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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一章 假賽的參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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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姑娘,這只是表演賽,只是一場為了魯南的災民設下的賭局,並不影響你在廚王賽上的成績,這是我的私人請求,希望你能為了魯南的災民參加這場表演賽。若是能有其他法子,也不會設下這樣一場賭局,畢竟不光彩,可災區需要銀子,梁都中雖然有富庶之人,可不是所有人都能將災區當成是自己的家鄉感同身受,對他們來說,魯南的災情再嚴重與他們無關,魯南死再多的人也只不過是茶餘飯後的談資。可賑災還是要做的,無法在短時間內將魯南安頓好,接下來災情會發酵成更大的民間騷亂,不知道今日在城門前發生的慘案姑娘是否有聽聞,災民將兩個守城兵打成重傷,守城兵後反抗又變成了兩個災民被打死,初到梁都腳下的普通百姓怎可能會一上來就和梁都的守城兵起沖突,當時守城的士兵只是說需要請示上級才能確定能否允許災民進城,可沒有說不許他們進城。”凈明法師表情凝肅地說。

蘇妙聽他說了這麽多,總有一種自己被扔進一個圈套的感覺,努力讓自己抵觸的心情平靜下來,皺了皺眉,道:

“我和法師在豐州時就見過,我覺得我和法師也算是舊相識了,既然法師能夠做廚王賽的首席點評,想必法師的心中對參賽人或多或少都有些了解,法師應該能看出來,在別的方面我或許可以,但在本業上,我是做不出來弄虛作假的。再說,球賽可能造假,科考可能作弊,卻從來沒聽說過廚王賽也能打假賽,你想讓我怎麽輸,把鹽當成糖嗎?”

“備受期待的人最後卻輸掉,只有這樣才能成就這場賭局,正因為需要這樣一個能夠在表演賽中不知不覺輸掉的高手,所以才需要蘇姑娘的加入,蘇姑娘的能耐,出色的輸掉我相信對你來說易如反掌。”

蘇妙哭笑不得,看著凈明法師,用不可思議的語氣說:

“我以前聽說法師是到處弘揚道義行善揚善的哲人,所以民間才有許多人稱你為‘聖人’,你的弘揚道義就是縱人說謊?”

凈明法師笑了,看著蘇妙道:“蘇姑娘,你是個聰明的姑娘,你問出的問題其實你自己心中是有答案的,老夫不是‘聖人’,聖人是不會涉足紛擾俗世的,老夫只是個俗人,希望用自己的一點綿薄之力去幫助那些正處在饑餓和疾病中的人,為此老夫願意說謊。”

“法師的心意我不是不明白,皇上和國庫的壓力究竟有多麽沈重我無法想象,所以對這場賭局我不會說出什麽輕狂的評論,我不是不想幫助魯南的災民,用其他方式我很樂意幫忙,但是打假賽,絕對不可能。我來梁都是為了參加正統的廚王賽最終拿下廚王的名頭,其他的事情請不要牽扯到我,被選中做這種事我可不會認為是自己的實力被承認然後興高采烈,我只說這一遍,贏得比賽對我來說或許並不困難,可是故意輸掉,恕我沒有這個能耐,告辭。”蘇妙說罷,站起身,就要走。

就在這時,一聲銀鈴般的輕笑響起,夏瑾萱玉手掩唇,似笑非笑地望著她,嗓音清澈動聽,動聽的嗓音裏含著濃濃的嘲弄:

“蘇姐姐,你一口一個‘打假賽’,仿佛是以你贏定了作為前提,就好像我一定會輸給你似的。”

這一聲挑釁讓蘇妙留意到現場還有夏瑾萱的存在,之前夏瑾萱一直沒有說話,蘇妙又滿腦袋打假賽的事,一度忘了她的存在,這會兒終於想起來了,她回過頭,看了夏瑾萱一眼,淡而漠然地回道:

“當你答應這場弄虛作假的比賽時,你就已經輸了。”

夏瑾萱被她高高在上的姿態激怒了,唇角勾起的弧度收起,繃起秀美的臉蛋,站起來,走到蘇妙面前。她比蘇妙矮了一大截,即使是在散發著明顯淩厲的氣場,內在的溫婉核心依舊存在,嫻雅的姿態並沒有被蘇妙頎長的身高秒掉。

“還沒有比試過,蘇姐姐,你篤定的語氣讓我非常反感,是因為開賽到現在你一直沒有敗績,所以就以為自己會長勝,所以你就以為沒有人能夠打敗你嗎?”夏瑾萱語氣溫婉地問,溫婉的語氣卻帶著氣勢上的咄咄逼人。

蘇妙只看了她一眼便移開視線,對凈明法師說:

“失陪了。”轉身便走。

“蘇姐姐,雖說這一次的表演賽不會記入廚王賽的賽績,可畢竟是廚王賽的賽會主辦的,你執意退賽,會影響你之後的參賽資格。”夏瑾萱語氣輕淡地說。

蘇妙怒極反笑,看著凈明法師,冷冷地問:

“這是什麽意思,勸說不成改強迫嗎?”

“只是一場表演賽,只要不會被外行人看出其中的隱秘,對蘇姐姐你並沒有什麽損失,旁人只會以為你是發揮失誤,不會影響你的名聲,又能幫助魯南的災民盡快擺脫惡劣的災情,你替皇上效力皇上也不會虧待你,一舉兩得蘇姐姐你又何必去執著這是不是撒謊呢。姐姐未來的夫婿是皇上的侄兒吧,既如此,論起來還是一家子,都是女兒家,雖說我比姐姐年幼,但有一句話我還是想提醒姐姐,還沒成親就和未來的夫家生分,今後的日子可不好過。只要蘇姐姐肯參賽,魯南的好多人命就能夠挽救,到時候魯南會有多少人在心裏感謝姐姐,到了那時,誰又會去在意姐姐是否撒過謊。若是因為退賽導致今後參賽困難,姐姐好好想一想,你是為了什麽才到梁都來的,不是為了來玩玩吧?我與姐姐都是經營者,我是為了讓蓮花樓名揚岳梁國才來參加廚王賽的,姐姐呢,就這樣什麽都沒有賺到灰頭土臉地回鄉去,這樣的結果姐姐甘心嗎?”夏瑾萱微笑著,慢條斯理,說出來的話卻針針刺心,咄咄逼人。

“蘇姐姐,像我們這樣背井離鄉前來參加決賽,要麽敗走歸鄉,要麽贏到最後,只有這兩條路,沒有上場便主動退賽,這樣的選擇太可笑了,你究竟是為了什麽才到梁都來的?”夏瑾萱語氣嚴厲地追問。

蘇妙目不轉睛地看了她一會兒,一言不發地轉身,走了。

她氣沖沖地回到房間裏,推門而入,走到桌前倒了一杯茶灌下半杯,越想越火大,咚地擱下茶杯的同時,一腳踹在凳子上,凳子被踹翻在地,發出很大的聲音,與此同時,回味從外面進來,手裏拎著徐記的芝麻醬燒餅和現磨的熱豆漿,被屋裏的動靜嚇了一跳,他愕然地問:

“你在幹嗎?”

蘇妙瞪了他一眼。

回味莫名其妙。

不過轉念一想,蘇妙覺得這事跟回味也沒什麽關系,就算她和回味不是現在這種關系,這次的賭局看上的是她的手藝,若是她和回味沒關系,只怕凈明法師這次也沒這麽客氣,說不定會被直接抓了去關起來,這麽想著,回味那張俊美的臉蛋又變得能看了,她重重地哼了一聲,身子一扭,坐在凳子上。

回味把倒了的凳子扶起來,又將手中的早餐放在桌上,順手在她低下去的下巴上撥了一下,問:

“又誰惹你了?我買了你愛吃的芝麻醬燒餅,趁熱吃了,一會兒涼了。”

蘇妙瞥了他一眼。

回味知道她想說話,也不催她,把裝熱豆漿的竹筒子遞給她,問:

“要糖嗎?”

“不要。”

回味點點頭,轉身去整理蘇妙淩亂的床,之前蘇妙跑去林嫣房裏,回來匆匆梳洗完去見凈明法師,床一直沒工夫收拾,回味是最看不慣淩亂的。

“餵。”蘇妙單手托腮,盯著他的後背。

“嗯?”回味淡淡應了聲。

蘇妙把凈明法師和夏瑾萱的來意對他說了,回味聽了,沈默了半晌,淡聲道:

“不想做就退賽。”

“好簡單的回答。”蘇妙說。

“凈明法師代表整個廚王賽賽會,既然他來了,就說明這件事整個賽會都默認了,既如此,我也沒辦法改變什麽,再說我也不是賽會的。”

“你對他們暗箱操作賭局這件事怎麽看?”蘇妙問。

“肯定不光彩,不過賭局這種事,又有幾個是光彩的。”回味笑了一下,轉身,走到她身旁,坐下來。

“你覺得這樣做好嗎?”蘇妙皺著眉問。

“好不好先不說,皇上帶頭設賭局,他肯定比你更覺得丟臉,可這也是沒法子的事,岳梁國在先皇手裏時國庫幾乎全敗光了,當今皇上登基,接手的岳梁國等於是一個空架子,之後又經歷了戰亂和天災,最艱難的時期皇上帶頭節衣縮食,就連太子和武王在十歲之前只有在過年時才能吃上一次肉,岳梁國是最近十年才逐漸恢覆元氣的,結果剛剛好一點又連續趕上了蝗災和水災,也正因為這樣,那些同樣經歷過艱難時期的富人們才不願意將自己得到的財富送給別人。這段時期如果不謹慎應對,空了國庫的後果,血陰教和杞枝國就夠岳梁國喝一壺的,還有科西國在海上的騷擾,國土寬廣底子薄弱,這樣的國家就像一塊肥肉,誰都想咬上一口。設這場賭局是皇上想出來的應對魯南災情的法子,你可以自由選擇要不要接受這場賭局,即使你不接受,就憑你連勝東平門和阮謙,你的名字在梁都已經無人不知了,這名聲很快會傳遍整個岳梁國,你想讓蘇記品鮮樓成為岳梁國知名酒樓的心願也算達成了。”

蘇妙抱膝,蜷成一團在凳子上,半天沒說話。

回味等了一會兒,拿了一張芝麻醬燒餅遞到她嘴邊,輕聲詢問:

“要退賽嗎?”

蘇妙一把奪過他手裏的燒餅,哼了一聲:“退賽?我費了九牛二虎的力氣大老遠跑到梁都來就是為了沒輸就退賽?”

回味眉一揚:“你要打假賽?”

“哈?打假賽?我去打假賽會讓人家笑死,還沒比完就先被揭穿了!”

“那你要做什麽?”回味問。

“等我吃飽了再想!”蘇妙沒好氣地說,咬了一大口燒餅。

……

城西一處三進三出的典雅小院是夏瑾萱剛來梁都時買下的房舍,作為臨時住所,軟轎停在朱漆院門前,夏朗上前,打起轎簾,夏瑾萱從轎子裏走出來,姿態嫻雅溫婉動人的大家閨秀,帶著讓人折服的雍容氣度,可是夏朗卻能夠從她那雙泛著森森寒意的眼眸裏看出她此時在生氣,而且憤怒至極。

夏瑾萱走進院子,來到自己的房間裏,立刻有丫鬟上前,替她除去外面的披風,夏瑾萱坐在窗下的軟榻上,小丫頭捧進香茶,夏朗接過來,含笑送到夏瑾萱面前:

“大小姐累了吧,喝口茶潤潤喉。”

夏瑾萱接過來,表情冰冷地啜了一口,重重地擱在茶幾上。

“大小姐心情不好?”夏朗含笑詢問。

“你覺得我的手藝比不上蘇妙?”夏瑾萱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問。

“咦,大小姐在乎的是這個麽?大小姐之所以參加廚王賽,最終的目的不是奪下廚王令蓮花樓名揚岳梁國,順帶著狠打夏家那群人的臉嗎?大小姐可是說過,過程不重要,結果才是最重要的,為達目的盡可以不擇手段,怎麽這會兒卻和蘇姑娘攀比起手藝來了?比起手藝,大小姐不是更該在意蓮花樓能否在岳梁國揚名麽?”夏朗似笑非笑地反問。

一巴掌清脆地甩在他臉上,夏瑾萱眸光森寒,冷笑著道:

“你在耍弄我?”

夏朗一手捂著泛紅的臉,腰身彎下來,畢恭畢敬地道:

“夏朗不敢!”

“滾!”夏瑾萱惱怒地叱了一聲。

“是。”夏朗也不惱,淡淡地應下,轉身,退了出去。

夏瑾萱端坐在軟榻上,一張秀美的臉緊緊地繃著,過了一會兒,突然手握成拳用力地捶了一下桌面,茶碗跳起,發出一聲脆響。

阮府。

阮雙把剛繡了兩針的嫁衣扔在地上,橫臥在院子裏的吊床上望天,一個人突然從墻上跳下來,咚地落地,腦袋上剛長出三寸來長的黑毛,光看著就讓她覺得惱火,一塊石頭狠狠地砸過去,高興堪堪接住,跳起來叫道:

“死丫頭你幹嗎?亂扔石頭會出人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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