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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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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不出意外落在A上面。

這個答案很符合社會主義新青年的身份,但是從游戲難度設置上來看,卻應該是比較危險的一個。

她目前最要做的是趕緊結束這樁案子,叫自己從這個高光舞臺上退下來,而替高吟遠伸冤顯然是最拖延的一件事。

不過還是比投靠太後要好多了,這多半是個死亡選項。

邱季深在腦海中醞釀了許久,想著究竟要怎麽開口才能合乎時宜,對方又會接受什麽樣的措辭。

最後對上高吟遠的背影就偃旗息鼓了。

心裏都明白的人,哪裏需要別人的什麽安慰?這種境地下,三言兩語能改變得了什麽呢?

於是背口號似地誦道:“世間自有公道在,朗朗乾坤照明臺!我告訴你,我一定要救你!”

高吟遠一副深受驚嚇的表情,轉過頭看著她道:“你連兇手是誰都不敢說出來,還要替我伸張?”

邱季深:“兩碼事。”

高吟遠問:“那你這算哪碼事?”

邱季深心道,可能是霸道總裁式。

高吟遠見她忽然發笑,沈著臉轉過身去。

“莫名其妙。”

邱季深發現剛說出口,系統裏跳出來一個新東西。

【支線任務:釋放高吟遠。

【任務描述:國公既付你重任,你不能叫他失望,何況高吟遠確實無辜,你始終於心不忍。

【任務獎勵:慧心通(你似乎還有點閱讀障礙,它能幫你快速理解沒有標點符號的古文,協助你快樂辦公哦~)

【失敗懲罰:無(這是你對自己的鞭策,你在心中默默告訴自己。)

【目前進度:你似乎還沒有頭緒。】

邱季深撇嘴。

辦公是不可能快樂的。這輩子都不可能。但這慧心通似乎是個好東西。

根據她玩游戲的經驗來看,出現獎勵任務,說明她目前進展應該尚算良好。就算沒有走主線,也應該是個還能補救的彩蛋。

·

邱季深走完流程,就不再管對方,守在能看得見高吟遠的地方,翻動案卷尋找解題思路。

其實案卷上的內容很少,幾眼就能看完,也沒什麽值得深究的地方。只是那字體看得邱季深有點腦殼疼。

到了後面無所事事,她回去搬了點文書過來打發時間。這期間都沒人過來喊她,高吟遠也漸漸發出了輕微的鼾聲。

一直到了用午飯的時辰,她離開一小會兒,隨意往嘴裏塞了點東西,就匆忙跑回來。那謹小慎微的猥瑣模樣,還被幾個同僚明裏暗裏嘲笑了一番。

邱季深不以為意。

猥瑣?猥瑣算得了什麽?有小命重要嗎?她這樣猥瑣,還不是因為其他人太過無恥?

她在牢獄中各個地方走動消食,順便還同其他的囚犯先聊了一會兒,算是提前適應這邊的風土人情。

隨後,門口的獄卒領著一位中年男人來見。

那個男人慈眉善目,從獄卒身後走出來,朝邱季深略一躬身,說道:“邱縣丞,主子請您過府一敘。”

邱季深看著他,腦海中冒出一聲提示。

【添加人物:勳國公·葉謙】

哦,是原身捧的那雙臭腳。

“是。我這就過去。”邱季深應道。

她說完想起高吟遠,怕自己走了之後,再有人過來偷偷提審,便道:“麻煩你找個人過來幫忙看著。案犯身體不適,傷口也需要換藥。獄吏繁忙,怕是空不出手。這樣可以吧?”

雖然不大合規矩,但獄卒在一旁不敢置詞。

那老仆依舊低眉道:“是。邱縣丞請放心。”

·

面見上級領導,邱季深不敢耽誤,直接收拾了東西,就往國公府趕去。

這年頭什麽都要靠腿,偏偏京城還大。邱季深一路走到國公府的時候,各官署的朝值都要散值了。

路上她將關於葉謙的寥寥幾行介紹看了一遍。看不出什麽花來。

此人能文能武,早年是上過戰場的,在朝中很有聲望。後來因為戰敗,回京告罪,主動領下敗軍之責,如今罷職賦閑,只有一個國公的虛職掛在身上。

不過官職嘛這種東西本身就是浮雲,就跟當年諸葛亮打敗仗回來自降官職一樣,會主動這麽玩的家夥,不管降到什麽地步,也還是幕後的大佬。

都是“滴”的一聲,普通人只能打官職卡,但是人家就可以刷臉。

邱季深站在門外理了下衣服。

她覺得這時候被叫過來,多半不是什麽好事。

展示古代領導們花式責罰下屬的舞臺就要出現了,她要怎麽表現才能顯得特別真誠?

那仆人見她不動,催促了一聲:“邱縣丞。請這邊進。”

邱季深應聲:“嗯。”

·

領導……國公正等在裏面。

這位中年男人鬢角灰白,雖然上了年紀,但五官棱角依稀可見年輕時的風采。

邱季深對中老年人都些臉盲,覺得這就是大領導該有的威嚴模樣。不能叫人親近,但也不算可怕。

小仆將廳室的大門合上,邱季深被聲音吸引去了目光,正在出神,就聽前方的國公問道:“高生近日如何?”

他的聲音比長相要厲多了。不愧是早年在沙場是廝殺過的人,喉嚨有些嘶啞,還不自覺帶著點上位者的威壓。

邱季深聽他語氣,應該是在關心高吟遠的,於是謹慎答道:“還好。”

“還好?那你案情又查得怎麽樣了?”國公問。

邱季深被早上邱父的驟怒給弄怕了,依舊小心試探道:“下官正在全力調查。”

國公聽她回答,臉色越發陰沈,連帶著氣場也冷冽起來,不悅道:“你當日信誓旦旦答應我,如今數日已過,毫無進展不說,還叫高吟遠飽受酷刑責罰!你的不聞不問,就叫全力調查?你告訴我,到底還要多長時間?你又查到了什麽,究竟想要怎麽斷案?”

邱季深還是假大空的官方措辭道:“下官定當盡力。”

國公喝止:“無能之人也會盡力,可是又有何用!”

邱季深低下頭。

她今天還救了高吟遠一命,結果已經被人兩次說無能了。

這世道真苦。

國公深吸一口氣:“外人告狀,都告到我這裏來了。你就說你這兩天究竟在做些什麽?你坦誠說,是否真有上心?”

她……她還真不好說自己這兩天幹了什麽。

邱季深含糊道:“在查線索。只是不大順利。”

“那你查到些什麽了!你查的究竟是案子,還是自己的前途?”國公道,“我不管你在想做什麽,可是邱縣丞,老夫今日話說得難聽點,直白地提醒你一句。你不要自作聰明,我不是一個好糊弄的人。當初你給老夫立下的狀言,老夫信了,你就必須做到!”

邱季深眼皮跳了一下。

她以前答應什麽了,答應一定要放了高吟遠?那是好答應的嗎?

國公見她死不吭聲的模樣,更是氣盛,指著她,正要怒罵,大門突然被推開,進來的人恰巧救了她一把。

“父親!”

青年笑嘻嘻地沖進來。

邱季深擡頭,正好與那青年四目相對。對方朝她心照不宣地眨了下眼睛,然後轉過身。

【添加人物:葉疏陳,國公長子。京中紈絝子弟,閑散在家,無官職。】

國公瞥了眼門口,沒有再責罵邱季深,轉而問道:“你怎麽進來了?”

葉疏陳道:“您說任我挑一匹馬送我的。馬今日送來了,我是不是可以先挑?”

邱季深退到一側,國公朝她點點下巴示意,讓她先出去。邱季深擡手一禮,巴不得地後撤退下。

·

這國公府她不敢多留,出了廳堂,就照原路出去。生怕國公訓完兒子,轉頭再找她回去洩火。結果路上遇到女眷經過,為了避讓,她在一旁等了片刻,最後幹脆換了一條路。

邱季深還在府裏找路,葉疏陳已經策馬從後面追來,到她身邊之後放緩速度,並猝不及防地拿手在她臉上蹭了一把。

冰冰涼的,還有一些濕潤。邱季深連忙捂住臉,慌亂地後退。

馬上人撤住韁繩,看見她無辜的表情,笑了出來。眼角微彎。淡若遠風,燦若星光。

邱季深放下手,透明的,是水一樣的東西。

葉疏陳道:“我在你身後叫你,你怎麽不應我?我討厭別人不應我。”

“心中在想事情,所以沒有聽見。”邱季深聞了聞自己的手,問道:“這是什麽東西?”

“冰啊!”葉疏陳說,“前些日子你不是說天氣熱想要冰嗎?你父親不給你的院子分,我答應你了,說我給你拿。”

他伸出手給邱季深看,手心被凍得一片通紅,袖子也濕了一塊。

葉疏陳道:“昨天你自己不來,看吧,現在已經沒有了。”

邱季深聽得糊裏糊塗:“都是什麽東西啊?”

葉疏陳大笑,翻身從馬背上下來。

“就是叫你開心一點。苦著臉也沒有什麽用啊。”

葉疏陳說完輕哼一聲,道:“我知道父親喊你過來,就跑救你了。結果你出了門轉身就走,都不等我,方才喊你也不理我。”

邱季深聽他說話,猜測二人關系應該還算親近,松了語氣道:“真的是沒有聽見。”

“罷。”

葉疏陳牽著馬走近了一點。

這應該就是他方才說挑來的良駒,近看果然很有壓迫力,四肢健壯,肌肉虬結。可是邱季深對馬並不熟悉,說不上喜歡。

“我都惹你父親生氣了,你還來找我?”邱季深怕道,“你不會也是要說高吟遠的事情吧?我真的在想辦法了,可是今天是沒有進展了。”

“那又不關你的事,是他自己愛生氣罷了,怎麽能是你的錯呢?”葉疏陳與她同仇敵愾道,“你不高興,我就不提了。何必為了這個不開心?”

邱季深狐疑地看著他。

葉疏陳笑說:“怎麽了?的確是他為難你在先。本來事情就棘手,他不管不顧,只管讓你去做。換成他自己,肯定也不知道該怎麽辦的。”

邱季深哪敢真附和著他的話往下說?打了個哆嗦,嘟囔說:“突然之間,脖子有點涼。”

“你以為我會幫他說話?”葉疏陳搖頭,“他可不需要別人幫他說話。但你,卻是我的朋友不是嗎?”

邱季深含糊地“嗯”了一聲。

葉疏陳似沒發現她的異常,將韁繩交過去,獻寶似得道:“你摸摸它呀,這馬可厲害了。”

邱季深實在看不出他的城府,只覺得這年輕人目光清澈,率真坦然,不似在唬她玩。

但馬就算了,過於危險。

邱季深推拒地擡起手:“下次吧。我今日沒有心情。”

“騎馬要什麽心情?騎著騎著就有了啊!”葉疏陳拍了下她的背道,“你就是悶得太久,隨我出去跑一跑,就好受了。”

邱季深不著痕跡地拉開與他的距離,道:“今日我已經被國公責罵,不敢繼續怠惰。還要回縣衙處理公務。見諒。”

葉疏陳無趣道:“哦,如果還是高吟遠那件事情的話,我建議你不要白費力氣,那是沒有用的。”

邱季深:“無論如何,盡人事,聽天命。我先走了。”

邱季深剛準備離去,身後那人便高聲道:“我來告訴你,他為何會被餘長華那廝給盯上。因為餘長華先前看上了一名女子,動手動腳,卻被高吟遠阻止。他覺得自己丟了面子,就非去奸淫女子。結果那女子性情剛烈,自縊身亡。餘長華就順手將這罪推到了高吟遠的身上。而那女子雙親畏於權勢,又收了對方的銀錢,於是反誣高吟遠。就出了這麽一樁案子。”

邱季深不明所以地看去。

“本來換一個人,不至於做到這地步,可偏偏他是高吟遠啊。高家多數人都被打成了反賊,留他一個總是讓人不安。再者,太後只有一個侄子,連陛下都不是她親生的,她最驕縱的小侄,平日裏為非作歹慣了,高吟遠一介庶民,卻讓他當眾落了臉面,自然有人迫不及待地想討好他,主動幫他處置高吟遠。”

葉疏陳輕飄飄道,“整件事情裏,只有一個傻到天真的好人,那就是高吟遠。世道如此,也是他倒黴了。”

邱季深皺眉。

葉疏陳側過腦袋,問道:“你還要查什麽?說不定我知道呢?省下時間,就可以陪我玩兒了吧?”

邱季深還是第一次知道這件事的具體始末,皺眉道:“所以這才叫人心生同情,忿忿不平不是嗎。為何你能說得如此冷漠呢?”

“同情?”葉疏陳哂笑,“不平是有,不過多數是因為兔死狐悲,物傷其類罷了。”

邱季深:“難道不是因為將心比心嗎?”

葉疏陳:“拿什麽心,比什麽心?”

“你不覺得這事特別混蛋嗎?”邱季深說,“相不相幫是兩件事情,可憤慨總是有的吧?”

她已經覺得自己很冷靜了,但看葉疏陳竟是一點波動都沒有。

“高吟遠如今是罪臣子女,這等人不過是螻蟻,生死病痛又與我何關?我是上等人,為何要與下等人將心比心呢?縱然他們不滿又如何,這世上人就是有三六九等之分的啊。”

他說得認真,甚至言語中透著習以為常,邱季深聽得驚駭,心整個涼了半截。

邱季深脫口而出道:“不是的!”

葉疏陳:“哪裏不是的?”

邱季深語氣生硬:“哪裏都不是!”

葉疏陳說:“這是什麽道理?”

“沒有道理!說不出來的道理。”

“你是在敷衍我嗎?還是對我不滿?”

邱季深擡步往門口走去。

“沒有道理就是道理,如果這世上什麽事都能說得清楚道理,就不會有人生而卑賤,有人草菅人命,有的人蒙冤受屈,有的人還習以為常。難道活該也是一種道理嗎?”邱季深語速飛快道,“他要是因為作惡才被關進去的,或者是別的什麽,都可以。可如今,他沒有做錯什麽,反而是因為秉持正義,才遭人記恨,如何能叫人接受?拿什麽心?拿好心,拿常人的心——”

邱季深猛然轉身,正正對上葉疏陳的眼睛。葉疏陳在後面跟得很近,也緊急停下,兩人的臉差點撞到一起。

邱季深見他無辜又困惑的表情,登時說不出後面的話來,只是挫敗道:“沒什麽。”

葉疏陳又笑,一臉無奈的表情道:“好吧,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可你為什麽要跟我生氣呢?你說的那些,又不是我造成的。不管我怎麽想,我都沒有冤枉過誰,陷害過誰。你說是嗎?”

邱季深:“我不是在說你。”

“那你就不要跟我生氣了。”葉疏陳趕緊轉了話題,“我挑的是一匹千裏良駒,本來想帶進宮裏,同陛下一起賞玩。陛下念叨你好幾次了,就是不見人,所以托我務必將你拐過去。這次一定不能叫你跑了。”

邱季深:“進宮?”

【如今案情陷入僵局,似難突破,你急於結束,葉疏陳此時邀你進宮。你決定:

【A:不定是條出路,先過去看看。

【B:無心同葉疏陳等人玩鬧,需得盡快斷案。不如照著卷宗上的記錄,先去案發地走訪一遍。不定會有線索。

【C:高吟遠還在獄中,雖囑托他人照料,可你仍舊不放心。此等重要關頭,還是先回去看著他。】

作者有話要說: 那位率先出場但又不是男主的朋友,他的名字叫【項信先】,

不是項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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