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裁？”

林素雅自嘲笑了笑，她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痛苦的道，“我每天都會夢到我兒子，他一直都在哭，你覺得一個母親看到兒子在哭，我心裏會好受嗎？我的心，一直都在折磨著我，一直都在折磨著我，等什麽時候我離開這個世界了，我就解脫了，我兒子也不會怪我了，他也不會再哭了。”

“冬子！”

“顧哥！”

林素雅瞥了一眼顧之衡，扯了扯嘴角。

“林素雅，怎麽了？”、

顧之衡坐下，林素雅苦澀一笑，“你們還真懷疑我是精神病啊，我不是，我很正常！”

“我相信你是正常的，你說說吧，你是怎麽殺死林染的？”

“林染？”

林素雅低垂著頭，想了想突然擡頭，“沒錯，是我殺的他，是我！”

“你是怎麽殺的他，又為什麽要把他放在冷櫃裏面掩蓋他的死亡時間，為什麽要編織那個稻草人，把屍體丟在他爸爸墳墓前？”

林素雅深深吸口氣，一閉眼，她就能看到兒子痛苦的樣子。

鮮血淋漓，從她的手裏一直滴落，她的兒子死不瞑目，不可置信的瞪著她，那樣的眼神永遠都忘不了。

“那天，他陪我吃了中午飯，他就說要走了，白玉蘭那個賤人和他吵架離家出走，她已經消失好多天了，我兒子擔心啊，要去找她，我不願意求他留下來別走，他卻怪我，說不是我討厭白玉蘭的話，白玉蘭不會和他吵架的，他說沒有見過我這樣的媽，他說討厭我？我對他掏心掏肺，從小到大，他想要什麽我都滿足，他竟然說討厭我？不，我接受不了！”

“所以你下定了決心，無論用什麽辦法也要留下他？”

冬子發現，林素雅好像對顧哥挺客氣的，對自己可就……

“沒錯，我假裝進屋給他收拾東西，收拾好了，乘他不註意的時候，在他身上註射了麻醉劑。”

“麻醉劑？”

沒錯，林染生前是被註射了大量麻醉劑。

“他很快就沒力氣了，我把他帶到了地下室的床上，把他鎖在那裏不讓他出來，小時候，他不高興的時候就愛去那呆著，可是這一次他再也不想呆那了，他醒了後求我放他出去，還絕食威脅我，我在門外聽見他的聲音越來越小，我進去後發現他在騙我，他竟然還想打我，呵，我一手養大的兒子要打我，還好，我有麻醉劑。”

冬子倒吸一口涼氣，這麻醉劑可是她的法寶啊？

“後來呢？”

林素雅嘴角扯了扯，“後來他還是醒了，還是苦苦哀求我放他走，那一刻我知道一個可怕的事實，我的兒子這次離開將再也不會回來，她說我好可怕，我是他的媽媽，他說我可怕……”

“你本來就可怕，你兒子是成年人不是小孩子了，你這樣非法拘禁是犯法的！”

“什麽犯法，他是我兒子，他的去留當然要我做主！”

林素雅有些激動，瞪著冬子。

顧之衡咳嗽一聲，繼續引導她，“然後，你發現你留不住他了，所以……”

“對，我發現我留不住他了，我只能這麽幹！”

“你怎麽殺的他？為什麽要用鐵釘入腦這麽殘忍的法子？殺人有很多種辦法，為什麽要選擇這麽奇怪的手法？”

“呵呵……”

林素雅癡癡的訕笑一聲，“你們有聽過，紮稻草人可以聚魂的說法嗎？”

“聚魂？”

林素雅卻是信以為真，“老人說，鐵釘入腦可以鎖住人的靈魂，再用系著紅色綢帶的稻草人在身邊，這樣死去人的魂魄，就會被永遠留在他死去的地方，再也不會離開。”

“林素雅你瘋了，你用這樣的方式殺死林染，竟然是為了想留下林染的魂魄，這世上哪來的鬼啊？”

“有啊，他死後我天天晚上都看到他啊，他還是留在那間地下室出不去了，呵呵，再也出不去，可以永遠陪著我了！”

林素雅的眼中全是滿足，似乎兒子的魂魄真的永遠留在了地下室了，可是，她不清楚的是林染離開她了，永遠離開不會再出現。

顧之衡停下轉動筆的手，這樣的方式以前胖子有提過，他一直不明白稻草人出現是什麽意思，原來是林素雅聽信迷信，以為用鐵釘入腦這樣的殺人方式，就可以留下林染的靈魂，繼續陪著她，這是一個什麽樣瘋狂的母親？

“稻草人的腦子中，也有一根鐵釘，那又是什麽意思？”

“很簡單啊，那個稻草人就是阿染啊，我釘住稻草人就是釘住兒子啊！”

真是荒唐的理由！

顧之衡放下手中的筆，原來稻草人的腦袋裏面出現的鐵釘是這個意思？

“你殺他的時候，他應該醒了吧？”

“醒了，他瞪大眼睛痛苦不堪的看著我，可是我不能停啊，不能心軟，我要是心軟，我就真的失去他了！”

“可惜的是你已經失去他了，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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