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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回百轉之間,舍輕煙悶悶道:“是流樂把我推進來的。”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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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了,聖水潔凈如白雲,舍輕煙偷偷用手指沾了點聖水放入嘴中嘗嘗味道,流樂罵了句老鼠嘴。

主位上端坐了一位風韻極美的娘娘,便是西王母了,她儀態雍容華貴,舉手投足之間有股由內而發的威勢,諸仙都談笑風生說了些拍馬屁的話,無人敢在西王母面前造次。

清流一來,西王母將視線放於他身上,慈祥和藹的叫他快快落座,並且吩咐了仙女給清流多端了幾個蟠桃來,玉帝與西王母說過,若是清流那藥仙來了,便要好好招呼。

西王母還想著問清流要各種滋補美容的丹藥呢,於是派了身邊的仙女去問,清流摸出幾瓶生肌藥和凝露,還有內服的丹藥呈上,西王母笑得越發可掬,哪個女子不愛美?神仙兒也一樣。

舍輕煙二人一左一右相伴於清流身側,她們只管吃蟠桃仙菜,時不時與身旁的仙友聊聊小話,反正她們二人除了互懟,就不會聊到一處。

樂仙吹笙鼓簧,絲絲樂竹之聲傳於耳,眾仙觥籌交錯,推杯換盞,西王母隨意中透著威嚴,威嚴中透著可親。

忽然,聽到一聲器皿摔碎的脆響,仙宮內逐漸靜謐,原來是一個仙君喝大了,不小心將琉璃燈盞打碎,西王母沈了臉色,吩咐人將那仙君拉去扔下凡,這拉下凡自是要入輪回的,這一幕頗為熟悉,眾人才記起,原先有個卷簾大將打破了流樂燈盞就被懲罰落入人間。

這不過是個小插曲,諸位神仙兒繼續開始飲酒作樂,暗自小心起行為舉止,生怕惹了西王母不高興,變得與方才那個男仙一個下場。

舍輕煙可瞧得一清二楚,那仙君正是方才被流樂指著鼻子罵的倒黴催小仙,耳旁響起活該二字,不用猜定是流樂罵的。

舍輕煙啃著大蟠桃,蟠桃粉紅圓潤,汁兒多味兒美,清香甜口,她哢嚓哢嚓啃了個精光,清流摸摸她的頭,又遞了一個給她,舍輕煙滿足的舔舔嘴巴。

流樂最終的還未吃完,不悅道:“哥哥,我也要。” 清流戳了下她的腦門,“吃著碗裏的看著鍋裏的,你先將嘴中的吃完再說。” 流樂加把勁兒啃啊啃,舍輕煙斜睨她一眼,吃得越發從容文雅,什麽都要跟她比,舍輕煙也很無奈。

西王母註意到了清流身旁的兩位仙子,更是註意到了舍輕煙,眼睛在舍輕煙身上掃來掃去的打量,忽的目光肅然起敬,西王母喚了個仙女去叫舍輕煙上前。

舍輕煙一陣懵然,生怕得罪了這尊大佛,她有些戰戰兢兢,清流安撫道:“去罷,我的人,娘娘還是會給面子的。”

舍輕煙唯唯諾諾上前去,一副安順的模樣,西王母拉著她的小手,摸啊摸,說了些家常話,最後慈祥道:“好孩子,我們的命是天地賦予的,唯有獻命才能得命,這句話你定要謹記在心。”

舍輕煙一頭霧水,雖不曉得西王母在說些什麽,還是點頭道:“小仙必定銘記於心。” 於是西王母看著她問:“嗯,我方才說了什麽?”

舍輕煙回想了一下,一字不差道:“好孩子,我們的命是天地賦予的,唯有獻命才能得命,這句話定要謹記於心。”

西王母後面立著的兩位仙女兒差點沒笑出聲來,這小仙怎的把好孩子三個字也加上了!糊塗可愛的緊。

西王母倒是沒有發怒,笑呵呵的繼續摸她的小手,談笑自若道:“嗯...你這孩子真是嬌憨。” 西王母拉著舍輕煙說了會兒話,多賞了幾個蟠桃就放她下去了。

眾仙將視線都放於舍輕煙身上,不知此女有何特色能引得西王母垂青,流樂心中妒忌的發狂,於是哢嚓哢嚓的咬桃子,舍輕煙端著桃子下來後,流樂手疾眼快又搶了兩個,舍輕煙將桃子護住,罵道:“真是個翻高頭。”

流樂一時覺得“翻高頭”有些耳熟,恍然想起來是凡間的市井小話,是小偷的意思,於是流樂與舍輕煙低聲互懟,市井小話罵得可溜了。

清流淡淡來一句:“凡人的話你們說的如此溜口,不如我稟告了娘娘,讓你們與方才那仙君一道去人間遨游個百年回來,如何?”

二人對罵的聲音戛然而止,只有哢嚓哢嚓咬蟠桃的聲音,許多仙人對清流示好,清流態度不冷不熱,一小仙君熱臉貼冷屁股自覺不舒坦,說了幾句,便把話題轉移到了舍輕煙與流樂身上,誇清流抱得左右美人。

清流皮笑肉不笑,“此仙女二人乃我家妹,你休的亂說玩笑話。” 清流的神情不大好,小仙君心頭一跳,幹笑幾聲,“小仙嘴拙,有眼不識泰山,竟將藥城仙主誤認為夫人,實在對不住,我先幹了這杯。”

小仙君不敢再與清流說話,轉了杯子找旁人說笑,流樂對於小仙君方才將她錯認為夫人,很是滿意,於是尋了仙君聊天兒。

舍輕煙喝了幾口九重天上的仙酒,不堪酒力,頭一栽昏睡了過去,清流暗道不妙,舍輕煙的身子果然又直了起來,雙頰紅彤,搖搖擺擺的要開始發酒瘋,這裏可是西王母的地盤,清流只好徒手將她劈暈扔給了流樂照顧。

流樂嫌棄的很,一副不耐煩的樣子,她一直看舍輕煙不順眼,趁清流與其餘仙君說話之際,流樂拿了一根筷子,在舍輕煙臉上戳啊戳,舍輕煙雖皮厚有名,其實肌膚很嫩的,不一會兒便起了紅紅的疙瘩點,清流轉頭之時,撞見了流樂使壞,不悅道:“阿樂,你做甚?”

流樂身子一頓,將筷子轉移到桌子上杵了杵,“沒做甚啊,看她喝醉了模樣嬌憨可愛,忍不住戳一戳。” 清流可不信她的話,他將舍輕煙抱到懷裏,拿了點藥擦在她臉上。

流樂心中醋瓶打翻,為了不讓清流抱舍輕煙,搶了過來自己抱,手上還使了裏掐舍輕煙,暗自欺負她,舍輕煙被打昏了,自是沒有感覺,昏睡的死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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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舍輕煙在床榻上緩緩起身時,拍了拍發疼的額頭,發覺身上有幾處疼痛,掀開衣服一看,都發青紫了,不禁疑惑,瓜子臉一動,臉頰也開始發疼。

仙客正在床邊打瞌睡,舍輕煙輕手輕腳下了床,坐到書桌上,拿起銅鏡端詳起臉,有淡紅的小點,她只記得昨日去九重天參宴了,然後...喝醉了?難不成發了酒瘋被西王母罰了?所以西王母叫人掐自己?

也不對啊,堂堂天宮娘娘怎的會做如此小氣之事。

仙客揉揉眼睛,發覺舍輕煙已醒,正坐在書桌處出神發楞,於是仙客走過去,幫舍輕煙按了按頭部穴位,她道:“小仙主,怎地了?喝不喝醒酒湯,我去廚房端。”

舍輕煙照著銅鏡,摸了摸臉上的點點紅印,問:“昨日,我怎麽回來的?” 說起這個,仙客不禁新奇,“竟是大仙主將你背回來的,她莫不是轉了性,真是罕見。”

舍輕煙臉一黑,若是流樂將她背回來的,那也就可以解釋身上的淤青以及臉上的紅印是出自誰人之手,舍輕煙輕哼道:“你可看見她對我使壞了?”

仙客回想了一下,搖搖頭,“沒有,大仙主將你放下就走了,邊捶肩膀,邊說你重的跟彘一樣。” 舍輕煙眼角微抽,那定是送回來之前流樂才對她使壞的,除了流樂她想不到何人會偷偷整她,不禁呲了呲牙。

仙客見了舍輕煙呲牙的模樣,問:“小仙主,可是頭疼?那我便去端醒酒湯了。”

舍輕煙嗯一聲,拿起木梳梳頭,她可以使喚門外的侍女,卻不喜旁人伺候,凡事能親力親為,便親力親為。她忽然覺得仙客似乎比玉葉的地位要高,可是管事的卻是玉葉,玉葉早已回了流樂那處服侍。

待到仙客端來一盅醒酒湯,舍輕煙喝了一大口湯,隨意問道:“你未到藥仙宮時,從何而來?” 仙客嘆息道:“我原先在九重天當差,命不好,被送給了城主,本以為能當個夫人,卻不想當了個侍仙,還不如回我那九重天上當仙女兒呢。”

仙客之所以敢對舍輕煙無所顧忌的吐露,是因她相信舍輕煙的為人,定不會亂說什麽,況且長時間壓抑在心頭,早就想對人傾訴了。

舍輕煙將白玉盅放在木盤上,她將帕子疊起來,在嘴上按了按,“真是可憐了你,本應是個花仙子,卻淪落下界,怪不得流樂幾番都不敢對你動手。”

舍輕煙和仙客叨嘮了些話,才知,原來是因無回陰林,清流之父才將藥城建在妖界的,舍輕煙上一回去過魔界,發覺魔界比妖界更大氣,她不禁覺得藥城建在魔界才好。

舍輕煙在院裏練了一會兒噬魂鞭,有些疑惑最近的修為一星半點兒也未上漲,不過她此刻的修為可以與豺狼妖、蟾蜍精一拼,於是,她甩了甩噬魂鞭,眼睛一轉,縱身躍起準備去找那幾個妖怪一戰,許是過得太安逸,所以修為才不上漲。

☆、鬥架

舍輕煙剛跳出正門之外,便與流樂撞了個滿懷,兩人一碰,皆反彈到地上摔倒,舍輕煙吃痛的揉揉屁股,流樂怒罵道:“你眼睛往長後腦勺了?”

舍輕煙嘴一撇,“一大早便來我這處找晦氣,怎麽,想來邀功告訴我,你昨日背了我回來?” 流樂往地上淬了一口,不屑道:“你做白日夢吧,我會來你這處邀功?諾...先前送你的這兩顆夜明珠不知怎地跑到我身上來了,拿來還你的,我送出去的東西,斷然沒有再收回來的理。”

舍輕煙接過從空中拋來的夜明珠,她搓搓脖子,往外走,“喔,那便謝了。” 流樂扯住她的後衣領,以為舍輕煙要去找清流,便質問:“你去何處?”

舍輕煙試圖撥開流樂的手,怎麽也弄不開,心裏微微窩火,語氣不善道:“怎地?我去山林裏尋仇鬥架也要經過你的允許?你是仙主,我也是仙主。”

一聽是鬥架,流樂眼睛蹭的發亮,她幹咳幾聲,扯著舍輕煙往前走,拍了拍胸脯,道:“鬥架啊,早說嘛,我許久沒有痛快打一場了,既是尋仇,姐姐我與你一道去,雖說咱倆窩裏橫,可是對外,我還是很團結的。”

舍輕煙幹笑幾聲,推拒道:“不必,你松手,餵!你莫要提著我飛!我自己會飛!” 她張開四肢,胡亂揮動,生怕流樂將她給摔下去了。

仙客悄悄跟在後頭,唯恐流樂對舍輕煙不利。怎料,流樂一轉頭,指著仙客道:“你偷偷摸摸跟個翻高頭似的作甚,既是要鬥架,多來個人也是有氣勢的,小花仙,且跟上。”

仙客一驚,還好大仙主沒有發怒,便恭順的飛了上去並肩一起,舍輕煙抽了抽眼角,與仙客對視,她傳音道:“我才不想與流樂一處,咱們趁機跑了,將她甩開。”

仙客靜靜傳音過去,答道:“以大仙主的修為,我們恐怕跑不了。” 舍輕煙微微郁悶,繼續亂動四肢,時不時撞撞流樂,舍輕煙有些怕流樂會在荒郊野外對她下黑手。

她撞得流樂一個踉蹌,二人差點跌了下去,流樂皺眉,狠狠拍了一下舍輕煙的頭,“你亂動個什麽?當心摔下去將你屁股摔成兩半。”

舍輕煙不舒服的扭動,“你莫要提我後衣領,勒的難受!你會飛,我就不會飛了嗎?” 流樂訕訕松了點手上的力道,沒有完全松開,讓舍輕煙郁悶至極,流樂是怕她跑了還是怎地?

舍輕煙從上方探向下面指認,流樂緩緩落地,她們三人聯手輕易就將幾個妖怪滅了,但,最主要的還是豺狼妖和蟾蜍精,舍輕煙尋了半天還沒尋到他們。

最後,在一處洞口找到了豺狼妖和蟾蜍精,裏面擠了許多妖怪,有幾個是半仙半妖之狀,他們喝酒作樂,懷中抱了穿著暴露的美人妖,舍輕煙一踏入,頓時,歡笑.淫.樂之聲漸漸凝固。

只見洞口站了三個美人仙子,各有各的仙姿佚貌,一人俏麗若三分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便是舍輕煙;一人秀魘艷比花嬌,玉顏艷比春紅便是流樂;一人淡眉如秋水,玉肌伴清風便是仙客。

恍然間,妖怪們被聘婷秀雅,婀娜蹁躚的三人晃得眼若生花,舍輕煙打扮幹凈,穿著華貴,所以那幾個妖怪未將她與昔日的臟兮兮小妖聯想在一起,暫時沒認出來。

一狼妖最先回過神來,搓著手,笑容猥瑣,“不知何處來的仙子,可是要一同與我們飲酒作樂?快快來我懷裏坐坐罷。”

舍輕煙甚少說粗話,她眼睛一瞇,氣息危險,對身旁二人道:“娘的,一鍋端了!”

流樂眼中露出興奮的情緒,應聲上前,現出一把劍,先刺穿了那狼妖的喉嚨。

仙客衣袖一甩在洞口設下結界,舍輕煙與流樂分別殺得歡,蟾蜍精見那三人修為頗高,他狼狽躲閃退到洞角裏求饒,“不知小妖何處得罪了幾位仙子,竟要滅殺我兄弟幾人,仙子饒命,仙子饒命。”

流樂執劍凜然道:“我阿妹是來尋仇的!” 流樂刺了幾劍都未刺重豺狼妖,火氣蹭蹭蹭的上漲。舍輕煙用鞭子纏住蟾蜍精的大肚子,狠狠一扔,把腳踏上他的胸口,冷然道:“睜大你的狗眼且看看姑奶奶我是誰!”

豺狼妖奔跑的速度頗快,他幾次出手用利爪割流樂,流樂未受傷,只是衣裙襤褸了些,她心下大不悅,一鼓作氣攻擊豺狼妖。

蟾蜍精看了半晌,神色一變,負隅頑抗使勁掙紮起來,“原來是你個舍輕煙,竟想不到短短時日便成了下仙,還敢帶人來圍剿老子,兄弟們!上!” 蟾蜍精回頭一看,哪裏還有人,皆橫七豎八躺在地上,嘴角流血,鼓目,死的妥妥的,唯有那豺狼妖還在和另外兩個仙子打鬥。

這廝瞬間腿軟,跪地求饒道:“姑奶奶饒命,姑奶奶饒命!” 舍輕煙用鞭子拴住蟾蜍精的脖頸,將他圓胖的身子摔來摔去,她心中痛快極了,“饒命?想我當初求饒時,你可繞了?今日,看我不折磨死你。”

蟾蜍精痛得大叫,趁機掙脫了舍輕煙的噬魂鞭,用手死死捏住她的鞭子,又變了張臉,“你這個小賤人,我今日拼死也要打死你!”

仙客見狀,飛身前來幫忙,“仙主,小心。” 舍輕煙的腦袋一閃,她差點被蟾蜍精的長舌打重,他的唾液四處飛濺,惡心的緊,仙客加入之後,舍輕煙這邊立即呈了上風。

蟾蜍精聽得仙主二字,臉色煞白,聲音顫抖,“你...你竟成了藥城仙主?!” 舍輕煙用噬魂鞭死死勒出他的元神,滅其魂魄之前,冷笑道:“正是。”

完畢,蟾蜍精灰飛煙滅,舍輕煙與仙客轉身去幫流樂,流樂鬥架鬥得很是有趣,正把豺狼妖當老鼠逗弄著玩,豺狼妖眼見其餘二人要加入戰鬥,奮力一閃,用盡全力撞破了結界逃走。

流樂舉劍乘勝追擊,舍輕煙跟在身後一起追攆,仙客氣不喘心不跳尾隨,過了幾刻鐘,舍輕煙氣喘籲籲道:“算了,下回再出來抓他。”

流樂歇息了一會兒,道:“那豺狼妖有部族,眼下必須得抓住他。”不然來日,她們三人誰落了單,被豺狼妖報覆就不妙了。

仙客滿身香汗淋漓,脂粉味兒微重,她問:“為何眼下必須得抓住他,都跑得不見蹤影了。”

舍輕煙一聽豺狼妖有部族,睡鳳眼半瞇,“斬草不除根,自掛東南枝。” 流樂提起劍就往前飛,仙客楞了楞,待舍輕煙起步後,她尾隨其後。

三人一路低頭尋著鮮血,在一個崎嶇的山洞裏找到了豺狼妖,舍輕煙不停的用劍往他心口剜,以報當初所受的酷刑,然後,滅其後快。

舍輕煙的大仇已報,心中順暢極了。她們來到澄澈的湖泊飲水,舍輕煙捧了把水洗臉,身上的異香濃郁,她此刻也聞到了,很不喜這香味兒。

流樂今日玩得高興,心情大好,她拍了拍舍輕煙的肩膀,“日後有鬥架之事,定要喊上我。”

因這場架,二人的關系拉近了許多,仙客在一旁看著甚是欣慰。

舍輕煙脫了鞋襪,將腳伸入水中踢起浪花,打著玩,“你自己去鬥架不就完了,這山林之中的妖怪數不勝數,你愛打哪個打哪個。”

流樂幹脆將衣裳脫得只剩裏衣,她隨手將素白的外衣丟在岸邊,一頭紮進水中,然後忽然冒起,水花四濺,她道:“我從前怎的沒打過?只是哥哥不喜,我才收斂了的,現在難得打一次架,若借口說是幫你尋仇,哥哥肯定不會罵我了。”

仙客將流樂的衣裳洗幹凈用仙法烘幹,順便把舍輕煙的襪子也洗了洗。

舍輕煙忽然被流樂拉入水中,她與流樂比試了幾場,看誰游得快,玩鬧的歡聲笑語,最後她們一同將仙客也拉入了水中。

仙客不會游水,撲騰著喊救命,在水中仙客害怕的竟連仙法也使不出來,流樂早已鉆入了水中靈活暢游,舍輕煙見狀將仙客推到岸邊,她拍了拍著仙客的背,安撫了一會兒,也紮進湖泊中游水玩。

眼下已是初秋,四周的樹葉微微發黃,零星掉了幾片黃葉,氣溫不冷不熱,剛好暖和。

舍輕煙穿好淺綠色的紗裙,愜意躺在草地上,望著白雲翻湧的天空,她將手枕在後腦勺,輕聲問:“阿樂,其實你不喜歡素白的仙裙,而是喜歡紅色的裙子吧?”

流樂正在擰頭發上的水,她的動作一頓,微怔,心口莫名起了一點酸澀之感,她聞到舍輕煙身上的異香,心中寧靜,“嗯...你怎地知道?”

舍輕煙伸出白嫩的五指,以湛藍的天空為背景,無形描繪起清流的名字來,她淺淺一笑,“就是知道呀,阿樂,其實你並不是想要這麽驕橫對不對?你只是想讓哥哥時時註意你,你只是...太愛他,而改變了自己。”

流樂微垂下頭,濕潤的黑發掩蓋住了她的面容,看不清神色,顯得有些落寞,這一刻,流樂將舍輕煙歸納到了知己這一層,許多恨是突如其來的,許多冰釋前嫌也是一剎那之間的,流樂張開四肢,攤在綠油油的草坪上,她側目,“阿煙,你知道...我愛了清流有多久嗎?”

舍輕煙將目光從天上轉移到流樂的杏眼上,四目相對,友人樂在相知心,舍輕煙丹紅的唇輕輕張起:“我猜,他收留你的那一刻你便已傾心。”

答案出口的一瞬,流樂笑魘如花,驚艷了舍輕煙,其實她並不討厭流樂,起碼,流樂敢做,敢和哥哥說我喜歡你。

而舍輕煙默默承認,她就像一個見不得光的小老鼠,不敢透露一絲半點的異樣,她告訴自己,永遠不要讓哥哥知道,她阿煙喜歡過清流。

後來,她的確做到了。

仙客莫名覺得傷感,許是秋意的故,一陣清風拂過,落葉簌簌掉落的更多,黃葉上,烙下了一片片愁思,山,矗立在不遠處,雲霧裊裊彌漫,山尖兒在濃霧之中若有若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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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舍輕煙和流樂關系親近了幾許,時常一起廝混胡玩,清流見了嘖嘖稱奇,不過於他來說是件好事。

清流在正殿內看天書藥典,案桌上擺了許多藥材和小碟子,他用木杵倒弄著藥臼,藥香味兒繚繞在空氣之中,怡人醒神。

“嘭!”殿門被人撞開,兩個身影擠來擠去搶著進入,清流眼皮子也未擡起一下,就知曉是那兩個不安生的妮子,自從阿煙和阿樂胡混,性子倒是跳脫了不少。

舍輕煙搶先坐到清流身旁,她歪頭趴在桌子上,盯著清流如夢如幻的側顏,“清流哥哥,我們去凡間玩罷。”

流樂坐到另一側,抱著清流的手臂,將頭枕在他肩上,“哥哥,去不去呀?” 清流聳了聳肩膀,推開流樂的腦袋,他伸出指尖蘸了點白色藥沫放入嘴中嘗了嘗,方開口:“沒見我正在煉藥麽?你們二人最近玩的挺要好,自己去罷。”

舍輕煙閃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哥哥,我們等你就是了。”

流樂點點頭,附和道:“是呀,等你。” 清流看看靈動的舍輕煙,再瞧瞧最近乖順了許多的流樂,暗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兩小妮子把對方的性子都沾染了一二。

清流繼續搗弄藥材,語氣平緩,“此藥我許是要鉆研上幾天,沒得空陪你們閑玩,你們有我給的令牌,出入虛空洞口也是自由的,莫要膩歪了,去去。”

她們嘴一撅,慢慢爬起來準備離開,流樂猛得躥起來親了一口清流的臉龐,像一陣風似的連滾帶爬跑了,舍輕煙傻眼了,心中有醋,暗嘆流樂膽子大。

清流的臉一黑,用袖子擦幹凈臉龐,他見舍輕煙杵在原地出神,不禁生出了調侃的心思,他嘴邊勾起玩味兒的笑,眉毛一挑,“怎的,你是在考慮要不要親我一口嗎?”

舍輕煙身子一頓,她的臉上漸漸升起紅暈,對上清流似笑非笑的神情,舍輕煙慢慢蹲下與他平視,她心神一晃,鬼使神差道:“我...可以嗎?”

清流怔仲了片刻,趁這個空檔,舍輕煙閉上眼睛在他白皙的臉上印了一口,然後慌慌張張的逃跑了,清流心跳加速,眼中綻放出一抹桃花之色,他輕輕碰了碰被舍輕煙吻過的臉龐,嘴角輕勾,半晌,他將目光放在藥臼上,低緩道:“奇怪...。”

流樂親吻他,他心中便有一種不舒服的感覺,可是舍輕煙親他,不僅沒有不舒服的感覺,還想讓她再親一口。

清流甩甩頭,幹起手上的活來。

☆、天條

秋意涼爽,一紅一白的身影走過護城河,身穿盔甲的侍衛檢查了二位公子一番,將其放入通行,繁華的昌城池內風光如畫,秋芒撒在紅磚綠瓦以及樓閣的飛檐之上,渡上一層淡淡的金光,街道上車馬粼粼,人流如織。

四周商販的吆喝聲四起,偶爾有一聲馬兒的嘶鳴,車水馬龍的鬧市充滿了喧囂聲,舍輕煙身著一襲慘綠羅衣,眉目如畫,她手揮象牙折扇,略有風流倜儻之態,是個翩翩少年。

流樂一襲烈焰紅衣,張揚似火,身材略高,銀冠束發,五官精致俊美,貌如潘安。

她們面容本就上乘,女扮男裝,真是個如玉公子也,引得不少路人矚目,二人錦衣玉袍,氣質尊貴,路人猜測兩位少年出身定不凡,甚至有一大膽姑娘上前遞荷包,舍輕煙推拒了荷包,道:“我家中尚有嬌妻,納妾不得,姑娘一番美意,鄙人恐無福消受。”

粉衣姑娘眼神中有猶豫,支吾道:“無妨,公子你收下罷,只當作是小女仰慕你風采而送。” 流樂將手抱在前處,語氣輕挑道:“美人兒,你且瞧瞧本公子如何,那矮子年紀太小,可襯不上你啊。”

粉衣姑娘一楞,滿面羞紅。

舍輕煙斜眼一睨,轉眼對粉衣姑娘道:“姑娘你可小心咯,我這位兄弟不僅穿著風騷,在家中也很風騷,妻妾成群有五十餘人,最愛搶良家婦女了,唉,現在還得了花柳病,而我呢有嗜痂之癖...哎,姑娘你別走啊,我話還沒說完呢。”

粉衣姑娘落荒而逃,流樂勾搭上舍輕煙的肩膀,嘖了嘖嘴,“你真真是巧舌如簧,將人家嚇得鞋都跑掉了,我還沒玩夠呢。”

舍輕煙將折扇收攏,敲了敲流樂搭在她肩上的手,闊步向前走,“咱們去花柳街巷,隨你怎麽玩,不知這昌城之中有無萬福樓,我覺著還是萬福樓的菜好吃。”

流樂帶路,四處張望,道:“自然是有,這可是皇城,乃天子腳下,怎麽會沒有萬福樓呢?哥哥也喜歡在萬福樓吃東西呢,我記得這個城池的萬福樓先前哥哥帶我來過,好像在城北那邊。”

流樂尋了半天,還是沒找到,最後二人飛檐走壁,在屋頂之上從高處俯瞰,半個時辰後終尋到了萬福樓,然後,來了點兒小菜,備了點兒小酒,坐在窗戶邊上,愜意自在。

舍輕煙有些惆悵,不知為何,近來修煉竟一層都升不上去,總覺得是日子過得太安逸的故,離須彌山之人來選徒的日子,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她心底微微焦急。

流樂仰頭喝了一口酒,吃了幾口肉,她將肉全部放在自己面前,將素菜都推到舍輕煙面前,因她知道舍輕煙吃素不吃肉,流樂啃肉啃得滿嘴流油:“我說阿煙,你活得與那姑子一般無二啊,不吃肉不喝酒的,清心寡欲,我是受不了你這般......哎,你想什麽呢?吃個飯也出神。”

舍輕煙回過神來,杵了杵筷子,刨了一大口飯,含糊不清道:“近來修為提升不上,納悶啊,太奇怪了。” 流樂豪氣道:“回去我把我那能引靈氣的大個夜明珠借你用用.........提不上就提不上啊,左右在藥城內誰敢欺負咱們啊。”

舍輕煙看了小酒杯半晌,最終也沒有喝,她不敢喝酒是怕發酒瘋,舍輕煙自知酒量太淺了,她夾了些白菜進碗裏,“我是要去須彌山拜師的,成了上仙才有入選的資格呀。”

流樂一聽,笑瞇瞇道:“去罷去罷,屆時,家中就只剩我與哥哥獨處,就不用陪你玩啦。”

舍輕煙心中腹誹:明明是我陪你玩好麽?成天拉著我胡作非為,偷雞摸狗。

忽然,街上傳來醒目的.淫.笑之聲,因百姓的喧囂之聲消散,街上異常的安靜,所以那男子的.淫.笑.聲格外突兀清晰,流樂與舍輕煙聞得窗外之聲,同時將頭探出去看,只見下邊兒出現了她們在小話本上常見的一幕。

可是這一幕,也很不同。

一長排侍衛靜候在街上,分別有幾人拿出寬大的錦布圍成了一個方形,太監正幫忙把錦布合的沒有縫隙,方形帳內,有一錦衣華服的男子,雖然看著貴氣,臉色蒼白透青,眼下淚堂發黑,唇色無華,有一種過度縱欲之感,他笑嘻嘻的撕裂良家女的衣裳,強行與其行樂,良家女尖叫著反抗,他反手就是一巴掌。

舍輕煙端看那男子周身有一層金光,便知曉此人是皇帝了,先前哥哥告訴她,當今皇帝暴虐無道,如今看來果然是如此,竟當街圍布就開始縱欲?!

流樂與舍輕煙相視一眼,飛身而下,二人同時大喊一聲.淫.賊,跳入了帳內欲要圍毆那皇帝一頓,啟料,皇帝有金光護體,她們被自己發出的力反擊而摔了出去,圍帳也破了兩個大洞。

少年皇帝大怒,叫侍衛前去捉拿,舍輕煙與流樂怎可會就範?她們打不成皇帝,打他身邊的走狗還是可以的,於是大展身手當街“行刺”。

少年皇帝瞧見她二人的容貌,雖遺憾她們是個公子,卻還是興奮道:“抓住他們,給我綁回去當寵物!”

此地已無多少百姓,還有幾個零星的人在收攤,那幾個百姓眼露鄙夷,不曾想聖上還是個斷袖有龍陽癖好,皇帝出游搶民女之事時有發生,他們已經見怪不怪了。

百姓還未來得及走,少年皇帝已經下令讓侍衛殺之。

舍輕煙與流樂大動肝火,殺了太多的侍衛,引來了黑白無常,舍輕煙不忘說一句:謝必安,範無救,別來無恙。

黑白無常心中腹誹這兩個姑奶奶怎麽惹上了皇帝,苦口婆心的勸阻她們莫要再殺了,但她們已被包圍,想不殺都難,侍衛有些疑惑舍輕煙怎麽對著空氣說話,也只當這兩人是瘋子,可不是瘋子麽?連暴虐皇帝也敢行刺。

北陰大帝憑空出現,一層白光籠罩住她們,三人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侍衛們嚇得腿軟,顫聲喊道有妖怪,少年皇帝不以為然,他上前一一踹了侍衛們幾腳,大罵他們沒用,然後疊回去繼續玩弄良家女。

酆都府邸太過灰暗,舍輕煙適應了一會兒才看清四周,此處陰風陣陣,分外眼熟,不正是北陰大帝辦公發地方麽?

北陰臉色冷然,重重的用驚堂木一拍桌子,發出了很大的聲響,他沈聲道:“跪下!”

流樂已經噗通一聲先跪下了,她十分忌憚北陰大帝,北陰大帝身上的那股陰氣讓流樂脊背生涼,他雖長得面善像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其修為應當是在哥哥之上一點。

舍輕煙還在迷茫的狀態,流樂一把將她拉下跪著,雖在藥城流樂常胡作非為,其餘地方她還是不敢放肆的,流樂面上馬大哈,離了清流其實能獨當一面,她被拋棄的那段時日,在妖怪之中活得還算滋潤。

舍輕煙垂下頭,見北陰許久未說話,忍不住偷偷瞄了一眼他,那冰冰冷冷的眼神,讓她驚懼,舍輕煙馬上就低下了頭,不安的撥弄手指。

只聽耳邊傳來低沈的聲音,顯然是北陰,“你二人觸犯了天條,可知罪?”

流樂自是知道不能對凡人用法術的,所幸還有個哥哥撐腰,她有三分敬北陰,卻不怕,流樂口氣敷衍:“知罪,知罪。”

舍輕煙不曉得天條,也不曉得今日的北陰怎麽這麽陰沈,於是發問:“天條?什麽天條啊?我不知道啊,不知者不罪嘛,莫要如此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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