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別過來。”

聽到林柚的這番話，齊鞍登時臉上掛不住了。林柚的齊鞍日常互懟，因此面對林柚這句我是你媽，齊鞍不是接受不了的，只是現在還有個三玄在……齊鞍反應就很大了。

現在的齊鞍就像是在別的小朋友面前被自己家長接了短的小可愛一樣。

生氣！

看齊鞍的眼珠子隱隱泛紅，三玄三步並做兩步，插入了林柚和齊鞍之間，隔開齊鞍和林柚，把林柚擋在身後，防備的看著齊鞍。

此時，齊鞍異於常人的紅眼睛已經完全掩藏不住了。看著這樣的齊鞍，三玄詫異道：

“惡鬼？”

惡鬼你個頭！齊鞍忿忿的瞪回去，還有把我的家長……不，我的女朋友還來！

三玄自然是不可能讓步的，齊鞍這麽危險，他又是個負責的和尚，當然要保護無辜的林柚小姐了。

眼看著兩人又掐上了，林柚倒是感覺有點尷尬，三玄反應這麽大，她倒是不好開口解釋了。難道要說，咳，這是我和齊鞍的日常互懟？話說回來啊，這種和齊鞍互懟的日常，自從上次齊鞍告白後似乎就沒有了啊。

“你認識我吧。”就在齊鞍和三玄這樣對峙了一分鐘後“你看起來也不像人類，你是我的什麽人嗎？”

“惡？”

齊鞍悚然，這家夥不應該失去記憶了嗎？這是記起來了？不對……看著三玄略帶防備的眼神。不，應該沒有記起來。在整個系統世界裏，五大BOSS不死不滅。三玄作為五大BOSS之一齊鞍的另一面，自然也是不死不滅的。他只能無數次的在這副本世界裏輪回。輪回久了，不止記憶和對自己的認知會模糊，就連他本身的力量也會散落。齊鞍發現，面前的這個三玄，只帶著他另一個身份三分之一的力量。

“我猜對了？”齊鞍的表情不加掩飾，三玄很快就確定了他的猜想“那麽，我們是同一個人？”

是的，就算是兄弟。這麽相像也太過分了把。

更何況，雖然說是善惡兩面，但是他們兩個那番對於挖墻腳的宣言，可真是不謀而合啊。

“是又怎麽樣？你對林柚的喜歡並不是真的。”齊鞍也不怕三玄猜出來“只是我對林柚的喜愛影響了你，導致你對她有好感。”

“我是惡，是私心，是自我……”

“你是善，是無私，是大我……”

齊鞍嘲諷的看著三玄，但三玄臉色一絲一毫都沒有變。面對另一個自己的話，三玄有了一絲懷疑。

無私嗎？

善嗎？

那為什麽，三玄皺眉。他對於這個世界，對於人類沒有一絲一毫的慈悲？他自己還算是了解自己的，他，並算不上什麽好人。更別說是齊鞍嘴裏的那些形容詞了，那是聖人吧。

“三玄，你太傲慢了。”

突然，很久之前住持師傅說的話在三玄的腦海中響起。在佛法上，他無人能及，甚至超越了上一輩的一些大師。但住持師傅對他的評價確是這個。後來，他試圖保持謙虛，把真正的自己隱藏起來。果然獲得了更多的好評，但對此，他是嗤之以鼻的。

人類需要的，就是這樣的慈悲嗎？

“你太高看小僧了。”三玄搖搖頭，否定了齊鞍對他的評價“我並不完美，也沒有那麽大公無私。”

齊鞍聽到他的話，仔細打量這許久未見的自己的另一面。

“也是，經歷了被人類背叛利用，就算是你，也會長點心眼吧。”

林柚並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麽，但是善於提取重點的林柚明白，眼前這兩人居然是同一個？

不會……吧。

熊孩子齊鞍和非要報恩三玄是同一個人？有點玄幻。可站在這裏，被系統選中加入副本這件事本就玄幻，也不在乎更玄幻一點了。

“你知道什麽？可以告訴小僧嗎？”三玄聽完齊鞍的話，突然有一種荒謬的不真實感。

這種不真實感在住持說慈悲的時候有過，在第一次看到高仁的時候有過，在看到那些嬰鬼的時間有過，在進入警局，發現居然沒什麽人的時候有過……而現在，這種不真實感到達了頂峰。

這個世界只是――棋子而已。

驀然，三玄有了這種想法。

三玄不知道，他的眼睛突然變成了漂亮的藍色。那藍色既透亮又冷漠，這種顏色讓齊鞍笑出了聲。

“哈哈哈哈，你，你居然覺醒了。”齊鞍笑的開懷“不過，醒過來的你知道你現在只能茍延殘喘的處境，會不會更加情願不清楚這一切呢？”

“好了，別吵了。”林柚從三玄身後走出來“關於你們的事情，你們就自己解決吧。”

吃瓜有風險，圍觀需謹慎。

林柚聽著他們這一連串的互爆，好吧，其實是齊鞍單方面的互爆。不知道為什麽明明是一個人，現在卻搞的像是仇人有必要嗎？

“自己解決不了。”齊鞍那長可以說漂亮的臉上嘲諷的神色收了收，“我們就像是光和暗，善良和……”

“閉嘴，我就不應該讓你看動漫。中二病越來越嚴重了不是？”見齊鞍越說越帶勁，那雙紅眸翻滾著不為人知的情緒，林柚立刻開口呵斥。現在的齊鞍很不對勁，似乎像是沈浸在了什麽情緒裏一樣。“之前明明就是一個人，還說什麽不能共存。”

“如果真的不能共存的話，你們早就同歸於盡了吧。還能在這裏相互叫囂？”

林柚此話一出，三玄率先附和了。

“林柚小姐說的對，是小僧著像了。不過剛剛聽這位另一個我說，林柚小姐和他關系親密，那也就是和我關系親密了。”

說到這裏，三玄的眉眼低垂，莫名可憐起來，他聲音落寞的開口：

“小僧本身棄嬰，倒是沒有什麽親密的人。明明身為一個人，小僧也沒有和林柚小姐親密的記憶。倒是齊隊長……”

“記憶也有，人”說到這裏三玄微微擡頭，轉頭看了眼林柚又轉回去“也有，倒是雙全。”

“小僧的要的也不多，不如林柚小姐給我說說，我們的過往如何？”

“我不許！”不等林柚開口，齊鞍就叫囂起來“憑什麽？屬於我的回憶要分享給你？”

看著又開始圍繞著自己爭吵的兩人，林柚松口氣。剛剛齊鞍那種狀態真的太過於可怕了，還是這種吵鬧，似乎，更加安全一點？正在林柚這麽吵的時候，背對著自己的三玄突然把手背到身後，伸出一根指頭，對著林柚搖了搖。

這是……

齊鞍突然推開三玄，沖過來，像個小孩子一樣抱著林柚，警惕的往後面退。而三玄轉身，臉上的表情似乎並沒有多麽的仿佛，依舊是那樣溫和。

林柚突然明悟，三玄這是，在逗著齊鞍玩？

“砰砰砰！”

這是，槍聲？

林柚突然警覺，外面發生了槍戰還是怎麽的？

齊鞍和三玄也有志一同的看向外面，三玄率先開口：

“我去看看外面有什麽事情，林柚小姐你別走。”

真，真可靠啊。林柚看著三玄利落離開的身影，這種人真的和那種幼稚鬼齊鞍是同一個人嗎？剛剛這麽想，一雙紅彤彤的眼睛就盯上了林柚。

“你剛剛，是想了什麽不大好的事情吧。”抱著林柚的齊鞍盯著懷中的林柚。

“怎，怎麽會？”林柚幹巴巴的開口解釋，可聽到了她的解釋的齊鞍只是淡淡的笑了。

“他總是這麽會說話，會討人喜歡，但其實他真正的想法從來都不是那個。”把頭埋進林柚的脖頸處，齊鞍淡淡的開口“你知道，如果你死在了這個副本裏會怎麽樣嗎？”

林柚搖搖頭，這個她還確實不知道。

進入這個副本之後，林柚身上的那股子屍臭味消散了不少。自然，就算不消散，齊鞍也沒有嫌棄過他。齊鞍的神色不明

“如果你死在副本裏，你的靈魂就會永遠留在這個游戲裏。或許是npc，或許是boss，誰知道呢？”

“系統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廢物利用了。”

“不管是我，還是他。”

林柚瞪大了眼睛，一開始是詫異這個游戲的機制，但隨後就是有點心疼。她以為齊鞍永遠都是勞資天下第一，你們不許反駁的人。但這個副本之中，齊鞍接連的反常，讓林柚意識到，齊鞍似乎是——自卑的。

為什麽呢？

“不許，窺探我。”正當林柚想要試著去感應齊鞍的情緒的時候，齊鞍突然起身，然後捂住了林柚的眼睛。“所以，在副本裏，我是不會幫你的。”

“如果你能活著，我就陪著你去現實世界。”

“如果你不小心死了，那你就留下來，陪著我好了。”

……

等林柚再一次睜開眼的時候，不管是三玄還是齊鞍都消失在了她的面前。

“嗚嗚嗚”

“這，這是什麽鬼東西！”

“救命啊，鬼，鬼啊！”

來不及悵然，林柚走到窗戶邊拉開窗簾，果然，現在已經是晚上了。距離警局不遠處的高樓上那五顏六色的霓虹燈依舊燦爛，可在警局的墻上似乎有什麽東西在攀爬。

不用細看，林柚都知道那是什麽東西。

林柚是很幸運的，由於手腕脫臼，她並沒有被手銬拷起來，其他玩家都是男性，身體又完好無損因此都被關起來了。摸了摸自己頭上的發卡，林柚轉身開門出去了。

那些嬰鬼進來應該還需要一段時間，在此之前，林柚打算先去把自己的隊友救出來，如果她的方向感沒出差錯的話，應該是——那邊！

副本裏嘛，還是要做正事啊。至於齊鞍說的不幫自己，林柚嘆氣。她應該慶幸，在別睜眼副本裏，齊鞍還沒喜歡上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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