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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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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掉了隋橙的裙子、卸掉了隋橙的妝, 成梨柚開始為接下來的出門重新換衣服化妝。

擡起手搗鼓了一會兒,成梨柚把她的長發變成了過耳的短發, 拿出卷發棒略微卷了幾下兩側垂下來的劉海,又找了副細金絲邊的眼鏡戴上。

上身是絲綢質感的白襯衣,襯衣擺束進筆挺的闊腿西裝褲, 腳上穿著羊皮的小高跟靴子。成梨柚對著鏡子看了一會兒,想了想, 用紙巾輕輕得抹掉了一層塗得有些厚重的紅色口紅,接著拿出腮紅, 對著鼻尖掃了兩下, 把鼻尖刷得微微發紅。

這樣一來,她的侵略性就弱了那麽一點, 整個人揉雜著嚴肅和天真, 即不失禮貌、像是個去辦正經事的樣子, 也不會顯得很難接近。

剛好就是她要的效果。

“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看到已經背好了背包的阮絳點了一下頭,成梨柚拎起件不算正式的西裝外套穿上,“我們走。”

……

出了門, 一路阮絳都沒有說話。

成梨柚明顯能感覺出他有話想說,但每次對著她快要說出來的時候, 他又會認真地繃著臉努力忍住。

最後,反而是成梨柚憋不住了。

她停在路上, 扭頭問阮絳:“你有什麽想說的嗎?”

阮絳終於鼓起勇氣問了出來。

他困惑到眉頭都皺了:“你的頭發呢?”

對阮絳來說,他完全不能明白,為什麽成梨柚進衛生間的時候還是很長的頭發, 出來了以後頭發卻短了那麽一大截。

但成梨柚可萬萬沒想到阮絳想問的是這個,看阮絳的表情嚴肅得如臨大敵似的,她還以為是有多可怕的事情發生了呢。

不過,對於男孩子在這方面的疑惑,她還是很樂意教導一下的。

“我把下面的頭發別進去了,都藏在裏面。”

她大概地說了一下方法,怕他不明白,還很負責跟他說,“光用說的可能不清楚,等今天晚上回去,我拆給你看。”

成老師小課堂,包教包會,童叟無欺。

但阮絳繃著的臉還是沒有松開:“還有,你的鼻尖是紅的。”

是紅的呀,我故意用腮紅弄紅的。

成梨柚有意地揚了揚鼻尖:“不好看嗎?”

“好看。”

阮絳鄭重地點頭。

“但它是紅的。”

他抿了抿嘴,認真地看著她問:“成梨柚,你是不是很冷?”

成梨柚:emmmmmmm……………………

成老師覺得,她再一次陷入了困境。

阮絳很明顯是在關心她,這個時候,她如果實話實說地告訴他她根本就不冷,告訴他我這鼻頭紅不是被凍的而是用腮紅畫的,是不是相當不近人情、會不會讓他覺得很丟臉啊?

此時的成梨柚還沒有察覺到,她已經很難像對待其他人一樣不顧對方心情、想到什麽說什麽了地對阮絳了。

沒能等到她的回答,阮絳低下頭,把他的外套拉開,從裏面的口袋裏拿出一盒還微燙著的奶茶遞給她。

成梨柚接過來,把奶茶抱在手裏。

一瞬間,奶茶的熱度就通過她手心、順著血管傳遍了她的五臟六腑。

好暖和。

她明明並沒有覺得冷,可不知道為什麽,真是好暖和。

她還好奇他剛才突然提出要進便利店卻空著手出來是怎麽回事,原來是去買這個了。

成梨柚突然就有些慶幸。

如果剛才她不在意他的心情、把實話說了,那以阮絳的性格,說不定會一直把這盒奶茶藏在懷裏,直到它冷掉也不拿出來。

果然小幼苗都要用來呵護的。

成梨柚用被奶茶捂熱了的手捏了捏阮絳的臉。

放心,我會好好呵護你,努力讓你茁長成長!

這時,她突然註意到前面路邊一直停著的一輛車。

那是輛臟兮兮的舊吉普,破得油漆都被蹭掉了好多塊,有些地方補了新漆,顏色卻跟原來的油漆色不一樣,顯得斑斑駁駁,跟塊到處都是補丁的破布似的,非常好認。所以成梨柚一眼就看出來,這是她二表哥的車。

嗯,就是說她“幸虧成梨柚有個正經工作,不然現在一準兒是個地痞流氓”的那個。

嘖。

成梨柚扭開臉,全當沒有看到他,拉著阮絳打算目不斜視從那輛車邊路過。

然而,就在她剛要走到車尾的的時候,那輛吉普車突然啟動,排氣管tututu冒出一大陣黑煙,嗆了她一臉,然後揚長而去。

……………………

他絕對是故意的!

成梨柚瞪了一眼那輛已經跑沒影的車,趕緊去看第一時間把她護到懷裏、用後背給她擋住黑煙的阮絳。

結果她一看就發現阮絳外套背後的小白鴿圖案濺到了汽車尾氣裏的油煙渣,出現了好幾個小黑點,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洗幹凈。

往日裏跟二表哥如同在鬥獸場般的血腥相處頓時又一次歷歷在目。

兄妹互毆她被揍,那是她技不如人,她心服口服,但這次卻牽連到阮絳了。

她可是剛剛在心裏說完要好好呵護他。

成梨柚暗下決心,下次她一定要偷偷帶著千斤頂和工具箱去把那輛吉普的車輪胎卸了。

只要提前讓阮絳黑掉附近的監控,憑她熟練的卸車輪技術,肯定不會被發現!

……

但是不管怎麽說,這一茬過去,阮絳已經不再像剛才那樣繃著個臉心事重重了,成梨柚也可以開始說正事了。而且現在,她完全不用思索到底該從哪兒說起了。

“剛才開那輛吉普的,是我的二表哥。”

成梨柚開了頭,“他現在是熊貓市刑偵總局重案一組的法醫。而他的親哥,我的大表哥,是刑偵總局重案一組的組長。所以你之前問我,我的那些內部消息都是哪兒來的,現在你應該清楚了。”

“不過,”她接著說,“我能得到內部的消息,並不完全是因為我們之間有血緣關系,更重要的是因為我的工作。記者嘛,各種消息來源的渠道比較多、獲得的方式也更靈活。所以如果要定義我的身份,我應該算是刑偵總局的線人,他們如果有什麽希望我提供的,就會透露一點東西給我,比如‘熊貓市抓了數批毒販、但毒品來源始終不明’。”

這些話,如果不是對阮絳有了足夠的信任,成梨柚一個字兒也不會往外吐。

但是現在她卻覺得,沒有什麽不可以告訴他。

“所以我們現在就要去刑偵總局。我已經跟我大表哥約好了,我們直接去他的辦公室,等到了以後,我們就把你今天用瓢蟲攝像機拍下來的錄像給他看。有了這個證據,他們就可以正式展開行動,我們也就能以此為條件來爭取獨家報道的機會……”

……啊。

說漏嘴了。

成梨柚緊緊抿住嘴唇,無比懊悔地想把最後的那句話咽回去。

媽呀果然不能什麽都跟阮絳說。以後她在他心裏的形象,恐怕再也不是“善良正義、臨危不懼、為了人民和群眾的安危勇於和邪惡勢力作鬥爭”,而是“管他什麽道德和正義,毒販販毒跟我又沒關系,老子這麽拼死拼活賣命調查就是為了搞個大新聞”……

腦殼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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