碰上航班延誤不是浪費你們時間嗎，還不如在家好好休息。阿姨，好久不見了。”俞夏上前擁抱紀母，她對她還是很熟悉的。
“夏夏，你的消息我每天都讓助理收集好放我桌上。”紀母的話讓俞夏楞了下，隨後就聽她說道：“這一定是Ray了。”
“您好，我是柯克雷。”他伸出手和紀母打招呼。
紀母微笑著點點頭，幾人坐到客廳的沙發上，從最近時裝周的話題開始聊起來，聊到一半，紀母問道：“你們準備什麽時候結婚？”
“阿姨，你在說什麽？”俞夏無語地撇過頭。
柯克雷倒是一臉認真地思索，“我有這個準備，我聽說在中國結婚前要看男方有沒有房子，我在紐約曼哈頓有一間公寓，在加州洛杉磯還有一處房產……”
俞夏聽到一半，被紀格非叫走了，她不知道該不該松口氣，她跟著他上樓，聽他問道：“你準備結婚了？上次可不是這個男人啊。”
他的尾音帶著點若有似無的自嘲笑聲，俞夏沒理他。
兩人走到二樓的房間，她的房間原樣保留著，俞夏懷念地環顧四周，公主床上擺放著一個巨大的白色盒子，她正想去打開，紀格非從身後拉住她的手。
“你結婚的時候會穿哪件婚紗？”
他莫名其妙的提問讓俞夏摸不著頭腦，她想了想回答：“我不知道，我都穿過好多件婚紗了，為什麽這麽問？啊，剛才阿姨是在隨便問問，我和Ray還沒談到結婚這個問題。”
“所以，你是想和他結婚？”紀格非問道。
“是的，我想和他永遠在一起。”從前和Simon在一起時，俞夏總是會對自己，對Ray說順其自然，隱隱有預感會分手一樣，做好了準備，但是和柯克雷在一起，她不會有這種感覺，愛情，親情混雜在一起，她知道他不會離開她。
她回答後紀格非就放開她的手，在他眼神示意下，俞夏走過去打開了包裝盒的蓋子，藍眸不自覺地睜大了，她猛地轉頭說道：“是你買了它？”
“這是你夢想的開始，還記得我們當年打的賭嗎，你早就做到了，我輸了，輸的徹徹底底，現在的我為你感到驕傲。”
盒子裏靜靜躺著幾年前左子溪在上海時制作的藍黑色禮服，一切從它開始，也從它結束。
“謝謝。”
俞夏伸手擁抱了下他，他的身體有一瞬間僵硬，很快恢覆常態，他自然地拍拍她的後背。
紀格非離開後，柯克雷走上樓敲了敲門，他環顧一圈後說道：“沒錯，就是這個房間，我在視頻聊天中見過無數次，沒想到我能親自到這裏，緣分就是這麽奇妙。”
他走過來，看到盒子中的禮服，“Eva，這是？”
“Ray，結婚的時候，我準備穿黑色婚紗。”
柯克雷疑惑了下，但很快揚起唇角笑道：“好。”
“你不覺得奇怪嗎？”
“不，這件很華麗，更何況模特不需要迎合大眾口味，抱歉，職業習慣。”
“我想在拉斯維加斯結婚，穿著黑色婚紗，在當地的教堂，由牧師證婚。”
“好。”
俞夏向他訴說著她對結婚形式的向往，眼眸很亮，對面的柯克雷專註溫柔地看著她，時不時點頭。
是什麽讓她有了和他能永遠在一起的底氣，也許是因為他在前段時間巴黎高定時裝周上，他們坐在秀場前排，看著一位位十六、七歲年輕貌美，風度翩翩的女模經過時，俞夏問他——
“我也是會老去的，現在的我和T臺上的她們還差不多，但永遠有更漂亮更獨特的女生會出現在你身邊，到那時，你還會愛我嗎？”
他毫不猶豫地回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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