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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5章 或許他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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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夢中,湛翊一身是血的站在自己面前。

安然想要摸一下他。可是卻摸不到。

他的血將他的整張臉都覆蓋住了。

他很痛苦。痛苦的渾身抽抽著。

安然想要抱住他,跑上前去的時候居然撲了一個空。

“然然。然然……”

湛翊的聲音不斷地在耳邊響起。

“湛翊,湛翊!”

安然突然一躍而起,臉上全是淚水。

“安醫生,你醒了?”

小曾看到安然醒來,整個人十分緊張。

安然環顧了一下四周。這才發現自己躺在沈毅的臨時辦公室裏。

“沈首長呢?”

“去搜索湛翊首長了。”

小曾的話讓安然再次想起了湛翊的處境。

一起墜崖了!

還有活的幾率嗎?

淚水再次湧了上來。

安然一把掀開了被子,穿上鞋。

“安醫生。你要去哪裏啊?”

“我要去找湛翊,我要去找他!”

安然無法在這裏等。

她等不起。

在這裏的每一分鐘。每一秒鐘,她都會胡思亂想。

可是當安然跑出帳篷之外以後,突然楞住了。

她該怎麽去呢?

沒有直升機,沒有準確的地點。她該怎麽去找湛翊?

小曾拿了一件外套出來,遞給了安然。

“安醫生,外面風大。你還是進去等吧。我們東南戰區所有的人都在祈禱,祈禱湛首長會平安歸來。他是我們戰區的驕傲。是我們的英雄。無數的英烈會保佑他的。”

小曾的眼眶也紅了。

安然咬著下唇,依然止不住眼淚的流淌。

“英雄?我並不希望他做什麽英雄,我只希望他做個平平凡凡的人。能夠陪著我和孩子一起簡單的生活就好。我只要想他的時候。能夠摸得到他,碰得到他就好。我不要英雄,我只要我的丈夫!”

小曾無語哽咽著。

他本來就不善於安慰人,如今更是難受的想哭。

“我帶你去找他。”

賀男的聲音從安然的身後響起。

安然猛然回頭,看到賀男身上的傷口已經被處理了,但是看得出來,他是需要靜養的。

“你的傷……”

“你是醫生不是嗎?路上我發生任何情況,你都會有辦法幫我的對不對?”

賀男的聲音嘶啞,眸子猩紅。

安然點了點頭。

賀男低聲說:“我了解你的心情。在這裏,我相信只有我了解你的心情。安然,我和你一樣,無法坐在這裏等消息。我帶著你去找他。我們準備最好的醫藥,我相信只要找到他,你一定會救他的。”

“你等我!”

安然擦幹了眼淚,轉身進了臨時救助站。

她拿來醫藥箱,將所有用得著的藥品都裝了進去,然後快速的出來了。

是的。

她不能坐以待斃。

就算是死,她也要自己尋找到湛翊的屍體!

安然出來之後,賀男已經開來了一輛軍用吉普。

小曾有些阻攔的說:“賀少,沒有經過允許,你是不能開著軍用車出去的。”

“滾開!我不是在役軍人,不收你們的管制。要什麽處罰,等著我回來再說。”

賀男一聲低吼,那猩紅的眸子讓小曾有些無所適從。

安然打開車門上了車,對小曾說:“如果怪罪下來,就說是我的主意。我要去找我的丈夫,借用了軍區的車。”

“安醫生。”

“開車!”

安然關上了車門的同時,賀男已經發動了車子,飛一般的開了出去。

一路上到處都是戰爭過後的狼藉和硝煙。

太多的人受傷,太多的醫務者已經從國內送了過來。

這個時候,安然知道,多他一個,少他一個,已經無所謂了。

但是對湛翊來說,可能最想見到的人就是她。

賀男深吸了一口氣說:“對不起。”

安然微微一楞。

“和我說什麽對不起?”

“沒有保護好湛翊,是我的失職,對不起。”

聽賀男這麽說,安然突然鼻子一酸,眼淚再次差點掉落下來。

她扭過頭去,看著窗外,哽咽著說:“你是他的兄弟,不是他的下屬。你沒有什麽對不起他的地方。你也不用自責。雖然我心裏難受,但是我知道,在那種情況下,他沒辦法放棄自己的兄弟。”

“是的。淩風太苦了,五年前代替湛翊去了r集團,這五年來所承受的一切沒有人可以想象。在他被季雲鵬劫持的時候,湛少是真的不理智了,也理智不了。”

聽著賀男這麽說,安然點了點頭說:“是啊,他就是這樣的人,能有什麽辦法呢?”

“你會怪他嗎?”

賀男看著安然,多少有些擔心。

怪他嗎?

安然問著自己。

應該是怪的吧。

怪他每次總把她和孩子們放在最後一位,怪他明知道危險,卻還是不管不顧的上前。

可是這些責怪,都不如他好好地活著來的實在。

“我不知道。我只希望他能活著,僅此而已。”

活著,多麽普通的願望。

可是對現在的安然和賀男來說,卻顯得那麽的沈重和遙遠。

車子開到了斷崖的地方。

沈毅帶著一隊人正在搜索。

安然看到了淩微。

淩微瘋了似的尋找著。

這個時候,安然心裏已經沒有了任何的醋意。

比起淩微對湛翊的愛,安然覺得沒有什麽比湛翊活著更重要。

“當時怎麽會開到這裏來?”

安然看了看周圍的路況。

這裏應該是一條不常被人走的路。

賀男熄了火說:“季雲鵬可能想和淩風同歸於盡吧。”

想起季雲鵬這個人,安然的眉頭微微皺起。

那個男人確實做得出來這種事情。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我們下去找找吧。”

安然下了車。

這裏的風很大,吹在臉上像刀子割的似的。

安然站在斷崖邊上,想象著當時湛翊和季雲鵬之間的對決,一顆心疼的無以覆加。

這裏殘留著太多的血跡,也不知道是誰的。

看得安然觸目驚心的。

她蹲下身子,用手指摸了摸地面上的血。

血液已經有些幹涸。

腥甜的味道順著風向吹進了安然的鼻子裏,好像透過呼吸道進入了血管之中,帶著一絲疼痛,一絲難受。

這要是湛翊的血,他……

安然簡直不敢想下去了。

賀男來到她的身後,低聲說道:“現在沒見到人之前,一切都是憑空想象。不要自己嚇自己,或許他還活著。”

“或許……”

安然重覆著這兩個字。

或許的含義太多了。

還有一種可能就是……

安然光是想想,就承受不住了。

“從哪裏可以下去?”

安然的聲音不大,但是賀男聽到了。

他帶著安然下了斷崖,直接到了崖底。

這裏找到了兩輛車的殘骸,已經撞得不成樣子了。

車都成這樣了,人會怎麽樣?

安然的心緊緊地揪了起來。

搜尋的隊伍漫山遍嶺的找著他們。

安然和賀男在周圍找了很久,依然是一無所獲。

就在安然快要堅持不住的時候,她看到了一個手表。

那是一個和她手腕上一模一樣的手表。

心,快速的跳動起來。

安然連滾帶爬的跑了過去,從地上撿起了那塊手表。

手表上的血跡早就幹涸了,暈染了整個表蓋。

安然的心好像被什麽擰著似的,怎麽都舒展不開。

她不想往最壞的方面去想,可是卻不得不去想。

賀男一直跟在安然身後。

當他看到安然手裏的手表時,整個人也是楞了一下。

“這是湛少的表。”

安然沒有說話,只是將手表裝在了口袋裏,然後繼續尋找。

沒有工具,她就用手指取扒拉那些落下來的碎石。

她總想著,萬一湛翊被埋在下面呢?

她的手指被石頭磨得血肉模糊的,看得賀男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你這樣要不要你的手了?你是醫生!醫生要靠手吃飯的!”

“沒有了他,我還做什麽醫生啊。”

安然喃喃自語,眼神裏已經失去了期待的光彩。

她甚至想要慢慢的接受湛翊已經不在了的事實。

可是心底總是有那麽一個聲音,一遍一遍的告訴她,不會的,湛翊不會死的!

賀男也很難過,但是卻不能讓安然出事。

湛翊最在乎的人就是安然,如今湛翊不再,他得幫著他照顧好他的妻兒。

賀男抓住了安然的肩膀,低聲說:“安然,你不能這樣。你如果手拿不了手術刀,回頭找到了湛翊,誰給他做手術?”

安然呆呆的看著賀男,低聲問道:“能找到嗎?我們還能找到嗎?”

“能!肯定能!你看這裏雖然有血跡,雖然車子悲壯的不成樣子了,但是這些血跡面積不大。你是醫生,你該知道,從那麽高的地方掉下來,如果真的墜地而忘了,絕對不會這麽點血跡不是嗎?”

安然整個人楞住了。

是啊!

這麽高的斷崖,如果真的摔死了,怎麽可能只有這麽一點點血跡?

那麽說,湛翊很有可能還活著?

一股希望在安然的心裏油然而生。

“他沒事的,對不對?”

“對!不但他沒事,我估計季雲鵬也沒事兒!不然的話,這裏絕對不可能這麽點血跡。”

安然微微皺眉。

如果可以讓她選擇,她倒寧願讓季雲鵬去死。

“我們繼續找,我們繼續找吧。”

安然的身體裏好像突然多了一股力量。

勞累,疲憊,疼痛,痛痛的都消失不見了。

她相信,只要湛翊還活著,她一定可以找到他的。

一定可以!

就在安然和賀男忙著尋找湛翊的時候,離他們不遠的沈毅接到了淩微的電話。

“沈首長,湛翊找到了!”

因為是對講機,這聲音很大,瞬間傳出了很遠。

安然整個人仿佛被雷電擊中了一般,哆嗦了一下,然後快速的朝著淩微的方向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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