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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發榮滋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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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芙跟慕笙兩個小孩子蹭的一下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慕芙渾身發冷,不想相信這個事情。

祁江景,那麽有心念文物的一個古董行家,就這麽得了癌癥,眼看就要去了。

她嘴唇微微顫抖,心情沈重得說不出一個字來。

孫榮也楞了,跟著就問:“真的沒救了嗎?醫生您別吝惜藥物,什麽好藥都用上,這……”

“不是我們吝惜藥。”醫生搖頭:“癌細胞擴散轉移,本就沒得救了,建議你們盡量讓他這幾天過得好點,有什麽沒完成的心願趕緊替他完成了,能做的也就只有這麽多了。”

沒完成的心願!

慕芙立刻擡頭看著慕笙:“慕笙哥哥,儷簋的照片帶來了嗎?”

他們把儷簋弄回國,慕笙保存好後特意拍照,她想著帶去給祁江景看的,但去了幾次沒碰到,她也就不太記得照片有沒有帶。

“帶了。”慕笙點頭,“在車上,我去拿。”

醫生跟他們交代完事情,又走回急診室,沒過多久就把祁江景給推出來。醫生說祁江景這個樣子,已經沒有進ICU的必要,只能給輸點液拖時間,想辦法讓病人好過一些,就這一兩天的事情,不定什麽時候就去了。

祁江景躺在病床上,臉色雖然依舊灰敗,但好歹意識清醒了,看到床邊站著的幾個人,苦笑道:“沒想到我走到最後,送別我的居然還是幾個孩子。”

慕芙心裏酸澀的要命,把照片拿出來放在祁江景面前,認真地說:“祁叔叔,我們把儷簋找回來了。”

聽到這個消息的一瞬間,祁江景原本渾濁的眼睛竟迸出強烈的神采,顫顫巍巍的伸出手,用盡全力拿著照片放在自己眼前,睜大眼睛看著,看著……

淚如雨下。

他哽咽著說:“好,真的很好,我果然沒有看錯你們,你們都是好孩子,有本事的好孩子,真的把儷簋帶回來,我相信……其他幾樣東西,你們也能帶回來。”

慕芙鄭重地點頭,淚珠在眼眶裏打轉,異常認真的說:“好,我一定盡力。”

祁江景像是拿著寶貝一樣的把照片放在心口,深吸口氣穩住情緒,良久才又跟他們說:“我有個不情之請,希望你們答應。”

慕笙:“您說。”

祁江景啞著聲音:“我希望,我死後你們能把這張照片燒給我,好讓我到了下面見到列祖列宗的時候有個交代,祁家的寶貝,我好歹尋回了一樣。”

慕芙的眼淚再也忍不住的掉了下來,她哭著說:“您放心,我一定燒,剩下的那三樣東西我一定會找到,每找到一樣就給您燒照片,讓您看看這些東西都回來了。”

“好。”祁江景露出了個解脫一樣的笑容,“這件事情交代給你們兩個小孩子,我很放心。”

慕芙捂著嘴,說不出話來,慕笙也悄悄擦了擦眼睛,去摟著她安慰,就連孫榮都忍不住紅了眼眶。

整個病房裏面,祁江景仿佛是最鎮定的人,他甚至面帶微笑的仰面看著天花板,慢慢的跟他們說道:“我屋子那個床的夾層裏面有我放的幾百塊錢,火化和立墓碑應該夠了,我這輩子生不帶來,死也不帶走,一把火燒了也幹凈。”

他看沒人回答他,又困難的轉過頭看著病房裏其他三個人,努力安慰他們:“我現在這樣已經很好了,我這輩子年輕的時候做錯過很多事情,毀了好幾樣文物,這後半輩子都在贖罪,賣文物的錢都捐給了博物館,也在盡我所能的找尋祁家文物的消息,但一年前我就知道自己時日無多,沒機會完成自己的夢想,我能在臨走之前找到你們這幾個小孩子,實在是我的幸運。”

他嘆了口氣:“我其實原本,都不指望的,博物館現在不景氣,我認識的那些人又未必願意為了國寶付出巨大的代價,更何況他們也付不起。托付給你們已經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但沒想到你們兩個小孩子真的做到了,最起碼能讓我看到儷簋回來,我這輩子已經沒有遺憾了。”

慕芙捂著嘴巴,泣不成聲的說:“祁先生您高風亮節,能幫您完成夢想,是我的榮幸。”

祁江景又笑了,笑容中帶著一絲慈愛:“我記得你叫慕芙,真是個善良可愛的女娃,我這輩子沒結婚也沒孩子,臨終卻能得兩個孩子來給我送終,已經是再好不過了。我的房子裏還收藏著幾樣古董,都不值錢,你看著處理就好,都送給你了。”

慕芙點頭:“我會把它們好好保存起來的。”

慕笙這個時候問:“祁叔叔,您還有什麽未盡之事嗎?”

“沒了。”祁江景搖頭,“祁家就剩下我一個孤寡,我的事情全都交代給你們,現在算是卸下了所有的重擔,剩下的就全看你們了。”

“好。”慕笙也跟著承諾,“您放心,我會竭盡所能把另外三樣文物帶回。”

祁江景帶著很釋然的笑容:“我很放心,我這輩子能活成這樣,已經是老天爺開眼了,不求更多,你們也不用在這裏陪著我,都回去吧,讓我一個人平靜地走。”

慕芙淚如泉湧,想說什麽,想安慰祁江景說他沒事,但卻做不到。

癌細胞擴散轉移,都沒幾天的事情,她沒辦法違心的說什麽,甚至沒辦法控制住自己悲傷的情緒。

祁江景就算年輕的時候做錯什麽,但他這麽多年一直都在贖罪,一直都盡力想找回曾經丟失的文物,如此一個懷瑾握瑜之人,卻沒活到知天命的年歲。

命運對他太過苛刻。

她哭的眼睛都紅腫了,卻說不出別的話,任何語言在如此大義和死亡面前都十分蒼白無力。

慕笙摟緊她的肩膀,對祁江景作出承諾,領著她離開病房。

他們三個人一起走出病房,慕笙啞著聲音交代孫榮:“讓醫生看著點,如果,有什麽事情,就告訴我們。”

孫榮明白這個意思,去醫生那邊叮囑了。

慕笙摟著她坐在醫院的走廊裏,細心的安慰:“小芙,不要傷心了,祁叔叔也算沒有遺憾的走了,不要太為他傷心,他活著的時候太苦,也許去了另外一個世界會好一些。”

她抿著嘴唇,眼淚無聲地從兩頰滑落,她再也忍不住的轉到慕笙懷裏,緊緊的抱著他。

他立刻摟著她,安慰她,拍撫她的後背,很久很久。

**

當晚,祁江景就去世了,醫生說他走的很安詳,甚至面帶笑容。

接到電話的時候,慕正國也在,慕正國這才知道兩個孩子居然瞞著他那麽大的事情,立馬找慕笙問了緣由。

慕笙挑揀幾個主要的事情告訴了對方,並且說:“大伯,我會努力帶回那些東西的。”

慕正國下意識的就擔心:“這不是你們小孩子的事情,這是國家應該操心的,或者最起碼是我們大人……”

慕笙忽然說:“現在國內除了我,沒幾個人能買得起的。”

慕正國張了張口,卻說不出其他的話來,只得苦笑著摸了摸慕笙的頭發,“辛苦你了,我一定會把這件事情跟上面說,將來記你跟小芙的功勞。”

“不辛苦。”慕笙平靜的回答。

這是慕芙的夢想,他自然會幫著完成。

祁江景去世的事情被慕正國得知,他就接手了葬禮的事情,他覺得慕芙年紀太小,不適合看這種生死之事,再加上祁江景也確實沒有朋友親人,葬禮都難辦,也就按照祁江景的意思火化了對方,在B市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埋下骨灰,豎了墓碑。

慕芙後來跟慕笙去了一趟祁江景的家裏,把他留著的那幾百塊錢以他的名義捐給了當時很缺錢的博物館,之後又把他收藏的古董帶回去安置在家裏的一個房間裏,細心妥貼的保存。

做好這些事情之後,他們又去祭拜祁江景,把照片給對方燒了,又交代後事的處理,之後離開。

**

出了祁江景的事情,慕芙也沒心情逛馮家園淘古董來買房子,想著幹脆再等等,反正這些年房價都很低,人們都沒有那個買房的概念,房子這玩意在他們眼中都是可以分的,不值錢。

半個月後,奧數競賽的成績出了。

慕笙以一種當仁不讓之姿取得了奧數大賽個人賽的第一名,幾近滿分的成績讓無數人讚嘆,普朗還特意跨時差打來電話找慕笙切磋。

慕芙的成績相對來說就比較一般了,個人賽只是拿了世界前五十名,尤嚴振比她好點,前三十。

團體比賽裏,因為有慕笙這個強大的生力軍的加入,他們跟東道主並列第一。

就這個並列第一還很可能是因為慕笙當時身體不舒服,如果當時慕笙的身體一點問題都沒有,他們應該是全世界第一。

說到這個,慕芙還是很討厭竇南漳跟維克那兩個人下三流的手段,現在想來還很氣。

校隊成績方面,部隊小學雖然有慕笙這個牛叉的人物,但也有單牟等人拖後腿,只是拿了個中等偏上的成績,但這樣一個成績已經讓岑夫笑的合不攏嘴,尤其是慕笙那個全世界第一讓岑夫現在走路都帶風,逢人就說自己的學生考的多好多好,連校長都給慕笙發了大獎狀,和特殊貢獻獎學金。

鮑曄看到這個成績,嘴上吹胡子瞪眼的說不追究慕笙之前做的事情了,實際上笑的都合不攏嘴,開心得不得了。

成績通知後的某天慕正國忽然找到了慕笙,問他們在紐約那邊發生的事情。

慕笙知道他想問什麽,簡單的把竇南漳的事情說了。

慕正國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就把事情給處理了,也沒再多問兩個孩子什麽。

**

暑假的尾巴,慕笙買的跑步機送到了家中,他每天認真的督促慕芙跑步鍛煉身體,嚴厲地活像是教導主任。

慕芙苦不堪言,好不容易熬到了開學。

她這次終於憑借她“傲人”的奧數競賽成績完成了跳級,跟單牟做了同班同學。

老師甚至在給她安排座位的時候,把她放在了單牟的旁邊,理由還是你們兩個之前就認識,一起參加比賽,坐一起更熟悉。

她看著臉紅害羞的單牟,總覺得自己這個老阿姨欺負了對方。

**

時間一眨眼,又過去了一年多,十三歲的慕笙上了初二,八歲多的慕芙上了六年級,都迎來剛開學的時間。

自從慕笙上了初中後,他們就不在一個地方上學了,每天早上都是司機開車帶著她和慕笙兩個人,先送她去小學,再送慕笙去初中,至於放學,她就跟大院裏的孩子一起結伴回來,慕笙經常會留在學校上競賽補習等等。

但兩個人絲毫沒有生疏,慕笙每天只要一放學都先來找她,先問她功課上有沒有不懂的地方,之後再一起寫作業,連得知這件事情的老師都稱讚,這大概就是兩個學霸一起學習的好處,都變得越來越厲害。

一大早的,慕笙早早就到了家裏等著她一起吃早飯。

一年多的時間,慕笙又長高了點,而慕芙還是小粉團子一個,小小的軟軟的,甚至還帶著點嬰兒肥。

慕笙來得早,一來就習慣給她檢查書包裏的東西,看她有沒有漏帶什麽,她下樓的時候看到慕笙在動她的書包也不奇怪,只是說:“慕笙哥哥,吃飯了。”

慕笙頭也不回的說:“好。”

她覺得有點奇怪,但又說不上來是哪裏不對,只得先坐到飯桌上等人。

等劉芳把做好的飯都端上來後,慕笙才磨磨蹭蹭的從客廳走過來,一路都低著頭,不看人,也不讓別人看他。

她好笑的說:“慕笙哥哥,你是掉了什麽東西在地上嗎?”

慕笙搖頭,還是低著頭:“沒有。”

“那你怎麽一直低頭呢?”她好奇的問。

他隔了一會兒才回答:“沒有。”

回答完,他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擡頭。

慕芙打量著他的臉,實在看不出來有哪裏不同的,只當慕笙今天情緒來了喜歡低著頭。

但吃飯的時候,她察覺出來不對勁兒了。

慕笙吃飯的時候總是不自覺的伸手摸著鼻子下面跟嘴唇上面的皮膚,就是人中兩側,他總是伸手摸摸,也不知道在摸什麽。

她看了下,隔著一張桌子,她實在沒看出來慕笙的人中附近哪裏不對了,問他為什麽摸,他又立馬停手不摸了,說沒事。

她覺得古怪,但又問不出什麽來,只能一頭霧水的跟著慕笙一起坐車去上學。

車子一眨眼就開到了小學門口,一直看著窗外的慕笙這才沒忍住轉頭看她,叮囑:“小芙好好上學認真聽課——”

慕芙猝不及防,看到慕笙近距離地看著她,她眨眨眼睛,這次格外清楚的看到了他的臉,清楚的連他臉上的絨毛都看得見。

她終於知道慕笙剛剛為什麽一直摸人中的兩邊了。

慕笙人中的兩邊居然長了一點黑色的小絨毛!

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要知道慕笙的小臉一向白皙光滑,皮膚嫩的臉毛孔都看不到,只有湊得很近才能看到他臉上的幾乎沒有顏色的小絨毛,但這次她居然在他臉上看到了不明顯的黑色小絨毛。

那是什麽?

慕芙下車往學校走的時候腦子裏一直想著這個事情,直到她看到岑夫沒刮胡子來給他們上數學課的時候才意識到。

那個,是胡子的雛形!

小男孩子一般不會誇張的長胡子,就算體內的激素分泌改變,也只是會長一點黑色的小絨毛,完全不到要刮胡子的地步。

但這也意味著一件事情,那就是小男孩子要長大了,要生長發育,可以泡女孩子了。

咳咳咳。

好吧,最後一點劃去,她心不在焉地聽岑夫講課,拄著課桌心不在焉的想,慕笙臉上的黑色小絨毛是她想的那個意思嗎?

說來小男孩一般是多大歲數開始生長發育的?

她在腦子裏面仔細的想了想,發現她當年上生物課的時候只記著高考的考點以及答題專用詞匯,壓根就不記得男孩子的成長周期,她只知道女孩子大概是十三四歲開始來月經……

那男孩子是什麽時候開始有第二性征出現的?

她思前想後,遺憾地發現自己真的完全不記得了。

課間,她垂頭喪氣的趴在書桌上,後悔自己當年生物課沒好好聽,現在書到用時方恨少,什麽都想不起來。

她現在感覺就像有一只小小的貓爪子在不停的撓著她,讓她抓心撓肺的想知道答案但卻又不得其法,怎麽辦呢,能不能去什麽地方查一下?

她想了一圈,感覺又不太行。

這個年代對生長發育的教育還是很保守的,她很難從正規途徑找到什麽書是講這方面事情的。

她撓撓頭,覺得真愁人,這該怎麽辦呢,什麽書上面寫著這些事情?

她想了很久,忽然一拍腦門,她怎麽那麽笨,紅樓夢上可寫著賈寶玉和襲人的第一次呢,她去看看紅樓夢不就是知道了麽。

紅樓夢這種四大名著,她說要買來看,誰都不會懷疑什麽的。

她想到這裏,兩眼放光,覺得她的計劃簡直是太完美了,很好,就這麽做了,放學就去學校對面的書店買一套紅樓夢。

**

當慕芙計劃著買紅樓夢的時候,慕笙這邊卻發愁的不行。

他身邊沒什麽男性長輩,更很少了解相關方面的知識,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身體為什麽會出現這樣的變化,格外的慌張。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的身體會出現奇怪地反應,有時他早上醒來,會發現自己頂著被子,半天都壓不下去,直到起來好一會兒才平覆。

更可怕的是,他發現自己偶爾會有一些特殊的悸動,很陌生的感覺,他完全不知道怎麽回事,也抑制不了。帶著羞恥的味道,他發現自己趴在床上,偶爾蹭一蹭的時候,會有莫名的舒服感。

他很害怕這種感覺,怕是自己得了什麽病,也怕他身體有問題,更怕別人知道後覺得他是個小怪物,他不敢告訴別人,也沒有人可以告訴,就一直自己默默的忍著,心想他獨自一個人的時候才會出現的情況,只要他不說,那別人應該就不知道。

但他沒想到,今早起來的時候,他的臉上也不對勁兒了,居然長出了黑色的東西。

他很害怕,想拔下來,但又拔不掉,眼看著到了要上學的時間,只能先去找慕芙,幾乎一路背對著她,不敢讓她看到什麽,但還是在她要下車的時候破功了,忍不住叮囑她。

就那麽一轉頭,他好怕她看到,用一種奇怪的目光看他。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你們看我說長大了就是真長大了吧,但長大的意思不一樣~咳咳,那個啥,低調哈,千萬低調!

最後,大家想想看,十幾歲的時候如果沒個長輩引導,沒人在身邊教你,也沒有地方可以查這些事情,是不是會很慌張……

反正笙哥就很慌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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