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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偶遇魔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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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血色更重,初渺縮著脖子兩眼空空跟在聞澤身後,一路望過一幅幅冰雕,晶瑩剔透的冰塊雕成薄薄的葉片,叢林鳥獸栩栩如生。初渺頭又低下了幾分。

妖山上也有皚皚白雪時,也有冰封大地之時。看了五千年茫茫白雪竟不知還可以這樣玩兒,那時候她多半冬日都在睡覺,就算見識了蕪霽的詩情畫意,她回到妖山還是會選擇睡覺,她可沒有那份情趣。

冰雕的窗格子晶瑩剔透,偶爾吹些夾雜著雪花的風進來,初渺縮了縮鼻子。手心傳來一陣溫暖,初渺一看卻只能看到他一頭青絲,莫非天君後腦勺長了眼睛?

前方他對蕪霽道:“初渺才被斷了妖根又沾染上了魔氣,加之根基太差……唉。”

天君這一“唉”勝過千言萬語,初渺眼看蕪霽掩嘴一笑,斜眼再看聞澤,他倒是雲淡風輕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初渺不服。“我才五千歲能有多厲害?再說了,我師父以後會教我好多東西,以後一定比你厲害。”

聞澤笑而不語,擡眼發現四周冰墻上的紅色越來越少,蕪霽依舊笑吟吟,款款帶路往裏走。

蕪霽聲音也很好聽,從那樣一張櫻桃小口裏說出來怎樣都是賞心悅目的,更何況那聲音悅耳動聽,“聽聞天君此來一為瑪瑙珠,二為幫這位姑娘祛除體內魔氣?”

“正是。”

兩人說話你輕我淺,莫名的初渺竟覺得自己有些多餘,他兩人多說得來,就像蕪霽會問他“敢問天君,這位姑娘的魔氣入體多久了?”。初渺自問自己是說不出這樣的話的,她只會說:“天君,看她這樣子也不像是有魔氣入體呀?”這樣天君就會細心解釋解釋。

總得來說初渺還是覺得自己道行太淺,就像蕪霽掛在嘴角那抹笑容,似有似無端莊典雅,這就讓她怎麽也討厭不起來。

初渺放空自己太久,聞澤不太習慣她這麽安靜,俯身輕問:“還冷?”初渺臉上一紅,耳邊聞澤溫柔的聲音還在回蕩,心神蕩漾一下子就熱了起來。方才她是冷的,可現在不冷了,不止不冷,還挺熱的。

“沒,沒事。”初渺結結巴巴。

行至冰屋中堂,爐上沈雪,杯中有冰。

其實按照初渺的智商她是不會發現不對勁的,可是聞澤在她手心寫下的一個“走”字卻是真真切切。

初渺捧著肚子朝聞澤眨眨眼,大致在說自己就先走了,讓他一切小心。尋了個走累了要好好歇歇的由頭,初渺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你們先走吧,我走不動了。”

見蕪霽還要說點什麽,初渺立即搶言:“待會兒我來追你們,快走快走。”

神態雖然有些刻意,看在蕪霽眼裏倒像是有什麽難言之隱似的,微笑一下溫柔叮囑了她幾句,領著聞澤繼續往裏走。

他們一走,初渺揭開酒壺看了看,果然結了冰,也不知道放在這裏多久了,喝不得了。

歡快走了兩步又覺得哪裏不對勁。不對呀!天君把她支開不就和蕪霽單獨相處了嗎?“聞澤!大騙子!”

氣哄哄摔了桌上的酒壺,巨大的聲響嚇得她一抖,頓時火氣就下去了一大半。踹了兩腳積雪,初渺委屈巴巴恨自己不爭。

“初渺,不許罵我。”

“天君?”她東張西望卻並沒有看到他的身影,方想起兩人有靈魂契約可以傳音。

等了半天也不見他再說話,初渺覺得自己應該矜持一些,索性也不和他說話了。

初渺順著來路往回走了一小會兒,心中不快腳下走得倒是快,這會兒站在三岔路口一臉懵。她明明記得沒有三岔口的呀,這路口怎麽出來的?

按理說這裏頭走過多少會留點兒痕跡,可她趴在地上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哪裏有痕跡,這就有點奇怪。

來來回回摳頭思量了幾個來回,註意力不註意就跑偏。

你說天君來這兒的目的之一不就是為她祛除魔氣嗎?這會兒怎麽趕她走了?莫非有什麽不對勁?

奈何她腦子終於用了一次還是在不該用的時候。

初渺蹲地支頤沈思片刻,他覺得自己不該就這麽丟下聞澤,豁然起身拐了好大個趔趄還不待站穩,一抹紅黑的衣角出現在了她身前。

冰面太滑加之突然出現的人一嚇,初渺撲通一聲栽倒在地。來人啊呀一聲,一聽還是個男人的聲音。初渺咬牙從地上爬起來,不悅看了一眼摸著下頜看他的男子。

拍拍衣裙憤憤道:“也不知道來扶一扶,真沒風度。”

來人一臉坦然,語氣甚是理所應當:“你算個誰?本君除了蕪兒誰也不碰。”

兩手捂前的姿態分明就是一個因為被壞人盯上而自衛的小姑娘。

初渺煞是無語,“好狗不擋道。”

萬俟淙側身讓過她,食指摸摸鼻尖眼神仿佛看一個可憐巴巴找媽媽的小貓,“嘖嘖,小貓兒你找誰呀?”

初渺一臉鄙夷,這哪裏來的智障,腦子被門擠過吧。基於不能鄙視殘障的美好品德,初渺皮笑肉不笑,“我找蕪霽,我找天君,我不知道他們兩個走哪兒去了。”

窄小的過道裏兩人擦肩而過,萬俟淙哎哎哎了半天,好不容易憋出來一句:“你是渺音上仙?”

初渺一腳踏在虛空,兩只眼珠子糊住了似的,她好像聽到了什麽不得了的東西,她不可置信挖挖耳朵,“什麽?上什麽?”

“上仙,渺音上仙。”萬俟淙兩眼打量她,看上看下臉色越是懷疑,隨後索性搖搖頭,“長得倒是挺像的,不過她當年魂飛魄散,看樣子不該轉世才是,一定是本君想多。”他語氣更加篤定,“一定是本君想多了。”

初渺一臉驚喜,兩只眼睛都要放出光來,她就說她前世是仙嘛!呃……聽他說完,初渺不悅瞪他:“你還沒說你是誰呢。”

“覆姓萬俟,單名一個淙字。不如你就叫我魔君吧。”他語氣吊兒郎當,初渺也沒當回事,提起裙子就往聞澤去的方向走,邊走邊和萬俟淙搭話:“小蔥啊,你說你怎麽不穿綠色呢?”

萬俟淙一頭霧水,不解問:“為什麽穿綠色?”

初渺掰著手指頭解釋給他聽,“你看看你長得這麽清秀,綠色多襯你膚色。”初渺口中一頓,好險沒有說出這樣就真的是一棵蔥了。

萬俟淙膚白,是那種如雪的白,若是穿一身綠衣,還真像一顆倒立著的蔥。

這話被初渺以那麽真摯的語氣說出來,再配上她一張無辜的臉,怎麽看都不像是假的,萬俟淙思考了一下,甚是認同點點頭。

“你這個建議就很好,蕪兒看我穿黑衣看了幾千年,沒準早就看膩了,也該換換衣裳了。”

此時,初渺方覺得他口中的蕪兒或許是個人名,隨口問道:“你妻子?”

她不過隨口一問,哪知打開了這顆蔥話匣子似的,倒豆子似的叨叨個沒完。其中一個故事倒是引起了初渺的興趣。

“你說當年蕪霽一身銀甲殺入你魔族?”問完才發現其中有兩大亮點:其一,他口中的蕪兒就是蕪霽!其二,他是魔族!

初渺腳下一軟,將要跌到卻被萬俟淙一手撈住,初渺一驚,小蔥更是驚,驚得一把把她丟開,嘴裏還喃喃其詞:“哎呀造孽呀,蕪兒你可千萬不要生氣,我對你的心天地可鑒日月為證呀。”

再一次重重跌到冰面上的初渺一臉震驚,之前天君說垚華上仙是大賢,她覺得一定是天君不好說實話罷了。可這魔君,這這這……魔族也太好混了吧!

木然爬起來,初渺拍掉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咬咬牙確認:“你說蕪霽是你妻子?”

小蔥一臉得意,“對啊,羨慕吧?”

她一女的羨慕個什麽?!白萬俟淙一眼,初渺略微有了一點底氣,畢竟蕪霽她夫君就在這裏,不大可能出現什麽事。

“按你所說你和蕪霽是一同來蕪澤仙府的?”

“那是。”初渺看他一張嘴都要咧到耳後了,低頭看著兩手對指尖,懶洋洋哼了一聲。

萬俟淙瞇眼傻笑,就像在回憶當年的美好似的,“當年身騎天馬的蕪兒何等意氣風發,我一到她就看直了眼。”他越說越高興,追上初渺還在喋喋不休:“那個時候我就下令,不許魔族的人傷到她一絲一毫,她一個人所向睥睨,簡直不要太好看。”

“所以你是倒插門?”

“呃……”他並不覺得這是一個貶義詞,可他有難言之隱,一時半會兒的真不知道怎麽和她說。

恰逢兩人走到方才的小幾處,被初渺摔了的酒壺還在地上躺著,小蔥啊呀一聲疼惜撿起地上的酒壺,摟在懷裏就像摟著什麽珍寶似的。聲音眷眷含笑:“這酒壺蕪兒還用它陪我喝過呢,怎麽會掉在地上呢?蕪澤仙府……”

蕪澤仙府四個字飄進初渺耳朵就如天雷乍起,蕪澤,蕪霽、聞澤。

她怎麽現在才發現呢?

初渺覺得自己心裏悲,但她看著旁邊小蔥提到蕪霽眉飛色舞的樣子,有了比較頓時又感覺沒有那麽悲了。

窗口飛揚而起的微雪就像三月的桃花,飛落得綣繾暧昧,撲了兩人一身。初渺擡手拍開身上的雪。恍惚中聽到自己問萬俟淙:“小蔥,你相信蕪霽嗎?若是她心裏不是你呢?”

萬俟淙想也不想,甚至臉上的笑容都沒有變化一分:“我們有的是時間呀,凡人追一個人可以花上幾年,我花個幾萬年何嘗不可?”

多簡單,因為當初驚鴻一瞥心悅你,世間芳菲便再不入眼,索性耗個幾萬年在你身上亦不足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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