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麗麗出現在百貨大樓的時候, 滿面春風，笑得異常得意。

對著櫃組的員工，她很是熱情, 和李翠芬溝通的時候更是帶著些討好的意味。

主要是這一次，雖然靠著田軍的關系, 他們廠生產的衣服可以送進百貨大樓銷售，但是采購量並不大。樊麗麗還期待銷量提高以後，後期百貨大樓會加大采購。

樊麗麗刻意交好李翠芬，一番交談下來，李翠芬果然對她印象好轉，兩人相談甚歡。

臨走的時候, 樊麗麗還專門跑到肖亞蕾面前炫耀。

“肖亞蕾, 你沒有想到吧, 我們這麽快就見面了。以後，我們廠生產的服裝就在百貨大樓銷售了。你也知道我設計的款式都是最時尚流行的, 衣服肯定會暢銷。怎麽樣, 要不要我和你們經理說一下，也分出來一部分放到你的櫃組銷售，這樣每個月你也能多領幾十塊的工資。”

肖亞蕾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樊麗麗，你難道沒有看出來嗎，我們櫃組銷售的服裝都是一流設計師設計的, 你們廠的衣服還不夠檔次。”

“你……”

樊麗麗瞪著肖亞蕾, 眼裏都是怒火, 她強忍住嫉恨，冷笑道：“肖亞蕾，咱們走著瞧，總有一天我要讓你哭著求我。”

“那你恐怕要失望了，永遠都不會有那一天的。”

樊麗麗知道肖亞蕾是不會輕易服輸的，只有用事實說話，才能打擊到她。

樊麗麗對自己這一批冬款很有信心，這些設計圖都是她提前在系統購買的，都是這個年代的暢銷款。

上一次攻擊肖亞蕾幾乎損耗了她所有的財富值，現在只要這一批冬款銷售出去，她就可以收回一大筆貨款，系統也可以增加財富值。

被樊麗麗寄予厚望的這一批冬款，款式新穎，價格也適中，銷量確實不錯。

羽絨服作為新興的事物，不同於笨重的棉襖，輕盈保暖，一面世就得到了大家的喜愛。每天都有不少人湧入百貨大樓選購羽絨服，這可是今年最時髦的衣服了。

樊麗麗廠裏生產的羽絨服價格要便宜一些，立刻就成了許多人的首選。女裝一組罕見的人頭攢動，銷量節節升高。

一組的人最近要多得意有多得意，甚至有人居然在周蕓面前說起了風涼話。

周蕓氣急了，“亞蕾，你看一組的人也太過分了吧。只要有顧客來我們櫃組挑選羽絨服，她們就會吆喝她們櫃組的價格便宜，好好的百貨大樓弄得和菜市場一樣。好多顧客貪便宜都被她們拉走了，哪有這麽做事的。”

“她們這麽賣力推銷，肯定是有好處的。”

肖亞蕾早就想到了，樊麗麗為了多賣貨肯定會不擇手段的。

“不用著急，我們的羽絨服雖然價格高，但是質量擺在那裏。許多老顧客還是會選擇我們的，你放心，她們櫃組這麽幹破壞了百貨大樓的信譽遲早要出事的。”

這事，肖亞蕾也沒辦法管。趙經理都不能拒絕的關系戶，可見來頭不小。而且這批衣服還很暢銷，為了效益，估計趙經理也是樂見其成的。

周蕓剛和肖亞蕾吐槽完，就看到一名老顧客奔著櫃組而來。

“曹科長，您來了。”

“亞蕾同志，你們櫃組又進新款了嗎，這是我同事，也跟著一起來看看。”

“歡迎，歡迎，曹科長，今年最流行的就是羽絨服，您看看，我們櫃組新進的幾款羽絨服怎麽樣？”

曹科長是外貿局的一名科長，因為經常有接待任務，所以對服裝的要求特別高。她也是櫃組的老顧客，每季都要選好幾套新裝。

“我就是打算買羽絨服的，我試一下樣式。張科長，你也來試試。”

張科長身材稍微有一些胖，年齡也是三十歲上下，穿著打扮都很時髦。

看著曹科長試穿了好幾款，她也有些心動，跟著挑了兩款穿在身上。

曹科長跟著誇讚，“張科長，你穿這一件好看，這款腰身收的比較好。”

張科長顯然也很滿意，“曹科長，你身上的這件也好看。”

曹科長也是一眼就相中了自己身上這件，她滿意地讓肖亞蕾收起來，準備開票交款。

張科長卻是一看價格就驚訝起來，“怎麽這麽貴呀？你們百貨大樓是怎麽定價的，現在那些個體戶的攤位上都有羽絨服賣，價格比你們的要便宜一半呢。你們是國營單位，可不能哄擡物價呀！”

肖亞蕾並不惱，“張科長，你這帽子扣得可有點大，我們怎麽敢哄擡物價，這可是違反規定的。你放心，我們這裏的價格都是經過物價科審核的，絕對是物有所值。”

肖亞蕾拿起一件羽絨服給她解釋，“張科長，你摸一下這羽絨服的填充物，都是最好最細的鴨絨，手感細膩蓬松，穿到身上輕便保暖。你說的價格低廉的羽絨服，裏面的填充物是不一樣的。雖然價格便宜，可是保暖性差，穿著時間久了還容易出毛，影響美觀。”

張科長半信半疑，在商場又四處看了一下，衣服都是明碼標價，貨架上的衣服價格都差不多。

張科長在商場四處轉悠，李翠芬笑瞇瞇地迎了上來。

“同志，你看看這幾款羽絨服，也是今年的新款，價格還不貴。”

張科長一聽來了興趣，試穿了李翠芬推薦的幾款羽絨服，又拉著曹科長一起去看，

“曹科長，我看還是這款好看，價格還便宜二十塊錢，你也買這一件吧。”

曹科長擺了擺手，“不了，我還是喜歡我剛才選的那件，雖說貴一點，不過，我覺得質量還是不錯的。”

張科長滿不在意，“都是在百貨大樓銷售的衣服，質量能差到那裏去。當然是物美價廉最好了，你說不是？”

曹科長笑笑沒有說別的，張科長見她這樣，偷偷撇了撇嘴，高興的開票交款去了。

周蕓氣得跳腳，“亞蕾，你看，又是這樣。”

“周蕓，不要心急，我們做好自己的銷售就行了。”

其實現在市面上的羽絨服，填充物大都是質量差的雞毛、鴨毛。肖亞蕾想把自己的品牌打造成高檔服飾，就不會做出自毀信譽的事情。不過，他們廠生產的羽絨服並不多，分銷到各地的百貨大樓數量都不顯眼。

櫃組購進的另外一個品牌的羽絨服是一家老牌服裝企業生產的，他們對質量抓的也比較嚴格，符合肖亞蕾的定位。

肖亞蕾知道質量差的羽絨服在百貨大樓銷售，肯定會出問題的。畢竟大家既然選擇來百貨大樓買衣服信任的就是質量。

雖然勸著大家不要著急，可是月底的銷售報表出來，櫃組的人還是有些坐不住了，因為李翠芬的一組銷售額只比二組差了幾千塊錢。

這下，李翠芬臉上的得意怎麽也掩飾不住了。趙經理也很滿意，鼓勵了李翠芬幾句。

“不錯，這個銷售額要好好保持。亞蕾，你可要加油啦，你看，一組馬上就要追上來了。”

肖亞蕾依舊笑吟吟的，“趙經理，你放心，我們今年的銷售任務早就超額完成了，剩下這一個月也不會松懈的。”

肖亞蕾這麽一說，李翠芬的笑僵在了臉上。誰不知道，二組今年的銷售額比她們櫃組高出了一倍，她一直覺得臉上掛不住。不過，現在有了樊麗麗廠家的服飾，李翠芬覺得自己翻身的日子不遠了。

離著過年只有一個月了，百貨大樓的銷售更加的火爆了。忙碌了一年，就是平時再舍不得吃穿的人，也會在年底給自己添一件新衣服。

服裝商場裏，每天都是人頭攢動，李翠芬也帶著櫃組的人賣力推銷著羽絨服。忽然，一個女人怒氣沖沖地闖到了她的面前。

“你們百貨大樓賣的什麽衣服，居然坑害群眾。羽絨服我才穿了三次就掉了一身的雞毛，這樣的衣服讓我怎麽穿的出門。”

“同志，羽絨服本來就會出毛，不信的話，你問一下身邊買羽絨服的人，這很正常。”

李翠芬很鎮定，最近兩天經常有人來說羽絨服掉毛的事情，她都是這麽回答的。

“很正常？”女人氣急了，把身上的羽絨服脫了下來，“你看這樣正常嗎？”

這個時間是商場最熱鬧的時候，所有人都在一旁看熱鬧。肖亞蕾櫃組的人也不例外，周蕓一眼就認出了這個女人。

“亞蕾，這不是那天和曹科長一起來的張科長嗎？”

確實是張科長，她把羽絨服一脫，露出裏面的咖啡色高領毛衣。不過這毛衣，現在真的是名副其實的“毛衣”了。

毛衣上到處都是大根的雞毛和鴨毛，還有絨毛在她身邊飛舞。

周蕓在一旁實在是忍不住了，“撲哧”笑了出來。

張科長更惱火，“你看看，我這都要成雞毛撣子了，你和我說這是正常的？我同事和我一起在百貨大樓買的羽絨服，她是在那個櫃組買的，她的羽絨服就從來不掉毛。”

李翠芬的臉色也很難看，“誰知道是不是你的問題，我們賣出去的羽絨服多了去了，怎麽別人的就不掉這麽多的毛。”

看熱鬧的人群裏有人高聲說道，“誰說的，我嫂子在你們櫃臺買的羽絨服也掉毛，她還專門囑咐我不要在你們櫃臺買呢。”

這下，張科長更來了氣勢，“看看，你聽到大家怎麽說的嗎，你們馬上給我換一件，就換我們曹科長買的那件不掉毛的。”

李翠芬當然不同意，“呵，你開什麽玩笑，衣服你都穿過了還想換，門都沒有。”

張科長也不是吃虧的人，當下就和李翠芬吵了起來，兩個人誰也不讓誰，幾句不對付就上手打了起來。

肖亞蕾早就讓人把趙經理喊來了，趙經理一看這個樣子也急了，連忙把人拉開。

張科長吃了這麽大的虧，火氣更盛了，“你們給我等著，我這就去你們黨委告你們。還要去商業局去反映，你們百貨大樓坑害群眾。”

張科長在單位大小也是個領導，哪裏吃過這樣的虧，直接就告到了商業局，這下事情徹底鬧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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