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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拖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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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我拍桌而起,恰好跪在我面前的花生抖了一抖。我還沒說話,外頭就有一個人影沖了進來,他似乎跑得太猛,以至於進來後顧不上請安,先將雙手撐在膝蓋上喘氣,一邊喘一邊說:“阿……阿娘……等等……您別……別……”

我就看見阿綠不動聲色地又站回了我身後,有一個靠譜的侍女真是太重要了。

榮平郡主瞥太夫人一眼,神色有些難看,“阿衡你是越來越不像話了,不曉得進門先問安嗎。”又使了個眼色給下人,“楞著做什麽,還不給四爺倒杯茶。”

我已經將自己手旁那杯遞過去,他接過一飲而盡,這才問道:“出了什麽事?是誰冤枉我家羲和?”

榮平郡主斥道:“什麽都不清楚你就曉得冤枉不冤枉的了?太夫人跟你幾位嬸嬸都在這裏,哪兒輪得到你說話,去去去!”

顧衡為難地看著榮平郡主,“阿娘!”眼見得撒嬌沒用,又轉向跪著的花生,“你,你怎麽回事?哦,是不是就是你說羲和下毒害大嫂的?”

花生嚇得直哭,哭成那樣還能把話說清楚,“都是奴婢的錯,奴婢方才都是胡說八道的,四少夫人沒有指使奴婢下毒。四爺要打要殺只管沖奴婢來,只求饒了奴婢的家人!”

她一個勁地給顧衡磕頭,顧衡大約也沒見過這架勢,硬生生被逼退了一步,正好挨到我身旁。雲意沈這時倒哀切地開口了:“這事終歸是由我而起,我不該對您生出非分之想,意沈原也不配……四少夫人只是一念之差,千錯萬錯都是意沈的錯,四爺要算賬,不如一並算在意沈身上罷。”

我覺得額頭青筋跳得厲害,要不是在這種場合我就得過去踹這倆人和青梅了。誰知顧衡在我後腰摸了一把,我一轉頭,他也借著轉頭將唇擦過我額際,低低道:“趙及貞。”

我腦海裏如電光石火閃過一個畫面,左腳已經邁出去了半步,忽然就皺起眉頭捂住心口,哎喲了一聲。顧衡心領神會立馬攬住我,擋住上邊其他人的視線,作焦急狀,“怎麽回事?老毛病又犯了?”

榮平郡主先站了起來,“怎麽了這是?”

阿綠在一邊當旁白:“少夫人自從落水後就得了這個毛病,好不容易調理得差不多了,怕不是一激動又犯了吧?”

我面露痛苦神色,直抓住顧衡的衣襟,學著顧衡剛剛喘氣的樣子,“顧衡……我……我心口疼……喘不上氣了……”

“羲和?羲和!”顧衡一把打橫抱起我,“阿娘,有什麽事回頭再說!阿綠,去找史大夫!我送羲和先回房!”

話音剛落,他已經抱著我大步流星地沖出了正房。我由衷地感慨,體力真好。

他抱著我跑了一會兒,我眼見得旁邊沒什麽人了,神色也放松下來,“哎哎哎,沒人了,放我下來吧。”

“演戲演全套,敬業一點好不好?”顧衡直催促我,“要麽你裝暈吧,剛剛心口疼還喘不上來氣,真虧你想得出來。我是讓你去碰瓷呀!不都提醒了你趙及貞嘛,你那次就碰得挺好。”

我翻了個白眼,“你看地上那幾個人,哪個是趙及貞那種性子?尤其雲意沈,指不定我過去還沒碰她她就倒了,那我不是更冤!幸虧我反應及時,不然真得被說惱羞成怒開始動手了。”

面前就是自己的院子,但有花生前車之鑒,我還是閉上眼裝暈。顧衡將我抱進裏間床上,吩咐其他人守在門口,除了大夫和阿娘其他人都不許放進來。

我坐起來,“真是氣死我了!”

他吩咐完外邊的人,進來看到我這樣子,嘖了一聲又快走幾步要摁我躺下,“幹嘛幹嘛,躺好躺好,要說話也躺著說。”

“哎呀,我脫個外套好吧。”我把外邊厚厚的棉襖脫了,這才縮進被窩裏,“說不出來,很氣,你要再晚來一會兒可能我就說出來了。”

顧衡道:“我還不知道你嗎,一會兒炸毛起來不是更中她們下懷,這哪兒說得清。一會兒等阿娘來看你,我跟她慢慢說。”他在床邊坐下,“到底怎麽回事嘛,還好我答應給同事的東西忘了帶,回來一趟剛好看到阿綠托人來找我,只說有人冤枉你下毒,我一口氣沒喘就跑過來了,還真被我猜對了,雲意沈害的你?”

“我也不知道……八九不離十了。”我簡單地把青梅花生兩個人的口供一說,顧衡氣得跳起來,“睜眼說瞎話!也不怕雷劈啊她們?!不行,雖然我不打女人,但我還是要揍她們一頓出氣。”

“行啦,還說我呢,自己跟個炸毛的貓一樣。”我拽住他的手,“坐下跟我分析一下,一會兒怎麽跟阿娘解釋吧。”

顧衡這才坐下來,“你先說,回頭再揍也一樣。”

我將思緒捋了捋,“其實問題挺多的啊,第一就是動機,我到底是要害大嫂還是雲意沈呢。如果是大嫂,為什麽分量那麽少,如果是雲意沈……我根本犯不上,她現在身契都在我們家,我要賣了她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嗎。”

顧衡說:“那她們一定會說,你這是一石二鳥,既能害了大嫂,奪了她的管家權,又能陷害雲意沈,還順便洗清自己的嫌疑,省得太夫人老想將她塞到我們院子裏。分量的問題好說,既然收買了花生,可以讓她說不忍心所以撒少了,也可以說撒的時候手抖了,一大半撒出去了。至於雲意沈,不過是順帶洗清嫌疑的而已。”

“我選花生這個人就夠可疑的了,幹這麽重要的事,沒有一個我的心腹參與。隨隨便便就能供出我,想想也知道不牢靠。”

“如果都查到了你的心腹,那她們認不認是你指使的,有區別嗎?阿綠說是二嫂指使的,會有人信?”顧衡一指頭就戳過來,“長點心吧你。”

我不服氣地反駁:“如果是我策劃,根本就不會讓人查到阿綠身上。”

“那你還是要用花生她們?”

我看著顧衡,“為什麽不用別人的心腹?”

“你都說了是別人的心腹……”

我打斷他,“不管是誰,捏住她們的死穴看看。”

顧衡沈默了一會兒,唇角微微上揚,“也沒那麽笨。”

我拿被子蓋過臉,悶悶地說:“可這些都是下三濫的手段,用了我還驕傲嗎?”

顧衡笑出聲,“那你倒是說點能破局的。”

我將被子掀開,沒好氣地問:“你就不想想,□□從哪兒來的?”

顧衡歪頭想了想,“嗯……我等一會兒雲意沈解釋這個問題。還有別的嗎?”

我睜大眼睛直直地望著頭頂,“把院子裏的人都拉到一塊兒問問,花生這段時間的動態,還有她家裏人的情況。”

顧衡說:“喳。”

外間阿緋喊了一聲:“史大夫來了!”

我跟顧衡對望一眼,我立馬偏頭裝死,然而還是能感受到顧衡情意綿綿哀傷切切的目光流連在我面上,袖子底下起了一胳膊的雞皮疙瘩。

我聽見顧衡說:“您快看看。”

史大夫應了聲就要過來,顧衡又哎了一聲,壓低了聲音,“您不用把脈,您就……看看……您懂得。”

“……老夫明白了,四少爺放心。”

顧衡松了口氣,“我阿娘在外面嗎?”

史大夫道:“未曾見到。”

顧衡說:“那就好那就好,羲和她是心口疼,然後喘不上來氣,您一會兒斟酌著跟我阿娘她們說哈。拜托您了。”

“四少爺不必客氣。”史大夫道,“哦對了,我帶了辛夷來,她就在外面,似乎有話要對四少夫人說。”

“辛夷?”我一下睜開眼睛,就看到顧衡恨鐵不成鋼過來要捂我眼,“哎呀,史大夫是自己人,你讓辛夷進來吧……”

我話沒說完,外頭阿緋的聲音又響起來了,“郡主,四少爺說,只讓您一個人進去,怕人太多打擾到少夫人休息。”

我馬上閉眼,顧衡替我掖了被子跟史大夫出去。房間隔音效果一般,但如果不是像阿緋那樣刻意高聲喊,基本聽不清外頭說什麽。我好奇得很,可屏息靜氣也只能聽到交談的嗡嗡聲,內容一句也沒聽到。

過了一會兒,外頭忽然安靜下來,門很快被推開又很快被關上,但好半天沒動靜。我探出頭看了一眼,顧衡背靠在門上,似乎心情覆雜的樣子。

“哎~”我輕輕喊了他一聲,他這才好像回過神來,繞過屏風走過來。

我用氣音小聲地問:“怎麽了?”

顧衡慢慢地坐下來,“雲意沈還真是……有點神通廣大的。”

我心一緊,“她也來了?”

“沒有,我讓阿綠她們攔著不讓她們進來。剛剛在外面的只有阿娘,史大夫,我。”他明顯停頓了一下,“還有辛夷。”

我瞧著他臉色不對,“出什麽事了?被拆穿了?”

顧衡卻牛頭不對馬嘴地問:“你有沒有一支梅花簪子?”

我一頭霧水,更忐忑了,“到底說了什麽?別賣關子了好吧,要急死我了。”

他張了張口,有些艱難地說:“辛夷剛剛說找你有事,我就……跟她說,對我說也一樣,阿娘也不是外人……她就說,她上次好不容易給你弄來的曼陀羅花粉,雖然量少,但有劇毒,讓你……小心著些……”

我只覺得他的話音都在耳朵邊外飄,幾乎以為是自己的幻覺,撐著坐起身來,“她什麽時候給我弄曼陀羅了?”

顧衡看著我,“說是……你托人寫信給她,還說……有個簪子作信物,簪子裏刻著……你的名字。阿娘讓她回去拿了……”

我一怔,立即下床到梳妝臺前拉開幾個抽屜翻找。

顧衡趕忙跟過來,“那簪子真是你的?”

我在抽屜裏一通亂翻,“我首飾太多,也不常戴,似乎是有一支梅花形狀的簪子。但我親生母親在離世前,擔心我父親會將她的嫁妝分給其他人,就把所有要給我的首飾上都刻了我的名字。”

翻來翻去,都沒有看到一支梅花簪子,我就隨意拿了一支簪子給顧衡,“你看。”

顧衡清楚看到我手指的地方刻著羲和兩個字,喃喃道:“這也太可怕了……也是花生偷的?我們不是不讓其他人進我們房間的嗎?”

我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來,頹然道:“平時都是阿綠她們四個輪流進來給我們收拾房間,但外間總也有人清理打掃。花生是二等丫鬟,要溜進來也簡單得很。只能怪我根本沒這個意識,連鎖也沒有一把。而且……如果是這樣,那要仿我的字也很容易了。我是臨摹的楷書,根本沒有自己的風格。”

從前在定遠伯府,我還是步步為營小心翼翼的,但逐漸發現我原來是個大財主,加之又嫁給了顧衡,我對身邊人放心得不能再放心,怎麽想到會有這一天。

作者有話要說: 我好希望收藏不要漲哈哈哈哈,因為漲了後再掉我就會有點難過,不漲的話還蠻放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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