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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如夢一場 (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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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最鐵的情意莫過於一起扛過槍,一起下過鄉,一起同過窗。一起在槍林彈雨裏摸爬滾打的兄弟,一起在鄉下忍受著孤獨歲月負重前行的求道者,一起同窗苦讀只為了夢中那座象牙塔的同學情誼,是這輩子最讓人值得珍惜的。

因為爺爺是個老革命,對於軍人有一種骨子裏的親切感,而我媽又在我爺爺和我爸的熏陶下對於軍人這個職業憧憬至極,所以我們全家對於這個老班長的到來都表示熱烈的歡迎。

但是我卻除外,那個時候,我是一個孩子王,全村的孩子基本上都屁顛屁顛的跟在我的屁股後面,對於小女孩的到來,我總是感覺極為不爽,因為每天早上的雞蛋羹我都要分出去一半。

又因為小女孩非常內向,因此在村子裏基本上沒有朋友。

不過有一天我路過她房子門口的時候,見她正蹲在地上畫畫,她畫了一個太陽,一個小汽車,畫的特別好。

我說:姐姐畫的這麽好看,能不能教教我啊。那個年齡的孩子總是想到一出是一出,對於某個人的崇拜,幾乎是在一瞬之間完成的。

她擡頭,明亮的眸子閃露出笑意,說:你想學啊?我可以教你啊。

那天開始,我倆經常在一起玩,那個破衫襤褸的男人經常喊她丫頭,我一直不知道她叫什麽名字,就喊她丫頭姐。

一個月時間時間,我倆從陌生一直走到熟悉。

有一天傍晚,她說要上山采點雞蛋花,問我去不去。我說去唄,反正在家裏也沒事。

在那條狹窄的古道上,她拉著我的小手,迎著夕陽餘暉,緩緩的走著,我隱約記得古道兩側的田野裏開滿了金黃色的油菜花。

正走著,忽然我聽到了一陣啜泣聲,擡頭一看,丫頭姐臉上流著淚,淚珠劃過臉頰,滴在了我的小手上。

我擡頭,天真的問:丫頭姐,你怎麽哭了?

她擦了一下眼角,說:小墨,你知道什麽叫離別嗎?

我搖搖頭說:不知道啊。

她蹲下身子,摸著我的小臉蛋,又哭了。“小墨,明天我就要離開這裏了,我們要分開了,可能這一輩子都不會再遇見了。”說著說著,她抱著我哭了起來。

我當時也想哭,可能是被丫頭姐感染了情緒,我說丫頭姐,你能不能別走,我媽不讓我跟村裏的孩子玩,你走了我就沒朋友了。

她臉上掛著淚,笑著說:小墨,聚散離別我們小孩子是無法掌握的。

我說:那有沒有辦法讓咱倆永遠在一起啊?

丫頭姐笑了笑,蹲下身子捏了一下我的臉蛋說:你娶我,咱倆就能永遠在一起了。

我頓時喜了,我說:丫頭姐,我娶了你咱倆就能永遠在一起玩?那好啊,我現在就娶你!

“小墨,不要現在,等著丫頭姐,丫頭姐有一天一定會回來找你的”

那天傍晚,我倆都破涕為笑,我很高興丫頭姐想到了能和我永遠在一起的辦法,雖然當時我並不知道娶這個字的含義。

只是,我天真了,那天下午迎著夕陽餘暉,下山的時候,丫頭姐彎著腰,在我的臉蛋上親了一口,然後就蹲在地上,把腦袋伏在我年幼的胸膛上,又哭了。

我抱著丫頭姐的腦袋說:丫頭姐,你咋又哭了?

她沒說話,哭了許久,拉著我的手,從那條古道上,慢慢的走回了家,一路上我倆都沒再說一句話。

第二天,我睡醒去找丫頭姐玩的時候,爸爸說說老班長帶著丫頭姐走了,天剛亮就走了。

我的心像是被重錘狠狠的砸了一下,那些天我吃不下飯,睡不著覺。後來爸媽勸我,說將來說不好還能遇上丫頭呢,你得多吃飯,不然你長不高,丫頭姐就不跟你玩了。

事實證明,我爸媽哄小孩的方法很有效。

我努力學習,大口吃飯,在成績提高,身體發育良好的幾年後,丫頭姐我也漸漸的把她遺忘了,只是偶爾看到紮麻花辮子的姑娘,總會多看兩眼。

“餵,餵,你在聽我說話嗎?你怎麽哭了?”金泰妍使勁的搖晃著我的手,我的思緒才從二十年前飛回來。

我下意識的抹了一下眼,發現早已經淚流滿面。

“不至於吧,我什麽都還沒說呢,你就哭成這個樣子了,不過我還真是有些記不得那段日子了,就只記得那個小屁孩自從看到我的畫之後就整天跟在我身後像個小跟屁蟲一樣,甩也甩不掉”,金泰妍說話的時候嘴角微微上揚著,仿佛在回憶著某個甜蜜的時刻。

“那你就沒有想過回去找他嗎?”

“怎麽沒有,但是已經過去那麽多年了,我當時也沒有記牢他在哪裏住,我問我爸爸他也一直沒有告訴我,所以後來我就懶得問他了,我覺得如果有緣的話,我肯定會和他再次遇上的,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他現在也應該像你這樣高了吧”,她捂著嘴笑著,但是那種幸福的感覺卻從眼角悄無聲息的流淌了出來。

“你那麽不喜歡和陌生人相處,為什麽今天會出來跟我一起喝咖啡?”

“嘿嘿,我也不知道,只是覺得看著你很順眼,不像是壞人,而且看起來很有安全感,最重要的是你很像他”

“誰?”

“二十年前那個跟在我身後的笑跟屁蟲啊,你的眼睛和嘴角都和他很像”

其實這個時候我多想告訴她我就是二十多年前整天跟在她身後的那個小跟屁蟲,但是我卻不但能,而且我有不知道為什麽不能,現在,我好像一個被數重罪壓著的罪人一樣,沒得任何選擇。

負盡千重罪,煉就不死心……

丫頭姐,好久不見啊……我在心裏面向她悄悄的問好,但是卻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樣整天整天的跟在她屁股後面了。我們已經長大了,已經有了各自的新的生活,所以我們不需要再去打擾對方,我們只需要在各自的生活圈子裏繼續生活下去就好了,只要我能看到你一切就好了。

“哎呀,時間不早了”,她看了一眼手表連忙焦急的看著窗外。

但是卻又不想一個人走回去,於是用哀求的眼神看著我,我看她的眼神自然溫柔了許多。

“你在這等著,我去結賬”

“哎,我跟你一起去”,說著她連忙拿著包站了起來,悄悄的跟在我身後,就像二十年前我屁顛屁顛的跟在她身後一樣,不同的時空,卻給了我同樣的感受。

我看了看時間,金家的車子應該還有半個多小時才回來,於是我們兩個又偷偷的溜回了練琴房,因為按照規定在上課時間是不允許學生和老師外出的。

“今天謝謝你請我喝咖啡”,金泰妍說著微微頷首。

“我也得謝謝你”,我笑著回應道。

“哦,謝謝我,謝我什麽?”她疑惑的看著我,看來她還不知道我就是那個小屁孩。

“謝謝你陪我和咖啡啊”,我沒心沒肺的笑著,其實我多想說,謝謝你讓我找到了童年時候唯一的一段甜蜜的回憶,笑著笑著,眼淚又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她沒有說話,只是咬著嘴唇跟著我一起笑,然後從包裏掏出紙巾遞給我,然後坐在那裏靜靜的看著我。

話說,丫頭姐,你這麽多年還是真的一點都沒變呢,安靜的有些讓人窒息……

“好了,我要回家了,今天和你喝咖啡真的很開心,希望以後還能有機會和你坐在一起”,她回頭笑著對我說道。

我也是,丫頭姐,看著她遠去的背影,我也在心裏默默的說道。

下了課之後,我沒有馬上回到菲比酒吧,而是一個人走在昏黃的路燈下,耳機中放著《丫頭》:我這乖乖的壞壞的丫頭,是我心上甜蜜的傷口,你是對的你是錯的,反正規矩都是你定的,我那不胖也不瘦的丫頭,你總拼命找減肥的理由,這種日子很有奔頭。

丫頭姐,你再也不是我的丫頭了……

夏風拂過,一陣清涼沁人心脾,我不知不覺又走到了汽車站,看著汽車站來來往往的人群,我又想到了一年前的那個晚上,也就是那個晚上,我在這個地方一夜之間仿佛長大了許多。

人生總是需要失去很多東西才能獲取到其他的東西,福爾摩斯曾經說過,人的大腦就像是一個空的房間,空間是有限的,一些東西塞進去之後其他的東西就放不進去了。我們的人生旅程也是如此,每個人的手裏都拉著一個大大的行李箱,在行走的過程中,我們總是需要拋棄一些舊的東西才能裝得下新的東西。

我和丫頭姐的過往依然成了過往,現在我的生活裏已經沒有丫頭姐了,只有金泰妍,所以過分的感傷也是無用,明天早晨起來,我依然還是菲比酒吧的老板,不會因為今天的回憶而在此回到二十年前,那個充滿著歡聲笑語,淚水和汗水的童年。

我在汽車站門口抽完一支煙,正站起來想要回酒吧的時候,突然感到背後閃過一個黑影,但是當我轉過身子的時候卻發現一個人都沒有,我心裏咯噔一下,看了看周圍,汽車站的人流量比較大,根本看不出任何異常來。

難道我被人盯梢了不成,我心裏不禁覺得好笑,我一個小酒吧的小老板,派個人盯我有什麽用啊。

於是就掐滅手中的煙頭,轉身向酒吧的方向走去,但是沒走多遠我又感覺到身後有人跟著,這次我絕對沒有感覺錯,剛才肯定偶人一直跟在我身後。

我一下子變得緊張起來,從這裏到酒吧的路程不算遠,步行也就十幾分鐘,而且這一條路上行人不斷,他們就算膽子再大也不敢動手,於是我就不緊不慢的沿著路往前走。

但是當走到一個小胡同路口的時候,黑暗的小胡同裏突然閃出來一個黑影子,一下子捂住了我的嘴巴把我拉了進去。

☆、161:心冷了就捂不熱了

被人拉進小胡同裏,我心裏咯噔一下,心想這下壞了,剛才就該打車回酒吧的。

那人的力氣非常大,捂得我有些喘不過來氣,他將我拖進小胡同之後並沒有我想象中的拳打腳踢,而是一個勁的將我往裏拖,掙紮無果,我只好放棄,現在最重要的就是保持體力,待會萬一有機會逃跑的話就是拼體力的時候了。

那人也不吭聲,只是一個勁的拖著我往裏走,小胡同裏沒有路燈,黑黑的看不清任何東西,我只能聞到那人身上有很重的煙味,而且是那種劣質煙的味道,尤其是他捂著我嘴巴的手,嗆得我有些喘不過氣來。

我不知道被他拖著往裏走了多久,他突然停了下來,但是一停下來他就放開了我的嘴巴,只是靜靜地抓著我的胳膊,我不知道他要幹什麽,因此也不敢輕舉妄動,就在黑暗中和他對峙著。

我努力放大瞳孔想要看清他的面容,但是因為小胡同太過黑暗,所以我只能看清他的基本輪廓,大夏天的,穿著厚厚的風衣,頭上頂著一頂鴨舌帽,臉上還掛著一副大大的墨鏡。

“你是誰?為什麽要抓我”,我還是忍不住先開了口。

“你別問我是誰,我來就是想警告你,離金家的小妞遠一點,還有,最好和葛天保持距離,不然你會很危險”,那人的聲音有些沙啞,雖然我看不清他的面容,但是還是可以判斷出,他的年齡大概也有五十多歲了。

“為什麽,還有你是怎麽知道我和他們的關系的?”我不知道對方是不是金家的人派來的,所以只是簡單的問了一句。

“這個你不用管,反正聽我的沒錯,如果你有什麽困難的話,打這個電話”,說著他塞給我一張紙條,然後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我沒有追上去,因為我知道就算我追上他也不會有什麽用。

對方讓我遠離金泰妍我可以理解,但是為什麽又讓我離葛天遠點呢,我仔細回憶了著我身邊的每一個人,突然,我發現林軒已經好久沒有去過菲比酒吧了,這段時間一直在忙著金泰妍的事情,竟然把她給忘了,於是我打定主意明天就去唐詩雅的星娛看看她的動靜。

雖然我對天哥沒有懷疑,但是那張紙條我並沒有扔掉,因為在我的潛意識裏還是想要多給自己準備一條後路的。

我順著回菲比酒吧的路走了回去,路上再也沒遇上其他的情況。

“今天怎麽樣,有什麽消息嘛?”看我回來,天哥從吧臺給我端了一杯酒。

“沒有,金家那丫頭口風緊的很,連話都很少說,更別說金爺的事情了”,現在我已經知道金泰妍就是我小時候遇到的丫頭姐了,我又怎麽可能忍心去傷害她呢。

“沒關系,放心吧,金家大小姐一定會開口的”,天哥笑著拍了拍我的肩膀,留下一個意味深長的笑然後走開了。

我不知道天哥又在打什麽主意,但是現在我是明白了,天哥是一定要搞垮金爺的,這種執著可能斌已經並不源於上一次宇老三對君姐的欺辱了。天哥這麽早就開始關註金爺過去的事情,肯定是早就做了準備。

今天得知金泰妍就是小時候的丫頭姐讓我多少有些意外,因此情緒起伏比較大,感覺比較累,所以我就早早的回去休息。

第二天,我早早的起床去了一趟星娛,這麽長時間沒有見過唐詩雅了,也不知道肖淩那小子向唐詩雅的爸爸打報告打的怎麽樣了。

“你來幹什麽?”我剛一走到星娛的門口,就聽到身後傳來唐詩雅的聲音,她狠狠的瞪著我,眼神中充滿了怨恨。

“額”,我突然發現自己好像做錯了什麽,前些天我連招呼都沒打就走掉了,她肯定是生氣了,現在我來星娛是為了看看林軒,總不能直接了當的和她說是來看林軒的吧。

“好多天沒見過了,我來看看你啊,大美女”,我嬉皮笑臉的說道。

“切,做你的酒吧老板去吧,你酒吧每天那麽多靚女,還用的找來看我,趕緊走,別影響我工作”,她一直沒有給我好臉色看。

“哎呀,姐夫,好久不見啊。這段日子過得怎麽樣啊?”不知道什麽時候肖淩那小子從後面躥了過來。

唐詩雅一看肖淩來了,馬上轉身離開走進了公司,而且臉色似乎更加的難看了。

“你,惹她生氣了?”我轉過身問肖淩。

“沒有啊,就是你整天夜不歸宿的,也不見你管過公司,而且我派人去查了查帝豪國際,好像並沒有發現姐夫你的影子啊”

“你去查帝豪國際了?”我有些吃驚,這個混小子看著人畜無害,還真是沒想到能幹出這麽傷天害理的事情來,要知道,帝豪國際可是保住唐詩雅公司的一個幌子,如果他的丈夫沒有這麽大的產業的話,唐家肯定不會讓她在這裏繼續打拼了。

“是啊,我這次來這裏的感受就是這裏的一切和唐阿姨說的差的太多了,所以唐叔叔開始懷疑這一切的真實性,所以他今天就會派人來繼續調查,看看這裏究竟是不是真的像唐阿姨說的那樣”,他臉上一陣得意。

這混小子,我怎麽說唐詩雅心情那麽差,原來是出了這麽大的事。

“小子,你記住了,這不是在廣州,這是在濱海,接下來的幾天裏你最好老實點,幫著你姐把事情都擺平了,要不然你可要擔心一下自己的腦袋了”,我的忍不住露出一股兇狠勁。

沒想到肖淩卻笑了:“姐夫,你覺得如果沒有點後路我會查的這麽深嘛,如果為了查個破公司把我的命丟在這,這也太劃不來了,不過姐夫你不用擔心。我會活得好好的”

“哎,姐,等等我”,肖淩一把推開我朝星娛內部跑去。

這下可闖了大禍了,沒想到偷懶幾天竟然讓唐詩雅前功盡棄,這次來查的人是唐詩雅的爸爸的人,這下可不好糊弄了。

我也趕緊跟了過去,但是卻被保安擋在了外面。

“幹什麽,放我進去”,因為之前在這裏工作過一段時間,因此和保安也比較熟。

“林墨,省省吧,唐總剛才剛特別吩咐了,不讓你進去,你就別為難兄弟了,兄弟在這裏日曬雨淋的混口飯吃也不容易”,看著他們兩個為難的表情,我也不好意思再為難他們兩個,於是就在外面的車上等著。

唐詩雅吃午飯一般不喜歡吃員工食堂,她總是去公司對面的一家快餐店吃,所以只要等在外面就行。

到了午飯時間,她果然走了出來,不過看臉上的表情依然不是很高興,也難怪,這種事誰都高興不起來。

看到她走出公司,走進了那家快餐店,我也馬上跟著走了進去,走進快餐店,發現裏面幾乎人滿為患,位子幾乎都被占沒了,只有他對面還有一個位子。

等了一中午,我也早就餓了,於是點了一份午飯就坐了過去,不過唐詩雅一看我坐到了對面馬上端著盤子就想走人,但是看到周圍已經沒了位子,又不得已坐了下來。

“你走開,我不想看到你”,她根本沒有擡頭,低著頭邊吃邊對我說道。

“我憑什麽要走啊,這又不是你家”,我吃著自己的蛋炒飯反駁道。

“好,你不走是吧,你不走我走”,她氣的一下子摔下筷子,要結賬走人,但是被我一把拉住了。

“你幹什麽?”她大聲的喊道,周圍吃飯的人全都看了過來,我也不好意思再拉著她,只好放手。

被我放手之後,她馬上逃也似的不顧淑女形象跑了出去,我也沒心情再吃下去,於是在桌子上拍了一張五十的就跑了出去。

等我跑出去之後發現她並沒有走向公司,而是沿著街邊的一條小胡同走了進去,我不敢跟丟了,趕緊跟了過去,她已經發現我在身後了,但是並沒有跑。

這一路段的小胡同比較多,都是一些上一世紀沒有拆除的老房子,因此小胡同都比較窄,裏面也很安靜,幾乎沒有人影,她也不害怕突然從裏面跳出來兩個大漢把她給拖走了。

她像是有確定的目的地一樣在大大小小的胡同裏繞來繞去,饒了大概半個多小時,周圍的環境突然變得熟悉起來,這個地方,我好像來過,但是又記不太起來。

轉過一個彎,進入另外一個巷子,我突然感到眼前一亮,光滑的臺階門前,那只慵懶的貓仍然躺在那裏曬著太陽,這不就是唐詩雅老家的那條老街嘛。

我還記得上一次我和她在這裏冒著雨等一個老人的木魚餛飩,難怪她會來這裏。

走到小胡同,唐詩雅突然放慢了腳步,仿佛在仔細的感受著老街的氣息,這個她童年唯一值得回憶的地方。

我不緊不慢的跟在她身後,和她保持著一段距離,她也不管我,隨性的走著。

“小夥子,和女朋友吵架了?”突然,身後一個老太太問道。

“啊,不是……”我連忙解釋著。

“哎呀,不用害羞的,你們現在這些年輕人啊。尤其是你們小夥子,做錯了事就趕緊去承認啊,要不然等人家姑娘冷了心,可就不好焐熱嘍”,說完她不緊不慢的走開了。

盯著唐詩雅的背影,雖然我和她的關系並不是情侶,但是這一次確實是我錯了。想到這裏,我大步走上前去。

☆、162:難道想搞死你兒子嘛

唐詩雅仿佛故意放慢了步子,在等著我一樣。

“唐詩雅“,我沖上去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放開我”,她轉過頭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眼神中滿是怨恨,是我錯了,真的是我錯了。

“哼,你也知道是你錯了,你應該知道我在濱海沒有幾個真心地朋友,這次肖淩來,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你,不僅僅因為是之前你和我一起瞞過了我媽媽,還有我相信你,我相信你這次一定會幫著我送走肖淩這個小瘟神,但是你沒有。你沒有體會過每天在晚上等一個人回來的那種感覺,我以前從來沒有像那段日子一樣那麽強烈的希望看到一個人回來,但是你沒有,你沒有回來過。”唐詩雅說著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有人說,二十多歲的我們已經過了耳聽愛情的年紀,其實我也想說,二十歲的我們也過了口說承諾的年紀。一個承諾說出來很簡單,只是動動嘴巴,但是要想言必行,行必果,其實要比我們男的多。

這一刻唐詩雅的眼淚讓我明白,以後無論是和我們的朋友還是我們的戀人做出承諾之後,都千萬要去履行,不然他們真的會很傷心,那種被人當做傻子一樣戲耍的感覺真的不太好受。

“我知道,我知道這次真的是我錯了,所以給我一個改過的機會好嗎?”我掏出紙巾輕輕的給她擦著臉上的淚水。

“不用了”,她笑著說道。

“難道你真的舍得放棄你i在濱海的一切嗎,這五年來辛辛苦苦打拼下來的公司,你手下等著吃飯的兩百多名員工,這條充滿童年回憶的老街,還有那個幾十年來風雨無阻出來賣木魚餛飩的老人,難道你真的舍得放下這一切嗎?”

“放不下放得下又能怎麽樣呢,反正這次又不是我們說了算的,這次來的是我爸身邊的一個親信,而且從一開始就和我媽不和。以前我媽在的時候,還能幫著我說句話,現在我媽走了,你認為他還會放過我嗎。就算沒有的事他也能吹破天去,更何況我們兩個造了那麽多的假,所以你不用在替我掩飾什麽了,對於濱海的一切我早就做好了放棄的準備了,你也應該知道,像我們這種家世的女孩子其實更加可憐,因為我們的命運始終不在我們手中掌握著。”

“所以你就放棄了抵抗對不對,所以你就放棄了你手上兩百多名員工的飯碗,因為來的是你爸的親信,所以你就可以心安理得的放棄在濱海的一切,然後回到廣州接受家裏的一切安排,然後因為商業聯姻嫁給一禿了頂的五十多歲的老男人,安安心心的做個家庭主婦,平平淡淡的過完這一生,對不對?”

“是啊,我就是這麽想的,我已經累了。三年之前,我曾經認為會在一起一輩子的男人離開了我,半年之前,我扯下臉皮也想要留下的男人也離開了我,我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我不夠優秀嗎,我不夠漂亮嗎,為什麽,老天為什麽要這樣對我呢,即使心中有愛情又能怎麽樣,這個世界上的女人,有幾個是真的嫁給了愛情呢,也許平平淡淡的日子才能長久吧。再見吧,你和喬一好好的”,說完她捂著嘴巴跑開了。

我的腦袋嗡的一下,我沒想到自己離開兩天竟然會發生這麽嚴重的事情,星娛是唐詩雅辛辛苦苦五年創下來的基業,唐老頭想要收回它,沒門!!!

這次,無論如何我都要替唐詩雅守住星娛,肖淩那個小子,必須想辦法把他弄走。

下定決心之後,我馬上回到了菲比酒吧,但是剛一進酒吧,就被烏鴉拉住了,她一臉驚喜的望著我,然後把我拉到了角落裏的一張種子旁邊。

桌子旁坐著很多人,天哥,花姨,君姐,東哥他們都在,看見我來了都是一臉驚奇的樣子。

“怎麽了,你們?”我被他們弄得有些摸不著頭腦,笑著問道。

“快看看這是什麽?”烏鴉說著指了指桌子上的一個粉色的小盒子。

烏鴉告訴我今天早上我離開沒多久,一個小女孩就端著這個盒子走進來說是送給一個叫林墨的哥哥的,所以她就收下了,後來見我一直沒有回來,於是就把大家召集起來讓他們猜猜裏面是什麽。

烏鴉一直猜是十七姐送給我的禮物,畢竟那個丫頭古靈精怪的,總愛搞些惡作劇。

“快打開,快打開,虐虐我們這些單身狗”,烏鴉一臉期待的看著我。

“好,就虐虐你們”,我心裏想著應該也是十七姐送給我的,要不然還能有誰和我搞這些惡作劇。

我滿心歡喜的將粉色的小盒子打開,粉色小盒子裏還有一個黑色的盒子,外面裹著黑色的天鵝絨,摸上去異常的舒服,包裝這麽精美,裏面的東西應該不錯吧。

我也滿心歡喜的將黑色盒子打開,但是剛一打開,裏面的東西讓我心裏大吃一驚,然後慢慢的將盒子放到桌子上,眾人看了也是背後一陣冷汗,君姐更是被嚇得跳了起來。

黑色盒子裏面並不是什麽稀奇的禮物,而是一條蛇,一條盤在一起的蛇,我們看了一會,發現那條蛇並沒有什麽反應,只是盤在盒子裏。

“這是?”烏鴉疑惑的看了天哥一眼。

天哥試探著走上前去伸出了手想要去摸摸,但是被君姐一下子拉住了,天哥拍了拍君姐的手表示沒事,然後慢慢的伸手摸了摸那條蛇。

我們發現那條蛇像是冬眠了一樣,但是現在是夏天,當然不會是冬眠,那麽就是死掉了,一條死蛇嘛?

送一條死蛇什麽意思啊,我才疏學淺,古今中外並不知道送死蛇代表什麽,是威脅嘛?

正當我困惑不解的時候,天哥一句話讓我背後一陣發冷。

“黑曼巴,這條蛇是一條黑曼巴”,天哥表情也變得有些難看,然後一點點的掰開蛇嘴給我們看,蛇的口腔裏面全都是黑色的。

讓我震驚的並不是這條世界上毒性排第二的毒蛇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而是這條蛇現在究竟是什麽意思。

天哥將盒子蓋上讓東哥把盒子放起來,然後將我拉到了一個隱蔽的房間裏。

“林墨,和我說實話,你認識黑曼巴嗎?”天哥的表情異常的嚴肅,或者說緊張。

“黑曼巴?我不知道”,我搖了搖頭說道,畢竟我不能讓別人知道我和黑曼巴的關系。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嘛?”他開始有些變得激動。

“黑曼巴是絕對不會給不認識的人送黑曼巴蛇的,你知不知道,迄今為止,黑曼巴送出了二十七條黑曼巴蛇,收到這條蛇的主人沒有活過二十四小時的。你知不知道你現在有多危險,你和我說實話,你和黑曼巴究竟有沒有關系”,天哥表情異常嚴肅的說道。

“沒有,我真的不認識黑曼巴”,我使勁的搖著頭。

“那就奇怪了,難道是送錯了,不應該啊,黑曼巴那麽謹慎的人,不可能這麽輕易的把黑曼巴蛇送出去的,這其中一定有貓膩”,天哥眉頭緊蹙,不一會兒就滲出了點點汗珠。

“黑曼巴蛇,代表的是什麽意思啊?”我試探性的問了一句,天哥猶豫了一下,還是開了口。

“你可能不知道,黑曼巴是西南邊境二十年來最讓緝毒警頭疼的一個人。如果我們的線人的情報沒錯的話,這個人的老家應該就在濱海,二十多年前遠走西南邊境,開始輾轉於金三角和西南各省進行販.毒活動,因為他每次販.毒都能順利通過邊境,而且販.毒量巨大,所以外界就給了他一個稱號為黑曼巴,而緝毒警甚至軍方曾經一度阻止了多次的‘黑曼巴’剿除活動,不過全部以失敗而告終。其實他之所以被人稱作黑曼巴,不僅僅是因為他是一個大毒梟,而且還因為他的另外一個身份,他是一個著名的殺手團的領導人物,他手下有一支武裝力量,據說戰鬥力可以比肩中國的頂尖特種兵,而且這個殺手團裏有一個跟了他進二十年的老成員,代號‘花斑虎’,幾乎每年黑曼巴都會送出一條曼巴蛇,而每個收到這個曼巴蛇的人都不會活過二十四個小時,據消息稱,他們全都死於那個代號花斑虎的狙擊手的槍口下。但是讓人奇怪的是,這些被送了曼巴蛇的人都是一些奸商巨賈,或者政界的腐敗大鱷。從這個角度看,黑曼巴又不是一個完完全全的壞人,正是因為這個,所以想要抓住他的高官越來越多,西南邊境可以說布滿了各個階級官員的線人,當然還有他在社會上的一些死敵,所以前兩年,黑曼巴曾經一度銷聲匿跡,不過據線人報道,前幾天黑曼巴又重新出現在西南,不知道他這次入境是要搞什麽大動作”,天哥說完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

黑曼巴,殺手團,大毒梟,曼巴蛇,花斑虎,這次送曼巴蛇給我,難道你想搞死你的兒子嘛?

☆、163:意外

想到這裏,我的腦海中不禁浮現出這個男人的影子。因為七歲之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他,而七歲之前見到他的次數也是屈指可數,所以除了家裏的他和我媽的那張結婚照,我就再也沒有看見過他的照片。

結婚照上的男人是一個英俊偉岸的男子,二十多年前的照片沒有美顏,沒有磨皮,但是他的皮膚卻白皙的不像樣子,濃眉大眼,高挺的鼻梁似在宣洩著對這個世界的不羈。

聽我媽說,那個時候他真的去當過兩年兵,回來之後十裏八村的姑娘都很迷他,暗送秋波的大有人在。但是不知道最後為什麽選擇了我媽,和那些姑娘相比,我媽算不上多麽漂亮,但是整個人看起來卻很幹凈,照片上的她是一副小鳥依人的樣子。

聽她說他們剛結婚那一陣,因為媽是娘家最小的女孩子,所以平常家裏的家務活都不會幹,所以他就一個人承擔了整個家裏所有的活計,而且把家裏外頭打理的幹幹凈凈的,不僅如此,他還憑著自己在部隊裏學到的東西給我媽寫情書,說清華,每次都把她逗得哈哈大笑。看的同村的老娘們們一陣眼紅,紛紛回家罵自己的男人沒出息。

這段幸福的日子持續了五年,我出生後的第四年,他開始了不務正業的生活。吸煙酗酒,脾氣暴躁,甚至開始吸毒。

被我爺爺發現後毒打了一頓之後,他有所收斂,只是悶頭幹活,但是從那時起,他不再說清華給我媽聽,對她也漸漸的變得冷淡了起來,直到後來,他從這個家徹底消失。

我不知道是什麽原因讓他放棄自己的家庭,放棄自己曾經那麽寶貝的妻子,我不知道如果他現在回來看到我媽回事什麽反應。他曾經那麽寶貝的一個人,在他離開之後,就變得什麽都不是了,她在生活的重壓下蝸行,衰老速度遠遠快於其他的同齡人。

從回憶中醒過來,我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發現天哥正呆呆的看著我。我想他應該是覺得我被他的話給嚇到了吧,收到曼巴蛇的人不會活過二十四小時,這如同魔咒一般的傳說正圍在我的周圍。

“林墨,這段時間你哪兒都不要去,你放心,我會請專業的保鏢公司來保護你的,就算花斑虎技藝再高超,我也覺不會讓他放出一顆子彈來的”,天哥的意思我明白。

“不用了天哥,該來的總會來的,如果他真的要殺我的話,你們是擋不住的,難道你覺得那些富商巨賈,政界大鱷他們身邊的保鏢會差嘛,我想出去一下,午飯你們不用等我了”,說著我走出了菲比酒吧,現在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尤其是唐詩雅的事情,如果唐詩雅因為我丟了公司的話,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我自己的,但是現在最重要的是保住自己的性命,如果黑曼巴真的想要殺掉我的話,我可能真的無路可逃,就算有專業的保鏢公司的保護也不一定有用。

這個時候我突然想起星期四晚上將我拖進小胡同裏那個身上煙味較重的中年男子,他說如果有什麽解決不了的麻煩就給他打電話,看來現在是時候了。

我從錢包裏掏出那張被折的皺皺的紙條,上面潦草的寫著一個電話號碼,我找到一個安靜的小胡同按照上面的號碼打了過去。

“餵”,電話那頭傳來沙啞的聲音。

“餵,我需要你的幫忙”,我直接了當的說道。

而他則像預先知道我是誰了一樣,“好,西郊廢棄修車廠等你。”說完他就直接掛斷了電話。

“西郊廢棄修車廠”,我怎麽沒有聽說過這個地方,於是順手攔了一輛出租車說去西郊廢棄修車廠,司機竟然沒說什麽,看來還真有這個地方。

下了車子之後,一處巨大的破舊修車廠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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