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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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隊長就這麽走了，不說一聲謝謝嗎？”她雙手抱臂看著許榛，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說道。
許榛看著她,沒有說話,半晌才淡淡的丟出一句：“謝謝。”
喬暖陽看著他那一臉正經的模樣，突然覺得自己的脾氣都快要被他磨的沒有了。
“今晚來我的酒店。”喬暖陽突然說道。
許榛聞言皺了皺眉頭,他掃了喬暖陽一臉,那目光裏有些意味深長,喬暖陽知道他是誤解了，但是也不著急反駁,她以為他的臉皮薄,現在看來,難說……
兩個人都沒有開口,許榛不算是了解喬暖陽的,但是他知道她嘴上不規矩,但是也不會這麽的冒昧。
不知不覺，兩個人似乎都變得很了解對方,但是又覺得差那麽一點……
“我有物證要交給你,我想你會想要的。”喬暖陽看著他，嘴角掛著笑容說道。
“好。”許榛說完,轉身快步的朝外面走了去，喬暖陽的笑容像是帶著刺一樣的，他覺得背脊發寒，但是又不得不對上自己的視線，許榛覺得自己有些魔怔了。
喬暖陽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心情愉快了許多。
“喬姐，你今天晚上還有聚會呢！”小茜在旁邊一直聽著，原本淡定的臉色是越來越不淡定，她好像聽到了什麽不該聽的話。
“聚會當然是要去的。”喬暖陽應了一聲。
聚會是珠寶展覽舉辦單位辦的，去的都是圈內的名流設計師，喬暖陽作為國際頂尖知名的設計師，當然不能缺席，做這一行的，除了有技術，人脈也是不能少的。
晚上的聚會並沒有很是奢華，但是來的都是有點身份的人物，喬暖陽喜歡穿襯衣長褲，在一群穿著裙子的女設計師裏顯得更加的不同。
許榛站在玻璃門外面，看著裏面熱鬧的場景，他忍不住的拿出一根煙點了起來。
“老大，上面派我們來保護一群設計師有些小題大做了吧？”小昆端著盒飯看著裏頭的場景，忿忿的說道。
上流社會的奢侈果然不是他們這樣凡人能夠理解的，瞧瞧那一瓶瓶紅酒，小昆長這麽大還沒喝過進口的紅酒呢！
許榛聞言，笑了笑，把煙頭從嘴邊挪開，他看了一眼玻璃幕墻裏的場景，過了一會兒，他開口道：“那個穿紅色西服的看見的嗎？”
“哪兒呢？”小昆嘴裏含/著飯，朝裏面張望著。
“我看到了，咋了？長的不像個正經人，難道是嫌疑人？”小昆抹了一把嘴說道。
“g公司首席設計師，身家上億。”許榛緩緩的道出一句，小昆嘴裏的飯差點噴了出來，他女朋友昨兒個都還買了這個品牌的項鏈呢！
許榛看著小昆的動作，拍了拍他的肩頭說道：“這裏的人丟上一個，咱們都賠不起，得了，好好吃飯，等會宴會散了就沒咱們什麽事了。”
小昆點了點頭，他覺得自己有點發懵，仿佛裏頭是一屋子行走的鈔票，他忍不住的打了一個哆嗦。
許榛的視線從小昆身上收了回來，看著玻璃幕墻裏的場景，仿佛又回到了很多年前，紙醉金迷的生活他也不是沒有過，現在想想，還真像是一場夢。
喬暖陽在從緬回來的路上問過他，為什麽會做警/察。
他想了想，或許是為了一個答案吧。
925的案子過去了這麽多年，可是他還是放不下……
有那麽一個人，他一定要找到。
聚會並沒有持續很久，晚上十點的時候就散的差不多了，喬暖陽晚上沒有吃什麽東西，胃裏都是紅酒和香檳，不舒服的很。
她剛剛從會場裏出來就看到了站在道上的許榛，他正在邊上站著，看著那些設計師一個個的坐進豪車裏離開，他一臉的嚴肅，與她平時看到的樣子差不多，但是又覺得有些不一樣。
很認真，喬暖陽是這麽想的。
她站在原地沒有動，許榛也沒有動，他沒有看到她。
一直到最後一組賓客離開，許榛才看到站在臺階上的喬暖陽。
她畫了淡妝，還是那一頭短發，但是與他看到的狡黠的喬暖陽不同，她站在那裏，仿佛遙不可及一般。
喬暖陽從臺階上緩緩的走了下來，高跟鞋穿的久了，腳疼的厲害，她走的並不是很快，剛剛走到許榛的面前就開口道：“借根煙。”
許榛沒有動，他有些意外，他從來都沒有見過喬暖陽抽煙，那幾天裏一次都沒有，看到她行禮箱裏有煙，他以為是給別人的。
喬暖陽把手伸了出來，許榛看了一眼面前攤開的掌心，說了句：“吸煙有害健康。”
“你自己剛剛不就抽了，恐怕是不止一根吧？”喬暖陽聳了聳肩說道。
許榛的臉色有些僵硬，剛剛在會場外確實多抽了幾根，沒想到那個時候就被註意到了。
喬暖陽見許榛沒有動，伸了伸手，直接從他胸前的口袋裏將煙盒摸了出來，打火機也在裏面，喬暖陽抽/出一根來，輕車熟路的給自己點了火，抽了一口，覺得有些嗆，第一次抽男士的煙，果然有些不習慣，但是嘴裏的酒味總算被壓下去了一些。
“什麽時候回去？”許榛看著屋子裏面的燈已經關了一半，服務員正在快速的打掃，估計再過不了多久這裏就會一片漆黑了。
“許隊長，你這麽迫不及待的想我回去是想幹點什麽？”喬暖陽朝著許榛吐出一口煙來，許榛忍不住的皺了皺眉頭。
看著許榛突然變化的臉色，喬暖陽撇了撇嘴，喃喃的說了句：“開不得玩笑的男人。”
她說完就提步朝前走了去，步調很悠閑，許榛沒有說話，擡腳跟了上去。
回到她住的酒店並沒有花費多長的時間，從會場回來，喬暖陽一句話都沒有說，胃裏的酒太多，她不舒服的很。
許榛側頭看著她，眼底閃過一絲擔憂，但是很快就恢覆了正常。
“走吧，許隊長應該是等不及了。”喬暖陽解開了安全帶，下了車，每一步都走的很穩，許榛跟在她的後面，臉色有些冷。
之前是在會場外，他並沒有察覺到，但是坐進了車子裏，許榛才知道，喬暖陽是真的喝了不少，回來的路程並不長，可是就算是有煙草味的掩蓋，他的車裏也滿是酒味。
“快走啊。”喬暖陽回頭催了他一聲，許榛加快了腳步跟了上去。
電梯裏，喬暖陽站的很穩，許榛瞥了她一眼。
沒有什麽異常。
出了電梯，準確的找到了房門，喬暖陽拿出房卡一貼，房門就打開了。
“東西在那邊桌子的抽屜裏，是一張藍色的銀/行/卡，你自己拿。”喬暖陽說完就踢開了高跟鞋，朝著衛生間的方向走了去。
許榛本來還想說他不好翻她的東西，但是喬暖陽並沒有搭理他的意思，許榛有些猶豫，但是最終還是按照喬暖陽說的做了。
打開抽屜，許榛找到了一張銀/行/卡，他看了一眼卡號，開頭不是喬暖陽給他匯錢的銀/行/卡號，他想了想，還是拿出電話給小昆打了過去，讓他查查這個卡的信息，報完卡號，又交代了一些事情之後，許榛才掛了電話。
這個點，他應該離開了，這麽直接走人似乎也不大好，他本來想和喬暖陽道別一聲，但是等了許久也沒有看到有人出來，他的眼色沈了沈。
過了好一會兒，還是沒有聲音，他喚了一聲：“喬小姐。”
沒有人應，他又喚了一聲，還是沒有人應。
許榛的心裏一驚，趕緊朝著衛生間的方向跑了過去，按下門把手，沒有上鎖，他剛剛走進去就看到了躺在地上，一臉蒼白的喬暖陽。
“喬小姐！”許榛把人辦抱了起來，又喚了一聲。
“別晃，惡心。”喬暖陽覺得頭疼的厲害。
這次是真的喝多了，回來的路上還不覺得什麽，這會兒酒勁上來了，她覺得不舒服的很，剛剛都快要把胃給吐出來了，這會兒還是難受的厲害，許榛這麽一晃，差點兒把她胃裏的那點酸水又給晃蕩出來了。
許榛聽完喬暖陽這弱弱的一句，原本有些擔憂的心又沈了下去，原來是醉了，不是什麽大問題。
“扶我起來。”喬暖陽說。“我要去躺會，頭疼。”
思路還挺清晰的，許榛想。但是說歸說，喬暖陽嘴上說的也身體上的反應完全就不大一樣，許榛拉她，她整個人都癱在地上，越是拉，她越是反著來。
“拉我起來啊！”喬暖陽有些氣急敗壞的說道，一雙眸子特別認真的看著許榛，但是眼底的幾分醉意確實暴露無遺，許榛黑著臉，直接將人給抱了起來。
喬暖下意思的環住了他的脖子。
“許隊長，男女授受不親。”她笑呵呵的說道，那模樣，好像是沒醉一般。
許榛沒有說話，把她放到了床/上，喬暖陽在床/上打了一個滾，肚子裏又是一陣翻江倒海，趴在床邊一個勁兒的幹嘔，她晚上沒吃什麽，這會兒吐也吐不出來。
許榛看著她這個模樣，轉身走了出去。
屋子裏又恢覆了安靜，喬暖陽沒有睡，她看著天花板，這燈怎麽這麽亮呢？走的時候怎麽不關燈呢？她困！
許榛端著醒酒湯回來的時候，喬暖陽還盯著天花板，眼睛一眨不眨的，喬暖陽的酒品算是好的，起碼沒有鬧，回來的時候也是乖乖的。
“出去的時候記得關燈，一定要記得關燈。”喬暖陽喝完醒酒湯，對著許榛特別認真的重覆了一遍之後倒頭就睡。被子一裹，像個蠶蛹一樣。
許榛看了她一眼，眨眼的時間呼吸就變得平穩了起來，這麽快就睡著了？
他突然有些哭笑不得。
剛剛放下碗，小昆就來消息了，讓他快速回去一趟，許榛趕緊出了門，出門的時候很認真的確認了一遍，燈都關了，喬暖陽沒有醒，他鎖了門，又把門卡從縫裏塞了回去。
夜深人靜，警局裏的辦公室裏卻是一片火熱。
“老大，有突破口了。”小昆帶著歡喜的表情說道：“這是一張註銷過的卡，應該是二次收購使用，現在可以初步懷疑是用來洗/錢的。從這張卡裏我們查到了兩筆資金的流出，一筆是緬，一筆是越。”
“查一查接受戶主的消息。”許榛說。
“這個有點難辦，接受者的信息受到了銀行保護……”小昆說道。
“給上面發報告，請求對方政府的合作。”許榛一臉嚴肅的說道。
追蹤了半年的時間，總算是有一點突破口了，三爺，這次看你往哪裏逃！
==========
喬暖陽是餓醒的，她醒來的時候，外面天還沒有亮，摸了摸手機，看了眼時間，居然五點都不到，喬暖陽就著手機的燈光，起床摸/到了開關，按下開關的瞬間，屋子裏變得亮堂了起來，空調開了，但是屋子裏的酒味還真是濃，喬暖陽關了空調，又打開了窗戶，溫熱的風灌了進來，喬暖陽這才覺得舒服了許多。
轉身看了一眼桌子上還沒有收拾的碗，裏面應該是裝了醒酒湯的，喬暖陽想了想，突然有些嫌棄許榛，還真是走的快！
臉上，手上，腳上都是黏/膩膩的感覺，喬暖陽嘆了一口氣，也沒指望許榛能幫她擦一擦，拿了浴袍，喬暖陽走進了衛生間，洗完澡出來覺得整個人都清爽了許多，刷了好幾次牙，酒味總算是沒了，但是太陽穴還是突突的疼，好久沒有參加這樣的聚會，突然來了一次猛的，她一下子還沒有適應過來。
下了樓，酒店的廚房裏早就開始忙碌了起來，喬暖陽點了一份早餐，吃完後天剛剛亮，六點多鐘，原本安靜的城市就開始忙碌了起來，玻璃窗外的行人越來越多，喬暖陽用手機看著今天的安排。
“喬姐，你起的這麽早？”助理剛出電梯就看到了喬暖陽。
“嗯，快點把早餐吃了，我們要提前去會場進行安排。”喬暖陽說道。
小茜應了一聲，隨便點了份快速的吃了起來，喬暖陽看著窗戶外面剛剛升起的陽光，突然覺得有些壞暖在曼德勒的早晨，天陽很紅很紅，許榛逆光而戰，端著魚飯看著她的模樣。
怎麽就這麽讓人難以忘卻呢？
“喬姐，我吃好了，咱們走吧？”助理說道。
“嗯，走吧。”喬暖陽回了神，拿起了自己的包，站了起來，今天她穿的不是昨天聚會時的高跟鞋，而是她之前穿著很久的那雙，每次穿上這雙鞋，她就感覺，不管前路是多麽的困難，她都能夠走下去……
人呢，總是要有個信仰的。
喬暖陽並不是第一個到會場的，有很多其他的設計師也到了，因為這次的展覽有將近五千個珠寶作品展出，算是空前龐大的陣容，沒有哪個設計師希望自己的作品比別人的差。
喬暖陽掃了一眼，金銀的設計最多，公司的人很快就過來了，將保險箱打開，喬暖陽親手將那些珠寶檢查了一遍才放進會場的玻璃櫃子裏。
“喬姐，這個作品我怎麽沒在單子上見過？”小茜指著喬暖陽已經放好的一個玉雕問道。“這是狗嗎？”
喬暖陽回頭看了一眼，笑了笑說道：“嗯，警犬。”
“啊？”聽到回答的小茜下巴都快掉下來了，玉雕她是見過不少，這塊玉的成色也不錯，雕龍雕鳳，雕什麽不好，怎麽就雕了只狗呢，小茜覺得這塊玉石有些浪費了，但是喬姐喜歡，她也沒什麽好說的了。
喬暖陽將所有的作品都放好之後回到了那只警犬玉雕前，這塊石頭是那塊拳頭大的玉石，偶然滑落到了她的口袋裏面，回去切開這塊玉石之後，喬暖陽想都沒想就雕了這只警犬，模樣簡單，但是喬暖陽覺得這算是她最滿意的作品之一，因為這警犬的表情還真是和某人很像。
這麽嚴肅幹什麽呢？
喬暖陽突然咧嘴笑了。
“喬小姐，許久不見。”熟悉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喬暖陽轉了身，看清楚說話人的面容，喬暖陽的臉色沈了下去。
“齊先生，你怎麽在這裏？”喬暖陽的目光打量著對方，她是真的沒有想到齊餉居然也會出現在這裏。
許榛的死對頭！喬暖陽第一眼看到他就知道，他和許榛的淵源可深著。
“手裏有些貨，準備拿出來賣賣。”齊餉說道。
他的臉色不同於那天的陰沈，冷冰冰，今天的齊餉穿著一身黑色西服，嘴角掛著淡淡的笑容，要不是這張臉，喬暖陽真的是認不出來這個人就是那天帶走她的男人。
齊餉這麽說，喬暖陽這才想起來，珠寶展覽後是一場拍賣會，每個公司可以將自家的作品拿去拍，拍出去的錢有一部分是要拿去做慈善的，喬暖陽原來是沒有多想，但是現在齊餉出現了，喬暖陽就不得不多想了。
“你就不怕許榛把你抓走？”喬暖陽雙手抱臂看著齊餉說道。
“我一沒殺人，二沒搶東西，他為什麽要抓我？”齊餉聳了聳肩，無所謂的說道。
喬暖陽看著他的動作，突然覺得有些陌生，她看向他的眼睛，他的眼底帶著笑容，眼神深邃，喬暖陽的腦海之中突然出現了那天在黑市裏看到的那雙眼，他坐在車蓋上擦著□□，看向她的那雙眼，深邃的讓人害怕。
“你……”喬暖陽開了口，突然覺得有些無奈，到嘴的話又憋了回去。
“這是你設計的作品？”齊餉看著玻璃櫃裏的警犬說道。
“不然呢？”喬暖陽挑眉說道。
齊餉突然笑了，他說：“雕的不錯。”
“謝謝。”對於作品的讚美，喬暖陽一點都不謙虛的收了下來。
“不過……”齊餉話語一轉，他說：“還少了一條狗鏈子。”
喬暖陽的臉色瞬間變得有些難看了起來，她聽得出來，齊餉這是話裏有話，喬暖陽的心情突然變得有些煩躁了起來。
“喬小姐，為了上次的事情賠罪，我請你吃飯怎麽樣？”齊餉說。
“不用了。”喬暖陽很是幹脆的拒絕道，什麽人該接觸，什麽人不該接觸，喬暖陽還是知道的。
“只是吃一頓飯而已，喬小姐不用擔心，我什麽都不會做。”齊餉攤了攤手說道。
“她不會跟你去的。”另一道冷冰冰的聲音插了進來。
許榛穿著一身黑色的便服，他緩緩的走了過來，不知道為什麽喬暖陽突然覺得這兩個人都讓她覺得有些陌生了。
明明一個是警察，一個是混混，現在站在這裏，居然讓喬暖陽產生了一種錯覺。
滿身貴氣？喬暖陽想不出來用什麽詞來形容，但是兩人身上的氣質卻與自己原本的身份顯得有些突兀。
“齊餉，六爺在哪裏？”許榛沈著臉問道。
“我怎麽知道。”齊餉一臉平靜的說道，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
“我們已經抓/住了四爺，抓/住六爺是遲早的事情，你又何必守口如瓶。”許榛皺著眉頭說道。
“那是你們的事情，和我有什麽關系，我守口如瓶也比你這個口是心非的人來的正直。”齊餉嘴角的笑意更大了，仿佛是帶著諷刺一般。
許榛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起來，泛著白色。
喬暖陽站在原地看著兩個人的對話，安安靜靜的站在旁邊像個局外人一樣，而她本身就是局外人，她看了一眼外面，陽光燦爛，屋子裏已經開了空調，她突然覺得有些冷。
“齊餉，你不能再錯下去了，這一次緬的事情已經是犯了大錯，你……”許榛沈聲說道。
“未必我走的路就是錯的，未必你走的路就是對的，先找到的人才有資格說對錯。”齊餉抽/出了一根煙，想要點，但是又收了回去，轉過頭來朝著喬暖陽笑了笑，喬暖陽挪開了視線。
說真的，她一點都不想要參與別人的恩怨揪扯。
“我還有事，先走了，喬小姐，回杭州之前記得讓我把人情還了。”齊餉說完就擺了擺手離開了，喬暖陽沒有說話，她知道齊餉說的是請客的事情，但是她是真的不想去，一丁點兒都不想去。
許榛也沒有開口，他看了一眼玻璃櫃裏的警犬，臉色平靜，喬暖陽面無表情的走了過來，將玻璃櫃打開，拿出了裏面的玉雕品，換上了另一尊玉麒麟。
“換什麽，挺好的。”許榛說。
“突然想換了。”喬暖陽把玉雕警犬放回了保險箱，讓公司的人拿了下去。
許榛挑了挑眉沒有說話，喬暖陽覺得心裏有一團火，齊餉的嘲諷，還有許榛眼底一閃而過的不喜歡，喬暖陽突然很想銷毀那尊玉雕，她低頭笑了聲，確實，小茜說的對，雕什麽不好，怎麽就雕了只警犬呢。
“許隊長慢慢轉悠，千萬要看好了我這些作品。我還有事，先走一步。”喬暖陽說道。
“嗯。”許榛應了一聲，喬暖陽轉身就朝著後面的休息室走了去，一邊走，一邊將手腕上的玉珠子拿了下來，她瞥了一眼，許榛沒有戴，她覺得自己有些可笑，為什麽兩個人要戴一樣的東西。
十點左右的時候，會場裏幾乎擠滿了人，大多數是游客，走了一圈，基本上都有了自己看中的東西，這些人有錢，就等著晚上開拍了，午飯幾乎沒有什麽時間吃，公司這次的意思是賣掉她帶過來的所有作品，喬暖陽雖然有些舍不得，但是她沒得選，馬上就要離開公司了，老板是不會讓她全部帶走的，一部分拿出來賣掉，公司抽掉大部分的提成，喬暖陽沒有反抗的餘地。
電話一直有人聯系，有顧客打到了她老板那裏，要到了她的號碼，希望價格在私底下談，喬暖陽沒有答應，私下的水太渾濁，她不願意淌。
打到後面，喬暖陽幹脆關了手機，把電話卡拔了出來，直接丟到了垃圾桶裏。
“小茜，去幫我買張新的電話卡來。”喬暖陽說了聲，小茜立刻就幫她買卡去了。
喬暖陽走出會場，伸了伸腰，站了一整天，全身都酸疼的厲害。烈日炎炎，許榛一行人正在嚴格檢查進入會場的游客，是否帶有危險物品之類的。
喬暖陽覺得腿疼，蹲了下來，看著許榛一臉認真的模樣，她覺得自己最近有點莫名其妙，喜歡生氣，卻又不知道氣從何來。
“喬姐，卡辦好了。”過了一會兒，小茜跑了回來，地給她一張電話卡。
“號碼你存一下，不要告訴其他人，特別是老板。”喬暖陽一邊安卡一邊說道。
“好的，喬姐。”小茜點了點頭說道。
喬暖陽安好了卡，開了機，已經不早了，她要趕快去安排模特的事情了。但是喬暖陽怎麽都沒有想到會在這裏遇上秦嵐。
“暖陽，你也在？”喬暖陽轉身想要走的時候，身後的人卻叫住了她。
“怎麽，出了家門就不叫姐姐了嗎？”喬暖陽轉了身，原本不太好看的臉上掛上了笑容。
“你……”秦嵐的臉色變得有些不大好看了起來，確實，喬暖陽比她大，但是那又如何？
喬暖陽一臉平靜的看著自己面前的女人，年歲和她差不多大，一張臉畫著精致的妝容，舉手投足指尖都是名門閨秀的架勢，比起她這種糙女人來說不知道高貴了多少，喬暖陽突然想點支煙。
“暖陽啊，你已經三年都沒有回去看爸爸了，爸爸很想你。”明明比喬暖陽小，卻用著姐姐的口吻在對她說話，喬暖陽一直都很懷疑那些年自己是怎麽忍過來的。陌生的女人，陌生的妹妹，一個溫柔？一個乖巧？
而她，似乎變得有些多餘。
“哦。”喬暖陽淡淡的說了句，臉上沒什麽特別的表情。
“我還有事，先走了。”喬暖陽面色平靜的說完，轉身就走，站在她身後的秦嵐把她這個動作當做是落荒而逃，喬暖陽沒有看那張臉上的笑容，因為她能夠想象得到。
喬暖陽覺得有些悶，走出了會場，從手包裏拿出了一根女士煙，點燃後抽了一口，有淡淡的薄荷清香，沒有許榛的煙那麽嗆人。
這地方人不多，喬暖陽低著頭，一邊抽，一邊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擡起頭的時候，正好對上了一道目光。
“喲，許隊長，你在這幹嘛呢？”喬暖陽咧開嘴笑著說了句。
許榛有些意外，他以前就知道女人變臉很快，今天第一次體會，之前都還冷冰冰的，現在又帶著笑意在跟他說話……
許榛沒有回答，從兜裏掏出了一根煙，說道：“沒帶打火機，借個火。”
喬暖陽看著他，許榛的眼神沒有躲閃，喬暖陽走了過去，將打火機捏在拇指與食指指尖，許榛伸手去接，沒想到喬暖陽將它丟回了包中，許榛挑眉。
喬暖陽的手突然搭在了他的肩上，許榛下意識的想要躲開，但是喬暖陽的動作也不慢，她嘴裏叼著煙，湊了過去，煙頭正好對上了許榛叼在嘴裏的香煙上。
許榛看著她，兩個人的距離只有兩根香煙的距離，許榛看著她的臉，有些蒼白，化了妝，看不大出來，他下意思的抽了一口，沒想到煙頭居然點燃了，喬暖陽很快就放開了手，往後退開一步。
“就這樣借火也行。”喬暖陽吐了口煙，嘴角帶著笑容說道，許榛沒有說話，他覺得夾著煙的手有些顫抖。
喬暖陽沒有抽完整根煙，許榛發現她一直只有抽半根的習慣，她的食指也中指夾著煙頭說：“要試一試女士煙的味道嗎？”
許榛沒有說話，就這麽看著她。
“沒你的那麽嗆人。”她繼續說道。
許榛沒有動，喬暖陽當他是拒絕了，也沒有多說什麽，走到垃圾桶旁邊，將煙頭摁滅在了垃圾桶頂上的煙灰缸裏。
會場裏越來越熱鬧，t臺修快要開始了，再次確認了一下模特的裝扮之後，喬暖陽剩下的就是坐下來等了，這個過程有些漫長，因為每個公司都有展出的作品，順序是抽簽來決定的，很可惜，喬暖陽公司抽的順序不前不後的，有點尷尬。
展覽秀開始了，喬暖陽坐在臺下，很是意外，秦嵐又坐到了她的旁邊，她看到秦嵐是從對面的位置跑過來的，她沒有搭理秦嵐。
“聽說你這次拿出來的都是壓軸品，離開秦家你也混的不錯嘛。”秦嵐說道，但是她的語氣裏一點讚美的意思都沒有，反倒是帶著濃濃的諷刺意味。
喬暖陽沒有答話，一點都不想搭理這位小公主一樣的人物。
第一個模特走了出來，喬暖陽將自己所有的目光都放在了模特的身上，不得不說這開場作品做的不錯，是以國粹為主題，整個秀走下來極具古典韻味，不愧是頂級設計師的展覽秀，確實讓人大開眼界。
“喬暖陽，你說，我要是拿走你現在所擁有的一切，你會不會和當年一樣，伸手想要掐死我呢？”秦嵐的聲音再次傳了過來。
喬暖陽原本盯著秀場的視線突然收了回來，她回過頭，看著坐在身邊的女人，眼底一片冰冷。
“公主病犯了嗎？”喬暖陽帶著諷刺的聲音說道，她本來是想要表現的無所謂的，但是秦嵐的話讓她又回憶起了那些往事，那些讓她一想起來就恨意翻騰的往事。
“如果你今天是來羞辱我的，那麽我只能告訴你，現在我已經不是秦家的人了，做什麽都不會再留任何情面，我絕對不會給人留第二次機會。”喬暖陽看著她，一臉陰沈的說道。
“你發脾氣的樣子還是一樣的難看，羞辱你？你很快就知道什麽叫做真正的羞辱了。”秦嵐氣的發抖，但是還是咬牙對著喬暖陽說道。
喬暖陽不再搭理她，秦嵐看向喬暖陽的目光中戴上了一絲陰狠。
看著從後臺走出來自家公司的模特，秦嵐的臉上又戴上了報覆的快意。
喬暖陽在看到這一輪第一惡模特走出來的時候，她的眼色瞬間發寒，捏緊的拳頭泛起了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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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榛看著她,沒有說話,半晌才淡淡的丟出一句：“謝謝。”
喬暖陽看著他那一臉正經的模樣，突然覺得自己的脾氣都快要被他磨的沒有了。
“今晚來我的酒店。”喬暖陽突然說道。
許榛聞言皺了皺眉頭,他掃了喬暖陽一臉,那目光裏有些意味深長,喬暖陽知道他是誤解了，但是也不著急反駁,她以為他的臉皮薄,現在看來,難說……
兩個人都沒有開口,許榛不算是了解喬暖陽的,但是他知道她嘴上不規矩,但是也不會這麽的冒昧。
不知不覺，兩個人似乎都變得很了解對方,但是又覺得差那麽一點……
“我有物證要交給你,我想你會想要的。”喬暖陽看著他，嘴角掛著笑容說道。
“好。”許榛說完,轉身快步的朝外面走了去，喬暖陽的笑容像是帶著刺一樣的，他覺得背脊發寒，但是又不得不對上自己的視線，許榛覺得自己有些魔怔了。
喬暖陽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心情愉快了許多。
“喬姐，你今天晚上還有聚會呢！”小茜在旁邊一直聽著，原本淡定的臉色是越來越不淡定，她好像聽到了什麽不該聽的話。
“聚會當然是要去的。”喬暖陽應了一聲。
聚會是珠寶展覽舉辦單位辦的，去的都是圈內的名流設計師，喬暖陽作為國際頂尖知名的設計師，當然不能缺席，做這一行的，除了有技術，人脈也是不能少的。
晚上的聚會並沒有很是奢華，但是來的都是有點身份的人物，喬暖陽喜歡穿襯衣長褲，在一群穿著裙子的女設計師裏顯得更加的不同。
許榛站在玻璃門外面，看著裏面熱鬧的場景，他忍不住的拿出一根煙點了起來。
“老大，上面派我們來保護一群設計師有些小題大做了吧？”小昆端著盒飯看著裏頭的場景，忿忿的說道。
上流社會的奢侈果然不是他們這樣凡人能夠理解的，瞧瞧那一瓶瓶紅酒，小昆長這麽大還沒喝過進口的紅酒呢！
許榛聞言，笑了笑，把煙頭從嘴邊挪開，他看了一眼玻璃幕墻裏的場景，過了一會兒，他開口道：“那個穿紅色西服的看見的嗎？”
“哪兒呢？”小昆嘴裏含/著飯，朝裏面張望著。
“我看到了，咋了？長的不像個正經人，難道是嫌疑人？”小昆抹了一把嘴說道。
“g公司首席設計師，身家上億。”許榛緩緩的道出一句，小昆嘴裏的飯差點噴了出來，他女朋友昨兒個都還買了這個品牌的項鏈呢！
許榛看著小昆的動作，拍了拍他的肩頭說道：“這裏的人丟上一個，咱們都賠不起，得了，好好吃飯，等會宴會散了就沒咱們什麽事了。”
小昆點了點頭，他覺得自己有點發懵，仿佛裏頭是一屋子行走的鈔票，他忍不住的打了一個哆嗦。
許榛的視線從小昆身上收了回來，看著玻璃幕墻裏的場景，仿佛又回到了很多年前，紙醉金迷的生活他也不是沒有過，現在想想，還真像是一場夢。
喬暖陽在從緬回來的路上問過他，為什麽會做警/察。
他想了想，或許是為了一個答案吧。
925的案子過去了這麽多年，可是他還是放不下……
有那麽一個人，他一定要找到。
聚會並沒有持續很久，晚上十點的時候就散的差不多了，喬暖陽晚上沒有吃什麽東西，胃裏都是紅酒和香檳，不舒服的很。
她剛剛從會場裏出來就看到了站在道上的許榛，他正在邊上站著，看著那些設計師一個個的坐進豪車裏離開，他一臉的嚴肅，與她平時看到的樣子差不多，但是又覺得有些不一樣。
很認真，喬暖陽是這麽想的。
她站在原地沒有動，許榛也沒有動，他沒有看到她。
一直到最後一組賓客離開，許榛才看到站在臺階上的喬暖陽。
她畫了淡妝，還是那一頭短發，但是與他看到的狡黠的喬暖陽不同，她站在那裏，仿佛遙不可及一般。
喬暖陽從臺階上緩緩的走了下來，高跟鞋穿的久了，腳疼的厲害，她走的並不是很快，剛剛走到許榛的面前就開口道：“借根煙。”
許榛沒有動，他有些意外，他從來都沒有見過喬暖陽抽煙，那幾天裏一次都沒有，看到她行禮箱裏有煙，他以為是給別人的。
喬暖陽把手伸了出來，許榛看了一眼面前攤開的掌心，說了句：“吸煙有害健康。”
“你自己剛剛不就抽了，恐怕是不止一根吧？”喬暖陽聳了聳肩說道。
許榛的臉色有些僵硬，剛剛在會場外確實多抽了幾根，沒想到那個時候就被註意到了。
喬暖陽見許榛沒有動，伸了伸手，直接從他胸前的口袋裏將煙盒摸了出來，打火機也在裏面，喬暖陽抽/出一根來，輕車熟路的給自己點了火，抽了一口，覺得有些嗆，第一次抽男士的煙，果然有些不習慣，但是嘴裏的酒味總算被壓下去了一些。
“什麽時候回去？”許榛看著屋子裏面的燈已經關了一半，服務員正在快速的打掃，估計再過不了多久這裏就會一片漆黑了。
“許隊長，你這麽迫不及待的想我回去是想幹點什麽？”喬暖陽朝著許榛吐出一口煙來，許榛忍不住的皺了皺眉頭。
看著許榛突然變化的臉色，喬暖陽撇了撇嘴，喃喃的說了句：“開不得玩笑的男人。”
她說完就提步朝前走了去，步調很悠閑，許榛沒有說話，擡腳跟了上去。
回到她住的酒店並沒有花費多長的時間，從會場回來，喬暖陽一句話都沒有說，胃裏的酒太多，她不舒服的很。
許榛側頭看著她，眼底閃過一絲擔憂，但是很快就恢覆了正常。
“走吧，許隊長應該是等不及了。”喬暖陽解開了安全帶，下了車，每一步都走的很穩，許榛跟在她的後面，臉色有些冷。
之前是在會場外，他並沒有察覺到，但是坐進了車子裏，許榛才知道，喬暖陽是真的喝了不少，回來的路程並不長，可是就算是有煙草味的掩蓋，他的車裏也滿是酒味。
“快走啊。”喬暖陽回頭催了他一聲，許榛加快了腳步跟了上去。
電梯裏，喬暖陽站的很穩，許榛瞥了她一眼。
沒有什麽異常。
出了電梯，準確的找到了房門，喬暖陽拿出房卡一貼，房門就打開了。
“東西在那邊桌子的抽屜裏，是一張藍色的銀/行/卡，你自己拿。”喬暖陽說完就踢開了高跟鞋，朝著衛生間的方向走了去。
許榛本來還想說他不好翻她的東西，但是喬暖陽並沒有搭理他的意思，許榛有些猶豫，但是最終還是按照喬暖陽說的做了。
打開抽屜，許榛找到了一張銀/行/卡，他看了一眼卡號，開頭不是喬暖陽給他匯錢的銀/行/卡號，他想了想，還是拿出電話給小昆打了過去，讓他查查這個卡的信息，報完卡號，又交代了一些事情之後，許榛才掛了電話。
這個點，他應該離開了，這麽直接走人似乎也不大好，他本來想和喬暖陽道別一聲，但是等了許久也沒有看到有人出來，他的眼色沈了沈。
過了好一會兒，還是沒有聲音，他喚了一聲：“喬小姐。”
沒有人應，他又喚了一聲，還是沒有人應。
許榛的心裏一驚，趕緊朝著衛生間的方向跑了過去，按下門把手，沒有上鎖，他剛剛走進去就看到了躺在地上，一臉蒼白的喬暖陽。
“喬小姐！”許榛把人辦抱了起來，又喚了一聲。
“別晃，惡心。”喬暖陽覺得頭疼的厲害。
這次是真的喝多了，回來的路上還不覺得什麽，這會兒酒勁上來了，她覺得不舒服的很，剛剛都快要把胃給吐出來了，這會兒還是難受的厲害，許榛這麽一晃，差點兒把她胃裏的那點酸水又給晃蕩出來了。
許榛聽完喬暖陽這弱弱的一句，原本有些擔憂的心又沈了下去，原來是醉了，不是什麽大問題。
“扶我起來。”喬暖陽說。“我要去躺會，頭疼。”
思路還挺清晰的，許榛想。但是說歸說，喬暖陽嘴上說的也身體上的反應完全就不大一樣，許榛拉她，她整個人都癱在地上，越是拉，她越是反著來。
“拉我起來啊！”喬暖陽有些氣急敗壞的說道，一雙眸子特別認真的看著許榛，但是眼底的幾分醉意確實暴露無遺，許榛黑著臉，直接將人給抱了起來。
喬暖下意思的環住了他的脖子。
“許隊長，男女授受不親。”她笑呵呵的說道，那模樣，好像是沒醉一般。
許榛沒有說話，把她放到了床/上，喬暖陽在床/上打了一個滾，肚子裏又是一陣翻江倒海，趴在床邊一個勁兒的幹嘔，她晚上沒吃什麽，這會兒吐也吐不出來。
許榛看著她這個模樣，轉身走了出去。
屋子裏又恢覆了安靜，喬暖陽沒有睡，她看著天花板，這燈怎麽這麽亮呢？走的時候怎麽不關燈呢？她困！
許榛端著醒酒湯回來的時候，喬暖陽還盯著天花板，眼睛一眨不眨的，喬暖陽的酒品算是好的，起碼沒有鬧，回來的時候也是乖乖的。
“出去的時候記得關燈，一定要記得關燈。”喬暖陽喝完醒酒湯，對著許榛特別認真的重覆了一遍之後倒頭就睡。被子一裹，像個蠶蛹一樣。
許榛看了她一眼，眨眼的時間呼吸就變得平穩了起來，這麽快就睡著了？
他突然有些哭笑不得。
剛剛放下碗，小昆就來消息了，讓他快速回去一趟，許榛趕緊出了門，出門的時候很認真的確認了一遍，燈都關了，喬暖陽沒有醒，他鎖了門，又把門卡從縫裏塞了回去。
夜深人靜，警局裏的辦公室裏卻是一片火熱。
“老大，有突破口了。”小昆帶著歡喜的表情說道：“這是一張註銷過的卡，應該是二次收購使用，現在可以初步懷疑是用來洗/錢的。從這張卡裏我們查到了兩筆資金的流出，一筆是緬，一筆是越。”
“查一查接受戶主的消息。”許榛說。
“這個有點難辦，接受者的信息受到了銀行保護……”小昆說道。
“給上面發報告，請求對方政府的合作。”許榛一臉嚴肅的說道。
追蹤了半年的時間，總算是有一點突破口了，三爺，這次看你往哪裏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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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暖陽是餓醒的，她醒來的時候，外面天還沒有亮，摸了摸手機，看了眼時間，居然五點都不到，喬暖陽就著手機的燈光，起床摸/到了開關，按下開關的瞬間，屋子裏變得亮堂了起來，空調開了，但是屋子裏的酒味還真是濃，喬暖陽關了空調，又打開了窗戶，溫熱的風灌了進來，喬暖陽這才覺得舒服了許多。
轉身看了一眼桌子上還沒有收拾的碗，裏面應該是裝了醒酒湯的，喬暖陽想了想，突然有些嫌棄許榛，還真是走的快！
臉上，手上，腳上都是黏/膩膩的感覺，喬暖陽嘆了一口氣，也沒指望許榛能幫她擦一擦，拿了浴袍，喬暖陽走進了衛生間，洗完澡出來覺得整個人都清爽了許多，刷了好幾次牙，酒味總算是沒了，但是太陽穴還是突突的疼，好久沒有參加這樣的聚會，突然來了一次猛的，她一下子還沒有適應過來。
下了樓，酒店的廚房裏早就開始忙碌了起來，喬暖陽點了一份早餐，吃完後天剛剛亮，六點多鐘，原本安靜的城市就開始忙碌了起來，玻璃窗外的行人越來越多，喬暖陽用手機看著今天的安排。
“喬姐，你起的這麽早？”助理剛出電梯就看到了喬暖陽。
“嗯，快點把早餐吃了，我們要提前去會場進行安排。”喬暖陽說道。
小茜應了一聲，隨便點了份快速的吃了起來，喬暖陽看著窗戶外面剛剛升起的陽光，突然覺得有些壞暖在曼德勒的早晨，天陽很紅很紅，許榛逆光而戰，端著魚飯看著她的模樣。
怎麽就這麽讓人難以忘卻呢？
“喬姐，我吃好了，咱們走吧？”助理說道。
“嗯，走吧。”喬暖陽回了神，拿起了自己的包，站了起來，今天她穿的不是昨天聚會時的高跟鞋，而是她之前穿著很久的那雙，每次穿上這雙鞋，她就感覺，不管前路是多麽的困難，她都能夠走下去……
人呢，總是要有個信仰的。
喬暖陽並不是第一個到會場的，有很多其他的設計師也到了，因為這次的展覽有將近五千個珠寶作品展出，算是空前龐大的陣容，沒有哪個設計師希望自己的作品比別人的差。
喬暖陽掃了一眼，金銀的設計最多，公司的人很快就過來了，將保險箱打開，喬暖陽親手將那些珠寶檢查了一遍才放進會場的玻璃櫃子裏。
“喬姐，這個作品我怎麽沒在單子上見過？”小茜指著喬暖陽已經放好的一個玉雕問道。“這是狗嗎？”
喬暖陽回頭看了一眼，笑了笑說道：“嗯，警犬。”
“啊？”聽到回答的小茜下巴都快掉下來了，玉雕她是見過不少，這塊玉的成色也不錯，雕龍雕鳳，雕什麽不好，怎麽就雕了只狗呢，小茜覺得這塊玉石有些浪費了，但是喬姐喜歡，她也沒什麽好說的了。
喬暖陽將所有的作品都放好之後回到了那只警犬玉雕前，這塊石頭是那塊拳頭大的玉石，偶然滑落到了她的口袋裏面，回去切開這塊玉石之後，喬暖陽想都沒想就雕了這只警犬，模樣簡單，但是喬暖陽覺得這算是她最滿意的作品之一，因為這警犬的表情還真是和某人很像。
這麽嚴肅幹什麽呢？
喬暖陽突然咧嘴笑了。
“喬小姐，許久不見。”熟悉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喬暖陽轉了身，看清楚說話人的面容，喬暖陽的臉色沈了下去。
“齊先生，你怎麽在這裏？”喬暖陽的目光打量著對方，她是真的沒有想到齊餉居然也會出現在這裏。
許榛的死對頭！喬暖陽第一眼看到他就知道，他和許榛的淵源可深著。
“手裏有些貨，準備拿出來賣賣。”齊餉說道。
他的臉色不同於那天的陰沈，冷冰冰，今天的齊餉穿著一身黑色西服，嘴角掛著淡淡的笑容，要不是這張臉，喬暖陽真的是認不出來這個人就是那天帶走她的男人。
齊餉這麽說，喬暖陽這才想起來，珠寶展覽後是一場拍賣會，每個公司可以將自家的作品拿去拍，拍出去的錢有一部分是要拿去做慈善的，喬暖陽原來是沒有多想，但是現在齊餉出現了，喬暖陽就不得不多想了。
“你就不怕許榛把你抓走？”喬暖陽雙手抱臂看著齊餉說道。
“我一沒殺人，二沒搶東西，他為什麽要抓我？”齊餉聳了聳肩，無所謂的說道。
喬暖陽看著他的動作，突然覺得有些陌生，她看向他的眼睛，他的眼底帶著笑容，眼神深邃，喬暖陽的腦海之中突然出現了那天在黑市裏看到的那雙眼，他坐在車蓋上擦著□□，看向她的那雙眼，深邃的讓人害怕。
“你……”喬暖陽開了口，突然覺得有些無奈，到嘴的話又憋了回去。
“這是你設計的作品？”齊餉看著玻璃櫃裏的警犬說道。
“不然呢？”喬暖陽挑眉說道。
齊餉突然笑了，他說：“雕的不錯。”
“謝謝。”對於作品的讚美，喬暖陽一點都不謙虛的收了下來。
“不過……”齊餉話語一轉，他說：“還少了一條狗鏈子。”
喬暖陽的臉色瞬間變得有些難看了起來，她聽得出來，齊餉這是話裏有話，喬暖陽的心情突然變得有些煩躁了起來。
“喬小姐，為了上次的事情賠罪，我請你吃飯怎麽樣？”齊餉說。
“不用了。”喬暖陽很是幹脆的拒絕道，什麽人該接觸，什麽人不該接觸，喬暖陽還是知道的。
“只是吃一頓飯而已，喬小姐不用擔心，我什麽都不會做。”齊餉攤了攤手說道。
“她不會跟你去的。”另一道冷冰冰的聲音插了進來。
許榛穿著一身黑色的便服，他緩緩的走了過來，不知道為什麽喬暖陽突然覺得這兩個人都讓她覺得有些陌生了。
明明一個是警察，一個是混混，現在站在這裏，居然讓喬暖陽產生了一種錯覺。
滿身貴氣？喬暖陽想不出來用什麽詞來形容，但是兩人身上的氣質卻與自己原本的身份顯得有些突兀。
“齊餉，六爺在哪裏？”許榛沈著臉問道。
“我怎麽知道。”齊餉一臉平靜的說道，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
“我們已經抓/住了四爺，抓/住六爺是遲早的事情，你又何必守口如瓶。”許榛皺著眉頭說道。
“那是你們的事情，和我有什麽關系，我守口如瓶也比你這個口是心非的人來的正直。”齊餉嘴角的笑意更大了，仿佛是帶著諷刺一般。
許榛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起來，泛著白色。
喬暖陽站在原地看著兩個人的對話，安安靜靜的站在旁邊像個局外人一樣，而她本身就是局外人，她看了一眼外面，陽光燦爛，屋子裏已經開了空調，她突然覺得有些冷。
“齊餉，你不能再錯下去了，這一次緬的事情已經是犯了大錯，你……”許榛沈聲說道。
“未必我走的路就是錯的，未必你走的路就是對的，先找到的人才有資格說對錯。”齊餉抽/出了一根煙，想要點，但是又收了回去，轉過頭來朝著喬暖陽笑了笑，喬暖陽挪開了視線。
說真的，她一點都不想要參與別人的恩怨揪扯。
“我還有事，先走了，喬小姐，回杭州之前記得讓我把人情還了。”齊餉說完就擺了擺手離開了，喬暖陽沒有說話，她知道齊餉說的是請客的事情，但是她是真的不想去，一丁點兒都不想去。
許榛也沒有開口，他看了一眼玻璃櫃裏的警犬，臉色平靜，喬暖陽面無表情的走了過來，將玻璃櫃打開，拿出了裏面的玉雕品，換上了另一尊玉麒麟。
“換什麽，挺好的。”許榛說。
“突然想換了。”喬暖陽把玉雕警犬放回了保險箱，讓公司的人拿了下去。
許榛挑了挑眉沒有說話，喬暖陽覺得心裏有一團火，齊餉的嘲諷，還有許榛眼底一閃而過的不喜歡，喬暖陽突然很想銷毀那尊玉雕，她低頭笑了聲，確實，小茜說的對，雕什麽不好，怎麽就雕了只警犬呢。
“許隊長慢慢轉悠，千萬要看好了我這些作品。我還有事，先走一步。”喬暖陽說道。
“嗯。”許榛應了一聲，喬暖陽轉身就朝著後面的休息室走了去，一邊走，一邊將手腕上的玉珠子拿了下來，她瞥了一眼，許榛沒有戴，她覺得自己有些可笑，為什麽兩個人要戴一樣的東西。
十點左右的時候，會場裏幾乎擠滿了人，大多數是游客，走了一圈，基本上都有了自己看中的東西，這些人有錢，就等著晚上開拍了，午飯幾乎沒有什麽時間吃，公司這次的意思是賣掉她帶過來的所有作品，喬暖陽雖然有些舍不得，但是她沒得選，馬上就要離開公司了，老板是不會讓她全部帶走的，一部分拿出來賣掉，公司抽掉大部分的提成，喬暖陽沒有反抗的餘地。
電話一直有人聯系，有顧客打到了她老板那裏，要到了她的號碼，希望價格在私底下談，喬暖陽沒有答應，私下的水太渾濁，她不願意淌。
打到後面，喬暖陽幹脆關了手機，把電話卡拔了出來，直接丟到了垃圾桶裏。
“小茜，去幫我買張新的電話卡來。”喬暖陽說了聲，小茜立刻就幫她買卡去了。
喬暖陽走出會場，伸了伸腰，站了一整天，全身都酸疼的厲害。烈日炎炎，許榛一行人正在嚴格檢查進入會場的游客，是否帶有危險物品之類的。
喬暖陽覺得腿疼，蹲了下來，看著許榛一臉認真的模樣，她覺得自己最近有點莫名其妙，喜歡生氣，卻又不知道氣從何來。
“喬姐，卡辦好了。”過了一會兒，小茜跑了回來，地給她一張電話卡。
“號碼你存一下，不要告訴其他人，特別是老板。”喬暖陽一邊安卡一邊說道。
“好的，喬姐。”小茜點了點頭說道。
喬暖陽安好了卡，開了機，已經不早了，她要趕快去安排模特的事情了。但是喬暖陽怎麽都沒有想到會在這裏遇上秦嵐。
“暖陽，你也在？”喬暖陽轉身想要走的時候，身後的人卻叫住了她。
“怎麽，出了家門就不叫姐姐了嗎？”喬暖陽轉了身，原本不太好看的臉上掛上了笑容。
“你……”秦嵐的臉色變得有些不大好看了起來，確實，喬暖陽比她大，但是那又如何？
喬暖陽一臉平靜的看著自己面前的女人，年歲和她差不多大，一張臉畫著精致的妝容，舉手投足指尖都是名門閨秀的架勢，比起她這種糙女人來說不知道高貴了多少，喬暖陽突然想點支煙。
“暖陽啊，你已經三年都沒有回去看爸爸了，爸爸很想你。”明明比喬暖陽小，卻用著姐姐的口吻在對她說話，喬暖陽一直都很懷疑那些年自己是怎麽忍過來的。陌生的女人，陌生的妹妹，一個溫柔？一個乖巧？
而她，似乎變得有些多餘。
“哦。”喬暖陽淡淡的說了句，臉上沒什麽特別的表情。
“我還有事，先走了。”喬暖陽面色平靜的說完，轉身就走，站在她身後的秦嵐把她這個動作當做是落荒而逃，喬暖陽沒有看那張臉上的笑容，因為她能夠想象得到。
喬暖陽覺得有些悶，走出了會場，從手包裏拿出了一根女士煙，點燃後抽了一口，有淡淡的薄荷清香，沒有許榛的煙那麽嗆人。
這地方人不多，喬暖陽低著頭，一邊抽，一邊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擡起頭的時候，正好對上了一道目光。
“喲，許隊長，你在這幹嘛呢？”喬暖陽咧開嘴笑著說了句。
許榛有些意外，他以前就知道女人變臉很快，今天第一次體會，之前都還冷冰冰的，現在又帶著笑意在跟他說話……
許榛沒有回答，從兜裏掏出了一根煙，說道：“沒帶打火機，借個火。”
喬暖陽看著他，許榛的眼神沒有躲閃，喬暖陽走了過去，將打火機捏在拇指與食指指尖，許榛伸手去接，沒想到喬暖陽將它丟回了包中，許榛挑眉。
喬暖陽的手突然搭在了他的肩上，許榛下意識的想要躲開，但是喬暖陽的動作也不慢，她嘴裏叼著煙，湊了過去，煙頭正好對上了許榛叼在嘴裏的香煙上。
許榛看著她，兩個人的距離只有兩根香煙的距離，許榛看著她的臉，有些蒼白，化了妝，看不大出來，他下意思的抽了一口，沒想到煙頭居然點燃了，喬暖陽很快就放開了手，往後退開一步。
“就這樣借火也行。”喬暖陽吐了口煙，嘴角帶著笑容說道，許榛沒有說話，他覺得夾著煙的手有些顫抖。
喬暖陽沒有抽完整根煙，許榛發現她一直只有抽半根的習慣，她的食指也中指夾著煙頭說：“要試一試女士煙的味道嗎？”
許榛沒有說話，就這麽看著她。
“沒你的那麽嗆人。”她繼續說道。
許榛沒有動，喬暖陽當他是拒絕了，也沒有多說什麽，走到垃圾桶旁邊，將煙頭摁滅在了垃圾桶頂上的煙灰缸裏。
會場裏越來越熱鬧，t臺修快要開始了，再次確認了一下模特的裝扮之後，喬暖陽剩下的就是坐下來等了，這個過程有些漫長，因為每個公司都有展出的作品，順序是抽簽來決定的，很可惜，喬暖陽公司抽的順序不前不後的，有點尷尬。
展覽秀開始了，喬暖陽坐在臺下，很是意外，秦嵐又坐到了她的旁邊，她看到秦嵐是從對面的位置跑過來的，她沒有搭理秦嵐。
“聽說你這次拿出來的都是壓軸品，離開秦家你也混的不錯嘛。”秦嵐說道，但是她的語氣裏一點讚美的意思都沒有，反倒是帶著濃濃的諷刺意味。
喬暖陽沒有答話，一點都不想搭理這位小公主一樣的人物。
第一個模特走了出來，喬暖陽將自己所有的目光都放在了模特的身上，不得不說這開場作品做的不錯，是以國粹為主題，整個秀走下來極具古典韻味，不愧是頂級設計師的展覽秀，確實讓人大開眼界。
“喬暖陽，你說，我要是拿走你現在所擁有的一切，你會不會和當年一樣，伸手想要掐死我呢？”秦嵐的聲音再次傳了過來。
喬暖陽原本盯著秀場的視線突然收了回來，她回過頭，看著坐在身邊的女人，眼底一片冰冷。
“公主病犯了嗎？”喬暖陽帶著諷刺的聲音說道，她本來是想要表現的無所謂的，但是秦嵐的話讓她又回憶起了那些往事，那些讓她一想起來就恨意翻騰的往事。
“如果你今天是來羞辱我的，那麽我只能告訴你，現在我已經不是秦家的人了，做什麽都不會再留任何情面，我絕對不會給人留第二次機會。”喬暖陽看著她，一臉陰沈的說道。
“你發脾氣的樣子還是一樣的難看，羞辱你？你很快就知道什麽叫做真正的羞辱了。”秦嵐氣的發抖，但是還是咬牙對著喬暖陽說道。
喬暖陽不再搭理她，秦嵐看向喬暖陽的目光中戴上了一絲陰狠。
看著從後臺走出來自家公司的模特，秦嵐的臉上又戴上了報覆的快意。
喬暖陽在看到這一輪第一惡模特走出來的時候，她的眼色瞬間發寒，捏緊的拳頭泛起了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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