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夫人帶著葉緒來到了一家私人診所，葉緒詫異地看了她一眼，心裏大概有了點猜想。估計是趙夫人發現他身上的異常了，覺得自己不是她兒子。不過具體是把他當成借屍還魂還是什麽了，就不好說了，再看看。

“走吧，就在裏面。”趙夫人催促了一聲。

進去之後，葉緒才知道這家私人診所是專治心理方面問題的。趙夫人帶他到了醫生辦公室，二話不說把門鎖了，然後緊張地對著醫生問道：“我兒子雙重人格，我想消滅其中一個，前幾天已經跟你聯系過了。”

葉緒這才知道，趙夫人把他當雙重人格了。

不過這其實才是比較正常的反應，現代人不太相信那些神神鬼鬼的事情，反而更喜歡從科學角度探尋答案。葉緒這種語氣說是被穿了，在現代人看來更可能是受到刺激性格大變，或者雙重人格之類的緣故。

就算是穿越小說看多了的人，一般也不會立刻就聯想到穿越。就算聯想到了，也只會覺得自己想多了，世界上怎麽可能有穿越這種事情。

葉緒無語地看向趙夫人，他根本不是雙重人格，這次的治療不會生效，怕是要讓她白高興一場了。

他看著趙夫人守在門口生怕他逃掉的樣子，幹脆主動在醫生對面坐了下來：“我不是雙重人格，不過我說了你們應該也不信，反正你這邊應該有什麽檢測方法，測一下就知道了。”

醫生沒想到他這麽配合，楞了一下，還真給他弄了心理學測試。結果很顯然，葉緒正常得很，壓根沒有什麽雙重人格。

趙夫人不可置信地尖叫起來：“怎麽可能？！他前後行為差別那麽大，怎麽可能不是雙重人格？！”

“趙夫人，性格變化劇烈不一定是人格切換，也有可能是受到刺激改變。”醫生無奈地說道，“而且也不排除有的人會因為向往一種性格，刻意改變自己的言行，讓自己像這一種性格靠攏。時間久了，習慣成自然，就真的改變了性格。”

偶像效應是非常可怕的，有的時候一個人向往一種性格，告訴自己要向著這樣改變。但是他自己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真的改變成功了，刻意學了一段時間之後認為自己沒有學成功放棄了，但實際上並不一定是沒有成功。

醫生以前接觸過一個女孩，她就是這樣的，想變成偶像那種成熟疏離的性格。但是她雖然中途放棄了，可是從第三者的角度可以看出來，女孩兒的性格還是發生了轉變。女孩自己根本沒意識到，她自己面對除了親人之外的人，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梳理姿態，和她以往的性格大相徑庭。雖然她內心還是歡脫沙雕的，但是表象因為這次的刻意學習改變了，在家人以外的人看來，她就是性格大變，但她自己覺得自己完全沒有變化。

可是趙夫人不知道這些，她覺得醫生說得根本是天方夜譚。性格這種東西都是天生和受外界影響才改變的，而且這種改變大部分是潛移默化的，只有小部分突然受刺激大變。所以她不接受什麽自己向往一種性格，就能學著改變，性格這東西能是學著就變了的嗎？性格是根本不受只剩自身的好嘛！

醫生面對她的質疑聳了聳肩，沒多說什麽。看樣子這位夫人的兒子應該是沒有受到強刺激卻突然性格轉變了，他覺得比較像他當年接觸的那位女孩。

尤其是這個兒子看起來並不覺得自己性格變化了，更是和那個女孩非常吻合。女孩也是覺得自己沒學成功，自己的性格還是和以前一樣，但實際上變化極大，她自己根本不知道她在面對非親人的人時，一直表現得非常高冷。

而且……醫生看了一眼趙夫人和葉緒，連他都能看出來這對母子關系很冷淡，這也就說得通為什麽葉緒對面趙夫人依然是表象性格了，估計葉緒壓根沒把這女人當自己媽媽。

不過想來也是，哪有當媽的這麽迫切地想消滅兒子一個人格的。消滅人格雖然和殺人差別挺大的，但是在一般人心裏，還是覺得人格都是單獨的人。她這種舉動跟生了兩個兒子，但是要殺掉其中一個不聽話的兒子，也沒什麽區別。

醫生本人是沒太多道德感的，否則也不會因為趙夫人給的錢多就接下這個活。但是現在看來這個活是接不了了，他還是趁早離開這趟渾水的好。

更何況人格其實基本不可能被徹底消滅，除非完全解決人格分裂的心理誘因，而且被消滅的人格也是有小概率可能回來的。現形的相關治療本質上不是消滅多的人格，而是把他們整合成一個整體，讓他們可以互相之間溝通，就跟一個人似的。或者讓其他人多餘的人格沈睡隱藏，只留一個人格主導身體，總之都很麻煩。

醫生原本的打算就是幫忙沈睡一個，這種沈睡運作得好的話，可能一輩子都不會醒，這樣也算完成了趙夫人的要求。不過葉緒既然沒有雙重人格，那就沒他什麽事兒了，他們母子之間的事情，自己解決吧。

被醫生客客氣氣地請出去之後，趙夫人一副深受打擊的樣子，還是沒有緩過神來。她的世界觀出現了問題，她想不通為什麽葉緒不是雙重人格，這不可能。醫生的解釋也超出了她的認知，因為她從未接觸過這種事情，而且這個事情和她多年來的認知相悖。

總之，她的三觀裂了。

葉緒一開始沒把趙夫人受的打擊放在心上，以為她很快又會腦補出合適的借口，但是沒想到，下一秒他收到了監管系統的通知。

【NPC梁白蓉出現bug，非常感謝督查者大人的相助！】

葉緒：“？？？怎麽突然bug了？”

監管系統心裏吐槽：你自己做的事情你自己不知道嗎？人家三觀都碎了，當然會出現bug。

NPC出現嚴重認知問題會死機或發狂，監管系統默默把這一點記錄在案，然後匯報給總部，讓總部去想辦法提高NPC們的心理承受能力。

葉緒這才發現趙夫人傻在那裏一動不動了，他伸手戳了戳對方的臉，然而趙夫人連眼睛都沒眨一下。死機了？咦，還真死機了！

葉緒頓時就興奮起來，有一種自己的努力被人肯定的感覺。

趙夫人要是還有意識，心裏肯定充滿MMP。可惜，她現在沒有意識，所有機能停止運轉，就跟已經死了差不多。

【那現在這個NPC你們打算怎麽辦？】葉緒問道。

監管系統說道：【我們會安排一個合理的解釋，讓她暫時離開眾人視線，等維修好了再送回來。】

想到趙夫人得罪過葉緒，它又諂媚地補充了一句：【不過您放心，為了搞清楚她死機的具體原理，我們會對她進行拆卸。她既然得罪了您，我們是不會幫她屏蔽痛覺的，肯定替您狠狠出口氣。】

“……哦。”葉緒從它的描述裏，突然腦補了趙夫人眼睜睜看著自己被大卸八塊的慘烈情景，不由得對她充滿了同情。

不過他還是任由對方帶走了趙夫人，自己一人回了家，完全沒打算幫趙夫人求個情。他又不是聖父，有時候不高興了也不興以牙還牙，而是選擇百倍回報。所以他沒覺得趙夫人經歷這麽慘烈的待遇有什麽值得他良心受譴責的，非常心安理得地接受了監管系統的奉承討好。

傍晚趙家人都陸續回來了，趙南告訴他們趙夫人想出去旅游，約了幾個以前的小姐妹已經出發了，估計要很久才會回來。趙家兩個少爺都沒在意，那女人不會來正好，看著她就心煩。

葉緒了然，這應該就是間關系說的，給安排的合理解釋。實際上如果去查一下就會知道，趙夫人根本沒有出行記錄，也沒有約人，她的小姐妹都好端端在自家待著。但是NPC們下意識忽略了這個問題，不會有人去查的。

解決了趙夫人，那就剩一個大少了。之前葉緒察覺到他和趙夫人之間好像有什麽特別的聯系，但是現在趙夫人走了，葉緒還是沒找出來他們到底背地裏搞了什麽，他很少好奇。

葉緒總覺得，這個或許能用來收拾趙熠。就是不知道家裏的傭人有沒有發現什麽異常，或許可以從他們下手問問。

如果擱在以前，傭人知道這些事肯定會告訴趙南。但是現在傭人都成葉緒跟班了，當然不會把葉緒母親的事情說出去，但這不代表他們就一定不知道，也有可能是覺得葉緒早就知道了，所以沒特意來跟葉緒說。

葉緒本來是猜測他倆有奸-情的，但是轉念一想，趙夫人雖然看著還挺漂亮的，可畢竟年紀大了，趙熠應該不會口味重到看上她。那就是別的事情，說不定和趙家的財產有關系。

於是第二天，葉緒等趙家人都離開後，把所有傭人叫過來，詢問他們有沒有發現大少爺和夫人之間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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