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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殿斥龍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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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間簡陋的小客棧裏面,床上躺著滿頭大汗的棠棣,“丁禾!”一聲大叫,棠棣猛地坐起,在火海裏面看到空澍和丁禾的消失讓棠棣心裏受了不少的打擊,這個畫面一次一次的在他的夢中出現。

“棠相公,你醒了!”鶯兒聽到了棠棣的喊叫才從打盹的狀態中醒來,滿是憧憬的看著棠棣。

可是此時的棠棣卻是很憤怒,掀開被子就下床:“你為什麽要阻攔我!你知不知道空澍和丁禾還在裏面!”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鶯兒站在棠棣的身後,那天晚上她將棠棣打昏的時候就知道棠棣醒來的時候一定會責怪自己,“可是我能怎麽辦?擎蒼的人包圍了那個地方,可是抱著丁禾根本就逃不出來,我要眼睜睜的看著你也去送死嗎?!”

“兩條人命,你就讓我這麽見死不救!”棠棣憤怒的用拳頭砸著桌子,桌子頓時四分五裂癱在了地上。

鶯兒眼中含著淚水,微微的搖著頭,對棠棣說:“棠相公,不管你認為我無情也好,冷酷也好,自私也好,我都認了,要我眼睜睜的看著心愛的人去送死,我做不到!你死了,我怎麽辦?寒槊他們怎麽辦?難道也要讓他們有跟空澍和丁禾一樣的結局嗎?!”

棠棣眼紅著轉身瞪著鶯兒喊道:“我說了不要再叫我相公,我不是你相公!”沖出了客棧,棠棣的身影就不見了,留下了鶯兒一個人癱坐在地上哭泣,一個人的時候被自己喜歡的人拋棄了,狠狠地罵了,鶯兒的心裏是破碎的。

棠棣靠著自己的輕功飛到了一處高大的建築物上面,俯視著帝都街道的繁華和腐敗,李浩暄今日的****讓百姓們苦不堪言,一面是繁華的街道,另一面是以大欺小、倚強淩弱的景象,棠棣閉著眼睛,耳朵裏面可以聽到哭泣聲,掙紮聲和抱怨聲,這個天下到底會何去何從?戲鏡那個女魔頭到底在打算著什麽,寒槊身上到底隱藏著什麽?所有的難題都在棠棣一個人的身上環繞,腦子都要炸開了。

“將軍!”一個很是眼熟的副將跑到了擎蒼的身邊,“找到寒槊他們的藏身之地了,在管殤的府上!”

“什麽?!”擎蒼其實早就該想到了,在認識石菖蒲的人裏面,可以這麽明目張膽胡作非為的人也就在只有管殤了,嘴角露出了一個邪笑,說道,“管殤這個老東西,憑借先皇一道不死聖旨就可這樣胡來,今日我就要好好的會一會這個人的府邸了!”

棠棣的腳下正是擎蒼,還來不及傷心的棠棣知道擎蒼找到了寒槊他們藏著的地方,心中立即著急了,只身前往了管殤的府內,很順利的找到了寒槊他們,時隔這麽久終於見面了,再次見到寒槊的時候,棠棣的眼裏多了幾分的疑問和不解,不過師命不可違,不管寒槊隱藏著什麽,自己都要好好的保護他,問道:“你們可都還好?”

岱果兒見到棠棣激動不已,抓著棠棣的胳膊就問:“棠哥哥,丁禾姐姐去找你了,你可曾見到?”

“丁禾她……”棠棣欲言又止,讓這些人都是驚慌不已,“丁禾她死了。”

“什麽!”寒槊看著棠棣,“何人所為?”

“擎蒼。”棠棣憤怒的說道。

戒囚生氣的將自己方才還在坐著的椅子就給踹碎了:“擎蒼這小人,竟是連一個女人都沒有放過!老子就是不喜歡欺負女人的小人,我要出去跟他拼命!”

“慢著!”棠棣制止了戒囚,說道,“此處不宜久留,擎蒼已經查到這裏了,若是再不離開,就會連同管殤也一起連累了。”

“可是如今外邊都是擎蒼的人,所以我們才被困在這裏一直出不去的!”岱果兒說道。

“就算是沖出去也要走,我不想再有人離開了。”棠棣眼中閃現出了一絲的悲傷。

寒槊看著棠棣,微微的舒了一口氣:“如今看到你還這麽活生生的站在這裏,我放心了,這次出去一定是遇到了很大的事情。”

“這些我以後再跟你說,寒槊,我們這就走,在擎蒼的人還都沒有趕來的時候!”

棠棣拉著這些人在跟管殤打了招呼之後就跳出了圍墻要跑,卻很是預料到的遇到了一小股軍隊,棠棣拔出蒼穹,這次一定不會逃跑,就算是拼個魚死網破也要在一起。

鶯兒此時也從一個地方飛了下來,喊道:“我來幫你們了!”

軍隊見到棠棣他們就立刻包圍,可是擎蒼遲遲不到,好像是被什麽給絆住了一樣,兩方正要交手的時候,軍隊被一群白骨僵屍給包圍了,個個下狠手將士兵們咬得身形殘缺,棠棣的腳下飄下了一片粉紅色的花瓣,心中想到了一個人,推著寒槊他們就趁著僵屍混亂之際離開了帝都。

這一晚,最大規模的一次僵屍侵襲,擎蒼跑回皇城護駕,帝都大街小巷都是流竄著的僵屍群,一個燈光普照的帝都一夜之間變得烏漆墨黑,還充斥著一絲絲的恐懼。

此時在遠離帝都的一個小山頭上,棠棣他們暫時的歇腳,鶯兒幫助岱果兒包紮傷口,錦香為他們做飯,幾個人暫時躲避了危險,下一步就變得迷茫了起來。

夜晚,大家都熟睡的時候,鶯兒一個人腳步輕輕地走到了棠棣的身邊,掀起了一塊披風就給棠棣蓋上了,棠棣被弄醒了,鶯兒立即縮手就要離開,棠棣叫住了她:“鶯兒,昨天我對你太狠了,對不起,不要放在心上。”

鶯兒一聽這話,眼中竄出了感動淚花,很是期待的轉身蹲著看著棠棣,問道:“棠相……棠大哥,你原諒我了?!”

棠棣對著鶯兒露出了一個小小的微笑:“這些天經歷了太多的死亡和分離,我心裏比較亂,全都發洩在了你的身上,是我的不對。”

鶯兒激動的就抱住了棠棣,心裏一直在慶幸:“我以為棠大哥再也不理我了!”

這個聲響把旁邊的岱果兒吵醒了,微微睜開了眼就看到了這一幕,心中多了一分涼意,把頭扭過了另一側閉上眼繼續睡覺了。

皇城之內,僵屍群退去,才恢覆了一點兒平靜,這宮內又被鬧得不可開交了。

平畫公主李青青的寢宮大門被牢牢地鎖了起來,被禁足多日的李青青是聽不到外邊兒一點兒的動靜,心中很是擔心寒槊他們,可是卻無能為力,屋內貼著很多的黃符,幾聲咒語,連連爆炸,屋內已經被炸得不成樣子了,宮女們在外邊總是提心吊膽的,生怕李青青尋死。

“李浩暄!你這個王八蛋,把我關起來算是什麽本事,有本事你跟我單挑!”李青青這幾日鬧得已經沒有力氣了,不吃不喝的,坐在地上還罵李浩暄,聲音裏面帶著哭腔,“母後離開的早,你就這麽欺負我!李浩暄!你放我出去!”

一個明晃晃的大殿被李青青搞得是雞飛狗跳。游景曾經來過這裏幾次,但是卻被李青青拒絕見面了,她現在是恨李浩暄到了一個頂點,所以認為游景都是跟他一夥的。

好不容易消停了一會兒,門外的宮女很是小心的說道:“公主,霍夫人來看您了。”

李青青的耳朵一聽到霍夫人就立起來了,立即爬起來到了門口那裏喊叫:“我見,給我開門!”

大門終於在暗無天日這麽久之後第一次打開了,石菖蒲穿著一身粉紅煙羅裙出現在了李青青的面前,見到了這個好友,李青青撲上去就是大哭:“石姐姐你終於想起看我來了!李浩暄那個混蛋把我關起來就不理我了!”

石菖蒲捂嘴偷笑,然後把李青青扶進了大殿之內,進去的一瞬間,石菖蒲也被李青青的傑作給嚇住了,呵呵笑了幾聲笑話李青青說道:“你這搗鬼的能力比我年輕的時候還要厲害。”

“這算什麽,要是讓我見了落塵師父,學了一個皮毛,我就把李浩暄的皇城給炸了!”

石菖蒲趕緊捂住了李青青的嘴,低喝到:“我的小祖宗,你就在嘴上積點兒德吧!皇後娘娘就是因為你這麽鬧得罪了皇上才派我來跟你說說的。”

李青青沒好氣的撒開了石菖蒲說道:“你們都怕他做什麽!我才不怕。”

石菖蒲咳了一聲,再次的將李青青拉回來坐下,很是認真的說道:“青青你聽我說,如今的皇上不是你的那個寵愛你的哥哥的,被一種巫術給迷了心智,你若是此時得罪了他,一定會被降罪的,這段時間你就消停會兒吧,好嗎?”

李青青看著石菖蒲,問道:“誰有這個膽子敢給我皇兄使用巫術?我皇嫂這麽厲害居然都沒有阻止了?!”

石菖蒲點了點頭,李青青立即跳了起來:“好啊,一定是那個叫戲鏡的女魔頭!哼!李浩暄居然會被這種人給控制了,我就算是罵也要把他給罵醒了!”

“萬萬不可!”石菖蒲都拿李青青沒轍了,“青青,你聽我一句話,這幾日安安靜靜的在後宮待著,不要惹麻煩。”微微的帶著一絲的嚴厲,這樣李青青才會聽話。

“好了,我知道了,我知道石姐姐有辦法的。”李青青笑著說,“等李浩暄清醒了,我在好好的教訓他!”石菖蒲心中這才舒了一口氣,這個小公主終於明白了。

一封認錯書遞給李浩暄之後,李青青的禁足被放開了,穿著那些金閃閃的衣服在後花園裏面玩耍,找著每一個再次逃出去的機會,等累了的時候,李青青坐在涼亭裏面休息,此時才發現,自己身邊的宮女都是新面貌了,就問了一句:“怎麽不見小荷?南青和茯苓也不見了,她們去哪裏了?”

身邊最近的那個宮女很是膽怯的回答道:“回稟公主,公主擅自逃出皇宮之後,好久都不見蹤影,有一日皇上到公主寢宮來,因為見到公主宮內的桌子上有一絲灰塵,就龍顏大怒,將小荷和南青拉出去處了刑,昨日茯苓姐姐給公主去送認錯書的時候,皇上看完一笑了之,茯苓姐姐因為說錯了一句話就被皇上給杖刑打死了。”

聽完了這宮女的談話,李青青簡直是暴怒,拍案而起:“李浩暄這個昏君!我要去找他評理去!三條人命就這樣沒有了!”

宮女們一把拉住了李青青,都跪在了地上,哭著請求說:“公主不可去,公主若是去了,奴婢們就都活不成了!”

“什麽?”李青青匪夷所思,“這關你們什麽事?!”

一宮女解釋道:“公主若是任性的話,我們這些人就會跟小荷、南青和茯苓的命運一樣,最近宮裏這樣的事情屢見不鮮了!”

李青青忍著憤怒,緊緊地攥了拳頭,雖然石菖蒲讓自己等,可是這拿人命當兒戲的事情,讓自己怎麽看得下去!

氣不過的李青青大步大步的來到了游景這裏訴苦,可是正巧撞見了三個被打死的宮女從游景的宮中拖了出來,李青青真的是忍無可忍,進去就喊:“難道就連皇嫂都變了嗎?!人命在你們的眼中就這麽的無所謂嗎?!”

游景見到了李青青,趕緊叫人把大門關上了,拉著李青青解釋說道:“平畫,這些不是你看到的那樣,這三個是我方才派到其他娘娘宮裏送衣服和鳳釵的掌事宮女,剛剛被人送回來的。”

“什麽?!”李青青腦子裏面已經被氣炸了,“這又是怎麽回事?”

“聽一位宮女說其中三位娘娘不滿意我送的東西,說是看不起她們,鬧到了皇上那裏,皇上一氣之下就將她們弄成了這樣,還送回了我的宮裏讓我看。”

“李浩暄這個昏君!”李青青已經不能控制自己了,一次一次又一次,身在其中,又該怎麽忍耐!

游景拉著李青青的手安慰到:“平畫,你不能這樣,如今不是我們還擊的時候,要忍,懂嗎?”

“我忍不了!”李青青撥開了游景,看著她說道,“你身為一國之母,還有一身的巫術,怎麽就過得這麽的窩囊!李浩暄不是愛你愛的死去活來嗎?!如今這是怎麽了?!我要狠狠的把李浩暄打醒了!”

“不可,平畫不可!”游景沒有拉住李青青,如今無能為力的她只能在後邊喊李青青,“平畫!平畫!”

等李青青的身影消失在了宮殿之內之後,游景傷心的微微搖頭,她知道李青青這次兇多吉少,可是自己卻什麽都做不了了。

早朝臨近尾聲,眾位大臣雖有事要奏卻都不敢開口,整個朝堂都在聽李浩暄一個人發牢騷,重新上朝的侯尺觀與游景商量之後也是處於沈默的狀態,一個朝堂成了李浩暄的獨角戲。

黃公公還沒有喊出退朝的聲音,一聲清脆憤怒的喊聲在這個朝堂上回蕩。

“李浩暄!”李青青的身影出現在了朝堂上,眾位大臣都紛紛回頭看向了李青青,心裏都在疑惑,這個平畫公主到底又是要鬧哪一出?

“平畫?”李浩暄一看是李青青就端坐了起來,“這裏是朝堂,你怎麽來這裏了?!”

“李浩暄!你這個昏君!”李青青站在殿下插著腰像一個潑婦一樣就大罵起來,身邊的那些大臣都嚇得渾身哆嗦,“宮女不是人嗎?!你就這麽的冷血****!國家是什麽?!民生是什麽?!你當初的鴻鵠遠志都去了哪裏?!”

“平畫!”李浩暄生氣了,從龍椅上站起來,指著李青青說道,“你不要再胡鬧了!”

眾位大臣見到龍顏大怒紛紛下跪不敢擡頭。李青青才不會怕李浩暄,接著罵道:“你知道身在殿下的這些臣子心裏都是有話說不出的嗎?!你到底是哪根筋不對了?堂堂天子就這麽容易被人控制,被人利用,被人捉弄嗎?!”

“平畫,朕再說最後一次,下去!”李浩暄氣得已經有些站不穩了,自己的親妹妹居然敢在朝堂上對自己破口大罵。

李青青呸了一聲:“什麽天子,什麽皇帝,你就是個殺人的屠夫!她們都是犯了什麽錯了,要以命相抵!你要是真的覺得自己是皇帝就給我醒醒,看看你都做了什麽事?!”

“來人!”李浩暄怒吼,一列軍隊進來就把李青青制服了。

李青青還不解氣,跪著也要罵:“李浩暄,你這個昏君,你這個暴君!你放開我!我才跟你沒關系!不要以為你這樣我就怕你了!”

李浩暄坐上了龍椅盯著殿下的李青青,說道:“臣妹因朕多年寵愛越來越猖狂,目無禮法,早就過了婚嫁的年紀卻久久不出閣,今日朕就要給皇妹找個人家,好好的去夫家學一學作為一名女子的禮節。”

李青青使勁兒的擡著頭瞪著李浩暄,雖然被侍衛架起來了,雙腳也不老實的踢騰著,繼續罵:“李浩暄,你這個混蛋,你敢把我嫁了試一試!我饒不了你!”

李浩暄強忍著心中的怒氣,沖著身邊的黃公公喊道:“黃公公,擬旨!”

“嗻”黃公公當場拿來了聖旨,李浩暄在朝堂上揮字如雨下,最後一個大印就壓在了右下角。

李青青被強行帶去了閨閣中關了起來。頓時,整個帝都就被一道聖旨弄得沸沸揚揚,亂七八糟。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平畫公主出閣之齡已到,朕為皇妹婚事整夜難眠,今特下詔書於下月十五比武招親,臣妹性格迥異,不嫁官家子弟,不嫁名流富商,不嫁文人豪客,偏愛街景無賴與市井流氓,江湖草寇為下者,望眾位於比武當日一決高下,奪駙馬之名,娶皇家嬌妻,欽此。”

布告一出,街上的百姓紛紛搖頭惋惜,一位年邁的大娘狠狠地在張榜的旁邊吐了一口口水,低聲謾罵到:“荒淫無道的君主,禍害完了百姓和皇城,如今連自己的親妹妹都不放過,可恥可惡!”

圍觀的百姓都是看完就走,沒有一個人留下指指點點,一件原本高興的比武招親卻滿是低落和無奈,沒有人願意看這場熱鬧,心中都是對這個平畫公主命運生出的微微感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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