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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廢誓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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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了丞相府,棠棣直接去了幻香染坊,鶯兒被巧娘招呼著,卻不見戒囚的身影,棠棣第一次見巧娘,有些陌生:“鶯兒,戒囚去了哪裏?這位是?”

“我是這裏的老板娘,叫我巧娘就好了。”巧娘連忙自我介紹,而後笑著說道,“看來你就是戒囚他們的城主了,戒囚去送貨了還未回來,我就留下鶯兒姑娘喝茶了,城主這邊請。”

“巧娘客氣了。”棠棣趕緊跟著進來坐下,問道,“戒囚在這裏可還好?”

“很好,前幾日通緝令撤了,矢幽城的人都被赦免了,以後不用整日躲在這裏,可以幫我一起打理染坊和客棧了。”

“哦,那就好。”棠棣放了心,至少戒囚他們現在都很好。

“巧娘,我回來了,今日可是賣了大錢了,兩家鋪子搶著要貨,數銀票我都數不過來了。”

戒囚高高興興的沖進門來,卻看到了棠棣和鶯兒,臉色越來越難看:“你們怎麽來這裏了?你怎麽知道這裏的?”

棠棣站起來說道:“戒囚,看到你過得這麽好,我就放心了,是果兒告訴我的,這次來,我只是想讓你幫我最後一個忙,聯系一個空澍留下的情報網裏的線人,我有事打聽。”

“我說過了吧,我們之間沒有什麽關系了,你現在就離開這裏。”戒囚此時不想見到棠棣。

巧娘攔住了戒囚,說道:“戒囚,你怎麽可以這麽說話,你們城主今日前來只是要用一用空澍的情報網而已,你何必生氣,如今他只和鶯兒姑娘來此,並未有什麽西域的妖魔鬼怪跟著,事情沒有弄清楚,你別妄下結論,再說了,當初果兒與錦香都未真心的生恨,城主還是你的師父,你怎可如此無情!”

“我……”戒囚一時被巧娘給堵住了。

棠棣連忙解釋:“戒囚,你這樣對我沒用錯,關於身世的事情,我自己都不知道,別人說什麽我也解釋不清楚,當初與聃的交易,一是為了讓我與鶯兒盡快脫身,二是因為當初我師命難違,保護寒槊是我的任務,而聃說可以不傷害他和你們,所以我才暫時答應,如今他們先破了戒,我也就不再估顧忌什麽交易和誓言了,戲鏡我定是不會放過。”

戒囚聽了棠棣的一番話,也不知道該怎麽回應,只說了一句:“我去看看北街那裏的人還在不在。”說著就離開了。

棠棣剛想要叫住他,被巧娘攔住了:“城主你就讓他去吧,你的話是說動他了,這個傻子不會表達感情,連接情報網的事情就交給他吧,不過如今要困難一些,情報網被風冰澤與禦風谷那裏的人重新整合了不少,再聯系起來有些困難。”

“沒關系。”棠棣說道,“反正我們如今也是一頭霧水。”巧娘給二人在幻香客棧安排了兩間房,讓他們暫時的住了下來。

星辰殿內,滿是白色的布幔子,大道上燈火通明,已經這樣快半個月了,整日觀星室內響著一股特殊的敲擊聲,大廳正中央擺著靈堂。

篁竹養傷多日,今日才好的差不多,從後山崖壁上回來,卻見到此番模樣,心裏大驚,感覺發生了大事,闖進了裏面一看,靈堂上的牌位上寫著邢孑的名字,心中頓時咯噔一聲,拉起身邊的易辛就喊:“這是怎麽回事?”

易辛回答道:“師姐,邢孑在麗源山莊被人毒死了。”

“什麽?!”篁竹有些失態了,扯著易辛的衣領不放,其他幾個人扯都扯不開,她大吼著,“你們是幹什麽吃的?!一個毒而已,怎麽就救不了?!你不是可以掌生死嗎?怎麽就沒有算到?慧傾薏呢?這點毒對她來說算什麽?!為什麽不救她?!”

易辛看到篁竹這樣,趕緊勸到:“師姐,你先冷靜!”

“你讓我怎麽冷靜?!邢孑怎麽可以死?!”篁竹生氣到內力迸發了出來。

身後的聞路穹看到,立即點了她幾處穴位:“師姐你冷靜一點,發現邢孑的時候已經是很久之後的事情了,那時候她已經死了,沒辦法救,我去陰間小鬼那裏問過,連找都找不到了!”

被點了穴道,所以篁竹動不了,睜著眼看著易辛,質問他:“慧傾薏呢?告訴我她在哪裏?為何發生了這件事情她可以如此冷靜,竟是沒有告訴我?!”

易辛冷靜回答道:“慧傾薏師姐自從回來就一直在面壁室思過,從未出來,她還不知道。”

“她居然還不知道?!”篁竹簡直是氣瘋了。

“你冷靜一點,大鬧靈堂的事情你都做得出來,是不是傷勢好利索了,就又要胡鬧了。”此時身後傳來了一個有些虛弱的聲音。

篁竹轉頭看到了落塵,問道:“你……你這是怎麽了?”

“受了點傷而已。”落塵走到了跟前的椅子邊坐下。

此時易辛才為篁竹解了穴道,篁竹立即站在了落塵的身邊:“告訴我,發生了什麽事情?你為何會受傷?還有,邢孑的事情是怎麽回事?為何會死掉?!”

“你先不要吵了好嗎?”落塵看著篁竹,“你一覺醒來就吵得不行,有沒有看到我是個重傷的人。”

“易辛,立即把慧傾薏給我從面壁室裏面拉出來!”篁竹的命令不好違背,易辛只好去請慧傾薏了。

落塵看著篁竹的樣子,說道:“你怎麽火氣就這麽大,邢孑的事情已經挽回不了了,你就不要掛在心上了。”看到這二人像是要長談的模樣,聞路穹等人都識趣的出去了。

“我為什麽發火你應該知道才對,你都這樣了,我不該發火嗎?”篁竹看著落塵,“從小你就這樣,現在還這樣,就這麽不為你自己著想,非得走上師父的老路你才甘心對嗎?”

“姐!”落塵心裏也是生氣了,“好端端的為何要提起師父來?”

“我也不想,是你從來不知道好好去愛護自己,你瞧瞧你幹的事情哪裏是一個星君該做的事情,這裏的任何一個人都比你成熟,比你有頭腦,你長點心可以嗎?!”

“好了,我不想說這些,我的事情我自是有我的考量,你不要插手。”落塵最煩篁竹教訓自己了。

“我本就不想煩你,是你讓我放心不下。”篁竹生氣的說道。

“你不想這樣完全可以離開,我從來沒有攔著你!”落塵也是說了一句狠話。

篁竹輕輕地笑了幾聲,說道:“上次顧嫻來找我,你知道她跟我說了什麽嗎?”

落塵不語,篁竹接著說:“顧嫻是當年毒誓的見證人,她是了解一切的人,當年師父因為我太叛逆,雖然功夫高,卻性子火爆,不適合星君的位子,才想出了毒誓的招數來讓我守護你做星君,我本以為是一生一世,但她卻說其實只有二十年,二十年後我是自由的,我可以選擇,留下或者是離開,可是當她告訴我這些的時候,我突然發現,我根本就不想走,不是因為這個星辰殿對我來說多麽的重要,而是因為你這個妹妹對我來說很重要,我的守護從一開始就不是星辰殿,而是你,守護你哪裏需要枷鎖和桎梏,都是我的一廂情願,當初若是不理,違背了誓言又如何,我想保護你才會這樣。”

篁竹的話說完了好久,二人都安靜了下來,落塵明白這個姐姐對自己的愛是有多深,一輩子不嫁,都給了星辰殿,給了自己,擔心幾句又有何不可。

正在是僵局的時候,慧傾薏闖了進來:“易辛說落塵受傷了?”

篁竹瞪了慧傾薏一眼,滿臉的怒氣:“慧傾薏,你現在就給落塵療傷,明日我再找你好好的算賬!”

慧傾薏不明所以,等篁竹氣沖沖的走了,才來到了落塵這裏把脈,一臉的驚訝:“誒呀,我的天,你這是做什麽了?”

落塵微微一笑,沒有說什麽。

慧傾薏把出了幾分:“看來是受了不少的罪,那日不能顧全你,我……”

“慧姐姐,不要說了,事情都過去了,何必再提,況且我現在好好的。”落塵微微一笑,慧傾薏也就釋然了。

看到篁竹生氣離開的身影,易辛也沒有直接進去,剛想著去觀星石那裏看看,廖若晨匆匆忙忙的來到了他這裏,說道:“易辛,外邊兒皇帝李浩暄來了。”

“誰?”

“李浩暄。”廖若晨再次的說道。

“他來星辰殿做什麽?”易辛問道。

“點名指姓要找你。”廖若晨說道,“禦風谷那裏,風乘陽老前輩都對皇族的人格外照顧,我們也不能太失禮了,是不是要通知星君……”

易辛一擡手直接制止了廖若晨的話,說道:“既然他是來找我的,自是不必驚動星君了,況且如今星君的傷勢很重,不宜出現接見李浩暄,還是我們去吧。”易辛跟廖若晨去正廳接見李浩暄,感覺今日的事情沒有那麽簡單。

二人來到了正廳,看到李浩暄正在正廳裏面站著,一直盯著正廳裏面掛著一幅星空圖,易辛上前拱手拜見:“星辰殿易辛參見皇上。”

李浩暄的思緒被易辛的聲音拉了回來,臉色正對著易辛,顯出了幾分的疑惑和懷疑:“你就是易辛?”

“是。”易辛擡頭看了李浩暄一眼,問道,“不知今日皇上駕臨星辰殿有何事吩咐?是否關於英雄帖……”

“不不不。”李浩暄三個不一說就驟然說出了一種親近,沒有皇族的那種高高在上,看著易辛說道,“沒想到那個可以掌人生死的易辛居然是如此年輕的一個人,朕一直認為會是一位白發蒼蒼的老人。”

易辛趕緊再次拱手說道:“多謝皇上誇獎。”

看到這樣,李浩暄頓時向周圍的護衛使了一個眼色,他們都匆匆忙忙的退了出去,而廖若晨一看這場景,自然也是知趣兒的退下了,出了房門還微微的松了一口氣:“還好沒有我什麽事。”

易辛見到李浩暄遣散了所有人,就知這事很私密,便小聲問了一句:“不知皇上此次來找我是有何事?”

“從古至今,長生對於一朝的王來說都是可求不可得的好東西,而生死大都輕信那些風言風語,有的給了巫術,有的給了丹藥。”

李浩暄這樣的話一出口,易辛頓時有了幾分的慌張,他心裏一直打鼓,這李浩暄不會是要讓自己給他弄個長生不老吧?

李浩暄也是從易辛突然變了的臉色上看出了幾分,便大笑了幾聲:“易辛不用如此害怕,朕當然不是這裏面的一人,生死之事,朕是順應天命的,在一天就執一天的政,苦求那些,怎麽安穩度日的了。”

再聽李浩暄的解釋,易辛的心才放下了,可是轉念又一想,既然不求長生,又為何提它?不禁問了:“那今日皇上來此是為了什麽?”

“聽說易辛的稱號為天樞星,能掌人生死,這個說法可是真的?”

易辛笑了,給李浩暄看了一杯茶,說道:“皇上,天樞星乃是天際北鬥七星中的一顆,乃與我本人沒有什麽關聯,只是在內力上性質相符才得一天樞星的稱號,說到掌人生死這件事情本不是一件好事,說到底是害人害己的,本為掌人生,知人命,可看出此人活到何時,因何而死,若是談起救人來,也就是躲過死因,在世間偷生幾年罷了,可是世間變幻莫測,躲過了這一劫,又不知下一劫何時來,如此讓人貪得無厭的本事,本不是我所想,所以很少為人施展本事。”

“原來如此。”李浩暄心裏還是半信半疑的,再次問道,“既然說到這裏了,可否給朕看看這一世的終點?”

易辛一聽,心裏一震,立即起身鞠躬:“皇上,此事萬萬不可,我不敢。”

“朕都讓你看了,你還怕什麽?”李浩暄說道,“若是只有給你一個動力才可,那這句話就算是聖旨了如何?”

易辛一聽,就無語了,只能苦笑道:“皇上若是執意如此,那就得罪了。”

話音剛落,眼睛閉上,再次睜開的時候是藍色的,閃耀著藍色光芒,這可把李浩暄嚇了一跳,以為是見到了怪物,易辛一手攥住了李浩暄的手臂,不讓他亂動,此時眼睛通過李浩暄的眼睛看向了他的心,心裏更深的地方,一段安靜之後,易辛才出來,李浩暄的神情還恍惚著,就聽到易辛說道:“皇上高壽,以九十五歲壽終正寢,雖後世子孫不為愛妃所生,乃也是平安盛世之年。”

李浩暄一聽這話,雖然是自己長壽了,可是卻笑不出來,盯著易辛說道:“這次朕是真的信了,從朕的命裏,你就可以看到朕的後代不是愛妃所生皇子繼位,看來皇後是真的命不久了。”

易辛擡眼看了李浩暄一眼,嘗試著問道:“難道今日皇上前來是為了皇後娘娘之事?”

“正是。”李浩暄這才說正事,“我原本從別人那裏聽說了你的本事,卻怎麽都信服不了,今日一見,朕信了。”

“皇後娘娘的命早已被仙人所救,皇上自是不必擔心。”易辛立即回答道。

“事有所變,才不能安心了。”李浩暄說道,“如今皇後的命一直停在生死邊緣,朕卻一直不知,如今知道了才明白朕什麽都做不了,朕知道你可以延長壽命,只要拿東西跟你換,對嗎?”

易辛一聽這話,頓時大驚,連忙勸阻:“皇上,此事萬萬不可!”

李浩暄不聽易辛的勸阻:“朕知道那些金銀珠寶當然不會有用,聞路穹是用自己的三魂換來的壽命,今日朕也要換,但是卻是為皇後換的。”

易辛為難了,說道:“皇上,我一直將此術視為禁忌,它不僅會損耗我的陽壽,而且如今聞路穹的三魂在我的體內已經成了一個打不死的惡魔了,如今若是再接受了皇上的,恐怕會生出了一位比戲鏡可怕百倍千倍的怪物,到時候不是有一個人就可以打敗他的!這件事情還請皇上體諒!”

李浩暄一聽這話,心裏都發涼了,這是不能答應了,可是讓自己就這麽看著游景死掉,怎麽可以?李浩暄看了易辛一眼,噗通一聲跪在了易辛的面前,受到驚嚇的易辛沒有驚慌,而是一動不動的看著李浩暄,跪下之後的李浩暄第一次感覺到自己是一個男人,說道:“今日跪在你面前的不是帝都的皇帝,而是游景的丈夫李浩暄,我沒有能力對抗生死,你有辦法,所以我只能求你,我沒有資格命令你做任何的事情,可是讓我眼睜睜的看著一生的摯愛這麽死掉,我做不到,既然有辦法我就會嘗試,易辛,我求你,幫幫我,我要的不多,只要讓她可以活著,哪怕一個月、兩個月,讓我多看看她,讓我可以給她多留下一些美好的回憶,我一直不知道她為我做的事情,一直忽視了她不僅是我的妻子,還是一國之母,是一個被自己的家鄉拋棄的女人,我給她的溫暖和關心跟這些比起來簡直是微不足道,我只想讓你給我一點兒時間讓我去彌補我的不足。”

“皇上。”易辛冷冷地看著李浩暄,說道,“身為一國之君,你居然可以這麽輕易的向一個普通的人下跪,你知不知道你的背上有千千萬萬的帝都子民?如今你跪在我的面前求我,比被戲鏡打到國破家亡還恥辱,你懂嗎?”

“我懂,可是為了游景,我不在乎。”李浩暄說道。

易辛將李浩暄扶了起來:“皇上,你對皇後的感情,我明白,我可以幫你,一兩個月的話不需要三魂,但是也要奪去一些你珍惜的東西才行。”

“好,不管是什麽,朕都可以給你!”李浩暄高興極了。

易辛將李浩暄帶進了自己的閉關室內,將李浩暄帶來的游景的頭發註入了一張符咒,奪去了李浩暄雙眼的光明,加以調和,最後練就了一片百煉寒清花片,讓李浩暄帶回了宮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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