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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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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莫九舌頭的餘溫似乎覆蓋了她整個唇部,來勢兇猛密密麻麻地占領了她的思緒。

車停下來的時候她坐著楞了好一陣,司機提醒了她好幾遍她才回過神來。

風眠下了車,走了一段路,過了個紅綠燈,又走了百來米才抵達跟人約好的咖啡店。

咖啡店被隔成了兩個空間,空間很足,這個時間段裏面的人不多,所以她一進來就看見了約自己出來的人,直接往那個方向過去。

可以的話,風眠很想跟眼前的人包括她的家人,這輩子都不要再見一面,畢竟只會給自己帶來不快感的人,根本沒有必要往來。

風眠坐下去,直接道:“想說什麽?我趕時間。”

對面的溫玊雨估計是擺架子擺慣了,或者是想給她一個下馬威,在掃了她一眼之後,自顧自地喝咖啡,適當地刻意忽視了她一會兒,也沒給風眠甩手走人的時間,把咖啡杯放下,就說話了。

“聽說你媽最近又找上我爸了?”

風眠看了眼時間,說:“首先,是你爸找上我媽的,然後,最好搞清楚,如果最近他們有聯系,那麽應該是你爸又找上我媽了。”

溫玊雨推開面前的咖啡,立馬坐直了,“不管是誰找上的誰,我都不希望你們再一次出現在我包括我家人的面前。”

“打電話叫我出來,然後警告我讓我別出現在你面前,你的思維邏輯是不是出現障礙了?”風眠也挺著腰桿子,神情冷淡,甚至帶著一絲不耐,“這種八百年前的廢話以後就別拿出來說了,浪費我的時間,因為我有同樣的想法。”

溫玊雨不禁冷笑一聲:“你一個小三的女兒,究竟是以什麽理由活得一臉坦蕩,好像沒有對不起誰似的?”

風眠擡起眼睛直視著她,“那你又是以什麽理由來認為我好像應該要對不起誰似的?”

“一個以破壞別人家庭為前提而出生的孩子,至少不應該這麽光明正大。”

“我沒吃過你們家一口飯,不欠你們家一口糧,沒踏進過你們家門一步,我媽把我撫養長大,沒拿過你們家一分一毫,還有,我姓葉。”

在葉風眠上小學一年級的時候才模糊地知道了這麽一件事,她對於“破壞別人的家庭”沒有一個具體的概念。

葉媽媽只能讓她知道,為了不讓自己的罪過禍及了她,為了讓她以後能在溫家一家人面前擡頭挺胸,風眠所有的一切,除了基因以外,都跟溫家沒有絲毫關系,她不吃溫家一口飯,這口飯,葉家給得起。

因為本質上無法扭轉,所以只能寄托於形式,這是人類明知如此,卻又無法放棄掙紮的無奈。

可即便她真的吃了溫家一口飯又如何,她依然是無辜的,這不是她能選擇的。

風眠在街上晃蕩了很久,她想起媽媽跟她說,媽媽跟溫先生在一起的時候並不知道他有家室,在了解真相之後已經懷孕了,並且打算把孩子生下來。

她的童年沒有發生多少的不愉快,很平常,沒有人罵她是沒有爸爸的孩子,但很多同學知道她有一個當老師的媽媽,教的是高年級的學生,反而很羨慕她。

她的童年沒有感受到多少孤獨,8歲以前有莫九哥哥,8歲以後有同學,只是經常想念媽媽,對爸爸沒有多少的概念。

她那時候就知道,她有爸爸,姓溫,但只能稱呼溫先生,並且不能跟他見面。

上初中和高中的時候,溫先生都來找過她,想給她買這個買那個,她都沒要。

大學的時候溫先生也來看過她幾次,她的反應更加地平靜,情緒起伏不大,太平靜了,依然沒有接受他給的東西,依然稱他為溫先生。

溫先生不敢強求,也不敢為難她。

風眠在公交車上,從首站坐到了尾站,又從尾站坐回去,期間有回憶,有打算,混亂成一團麻繩,攪和成一團漿糊。

下車的時候,一不留神,小腿被路邊花壇橫叉出來的花枝給刮了一下,細皮嫩肉的,一下子就冒血絲了,她用手擦了一下就沒再管它,拿著手機一看,程莫九打了好幾個電話過來,她竟然沒有聽到一聲來電鈴聲。

她忽然想起來歡歡還在派出所這件事的時候,已經下午3點鐘了,這個時候坐車回去,還得一個小時。

風眠先回了個電話給程莫九,那邊程莫九已經急的差點兒要上房揭瓦了。

到了派出所,胡肖哭唧唧地找她訴苦:“你再不回來,老大就要貼尋人啟事了,不讓貼他發誓說要掀了我們派出所的屋頂表示抗議,連我們所長的警告他都不放在眼裏!!”

風眠:“……”

程莫九哼笑:“哪有那麽誇張。”

風眠沒什麽反應,雖然她素來冷淡,但今天顯得有些心不在焉,神情恍惚。

程莫九把歡歡扔給費詹帶著,自己拉著她又往隔壁拿來當會議室的那間屋子去了。

“怎麽了?去那麽久發生什麽事了?”

風眠直楞楞地看著他,知道她們家情況的人不多,程莫九跟程大娘是為數不多的成員當中的其一。

她從懂事開始就已經學會隱藏心思,很獨立,很有主見,但再懂事也不過是一個上大學的二十幾歲的女孩子而已。

今天程莫九沒有值班,沒有值班的時候一般下午6點就可以準時下班。

程莫九見她一直不想說話,也不放心她一個人回去,於是把她安排在這間會議室裏休息,自己坐著陪她。

費詹抱著歡歡時不時過來溜達一圈,並且威脅:“玩忽職守,小心咱們的所長巨巨治你的罪,哼!!”哼完扭頭就走。

風眠怕他真的被治罪,那就麻煩了,於是準備站起來,“我回去了。”

程莫九將她摁在椅子上,說:“坐著吧,還有半個小時。”

今天的風眠不在狀態內,要是放在平時,他這樣說話,她指不定又得一番冷嘲熱諷。

6點一到,程莫九就帶著一大一小,出了派出所,那種場景非常地……令人難以形容。

胡肖嘆了口氣:“我有一種老大帶著妻女奔向幸福生活的感覺,詭異的是小眠眠今天竟然特別配合。”

費詹同樣感慨:“他這樣等於換了一種方式,得嘗夙願了,讓我們高舉榮譽的旗幟,祝福那個老淫棍吧。”

風眠今天百年難得一見地,特別溫和,溫和之處就在於沒有給程莫九臉色看。

一切都是那麽的風和日麗。

晚上吃完飯,風眠在廚房裏洗碗,葉媽媽進來倒水的時候,風眠逮著機會說了她想說話。

“媽,那位溫先生是不是找你了?”

葉媽媽拿著水杯定定地站在原地,僵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看著她點頭,“對,來找我了。”

風眠轉過去繼續洗碗,反而沒有繼續問下去,葉媽媽放下杯子說:“但是媽媽沒有理他,跟以前一樣,沒有跟他要任何東西。”

“嗯。”

“眠眠,你怪媽媽麽?”

風眠把碗碟一一過著水,說:“不會,以前你養得起我,以後我也一樣養得起媽媽。”

葉媽媽幫她把過完水的碗碟接過來放進碗櫃裏,“你受苦了,你知道媽媽一直很內疚,為了讓你過更好生活一直在努力。”

“媽,現在我很滿意,這樣就挺好的。”

“我知道,我都知道。”葉媽媽說的鼻腔酸澀,眨了眨眼睛,轉身出去了。

倒了水的杯子都沒拿走,風眠整理完東西,把杯子拿出去了。

程莫九一直靠著門口,望著對面的門口,對面一直沒有人影走出來,連歡歡都呆在屋子裏,不知道在幹什麽。

在風眠的臥室裏看童話故事書吧。

程莫九笑了笑,點了根煙叼在嘴裏。

程大娘最近跳廣場舞扭得太厲害,把腰給扭了,現在正躺在屋裏頭看電視。

程莫九忽然想起來,自己的腰好像還沒好全,上次她幫自己揉了那麽幾下就跟撓癢癢似的,起不了多大作用,現在摁一下還會隱隱作痛。

風眠出來的時候,看著被裹在煙霧當中的程莫九,顯得飄渺遙遠。

“程警官這是打算要飛升了?”風眠站在自己家門口,望著對面說。

程莫九看著她楞了一陣,忽然反應過來她在跟自己開玩笑,又楞了一下,一時之間受寵若驚,朝她慢慢地勾著唇一笑。

風眠像他一樣靠在門口裏,表情沒有多大的變化,但看得出來,神情比平日裏柔和了不少。

她站了一會兒,轉身想進屋,身後傳來程莫九喊她的聲音。

“眠眠。”

“……”

風眠頓住身形,往後望了一眼,發現他已經走過來了,站在院子中央。

他問:“今天心情不好?”

她點頭,“嗯。”

“現在又好了?”

“嗯。”

他站著,看著她看了半天,風眠只好問:“你還有事麽?”

程莫九笑了下,擡了擡下巴指指旁邊的藤椅,說:“坐會兒?”

風眠點了下腦袋就過去坐下了,他跟著過來,往藤椅面前的石凳子坐下,跟那天晚上一樣。她剛放暑假回來,那晚她洗了頭沒有吹幹,坐在院子裏納涼,他過來找自己。

高大挺拔的身影幾乎可以將她整個人納入懷裏。

程莫九雙肘擱在膝蓋上,微俯著身看著她,“今晚這麽聽話?”

風眠一如既往冷淡著張臉,說:“因為今天見了個不想見的人,所以之後看到你就沒有那麽覺得膈應。”

“……”

程莫九啞然失笑,這算是……誇獎?

風眠穿著背心短褲,這是她一到夏天就必備的居家服類型,她怕熱,穿在身上的布料能少則少,更何況現在是晚上,她原本就打算呆在房間裏不出來了的。

不過這倒方便了程莫九的視線游走,那一對精致的美人骨,非常吸引視線。

程莫九的目光不下流,卻很露骨,因為絲毫不掩飾欲望,風眠就跟他面對面坐著,能感受得到他的目光所飽含的帶著顏色的想法。

他就難得有個正經的時候!!

她一氣之下,擡腳往他身上一踹,揣上他小腹的時候,他悶哼一聲,迅速擒住了她的腳踝。這下她抽不回來,而且她坐的是吊掛式藤椅,她把腳往回一抽,自己就往他那邊移動了。

非常氣人。

程莫九倒是樂享其成,坐在石凳子上,有力的手掌緊緊攥著她的腳踝,一只手爬上她的腘窩捏住,將她往自己這邊拉過來一些,掌心順著她的小腿揉了幾下,觸感滑嫩,愛不釋手,但就這麽幾下,已經讓她氣的想噴火。

摸到一半的時候,感覺掌心劃過一道痕跡,他偏頭看了一下,發現她小腿一側有一道傷口,傷口的血跡已經清洗幹凈了,但痕跡還在。

他用拇指輕輕摁了摁,問她,“這是什麽時候劃傷的?”

“放開。”風眠已經恢覆到原始狀態了,並不想跟他多做交流。

“……”

一時得意忘形了……

***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就!!!哈哈哈!!

奇怪,為什麽我要明目張膽地聲張要開車了?我覺得這種行為很奇怪。

*腘窩,就是膝蓋後面的那個彎彎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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